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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辩驳

    大理和刑部是齐国的最高司法机关。刑部集立法、司法于一体,有权处理齐国基本所有的案件;而大理是直属于齐王的机构,主要负责一些特殊的案件,大理的最高官员乃是大理卿,该职由钟乐担任。

    钟家,是齐国世家。钟乐,是扬州名宿,钟家顶梁柱,钟家当代家主堂兄,师从法家先贤子产。比之相国刘棠虽有不如,却亦是齐国肱骨之臣,背后更是有以钟家为代表等世家的支持。

    此时,钟乐正在看一份奏折,或者说是请罪书,该奏折是齐景王派人亲自送予他手中的,内容是严崖为押送途中遇刺之事请罪。

    桌上还有一份诉状,内容是娄县诸多官吏联名弹劾县令玄皋。诉状上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总结下来就是玄皋在娄县自以为是、贪功冒进以致害死同僚、刚愎自用、不听谏言导致在遇到刺客的时候,士兵死伤二十余人,县丞严崖身受重伤,至于玄皋本人和碧螺春等人则是下落不明。

    据刑部称,玄皋在当日便被护卫柯泽送进了王城,第一时间便来到刑部述职,只说押送碧螺春途中遭到了近百名黑衣人的袭杀,碧螺春被劫走,下落不明。玄皋的言语中则是暗示黑衣人的背后之人有如此大手笔,身份必定不凡。

    钟乐不得不琢磨齐景王的意思以及这两种不同的说法,按理说此事应有刑部处理,但齐王却将此事划拨给大理处理。他知道碧生堂的事情,还知道一些内幕。而娄县方面如此迫不及待地将奏折和诉状送来,甚至还在他的人将调查结果送来之前,显然说明了其中有猫腻。玄皋于今年崛起,颇为国子监祭酒、相国和齐王看重,而扬州世家出身的官员又难以成为齐王心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平日里他可以表现的刚正不阿,但此时他不得不慎重,他可以不在乎齐王对自己的看法,自己的仕途。但,钟家不能因为自己而倒下。犹豫良久,钟乐决定等自己的人回来后,让书写奏折的代表人物与玄皋当面对质。

    戌时,在玄皋购置的房子中,当事人正趴着床上喝着止寒药,昨夜他背部受了伤,又淋了一夜的雨,所幸由于其体质远胜常人,伤势并未恶化,否则,恐有生命危险。按理说他应该多多休息,但他此时却全无睡意。

    至于邓俭和刘辙,由于伤势过重,加之大量失血,被他和柯泽就近安置在了途中一处医师的家中,在他与柯泽离开之时,还处于昏迷之中,邓俭更是高烧未退,能不能挺过此关很是难说。在玄皋来到京城之后,就连忙请最好的大夫前去为之救助。

    刘婳并不知道玄皋赶赴王城途中的惊险甚至受伤的事,只是知道玄皋回到王城,便派人送了些衣食过来。

    就在玄皋放下手中的药碗时,柯泽从房外走了进来,知道玄皋心急,直接说到:“等我们赶去的时候,黑衣人的尸体已经被处理过,面部全部被砍烂,身上也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谢安的人可能全部被杀掉了,至于谢安,我们没有在那里找到他的尸体。”

    玄皋叹息道:“严崖呢?”

    “没死。我们在那里的调查快要结束的时候,严崖的人也来了,收敛了阵亡军士的尸首。他手下校尉的态度很诡异,怕是还有阴谋。”

    玄皋自然知道严崖肯定要借题发挥,但此时却无能为力,说到:“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柯叔辛苦了。”

    柯泽安慰道:“对了,邓俭已经退了烧,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也早些休息吧,我们尽力了。”

    今天下午刘棠和谭正也各自来过,谭正并未提及此事,只是简单地送来一些补品药物,来看望一番玄皋的伤势。刘棠则是站在准岳父的角度要他不要太过拼命,以后做事尽力就好,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以保全自己为先。他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胸中的才华抱负早晚可以施展。

