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 自残
“你想怎么样？”
闵世超微微一笑：“我绝没有恶意，只是在工作。”
“工作？”
“我需要判断你的自虐是不是真的？希望在短时间内，让你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就意味着无趣。”
“所以你虐待自己？”
闵世超也不确定这个黄雅欣到底有没有苦衷，眼前的这个大小姐只是淡定地吃着手里的东西，望了一眼这豪宅：“有时候生活真的很无聊，我想要工作，可是受不了气，当老板吧，还是要受气，低三下四，索性，还好，我有足够的钱，存在银行里，每年的利息就够我花销了，我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下去吧。”
闵世超看黄雅欣，黄雅欣的脸干净如一张白纸，仔细看，她看到了那白纸上的黑点，一时间，她有些迷糊，为什么她要坐在这儿？她环视着四周，她家的餐厅比她以前的房子还大，别墅四面都有窗户，大的落地窗让阳光几乎没有保留地透进来，投在光滑如新的瓷砖上，反射出门外树影的斑驳。闵世超俯身喝了一点儿保姆递给她的甜品，没有说话。
……
吴越听说了闵世超的发现，也有些震惊：“这么乱的关系？”
“我觉得这个事情有蹊跷。”
“你说黄雷的事情？”
“不止，还有黄周山。很明显，黄雷并不想让别人知道黄雅欣实际上是他女儿，而不是孙女，黄周山也肯定知道黄雅欣的真实身份，他又为什么帮着隐瞒呢？”
“也许，黄雷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太大，怕别人说闲话吧？”
“现在的社会，有钱人，还怕这种闲话？”
“倒也是，普通人家也可能出现各种畸形的关系。”
吴越在电脑上调阅了黄周山的案卷。案卷显示，黄周山是因为经济纠纷，惹恼了一个叫洪武的包工头，随即惹来了杀身之祸。警方调查，洪武于十天前到黄周山的公司踩点，待黄周山脱离司机，落单后，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刺向黄周山的腹部，最终，黄周山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洪武也在案发后迅速逃离了现场，不知所踪。
吴越接了一个电话后，再次翻看案卷：“你觉得黄雅欣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黄周山死亡当天，黄雅欣还在精神病院，她肯定没有作案时间，作案动机……现在还很难说。”
宋秦进来给吴越送文件，让他签字，也看到了这个案卷，三人讨论了一会儿，宋秦看着洪武的照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面孔……”
吴越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洪武在这个案子之前就有前科，盗窃罪三次，故意伤害罪两次，还有一次交通肇事罪。”
“那这个人很危险啊！”
“是啊，已经悬赏缉凶了。”
“我看，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狡猾，潜云市到处都有监控，他都能消失不见，那反侦察能力绝对不一般。”宋秦看了一眼闵世超，“要不，让闵世超去黄雅欣那里，如果黄雅欣跟这个案子有关，那么她很可能知道洪武的下落。”
吴越犹豫着，电话又响了，他接了电话，脸色沉重，挂了：“闵老师，你去一趟人民医院，黄雅欣住院了。”
“啊……哦，我现在去。”
……
在人民医院，闵世超见到了黄雅欣，她躺在病床上，手臂上包扎着纱布，一直到黄昏，她都没有醒来。闵世超在旁边等，等到夜幕降临，医院的喧嚣消失了一些，黄雅欣才微微睁开眼：“我还……活着？”
“是。伤口不深，不过，很可能会留疤。”
黄雅欣闭上眼，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坐起来，大声喊道：“医生！”
这一嗓子把闵世超吓了一下，她赶紧站起来，走到黄雅欣跟前：“你需要什么？”
“我要吃饭！”
“我去给你弄，不要喊。”
“我要吃好的！”
“什么呢？”
黄雅欣看了一眼闵世超，又看了一眼从病房外赶过来的医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四处找着：“我手机呢？”
“在这儿。”闵世超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这不是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在家里，没带来。”
黄雅欣接过闵世超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一个北极贝芝士焗饭、一个梨子红茶雪糕、一个竹笋鹅肝，还有一个……”
她在电话那边点了差不多十几个菜品，打完电话后，她把手机还给闵世超，下了床，到了病房旁的洗手间洗漱。很快，她出来，回到病房，餐品很快也被专人送了过来。她坐在病床边狼吞虎咽，一旁的护士劝说道：“你现在应该少吃点儿，吃点儿清淡的，一下子十几个菜……”
