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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破天者

    这可让维尔德太意外了,思绪被瞬间勾回了几周前在古代中继站发现的秘密。他让灵能者触碰着石碑,一段段讯息从脑内被“叙述”出来。他们花了大量时间轮流记录长篇大论,不断更换疲惫的灵能者。光是在灵能者脑中“拓印”听写埃里曼语的记录员就有好几个,维尔德也亲自参与了部分记录工作,那灵活的大脑让他还有空闲去分析一些段落的大概含义。

    经过夜以继日的努力,在不断地对比翻译出基本内容后,终于得到了无数令人兴奋的信息。石碑里描述着千年前的社会状态,从民间风貌历代王侯将相都有所提及,虽然里面提到的人名他们一个都不认识,但经过多次对比也能从中窥探到不少熟悉的字眼,例如阿卡迪亚历代皇室姓名就有很多相同之处。

    当然了,黑牧师要他们来此处并不是为了改写史书,是为了搜寻着埃里曼人的古代机器——[约拉战盔]的存在证据。不光是维尔德,血肉掠袭者教派里不少人都知道[战盔]的发明并不是出自阿卡迪亚帝国之手,而是源于更早时期的某个国家。

    可惜资料被裁判所严密封锁,红血教团冒着极大的危险让维尔德进入了皇陵才知晓了部分帝国的历史,也最终确认了那个失落在历史长河里的埃里曼王朝存在的真实性。

    回到破译石碑的过程中,维尔德与追随者们剥离大量“无用”的民俗风闻外,把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全都被集中在十几页写满小字的皮纸之上,几经拼凑得出了大致完整的内容。

    “他本是位身世显赫的高等贵族,很早就表现出来极为强大的灵能。据说他只需要向云彩瞪上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将会被撕裂开来,所以才得名“破天者”的称号。”

    “不幸的是在权利斗争中“破天者”被排挤出局,名义上将他安置在水草丰美的吉奴克作为嘉奖,实质上是让他远离政治中心,如同发配般不得进入埃斯特洛。同时为了安抚也给予了不少实质权利,至少在吉奴克他还算是个人物。”

    “与不少人料想的差不多,“破天者”不会安于现状,他也是接受过祝福的贵族,所以有着足够的时间允许他尝试改变局面。不知道是否因为在政治上的排挤,又或是因为对权利的极度贪求。“破天者”统治臣民的手段及其残酷,他将所有的经历都用在铺垫未来的道路上,面对世间俗物往往都是最直接的方式,“轻而易举”就解决全部问题。”

    “在记载中就提及过不少荒唐酷虐的政令,例如他统治下的某个族群经常有小股骚动,其实通过简单平叛就能轻松解决。而他提出的方法却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砍去一条腿再挖去一只眼,这样从根本上解决所有问题。”

    “面对埃里曼人强大的力量,普通人根本难以招架,拥有长久的寿命不说,每个人还是完美的灵能者,光是看上一眼就能把活物烧成焦炭。加上埃里曼人都是天生高傲,从不把凡人当成公民,甚至连奴隶都不配。因此就算如此荒唐的政令也能得以实施,“破天者”的名号甚至传到了世界另一端。”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位暴君的想法非常独特,他铺垫未来的方式居然是盼着自己早点死!像是知晓了未来似的,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唤来了自己的仆人,告知他们在自己死后的一百年间该做些什么,以此来保证他王都的存留,当交代完最后的东西便撒手人寰了。”

    “这样离奇的死亡必然不能外传,所以他那些忠实的奴仆竟然真的为他保密了近百年,直到他们也开始逝去,“破天者”死去多年的消息才逐渐从少数人口中流传出来。”

    “对于如此震惊的消息即使是部分活过了百年的的元老也惊恐不已,我们的王早已逝去多年,一直以来带领他们的竟是空壳枯骨,所有人都按照他留下的遗言默默执行,直到今天才发现徒劳无功。”

    “恐慌传遍了上下,不少被压迫的种族等待时机已久,纷纷打算起义抗衡。对于其他埃里曼人而言,镇压平叛倒是容易,可谁能接手这一混乱的局面,谁又能像那位暴君一样维持百年之久的安宁?”

