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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城铁马遇金戈,一枪在手曹撼天。诡奇秘法召异物,天煞夜叉露真容。

    第四章阖城铁马遇金戈,一枪在手曹撼天。诡奇秘法召异物,天煞夜叉露真容。

    曹天方和何奇没敢回瓜州,因为瓜州戒严关城门了。

    这俩货不知道安孝文早他们逃跑,现在落在了西平军司手中把啥都供出了,乔琛骑队的装具又得自肃州党项军,让这两人以为自家丑事让西平军司知道了,出兵来围剿的。

    曹天方本性就凉薄,根本就不去为家族担忧,他只是庶子,母亲早就亡故,家族利益他自知得不到太多,所有付出,不过是为嫡兄弟曹天宏做嫁衣罢了。

    但他有野心,局促于沙瓜这河西一隅时,他曾经傲慢但又自卑,在旁人面前摆出曹氏子的尊严体面,但他面对出生即踩在他头上的嫡兄弟曹天宏,他妒忌,他又自卑。

    妒忌弟弟曹天宏的一切,但低微的出身,让他又忍不住暗暗自卑。

    直到天方游学七载,那广阔的外面世界,让他兴起了勃勃野心,他不知多少次幻想,如果家族由他掌握,那是多么的畅意。

    沙瓜局势变化,世家陷入危机,他心里其实暗喜,父亲和兄弟万一不幸,他不就是曹氏当然继承人了吗?

    他的埃米尔师父不止一次告诉他,真主的伟大光芒是要照耀整个世界的,圣战正在黎凡特爆发,异教徒与***的战争如火如荼,但圣战不仅于黎凡特,不仅于尼西亚,在广阔的东方,不奉真主的异族必然要承受真主麾下圣战士的讨伐,只要振臂一呼,无数信徒就在汇聚在圣战大旗下,往东,开拓真主新的边界。

    喀喇汗和背后的塞尔柱突厥人,对东方一直星星念念,丝绸的贸易巨利,传说中富饶美丽的中原大地,无数的奴隶,财富在刺激着这些真主信徒,曹天方相信,当他率领一支庞大的圣战军回来时,沙瓜,河西,乃至更远的陇右关中,都可能成为他曹天方称霸的基石。

    当年喀喇汗副王萨图克.博格拉,不就是这样干的吗?他在信奉袄教的岭西回纥,特立独行的改宗天方,在萨曼王国支持下,击败汗兄阿尔斯兰,递袭得到整个岭西,甚至反过来击败宗主萨曼,成就一番霸业。

    他只要效仿萨图克便是,萨图克强令二十万帐回纥改宗天方,他也可以让河西百万汉儿胡部同样改宗,建一个回教天方帝国,不过现在他担心的是自己小命怎么保得住。

    他游学天方阿拔斯,行经河中河外甚至黎凡特,可不是世家里那些坐井观天的老不死,党项西夏纵然颓势,但捏死沙瓜世家就是捏死只虫子般,那十二统军司,五十万大军可不是土鸡瓦犬。

    曹天方决定了,去疏勒,去木鹿,到天方去,找自己老师,阿拔斯朝的埃米尔阿里,摇人,组织圣战再打回河西,建一个天方国度,自己也做做埃米尔,甚至苏丹。

    何奇受了重伤,没法行动,被曹天方裹胁着,也只能被迫跟随了。

    曹天方从天方带回来一群狂信者,被他秘密安置在一处偏僻庄园,位于沙州临近喀喇汗边境祁连山脚,他要去天方,先要去召集这些为数三百的狂信者,然后过于阗,走疏勒,翻越葱岭,再去阿拔斯。