黄雅欣嘴里包着食物：“量这么少，我当然要多点一点儿了。”
两个护士看黄雅欣一点也不优雅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嘲笑：“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这么晚了，这样高级的餐厅还给人送餐，送到医院来。”
“嗨，只要有钱赚，鬼都能变成活人……”
“这一顿就吃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闵世超看黄雅欣瞪着旁边的护士，走到一边：“她是病人，你们作为医护人员，是不是不应该这样？”
两个护士听了，不好意思地互相瞅了瞅，出去了。
闵世超关了病房的门，来到黄雅欣身边：“你慢点儿吃，不然到时候还要肚子痛。”
黄雅欣拿了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你不用装，我不怕被人嘲笑！”
“我没装，也没嘲笑你。我有时候会嫉妒别人，但绝不会嫉妒你现在的样子。”
黄雅欣一愣：“那你嫉妒什么样的人？”
“被很多人爱的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爱你？一个都没有？”
闵世超勉强一笑，坐到她身边：“你爸爸……我说的是黄雷，他很疼你，对吗？”
黄雅欣的低了低头，看了看四周，闵世超过去，找了一个杯子，倒了点儿温水给她，她接过来，喝了几口：“我爷爷……我从小就这么叫，习惯了，哪怕我知道他是我爸爸。”
“没关系，你就这么叫吧。”
“我爷爷每天都送我上下学，小时候，我成绩不好，他想让我补课，我不肯，他就哄我，说补完课带我去吃烧烤。因为我平常喜欢吃，他不让我吃，怕烧烤不干净，吃了拉肚子。后来，他就专门找了一个做烧烤的师傅，每次补完课后，那师傅就给我烤东西吃。我上了大学后，开始住校，寝室里都是奇葩，动不动就拿我家有钱来说事儿，有那么一个，表面不说，但其实就是讨好我，觊觎我的零用钱，我受不了。我爷爷就在学校附近买了一个房子，他自己来照顾我。”
看黄雅欣低了头：“他那时候已经病了，在做化疗。”
她点点头：“我以为自己能抗得过他的离世……”
“黄周山……在你爷爷病后是什么反应？”
“他？他巴不得我爷爷早点死！本来，我爷爷跟他爸爸以前是合伙人，他爸爸意外被抢劫杀害，我爷爷可怜他，收养他，他一点都不感恩，说我爷爷一开始就有企图。还说没有他爸爸的钱，我爷爷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他们争执多吗？”
她摇摇头：“不是很多，我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不住一起了，只有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才见面。”
“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不以事实为主吗？就是你……你们虽然年龄差很大，可这也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我见过一个父子年龄差有七十岁的呢。”
黄雅欣叹一口气：“因为我妈。”
“你妈？”
“我生母……就是……你懂的，那种女人……我爷爷身边的几个朋友都知道她，她到处留种，生了好多个孩子，有几个比我大很多，特别无赖，不去犯法，但是让人恨得牙痒的那种。我爷爷也是怕沾上这些人，就说谎……我小时候，他把我寄养在香港的一个朋友家，三岁后才接我回潜云市。”
“那黄周山为什么也同意？”
“他又损失不了什么，更何况我爷爷把那么大一个公司交给他。”
“据我们调查，黄雷死后，黄氏集团的……业务大不如前，你爷爷的朋友说过，他生前想卖掉公司，但是黄周山不同意。”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现在经济竞争那么激烈，我爸……”黄雅欣冷笑一声，“他倒不是没有能力，只是懒惰，还有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你去精神病院是不是跟他有关？”
黄雅欣摇摇头：“我是被精神病院的人抓进去的。”
“他已经死了，你还是害怕吗？”
黄雅欣盯着闵世超：“我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他。”
“那怎么你爷爷黄雷一去世，你就开始自残了？”
“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
黄雅欣喝了一口水：“我不适应，所以自残。”
……
从病房里出来，闵世超去见了医生：“你们有人看着她吗？”
“有护士值班。”
“她是自残啊！护士值班都在外面……”
“放心，病房里没有尖锐的东西，而且她的伤也不重，来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重吗？”
“嗯。”医生拿了病历给闵世超看，“都是表皮伤，多是有点多，但都没伤到筋骨，手臂、大腿、肚子，每次都是一些小伤。”
闵世超微微一笑：“我绝没有恶意，只是在工作。”