    接下来便是石碑中所记载的惊奇之处:

    “那位早已逝去的“破天者”从封闭已久的陵寝中走出,就跟凭空出现一样站在了众臣民面前。强大灵能压迫感使得卫士们不敢抬头,仅仅是看了眼天上的鸟儿,马上就变为了一堆带有火星的灰烬。“破天者”声称自己只是睡了一会,却没想到过去了一百年,很多人心中还有着疑虑,可面对熟悉而强大的灵能他们不得不承认那位“破天王”又回来了。”

    之后的记载是由片段拼凑而出,每隔几百年“破天者”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再从下一个百年里突然出现。他的性格也千变万化,从最开始的暴君到充满仁慈,再次出现时性格又变得古怪,总之他的脾气飘忽不定难以确认。

    按照维尔德的理解,“破天者”其实是某种固定的名号,并不是单纯的指某一特定的统治者,所以才会出现相隔百年的死而复生或性格的变化。不过这种理论又充满着不确定性,因为与“破天者”相关的名字只出现过几次,而且都是同一个词汇,也许名字也是跟随继承的?

    除此之外,“破天者”似乎有种控制他人的力量,每次都会有一群及其忠诚的仆人伴他左右,即使是死亡也能将秘密保持多年,让下面的人无从猜测他们的王是否还活着。每次都能做出如此严密的口风而且要跨越百年之久,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到最后有关[约拉战盔]的记载终于得以显现,依据此处时间的推算,埃里曼第一王朝已经结束,刚好是第二王朝的开端。估计是多年的经营让吉奴克变得越发繁荣,从而靠近弗恩的它变为了新的政治中心,某种意义上来说“破天者”的目的达到了。

    如果结合奥里克的“血统退化论”观点来看,第二王朝中期刚好是衰败的开始,由于那四种困境带来的威胁,埃里曼人不得不将战盔制成巨大的武器,使用灵能操控横扫着战场。

    之前的描述上来看[战盔]并不是用作武器,它代表了埃里曼人日常生活与社会运转中所有使用灵能的工具统称。到后来才出现将操作者置入其中,宛如披肩铠甲一般。而后,那位享有“破天者”名号的家伙应该是彻底抛弃了原有的所部,转而投向新兴的统治力量,并最终为自己争取了应得的名号。

    作为一种“死语言”,即使拥有埃里曼语的音译字谱,也没法直接读出来。因为从音节上看不少字节都不是用常规方法发音,想要大声朗读堪比登天。所以在后人破解的过程中有关[战盔]记载的词条只能靠猜测或者瞎蒙,维尔德也是靠着摸爬滚打加上监督者不知从哪得到的记忆才了解到皮毛,将那种强大的武器翻译为[约拉战盔]。

    在石碑读取到的靠后一段里,文中只提及了破天者晋升为破天王,被第二王朝时期的中央掌权者们承认,同时赐予了[约拉战盔]作为地位的认可。按理说也该介绍王权道路的开始,正以为破天王要大显身手时,他那不止是诅咒还是赐福的命运再次发生。破天王忽然一病不起,不出几年便去世。跟往常还不一样,叙事的口吻被改成了“我”也就是“破天者”——纳维-西特。

    就跟墓志铭一样讲述着他眼中的故事,跟个伟大君王一般吹嘘着丰功伟绩,通篇充满惋惜与不甘,就好像没有出现过相隔百年的奇迹。总之破天王还是死了,这次也没留下忠诚的仆人替他保守秘密,他说自己是个吝啬而自私的人,所以把吉奴克的一切都带走了,只能留下漫天黄沙与赤红的石头。

    最后像是个小玩笑似的遗言,他希望在未来有人能够发现王朝存在的痕迹,并给出了寻找方法,看起来真的“非常简单”。

    “看到石碑的你将是天选之子,附近存有着装载记忆的盒子,它放在看不见的世界中,只需要血脉纯正的子孙们触碰到入口,那么有关王朝的过去将会获悉一切。”

    很显然他真的相信有人会解读到这一段,不仅告知了大概,还提供了具体坐标图。信息隐藏的别出心裁,只有触碰到石碑的灵能者才能感知到目标的源头,就跟漂浮着某种气味似的,用灵敏的精神去感受方位的存在。

    这也就是让维尔德及其担心的问题,没人知道到底埋着什么。可此时教众早已被卡斯特恩及其“流氓机师”们暗中煽动,唾手可得的机会也让维尔德的部分追随者坐立难安。而对于他自身来说也是种力量博弈,或许那时的他认为是次机会呢?当然维尔德还是给自己的冲动买了单,好在他如今还活着。

