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前尘往事，回首淡然
两人再次来到星辉科技公司，任飞正在跟几个人在接待室谈事情，他们在会议室里等，过了一会儿，任飞进来：“抱歉，久等了。”
“没关系。”
戴天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挂掉了，手机很快又响了，闵世超对着他说道：“去接一下吧，私人的也不要紧，可能是有急事呢。”
戴天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出去了。
“刚刚那两个人，一个穿蓝色裙子的女人，还有一个穿西装的，是你熟人。”
任飞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听对话，你是他们的客户，但看着……他们不像是很客气的样子。”
任飞喝了一口茶：“他们是我生物学上的弟弟和妹妹。”
“生物学上的？”
“我们是同一个父亲。”
“哦……我听你母亲提起过，不知道你跟你父亲那家人还有来往。”
“没有多少来往，我爸都死了，跟他们也只是生意上的而已。”
“能具体说说吗？”
任飞看着闵世超：“这跟案子没有直接的关系吧？”
“任何可能的信息都有用，没有关系也不妨一说。”
任飞一笑，站起来，走到窗户处，从二楼看了一眼窗外离开的那两个人：“我爸……跟我妈是初中同学，我妈那时候长得很好看，是校花级的人，被我爸追到了，结婚了，办了酒席，没有领证。我五岁的时候，我爸跟他的女老板搞在了一起，我妈去法院告他重婚，那个女的反倒告我妈重婚，因为他们有结婚证，我妈没有。后来，我妈只好撤诉，那女的也撤诉了。”
“那你的……弟弟妹妹怎么跟你联系上的？”
“找来的。他们继承了他们父母的公司，倒闭了，两人合伙开了一个厂，为了拉客户，找到我。”
“你也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生意嘛，以挣钱为主，他们给我的出厂价要低一些，我也能获利。”
“你恨他吗？”
任飞回头，坐下：“你说我父亲？”
“是。”
他摇摇头：“不恨。我如今也三十六岁了，也是男人，能理解。”
“理解？你愿意理解？”
见闵世超不信，任飞苦笑了一下：“闵老师你……你们这样的心理专家，是不是都只有一套自己的思路？跟自己不一样的，就是有病？”
“当然不是。”顿了一会儿，“我们说回赵玉。”她拿了电脑出来，指了指一个博客，“这是我找到的，赵玉之前写的博客，那个时候微信还没有普及，根据时间推算，她写这个博客的时候，你们还在交往中。”
任飞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段话：我最近觉得生活很美好，很多人骂我，很多人唾弃我，可我很开心。但我没有选择对别人说，因为害怕遭到殴打。从没有那么一刻，我像今天这么放松。我终于可以说服自己，做一个坏坏的好人。
闵世超看他，他看到这段话时并不意外：“我联系了赵玉以前福利院的老院长，他早就退休了，对赵玉印象不深。他跟我说，赵玉这个名字是随便起的，因为是女孩，是弃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们随便选了一个姓给她，让别人不要对她有太多……歧视吧。赵玉的朋友我也联系到了几个，她平常交往的同事反而对她印象不深，但在博客下，我辗转找到了一个人，一个流浪歌手，现在生活也回归普通。他跟我说，赵玉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很善良，只是她平常作风……不是那么保守，她又不喜欢遮掩，所以一般人……比如你母亲，很不喜欢她。派出所的民警去移民局调查了，没有发现什么。但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她现在……人在一个战乱国家。”
“哪个战乱国家？”
闵世超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在一个发生战争的地方。”她打开一张图，任飞吃了一惊，“不知道这是哪里，看样子像是中东那边，我只知道一定是个难民营，她在给小孩子喂吃的。”
任飞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这就是赵玉，没有错。”
“我也认出来了，这个脖子上的特征很明显，两颗痣分布在下巴和左边脖子上。”
“你联系到她了吗？”
“没有，这个照片也是刚刚我国外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发给我的。他是战地记者，去过不少国家，印象也不深，但好像见过赵玉这个名字。”
“那这个，你们……准备销案吗？”
“销案肯定不会，虽然看到人，但没有联系上，这张照片是去年拍的，她怎么出的国也是一个问题，我们肯定还得尝试找到她。”
任飞叹一口气：“赵玉这个人……是很有个性，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不怕？”