    窗外再度下起了小雨,不过风却停了。

    玄皋吹灭灯光,在黑暗中思索破局之法,但想要想去,却发现唯一的解法只有碧螺春或者说是碧螺春手中的账册。谢安与管家的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提的,而柯泽带回来的那颗脑袋似乎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玄皋想了很久,两天的忙碌的倦意逐渐蔓延向脑海,就在玄皋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住宅的大门被敲响了。

    ……

    昨晚玄皋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已至巳时,发现天已经放晴,阳光再度笼罩大地。简单吃了些东西后,就命人在院中的树上做了个简易的吊床,他要晒会太阳。

    到了未时,大理来人称大理卿钟乐召见。

    到了大理,玄皋发现娄县县丞宋格,主簿侯伤也在,而县尉严崖更是身上多处缠有布带,躺在地上。玄皋知道来者不善,但打招呼到:“呦,该来的都来了啊。”

    钟乐在几人到齐之后,就将他们叫进了大堂。他坐在大堂主位之上,直接了当的说到:“想必你们都知道我叫你们来的意思。玄县令,你先看看这里面的内容。”

    玄皋接过大理吏员递来的奏折和诉状,对其内容早有预料,迅速将看过一遍之后,将之还了回去,对钟乐行礼之后说到:“大理卿大人,奏折和诉状皆是胡言乱语,诽谤之言。”

    钟乐说到:“王上令我彻查此案。玄县令,他们三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说说你的解释吧。”

    “禀告大理卿大人,下官有三点说法与之不同。”

    “其一,并非是下官贪图功劳,实在是县尉严崖、县丞宋格以及上任娄县县令不作为,碧生堂走私盐多年,动摇我齐国根基,行为尤其猖獗,难道不该被查办。大人可以问问他几年来有查出什么?”

    “其二,也是最为重要的,并非是下官减少押送士兵人数,而是下官将人数由县尉大人最初指派的一什提升至了三什。甚至下官起初是想破例以百人之兵护送,但被县尉大人以逾规为由阻止,当然,这个想必县尉大人是不会承认的。”

    主簿侯伤见玄皋口若悬河,着急的说到:“大理卿大人,您不可只听玄皋一人之言啊!”

    “孰是孰非,要根据证据说话,本官听后自有公断,难道你们还不许别人说话,还要要教我做事?”

    侯伤当即哑口无言,连忙解释道:“下官不敢。”

    “玄县令,你继续说。”

    “其三,并非是下官畏惧死亡,临阵脱逃,而是在与县尉大人商议之后觉得敌人之目标在于碧螺春,便决定由县尉大人拖住敌人,我好护送碧螺春离开。”

    “另外,我们在带碧螺春逃亡之时,碧螺春交代县尉严崖、县丞宋格是他们走私盐的保护伞,此时能够派出如此多人进行劫囚,实为杀人灭口。大理卿大人,您想,能够派出上百名黑衣人悍不畏死的行动,岂是寻常人能够指示的?而且,宋格之子宋记在娄县犯强奸罪,被下官处以宫刑,尤为记恨本官,其所言不足为信。”玄皋深知此事只能局限在娄县,万不可提出管家之名,否则,为稳大局齐景王也要舍弃他。

    宋格、严崖听后,齐齐怒目而视,宋格连忙说到:“玄皋,休要污蔑他人。大理卿大人,切莫听此子胡言乱语,信口雌黄。”

    钟乐刚要开口,却连忙起身,走向门口,玄皋等人也是连忙回头,发现是有宫中内侍向这边敢来。

    “大理卿钟乐听令,碧生堂一案该由刑部、大理、御史大夫三方共同审理,至于玄皋、严崖、宋格、侯伤四人,暂时就住在大理,可以与外界联系,准备好自己拥有的证据。大理卿还要派人前往娄县调查情况,至于开审时间,定在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