    提到卡斯特恩他就莫名的头疼,估计是产生了条件反射,想要忘去过往经历不是件容易事。那么说埃斯布里克提到的“破天者”是维尔德熟知的家伙吗?答案是但也不是。

    从刚才的传闻记录中听来,他口中的纳维-西特与自己石碑上破译出来的人物可以说是完全一样。身上充满着残暴、阴险、固执和诡计;同时又持有不老不死和蛊惑人心的力量。怎么看都像是同一个人,哪怕是后世的模仿者也不太可能做的如此彻底。

    可又一看,他说的是二十几世代之前的故事,满打满算也就五六百年。就算描述的人物性格对的上,相差千年的跨越又怎能混为一谈?总不能是几百年前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纳维-西特重新从坟堆里爬出来,统治着巴掌大地方,率领一众土人恢复埃里曼荣光吧。

    维尔德越发的感觉烦躁,耳边总感觉及其嘈杂聒噪,让他都没法去认真思考答案。耐心被逐渐削减,脑中混乱的思绪聚集一处,仿佛就要爆炸。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终于迫使奥里克和侍卫长结束了争论,两人瞪着眼睛张着嘴都被吓了一跳。

    此前奥里克认为那只是过多的担忧,相比部族之间的传说哪有救人更加紧要。口吻里更直白些想表达否定的含义,就算埃斯布里克认为几百条人命的安危都不能抵消嚼火地带来的恐惧;那来自诺苏凯诺的指向和早已看清的道路总得去解决吧?

    他的意思很简单,强行突入嚼火地粉碎匪徒的恶行,这是必须要完成的。救出恩库特勒人的手足是不违背我作为骑士的信念,而探查其中奥秘也是自身宿命所在,不可逃避。这是唯一的期望也是唯一的要求,若是被否决那肯定没法再退一步。

    而侍卫长叹气连连,尽管面前骑士懂得我族的基本礼仪,但倔强倨傲的他似乎认准了嚼火地。无论自己怎么说服也不能阻止他退让一步,他身边那巫师自从被呛了一口水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助手的记录,根本不管骑士的鲁莽之举。

    埃斯布里克就想不通了,连刺蝗都不敢靠近的地方,那帮匪徒不知死活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自己往火坑里跳?简直是胡闹!他翻来覆去给奥里克说明其中的威胁,可那位骑士油盐不进,而且一看就知道在外交问题上颇显稚嫩。全然不顾来时的目的,看他剑拔弩张的样子未必比那群匪徒友善多少......

    “住口!全都给我闭嘴!”

    维尔德的喊声突如其来,就连旁边的塔拉也停止了记录,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他这才想起来还在谈判桌之上,又凸显了自己的无礼。

    “好吧,所幸直接问话。”

    维尔德重新往后靠了靠,把身体的姿态摆正。另外两位有些尴尬,他们只得静静地坐了下来。

    “我也就不废话了,你之前说的那位破天者和嚼火地有什么关系?能不能说的更确切点?”

    侍卫长皱着眉头有点不太高兴。

    “若是几位不听劝阻大可不必前来,我是好心好意告知你们危险,别把自己...”

    “危不危险我们自有分寸,你应该清楚所在的处境,别想着能够掣肘我们。我也不想过多废话,作为血肉之母行走在凡间的代言人,那帮匪徒的抵抗我等来说什么都不算。我大可不不必亲自上门恳求结盟,这完全是奥里克大人对您族人的怜悯,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维尔德抄起盘中的肉干撕成两段,将其中部分握在掌心,伴随着一小股的蠕动后,随手将那东西甩在侍卫长面前。埃斯布里克低头定睛一看,那竟然是还未发育完全的聆鼠胎儿,刚掉在它面前时还有着心跳!

    在看那位巫师拿起了剩下的肉干,放在嘴中用轻轻咬下。只听见“吱哇”一声,眼前的聆鼠胎儿头身分离,溅了一桌的鲜血。维尔德还在轻松的咀嚼着肉干,不一会那尸体的身子就被啃食到消失变成了肉泥,而他口中发出了“咯吱吱”的脆响,乳鼠的头颅也被碾碎变成了软塌塌的杂碎。

    埃斯布里克害怕得背后发冷,这哪是什么巫师,这分明就是魔鬼!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就是先父们所提及的精灵,得是多么可怕的家伙才能与他安心共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