“她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是孤儿，没有任何亲人。认识我之前，谈过一个要结婚的恋爱，因为男方受不了家人的压力，分手了。之后，她就放飞自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介意跟别人暧昧。”
“那你介意吗？”
“我当然介意。”
“介意为什么不分手？”
任飞思考了一下：“我……也有点……欣赏她的个性吧，”又叹一口气，“她给人感觉……很自由，没有压力。”
闵世超见戴天进来了：“我通过她给你留的纸条信息判断，其实她离开并不意外，应该……没有打算跟你有未来，可能也是出于尊重，才留个纸条告别。”
任飞看着闵世超，想起她两天就找到了两个人，异常佩服：“闵老师你很厉害，我敬佩你！没想到你效率这么高，早知道我一开始就去找你了。”
“我也是运气好，加上一些人脉……吴盈盈和赵玉都不算是狡猾的人物，所以不难找。”
“那孙娜呢？她也很普通。”
“孙娜不普通。”闵世超关了手里的掌上电脑，“孙娜的父母虽然早年离异，各自组建家庭，但两人离婚后都有创业，经济条件不一般。他们都很忙，有自己的生活，对孙娜疏于关心，所以会用钱打发她。她是艺术学院毕业，会弹钢琴，会跳舞，我看了她大量的照片，她整过容，是吗？”
任飞点了点头：“是，三四次了。”
“你们结婚后，她的经济上是怎么安排的？”
“她不工作，有时候去演出，做兼职，我给了她信用卡，她父母……应该也给了。”
“你们结婚，她父母甚至都不来参加婚礼，你不介意？”
任飞勉强一笑：“介意啊，可人家就是不来，我也没办法。再说，我娶的是孙娜，不是她爸妈，不来就不来吧。”
“你在跟她结婚的时候，没有……考虑她的经济优势？”
任飞不笑了，戴天也在一旁注意两人的表情，他看闵世超，有些后悔之前的调侃，闵世超不是花痴，更不是一个庸俗的女人，她的专业能力很强！
“闵老师的意思是……我图她的钱？”
“我只是提问，没有暗示什么。而且从人类学角度来说，人与人的交往遵循价值原则也无可厚非。”
任飞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既然闵老师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妨开诚布公。孙娜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外形好，有气质，带出去应酬有面子，人没有尽善尽美的，她的……米虫一样的个性我是不喜欢，但如果她要是独立性强，也轮不到我。所以我在综合了一些因素后，还是决定向她求婚……当然，你说得没错，我是想过通过她父母来稳固我的事业基础，但实际上没有，我跟他父母没有经济上的挂钩，之前我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她失踪后，你伤心吗？”
“当然伤心，她是我的妻子。”沉默了几秒钟，“闵老师，这一点，请你不要怀疑，我特别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我的妻子。”
他说“特别”两个字的时候加了重音，眼睛也紧紧盯着闵世超。
……
从星辉科技公司出来，闵世超与戴天来到车上。刚一上车，闵世超就趴在车前，仿佛很疲倦。
“闵老师，你是不是睡眠不好？”
“嗯，有一点儿。”
“你得注意身体，你黑眼圈好重。”
“是吗？”她猛地一抬头，看了一眼车的后视镜，左右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长长呼一口气，“昨天晚上熬夜了，赵玉实在是不好找，跟我联系的人都有时差，我不好在白天打扰他们。”
“哦……熬夜你还一大早就去王兰家？”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晚点去怕碰不到，她又不接电话。”
“下次你叫我先去吧。”
她一笑：“好。我们回派出所吧。”
“行。”戴天启动车子，“闵老师，我觉得孙娜……很可能是遭遇不测了，你觉得呢？”
“你分析得对。”
“对吧？吴盈盈和赵玉虽然性格不同，但吴盈盈早早创业，赵玉无牵无挂，两人藏起来完全可以独立生活。孙娜就不一样了，根据她的朋友们描述，她一直过得很潇洒，离不开父母和任飞的钱，花得远远比挣得多，藏起来的话根本活不下去。而且，她的信用卡从她失踪的那天起就没有消费记录。”
“现在来看，任飞、王兰，还有孙娜的弟弟孙一哲都有嫌疑。”
“孙一哲？”
“孙娜的父亲写了遗嘱，遗产……孙娜和孙一哲分别继承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四十，这个钱可不是小数。”
“这个我也看了，我觉得……不至于吧？为了钱，杀了自己的姐姐？百分之四十也不少了。”
“我知道，所以我还没有去找孙一哲。其实……艺术专业类，喜欢炫耀，炫耀就意味着容易遭人妒忌，孙娜这样张扬的性格也很得罪人，有的时候，也并不一定需要可以理解的动机，才会对人下手。”