“工作？”
“我需要判断你的自虐是不是真的？希望在短时间内，让你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就意味着无趣。”
“所以你虐待自己？”
闵世超也不确定这个黄雅欣到底有没有苦衷，眼前的这个大小姐只是淡定地吃着手里的东西，望了一眼这豪宅：“有时候生活真的很无聊，我想要工作，可是受不了气，当老板吧，还是要受气，低三下四，索性，还好，我有足够的钱，存在银行里，每年的利息就够我花销了，我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下去吧。”
闵世超看黄雅欣，黄雅欣的脸干净如一张白纸，仔细看，她看到了那白纸上的黑点，一时间，她有些迷糊，为什么她要坐在这儿？她环视着四周，她家的餐厅比她以前的房子还大，别墅四面都有窗户，大的落地窗让阳光几乎没有保留地透进来，投在光滑如新的瓷砖上，反射出门外树影的斑驳。闵世超俯身喝了一点儿保姆递给她的甜品，没有说话。
……
吴越听说了闵世超的发现，也有些震惊：“这么乱的关系？”
“我觉得这个事情有蹊跷。”
“你说黄雷的事情？”
“不止，还有黄周山。很明显，黄雷并不想让别人知道黄雅欣实际上是他女儿，而不是孙女，黄周山也肯定知道黄雅欣的真实身份，他又为什么帮着隐瞒呢？”
“也许，黄雷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太大，怕别人说闲话吧？”
“现在的社会，有钱人，还怕这种闲话？”
“倒也是，普通人家也可能出现各种畸形的关系。”
吴越在电脑上调阅了黄周山的案卷。案卷显示，黄周山是因为经济纠纷，惹恼了一个叫洪武的包工头，随即惹来了杀身之祸。警方调查，洪武于十天前到黄周山的公司踩点，待黄周山脱离司机，落单后，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刺向黄周山的腹部，最终，黄周山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洪武也在案发后迅速逃离了现场，不知所踪。
吴越接了一个电话后，再次翻看案卷：“你觉得黄雅欣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黄周山死亡当天，黄雅欣还在精神病院，她肯定没有作案时间，作案动机……现在还很难说。”
宋秦进来给吴越送文件，让他签字，也看到了这个案卷，三人讨论了一会儿，宋秦看着洪武的照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面孔……”
吴越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洪武在这个案子之前就有前科，盗窃罪三次，故意伤害罪两次，还有一次交通肇事罪。”
“那这个人很危险啊！”
“是啊，已经悬赏缉凶了。”
“我看，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狡猾，潜云市到处都有监控，他都能消失不见，那反侦察能力绝对不一般。”宋秦看了一眼闵世超，“要不，让闵世超去黄雅欣那里，如果黄雅欣跟这个案子有关，那么她很可能知道洪武的下落。”
吴越犹豫着，电话又响了，他接了电话，脸色沉重，挂了：“闵老师，你去一趟人民医院，黄雅欣住院了。”
“啊……哦，我现在去。”
……
在人民医院，闵世超见到了黄雅欣，她躺在病床上，手臂上包扎着纱布，一直到黄昏，她都没有醒来。闵世超在旁边等，等到夜幕降临，医院的喧嚣消失了一些，黄雅欣才微微睁开眼：“我还……活着？”
“是。伤口不深，不过，很可能会留疤。”
黄雅欣闭上眼，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坐起来，大声喊道：“医生！”
这一嗓子把闵世超吓了一下，她赶紧站起来，走到黄雅欣跟前：“你需要什么？”
“我要吃饭！”
“我去给你弄，不要喊。”
“我要吃好的！”
“什么呢？”
黄雅欣看了一眼闵世超，又看了一眼从病房外赶过来的医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四处找着：“我手机呢？”
“在这儿。”闵世超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这不是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在家里，没带来。”
黄雅欣接过闵世超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一个北极贝芝士焗饭、一个梨子红茶雪糕、一个竹笋鹅肝，还有一个……”
她在电话那边点了差不多十几个菜品，打完电话后，她把手机还给闵世超，下了床，到了病房旁的洗手间洗漱。很快，她出来，回到病房，餐品很快也被专人送了过来。她坐在病床边狼吞虎咽，一旁的护士劝说道：“你现在应该少吃点儿，吃点儿清淡的，一下子十几个菜……”
黄雅欣嘴里包着食物：“量这么少，我当然要多点一点儿了。”