    乔琛率军就在瓜州城外扫荡世家庄园,瓜州城戒严,正好给了他时间和机会,不受阻碍的打土豪分田地。

    二千人马横扫乡间,五百人一队,分别出击,一日一夜间,瓜州世家大大小小几十处庄园都落在了乔琛手中,看着被攻破的各处庄园,所见触目惊心。

    沙瓜不似中原,这里农田村舍都只在绿州有水之地,那些庄园也都集中在那么几处,七大世家各自划分势力范围,基本一处绿州万亩田地,都由世家瓜分控制。

    最大的一处绿州,农田阡陌相连,祁连山融化的雪水滋润灌溉了这片土地,接近十万亩,人口二三万,基本都是世家农奴。

    庄园里粮食堆积如山,都快发霉了,牛马羊驼无数,地窖中更起出大批金银不下数十万贯价值。

    但劳作的佃农,应该说是农奴却衣不敝体,食不果腹,个个瘦骨嶙峋,人人菜色。

    庄园建筑坚固宏大,但给农奴居住的却是地坑窝棚,比之狗都不如。

    在这严冬飘雪,滴水结冰的季节,寒风呼啸中,冻成铁板似的田地里,佝偻身躯的农奴,用着简陋农具十七刨着鼠洞,寻找着可以果腹的食物。

    年幼瘦弱的孩童,则拎着破篮,在板结的地上仔细翻找着寥寥的麦粒草籽,当看见狂飚突进的肃州义军,一如河西他地,纷纷惊恐的跪地而伏。

    所谓沙瓜汉儿乐土,不过是世家豪强的乐土,百姓的现状比之甘,肃,凉,兰还要不堪,当年皇皇汉唐大国子民,竟论落到如此惨地,乔琛心中更坚定了信念,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救河西百万汉儿于苦海。

    铁骑奔驰,刀枪雪亮,那些狐假虎威的豪奴家丁都来不及反应,呼啸而至的肃州义军就己经突入了庄园内部。

    妄图前来阻拦的胆大家兵,被阵阵箭雨射成了刺猬,被马刀斩去了头颅,被铁蹄踏碎了筋骨。

    面对如同神兵天降的义军,面对一地的流血尸骸,剩下的家兵识趣的放弃抵抗,乖乖的跪地乞降。

    当那些平日里作恶多端,为虎作伥的豪奴家丁被押解着跪地求饶时,围成一片的农奴眼中隐有快意,但久受压迫下,他们并不敢有什么举动,只是麻木的看着不语。

    乔琛望着黑压压的人群,那些衣衫褴褛,瘦骨如柴的身影,他知道,这些人心中埋藏着怒火,但要点燃怒火,让咆哮的心喊迸发,决不是几句话就能做到的。

    "乡亲父老们,某乔琛,乃中原大宋人士,途经河西,因不忿胡儿屠汉,于肃州举事,一举荡平康里胡,党项守军,肃州己复汉,某领义军,前来沙瓜,是要解救万千汉儿,光复河西八州。"乔琛先说明来历。

    人群开始有声音了,嗡嗡声四起。

    "我汉唐子孙,数千年贵胄之族,向为顶天立地之民,岂能屈于异族欺压,沦为奴隶贱民,今日,乔某宣布,收粟特世家田产,分封我沙瓜受苦汉儿,户均授田十亩,粮五石。沙瓜之地汉儿主之,沙瓜所产汉儿用之。"乔琛这番言论造成了农奴非常大反应,麻木的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趁热打铁,乔琛见农奴己经激动起来,继续接着说道,"当然,无功不受禄,众位肯定有疑虑,一是担心乔某诓骗,二是担心世家回返报复。"

    人群又嗡嗡吵杂起来,显然乔琛说中了。

    "这些豪奴家丁,凡有血债在手,皆由苦主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苦主仇报冤申,再赐田十亩,以谓冤苦!"乔琛又说了件震撼众人的事。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那些受苦受罪的农奴,本就没有了啥活路,一个冬天,不是冻死老弱,就是饿死妇孺,只要跟了眼前人,家中就不再死人,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人群慢慢涌动起来,望向跪地的豪奴家丁的眼中己经开始充斥了杀气。

    跪地的豪奴开始惊恐起来,有恐吓的,有咒骂的,也有哭泣的。

    往昔为虎作伥的爪牙,现在沦为阶下囚,面对群情汹涌,望来的噬人目光,这些大半粟特回纥出身的蛮胡,浑身颤抖起来。

    农奴己经开始激动,但世家积威己久,况且让农奴杀人毕竟不是杀鸡,大家还是一时下不了手。

    白景云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望着一名眼含泪水,狠狠盯着一名胡奴家丁咬牙切齿,恨之入骨样子的中年农奴说道,"你还在怕什么?这些胡奴己经和狗一般,任宰任杀,某白景云,白家堡人士,前日遭天杀的世家寇掠,杀我乡亲,毁我家园,亦如尔等般冤仇似海,某亲手宰了恶奴三人犹不觉解恨,今时有乔大人作主,不报仇伸冤,得粮授田,更待何时?"。

    中年汉儿脸一阵青一阵白,浑身剧烈颤抖,显然内心在激烈斗争,但还是一时下了不决心。

    突然间身后一声凄厉号哭响起,一名头发散乱,状如疯颠的中年妇女尖叫的就扑向了一名豪奴。

    "你还我莲儿,你还我莲儿,可怜她只有十三岁啊!你们怎么下得了手啊?畜牲啊!"