“没关系。”
戴天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挂掉了，手机很快又响了，闵世超对着他说道：“去接一下吧，私人的也不要紧，可能是有急事呢。”
戴天犹豫了一下，拿着手机出去了。
“刚刚那两个人，一个穿蓝色裙子的女人，还有一个穿西装的，是你熟人。”
任飞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听对话，你是他们的客户，但看着……他们不像是很客气的样子。”
任飞喝了一口茶：“他们是我生物学上的弟弟和妹妹。”
“生物学上的？”
“我们是同一个父亲。”
“哦……我听你母亲提起过，不知道你跟你父亲那家人还有来往。”
“没有多少来往，我爸都死了，跟他们也只是生意上的而已。”
“能具体说说吗？”
任飞看着闵世超：“这跟案子没有直接的关系吧？”
“任何可能的信息都有用，没有关系也不妨一说。”
任飞一笑，站起来，走到窗户处，从二楼看了一眼窗外离开的那两个人：“我爸……跟我妈是初中同学，我妈那时候长得很好看，是校花级的人，被我爸追到了，结婚了，办了酒席，没有领证。我五岁的时候，我爸跟他的女老板搞在了一起，我妈去法院告他重婚，那个女的反倒告我妈重婚，因为他们有结婚证，我妈没有。后来，我妈只好撤诉，那女的也撤诉了。”
“那你的……弟弟妹妹怎么跟你联系上的？”
“找来的。他们继承了他们父母的公司，倒闭了，两人合伙开了一个厂，为了拉客户，找到我。”
“你也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生意嘛，以挣钱为主，他们给我的出厂价要低一些，我也能获利。”
“你恨他吗？”
任飞回头，坐下：“你说我父亲？”
“是。”
他摇摇头：“不恨。我如今也三十六岁了，也是男人，能理解。”
“理解？你愿意理解？”
见闵世超不信，任飞苦笑了一下：“闵老师你……你们这样的心理专家，是不是都只有一套自己的思路？跟自己不一样的，就是有病？”
“当然不是。”顿了一会儿，“我们说回赵玉。”她拿了电脑出来，指了指一个博客，“这是我找到的，赵玉之前写的博客，那个时候微信还没有普及，根据时间推算，她写这个博客的时候，你们还在交往中。”
任飞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段话：我最近觉得生活很美好，很多人骂我，很多人唾弃我，可我很开心。但我没有选择对别人说，因为害怕遭到殴打。从没有那么一刻，我像今天这么放松。我终于可以说服自己，做一个坏坏的好人。
闵世超看他，他看到这段话时并不意外：“我联系了赵玉以前福利院的老院长，他早就退休了，对赵玉印象不深。他跟我说，赵玉这个名字是随便起的，因为是女孩，是弃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们随便选了一个姓给她，让别人不要对她有太多……歧视吧。赵玉的朋友我也联系到了几个，她平常交往的同事反而对她印象不深，但在博客下，我辗转找到了一个人，一个流浪歌手，现在生活也回归普通。他跟我说，赵玉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很善良，只是她平常作风……不是那么保守，她又不喜欢遮掩，所以一般人……比如你母亲，很不喜欢她。派出所的民警去移民局调查了，没有发现什么。但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她现在……人在一个战乱国家。”
“哪个战乱国家？”
闵世超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在一个发生战争的地方。”她打开一张图，任飞吃了一惊，“不知道这是哪里，看样子像是中东那边，我只知道一定是个难民营，她在给小孩子喂吃的。”
任飞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这就是赵玉，没有错。”
“我也认出来了，这个脖子上的特征很明显，两颗痣分布在下巴和左边脖子上。”
“你联系到她了吗？”
“没有，这个照片也是刚刚我国外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发给我的。他是战地记者，去过不少国家，印象也不深，但好像见过赵玉这个名字。”
“那这个，你们……准备销案吗？”
“销案肯定不会，虽然看到人，但没有联系上，这张照片是去年拍的，她怎么出的国也是一个问题，我们肯定还得尝试找到她。”
任飞叹一口气：“赵玉这个人……是很有个性，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不怕？”
“她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是孤儿，没有任何亲人。认识我之前，谈过一个要结婚的恋爱，因为男方受不了家人的压力，分手了。之后，她就放飞自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介意跟别人暧昧。”
