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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店长的呢?你不告诉我,我便不想知道。

    我只是记得在平安夜的那天下午,我看到你们两个在茶馆里拥吻。

    你不会知道那天我心里有多恨,我心里有多苦。

    那天刚好有一股新的冷空气到达茶馆,天空又瓢起了雪花。吃完午饭我便踏着白雪来到茶馆。按照往常,那个点我也不会去,只是那天平安夜,提着一个苹果要送给你。

    我走的是员工通道,拍了拍身上的雪便推开掩着的门。我看见你们的嘴唇贴在一起。他的手慢慢地在你的衣服上滑动着。那只手最终滑进了你的后背。

    那一刻,我竟有些恍惚,似乎突然被人泼了一盆水,一时喘不过气来。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飘飘扬扬。除了风声,只剩下我往山下走的脚步声。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把你当做妹妹来着,可是为什么我心里会有那么重的失落感。

    是不是借着当哥哥的身份将自己对你的爱给藏了起来,藏得太深连自己也发现不了?直到看见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时自己的思想才会老实?

    我几乎是飞奔着往茶馆走。

    我喘着大气。

    门已经锁了,门缝里传出你的呻吟声。你一字一顿地说着:“君山银针,云南普洱,黄山毛峰,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名词,但我记得很清楚,你说的就是这些了,一字一顿的。

    茶馆旁边的红松还是绿油油的,一点也没有屈服于寒冷的意思。偶尔也会有些雪从树上滑落下来,哗啦哗啦。

    “君山银针,云南普洱,黄山毛峰,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这一串名词似乎被具体化了,一直缭绕在我的耳边。

    看着那个要送给你的苹果觉得好讽刺。或许也只能拿着那个红彤彤的家伙出气了,抓起它就往山脚下奋力扔去。心里面大喊:我去你妈的。

    高粱酒如同北国冬天的风,那么凛冽,喝下去全身发热。其实不想醉,只是想停止思考。

    醉了,但终究还要醒过来。到了晚上,宿舍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反而显得更加落寞。

    “君山银针,云南普洱,黄山毛峰,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

    那声音又飘进了耳朵,裤子上也已经是一片冰凉了,如同那风,那雪,那冰。

    泡了一个热水澡。你说一开始不习惯公共澡堂,那现在呢?

    第二天,雪已经有四十几公分厚了。你要我陪着你一起堆雪人。我很想问:“怎么不叫店长陪你去呢?”但终究没有,穿了一双马丁靴,挂了一条围巾就出去了。

    还是那样,你非得用手去触碰那些没有温度的雪,弄得整个手都红通通的。你说冷,要将手贴在我的怀里。

    这回我没有阻止你了。

    你说:“果然越来越像我哥了,我还经常用手去摸我哥的胸肌,可……”

    我真的生气了,我讨厌你拿我和你哥进行比较。

    “怎么了?”

    我僵着脸说:“我是我,一个独立于你哥的人。我很讨厌你拿我和你哥进行比较。”

    以往你也拿我和你哥进行比较,我并不是太生气,但那次我几乎是吼叫着和你说话。我当然知道,我究竟为什么歇斯底里。

    大概是从来没有看见我发火的样子,你竟有些像吓破胆的鸡,呆呆地立在那边。

    那时我想道歉,又不想道歉。还是你打破了沉默,你低着头说:“对不起,我错了。”

    你说得那么严肃,我竟感觉我们之间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陌生人的状态。“我错了”这个词是多么刺耳,那是一个用在哪个场合都觉得别扭的词汇。

    “以后别再拿我和你哥进行比较了。”我还是拉着脸,冷冷地说道。其实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我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去表现出来,那会让我觉得太小孩子气。

    我们还是堆出了一个雪人,那个雪人很难看。堆雪人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浪漫。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我确定我已经爱上你了。“爱”这个词因为被世人滥用已经显得廉价了,但我也找不出一个更恰如其分的词来形容。

    也因为这份爱,我开始躲着你了,能少和你碰面就尽量少碰面,能少和你说话就尽量少说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来不会去想着争取,或许不打扰就是我能和你相处的最好方式,也是我觉得最舒服的方式。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和我说:“哥,告诉你件事,我和店长好了。”

    我不知道应该假装惊讶地说:“哦,真的啊?”还是很兴奋地和你说:“店长竟成了我的妹夫。”亦或者如同往常,冷漠地说:“我早就知道了啊。”

    每一种说法我都觉得别扭,都觉得违心。

    但你终究还是和我说了。我只是点了点头,硬生生地将嘴角往上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百年好合哦。”

    我们坐在一家奶茶店里,我们各自捧着一杯热奶茶,粉红色的吸管被你咬得不成型了。

    你吸了一口,说道:“我以为你会说,你们挺般配的,一定要幸福哦。”

    我眯着眼睛说:“一定要幸福哦。”

    你知道吗?我打了一个小心眼,并没有说你们挺般配的。

    “哎呀,怎么感觉好听的话到了你嘴里就没味道了。”你虽然这么说,但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是开心的。

    北国的假期比南国来得早些。那年我们刚过了圣诞就已经放假了。也就是在放假的那一天你和我说你和他好了。

    你说会有一个长假,问我要不要去哈尔滨看冰雕。

    我撒了个谎,说:“我要去吉林会几个朋友,和他们一起看雾凇,听说那里的风景不错。”

    你劝我说整个旅游费店长包了,先叫我不要去长春。可是难道我真的那么在乎旅游费吗?我一见到店长的脸就恶心不舒服,你知道吗?

    你发了几张照片给我,冰雕,因为灯光的照射而色彩斑斓。的确,很漂亮,各种卡通人物。你说整个人像是到了童话世界。店长向你求爱了,你一定很开心吧。

    我也去了吉林,没有所谓的朋友,连同我的影子,总共两个人。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句诗来形容雾凇也是可以的吧。

    我发了几条消息给你,说自己在十里长堤,松花江畔看寒江雪柳,玉树琼花。我说这边还是清晨,空气清冽到了极致,天蓝得像倒挂着的海,火红的太阳将玫瑰金色的光撒在皑皑白雪上,显得亦冷亦暖。

    你并没有回复我,我不由得想象你是不是正一字一顿地念着:“君山银针,云南普洱,黄山毛峰,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

    等我回到了学校,你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要把把火车票给退了,等你两天,之后一起回海西。我说好。为什么不呢?可以有两天的时间和你待一块。

    你带的东西太多了,你说:“来这边后就没回过家,这次当然要把这边的特产全带些回去。”你就连小米都带了好几包,说要拿回家给你奶奶吃,小米粥养胃。

    那时候我心里是生气的,倒不是因为给你提这么多东西,而是因为我感觉你叫我等你两天的目的只是要我给提行李。

    乘着火车,一路向南都是白色的直到进入河北,雪才依稀起来。那次你的座位是靠窗的,我看着你哈着气在窗玻璃上涂涂画画。

    我们是到北京再转车的,因为不急着赶路,况且你又想着要去买些北京特色回家便在北京城呆了一晚。

    我们先预定了酒店,双人间,你既然那么放心,我又有什么好坚持的。

    我们到了西四牌楼,你见了北京烤鸭便要买一只走。但问了下价格,一只要八百多,你又犹豫了。我看你数了数钱,抬起眼皮考虑了下还是咬着牙还是买了下来。

    买完你和我说:“可以了,我们回去吧,没什么好逛的。”你说这句话时显得多么孩子气,但也多么可爱。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那只烤鸭是买给我的。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你穿上了白婚纱,新郎是我,我牵着你的手,你似乎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