    被她抓扑的豪奴是康家的粟特家丁,康家在世家中以残忍暴虐出名,最是欺压百姓,欺男霸女,强买强卖的事没少做,其家族也是反向粟特胡化最积极的。

    女人用指甲,用牙齿撕咬抓打着早就没了往日嚣张气焰的粟特胡奴,胡奴不敢反抗,缚手跪地的他只能低头护首,被抓咬的衣服破烂,头发扯散,满脸血痕。

    "王家嫂子太可怜了,莲儿才十三岁,就被康家硬抓去抵债,成了丫婢,可恶这康突里,这贼胡垂涎莲儿,莲儿不从,竟被这厮诬告偷盗,被康家活活打死,动手的还是这恶奴,连尸体都不让收殓,听说喂了野狼,可怜王家嫂子当时就疯了,唉!可这种事,咱这儿家家户户还少吗?"一名老农叹气说道。

    被老农说起往事,中年农奴想起当年,终于暴发了心中久积的怒火。

    状如疯虎的他迸发出让人害怕恐惧的嘶吼,拾起地上一块尖石,就扑了上去,嘴里不知喊着什么,只见手中尖利的石头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粟特豪奴的头上,两夫妻哭喊着发泄着积聚己久的怨愤,将怒火贯注在一下又一下的砸打中,撕抓中,直到豪奴鲜血脑浆横流,溅满全身也不停止。

    有了人带头,受苦受难太久的农奴终于不再压抑害怕了,汹涌的人潮仿佛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那些曾经作恶多端,欺压他们多年的恶棍。

    当沉默不再沉默,当愤怒不再隐藏,当尊严不再忍受践踏,火山一般爆发的情绪让这些受尽苦难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们,如同岩浆滚滚,融化消蚀了一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重重审判了罪恶。

    民心已经振奋起来,既然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形式,清算了与沙瓜世家的恩怨,加上分田分产得到了生存的保障,百姓己经不知不觉间,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义军这边。

    简单粗暴但又极其有效的方法,让愤怒转化为勇气,让畏惧不再深植,让汉儿堂堂正正做人,做这片土地的主人,象过去千年一般。

    具体的执行,更是血腥暴力,没有一次起义,没有一次造反是温情脉脉的,有的只是高举的屠刀。

    世家凡欺凌百姓者,杀。

    胡人不附汉者,杀。

    身汉亲胡者,杀。

    曹,康,安,何,史,石,薛七大世家及一批依附小族或胡人部落,除薛家崇佛,汉化较深,薛福对下也较为管制,民怨较轻,只处理了几名欺下瞒上的恶奴,加上一些小族小部其实也是处在被欺压地位,没什么恶行外,其余被杀得人头滚滚,男丁十不存一。

    侥幸存活的也贬为奴隶,从事各种危险艰苦劳作。

    瓜州乡野己经变了天,但戒严封城的瓜州城还在剑拔弩张,正打个不可开交,根本不知道外面己经变幻了大王旗,他们的根基已被刨了。

    分田分地分屋,甚至将一些世家婢女婚配,瓜州汉儿农奴迎来了从未想象过的好日子。

    短短三日之间,乡野七万口,上万户都在乔琛组织下得到了实惠,对这个突然而至,带给他们新生的肃州义军己是死心塌地的支持拥护。

    简单的十税一,参加义军更是发放粮食和银钱安家,并减免税收,连原先躲匿的人口隐户都出现了,一时间四野八乡涌越报名参军,短时间达到近万,要不是怕耽误农事,本着精挑细选原则,人数还要更多。

    乔琛拣选三千,河西民风本就尚武,自汉代起就屡出精兵强将,党项西夏又全民皆兵,民间壮丁都要参加军事操练,有了得自世家的粮草马匹资财,这三千人虽还不能算强兵,但分田分地之有,皆有效死之心,精神面貌与以往截然己不同。