“那你介意吗？”
“我当然介意。”
“介意为什么不分手？”
任飞思考了一下：“我……也有点……欣赏她的个性吧，”又叹一口气，“她给人感觉……很自由，没有压力。”
闵世超见戴天进来了：“我通过她给你留的纸条信息判断，其实她离开并不意外，应该……没有打算跟你有未来，可能也是出于尊重，才留个纸条告别。”
任飞看着闵世超，想起她两天就找到了两个人，异常佩服：“闵老师你很厉害，我敬佩你！没想到你效率这么高，早知道我一开始就去找你了。”
“我也是运气好，加上一些人脉……吴盈盈和赵玉都不算是狡猾的人物，所以不难找。”
“那孙娜呢？她也很普通。”
“孙娜不普通。”闵世超关了手里的掌上电脑，“孙娜的父母虽然早年离异，各自组建家庭，但两人离婚后都有创业，经济条件不一般。他们都很忙，有自己的生活，对孙娜疏于关心，所以会用钱打发她。她是艺术学院毕业，会弹钢琴，会跳舞，我看了她大量的照片，她整过容，是吗？”
任飞点了点头：“是，三四次了。”
“你们结婚后，她的经济上是怎么安排的？”
“她不工作，有时候去演出，做兼职，我给了她信用卡，她父母……应该也给了。”
“你们结婚，她父母甚至都不来参加婚礼，你不介意？”
任飞勉强一笑：“介意啊，可人家就是不来，我也没办法。再说，我娶的是孙娜，不是她爸妈，不来就不来吧。”
“你在跟她结婚的时候，没有……考虑她的经济优势？”
任飞不笑了，戴天也在一旁注意两人的表情，他看闵世超，有些后悔之前的调侃，闵世超不是花痴，更不是一个庸俗的女人，她的专业能力很强！
“闵老师的意思是……我图她的钱？”
“我只是提问，没有暗示什么。而且从人类学角度来说，人与人的交往遵循价值原则也无可厚非。”
任飞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既然闵老师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妨开诚布公。孙娜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外形好，有气质，带出去应酬有面子，人没有尽善尽美的，她的……米虫一样的个性我是不喜欢，但如果她要是独立性强，也轮不到我。所以我在综合了一些因素后，还是决定向她求婚……当然，你说得没错，我是想过通过她父母来稳固我的事业基础，但实际上没有，我跟他父母没有经济上的挂钩，之前我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她失踪后，你伤心吗？”
“当然伤心，她是我的妻子。”沉默了几秒钟，“闵老师，这一点，请你不要怀疑，我特别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我的妻子。”
他说“特别”两个字的时候加了重音，眼睛也紧紧盯着闵世超。
……
从星辉科技公司出来，闵世超与戴天来到车上。刚一上车，闵世超就趴在车前，仿佛很疲倦。
“闵老师，你是不是睡眠不好？”
“嗯，有一点儿。”
“你得注意身体，你黑眼圈好重。”
“是吗？”她猛地一抬头，看了一眼车的后视镜，左右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长长呼一口气，“昨天晚上熬夜了，赵玉实在是不好找，跟我联系的人都有时差，我不好在白天打扰他们。”
“哦……熬夜你还一大早就去王兰家？”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晚点去怕碰不到，她又不接电话。”
“下次你叫我先去吧。”
她一笑：“好。我们回派出所吧。”
“行。”戴天启动车子，“闵老师，我觉得孙娜……很可能是遭遇不测了，你觉得呢？”
“你分析得对。”
“对吧？吴盈盈和赵玉虽然性格不同，但吴盈盈早早创业，赵玉无牵无挂，两人藏起来完全可以独立生活。孙娜就不一样了，根据她的朋友们描述，她一直过得很潇洒，离不开父母和任飞的钱，花得远远比挣得多，藏起来的话根本活不下去。而且，她的信用卡从她失踪的那天起就没有消费记录。”
“现在来看，任飞、王兰，还有孙娜的弟弟孙一哲都有嫌疑。”
“孙一哲？”
“孙娜的父亲写了遗嘱，遗产……孙娜和孙一哲分别继承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四十，这个钱可不是小数。”
“这个我也看了，我觉得……不至于吧？为了钱，杀了自己的姐姐？百分之四十也不少了。”
“我知道，所以我还没有去找孙一哲。其实……艺术专业类，喜欢炫耀，炫耀就意味着容易遭人妒忌，孙娜这样张扬的性格也很得罪人，有的时候，也并不一定需要可以理解的动机，才会对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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