两个护士看黄雅欣一点也不优雅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嘲笑：“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这么晚了，这样高级的餐厅还给人送餐，送到医院来。”
“嗨，只要有钱赚，鬼都能变成活人……”
“这一顿就吃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闵世超看黄雅欣瞪着旁边的护士，走到一边：“她是病人，你们作为医护人员，是不是不应该这样？”
两个护士听了，不好意思地互相瞅了瞅，出去了。
闵世超关了病房的门，来到黄雅欣身边：“你慢点儿吃，不然到时候还要肚子痛。”
黄雅欣拿了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你不用装，我不怕被人嘲笑！”
“我没装，也没嘲笑你。我有时候会嫉妒别人，但绝不会嫉妒你现在的样子。”
黄雅欣一愣：“那你嫉妒什么样的人？”
“被很多人爱的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爱你？一个都没有？”
闵世超勉强一笑，坐到她身边：“你爸爸……我说的是黄雷，他很疼你，对吗？”
黄雅欣的低了低头，看了看四周，闵世超过去，找了一个杯子，倒了点儿温水给她，她接过来，喝了几口：“我爷爷……我从小就这么叫，习惯了，哪怕我知道他是我爸爸。”
“没关系，你就这么叫吧。”
“我爷爷每天都送我上下学，小时候，我成绩不好，他想让我补课，我不肯，他就哄我，说补完课带我去吃烧烤。因为我平常喜欢吃，他不让我吃，怕烧烤不干净，吃了拉肚子。后来，他就专门找了一个做烧烤的师傅，每次补完课后，那师傅就给我烤东西吃。我上了大学后，开始住校，寝室里都是奇葩，动不动就拿我家有钱来说事儿，有那么一个，表面不说，但其实就是讨好我，觊觎我的零用钱，我受不了。我爷爷就在学校附近买了一个房子，他自己来照顾我。”
看黄雅欣低了头：“他那时候已经病了，在做化疗。”
她点点头：“我以为自己能抗得过他的离世……”
“黄周山……在你爷爷病后是什么反应？”
“他？他巴不得我爷爷早点死！本来，我爷爷跟他爸爸以前是合伙人，他爸爸意外被抢劫杀害，我爷爷可怜他，收养他，他一点都不感恩，说我爷爷一开始就有企图。还说没有他爸爸的钱，我爷爷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他们争执多吗？”
她摇摇头：“不是很多，我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不住一起了，只有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才见面。”
“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不以事实为主吗？就是你……你们虽然年龄差很大，可这也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我见过一个父子年龄差有七十岁的呢。”
黄雅欣叹一口气：“因为我妈。”
“你妈？”
“我生母……就是……你懂的，那种女人……我爷爷身边的几个朋友都知道她，她到处留种，生了好多个孩子，有几个比我大很多，特别无赖，不去犯法，但是让人恨得牙痒的那种。我爷爷也是怕沾上这些人，就说谎……我小时候，他把我寄养在香港的一个朋友家，三岁后才接我回潜云市。”
“那黄周山为什么也同意？”
“他又损失不了什么，更何况我爷爷把那么大一个公司交给他。”
“据我们调查，黄雷死后，黄氏集团的……业务大不如前，你爷爷的朋友说过，他生前想卖掉公司，但是黄周山不同意。”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现在经济竞争那么激烈，我爸……”黄雅欣冷笑一声，“他倒不是没有能力，只是懒惰，还有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你去精神病院是不是跟他有关？”
黄雅欣摇摇头：“我是被精神病院的人抓进去的。”
“他已经死了，你还是害怕吗？”
黄雅欣盯着闵世超：“我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他。”
“那怎么你爷爷黄雷一去世，你就开始自残了？”
“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
黄雅欣喝了一口水：“我不适应，所以自残。”
……
从病房里出来，闵世超去见了医生：“你们有人看着她吗？”
“有护士值班。”
“她是自残啊！护士值班都在外面……”
“放心，病房里没有尖锐的东西，而且她的伤也不重，来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重吗？”
“嗯。”医生拿了病历给闵世超看，“都是表皮伤，多是有点多，但都没伤到筋骨，手臂、大腿、肚子，每次都是一些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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