    薛凤己经化为了乔琛的小迷妹,薛家大致保全,虽然田地家产基本不在,但薛氏人丁本就单薄,薛福只有这么一个亲闺女,一直当儿子养,以前生育的孩子不知什么原因,全部夭折,曾遍访名医无果,后听从千佛洞修行的一名僧侣的话,改信菩萨,才有了薛凤的平安长大,所以薛家一直还算良善,没怎么鱼肉百姓。

    薛凤死缠烂打的跟上了乔琛,别说她还有些本事,山川地理,人文军事,头头是道,乔琛觉得这就是个女版阎维文,阳光精神,胸怀大志,又简单正义,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在瓜州,乔琛己耗时十日,今日必须拿下瓜州城,否则肃州必遭得讯的党项大军反攻,肃州兵少民疲,不能持久,一旦陷落,好不容易得到的局面就又会逆转,刚刚重回做人尊严的汉儿百姓,又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出发,兵锋直指瓜州!"五千大军在乔琛意气风发喝令中,万马奔腾,直趋百里外的瓜州城。

    瓜州城中的战斗,已经陷入了白热化的境地,党项军和曹氏都杀红了眼,尸体遍及各处,而且局势开始失控,散兵游勇和一些地痞无赖己经抢掠骚扰民间了。

    曹存浩的撼天枪法无人能敌,炼气境的强大实力是碾压一切的存在,无人是其对手。

    但细封达明是横山前线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骁将,不是轻易言败的庸人。

    况且战争毕竟不是个人武力的较量,而是集体的对抗。

    巨弩,旋风炮,泼喜军,铁鹞子,这些军国重器和精锐部队组成的复合军阵,杀伤力输出惊人。

    曹存浩在初始以绝世身手震住了细封达明片刻,但党项军很快做出了调整。

    号角声中,铁鹞子残存的七八十骑迅速脱离与曹氏兵接触,同时巨弩和旋风砲密集轰向曹存浩一方。

    号称八牛之力的巨弩,足以达到近三百丈射程,洞穿坚硬石块砌垒的城墙,这种大杀器,就是初成炼气境一层的曹存浩也是不敢直面其势的。

    旋风砲,源自天方的小型投石机,由河中传入,党项人得此技术,用双峰驼做载具,组建泼喜军,在宋夏战争大显神威,其机动灵活,又杀伤人惊人,基本无视甲胄防御,拳头大的泼天石雨,砸在身上,非死即伤。

    十架巨弩,十具旋风砲,轮番如雨而射,迫得曹存浩左支右绌,颇显狼狈。

    而那些普通家兵,甚至苯教金刚,在石弹,巨矢攻击下,死伤枕藉。

    曹天宏在大门后躲避这骇人攻击,眼见手下死伤惨重,咬一牙,将舌尖刺破,喷出一口浓血,右手飞快于血雾中描画诡异的符箓,隐约间,一头狰狞怪兽逐渐成型,并飘升至半空,若隐若现。

    他口中喃喃咒语,源自古老雪域的上古密法,是撕裂空间,召唤异界恐怖生物的协议。

    街道上的死尸忽然间都升腾起红色雾气,连地上流淌的鲜血都奇怪的开始蒸发。

    几百人的血气向着空中汇聚,向着曹天宏召唤的图案集中,怪兽图案越来越实质化,身体渐渐成型。

    头生双角,背长肉翼双翅,全身鳞甲,面如鬼怪,尖牙外翻,眼若铜铃,还有一条细长尾巴。

    细封达明也发现了这诡异一幕,他心一悸,暗道不妙,今天遇到的事大出意料之外,曹存浩竟然武功绝世,无人能挡,勉强靠巨弩,石砲压制,但其势必不可久,现在又出现了恐怖物体,瞧着也不是好对付的,他隐约感到是不是行动前过于乐观了。

    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一个箭步冲到一架巨弩前,调整方向,对着空中怪物就是一轰而射。

    八牛之力的弩弦发出摄人震颤,短矛大小的巨矢刺破天空,发出尖厉哨音如电一般直取诡异怪物。

    啪…空中的怪物睁开紧闭的巨眼,发出摄人红光,一只大手匪夷所思的轻而易举抓住了八牛之力的巨矢。

    怪物发出桀桀怪笑,背后双翼展开,猛力一振,直冲而上云宵,在万仞高空又俯冲而下,手中巨矢奋掷,力量速度惊人,刺破空气时意爆燃出了火光,如流星般砸向党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