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末朝病
靳睿岳参加一次皇帝葬礼才算长了见识，最大奴隶聚集处在哪里？不是皇宫，而是巍峨雄壮、瑰丽堂皇的帝陵。在这个法术造物可以提高大量人类工作效率的时代，完成一座皇帝寝陵还动用上百万的人手，可与秦筑长城工事一比，简直是对人力资源的巨大浪费。
差不多一个月以前他签署的“赎奴令”可不只是解放了皇宫、内府以及京城贱流、各官署的奴隶，也向固原修筑皇陵的百万同样为奴隶的青壮年人口颁布这道圣旨。
特别因为时间差存在，当赎奴令到达当地时，京城赎奴的详细经过也纷纷为固原奴隶所知。赎身钱只要一令钱，如果没有钱，天子愿意自掏腰包先给他们垫上，一令钱对于身无长物的奴隶也是巨款，但是说真的一令钱很多吗？城市贫户哪家拿不出几令钱？百万令对于豪门也不过一顿饭钱！
天子当然掏得出，能够自赎其身的人也觉得自己还得起！
连没了子孙根的阉奴好几万都赎身了，他们为何不能获得自由？圣旨是真的！
第一批民籍首先对没有明确犯罪记录者（主要为流民卖身奴世仆之类）发放了，固原人心为之沸腾。随即传来的消息把政策解读更明朗：非大逆大恶者，天子亦给予大赦，如果能被军队或内府雇佣（非入军籍）亦可以由天子作保取得最末等民籍，如果发现有法赋者全家可入八等籍！
别看只提升了一个等级，对底层民众却犹如一步登天。直接来说八等民需要承担的徭役赋税比之末等民减轻至少两到三成！间接来说，比起动辄破产卖身、小家小户的末等民，八等民拥有的一定社会地位、财产使他们有一定的抗风险能力，许多大家族都是、也只能是从八等民之上起家的。
如今他们一检测，千人里面有四五、五六人都有法赋，希望原来如此之大，怎不令人趋之若鹜。
在不知不觉间，在与八王叛军作战期间，天子派去的特使已整合了固原陵奴，百万青壮在手。
虽只得到天子三两言解释，但那些大臣无一不是人精子，早已把事实串连起来得到真相，这真相令他们庆幸：原来瀛州兵不是又一股叛匪！更多的却是莫名滋味萦绕上来，舌尖似尝到甘、咸、辛、酸、苦……无话可说，他们告辞退下时腰背伛偻了许多，连步态都有些蹒跚不稳。
“其实我刚才没说，要谢就该感谢我们的‘新国师’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猫你真厉害！”靳睿岳最后一句却是直接夸奖花伢的，猫“喵~~”一大声表示赞同。
【猫真的很辛苦呢，之前来来去去的送文件送人，后面还亲自上场当一回国师！】
文件是那些诏令布告，人是代皇帝去传旨的宦官，然后在瀛兵出征前的祭祀礼式上它就作为新国师现身，在百万人面前装神弄鬼，看宰杀牛羊“祭神”，听军队喊口号什么其实挺好玩的。
至于给他们名份，令他们对朝廷更有向心力什么的，猫就有听没懂了。
“你玩得开心就好。”叶儿莱对猫说道。
“你以前就已经考虑这么多了？”她问靳睿岳。
“恩，有备无患，总不能让别人把我们的牌都看光了，那我还跟他玩什么？”小靳懒洋洋地说。
果然这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他安排的不可能只有这些……
叶儿莱和猫，两双眼睛都巴巴地望着他，指望他多解惑，他不说都不行了。
“以下也只是我随便想的。”
“衍国承平一百多年，像每个封建王朝的末期病一样，土地兼并严重，又因为阶级固化，延续数千年的血统论、人等论造就的门阀世家盘踞在金字塔最顶尖，阶段矛盾同样尖锐。虽然因为天灾战祸少、适宜耕种土地多，百年来滋生了大量人口，但更多的土地掌握地主、大地主手里，只能造成更大的人地矛盾，所以大量自耕农破产，沦为佃户农奴，之所以没有变成遍地流民揭竿而起局面，是因为一直以来天圣教在挽救弱势女性这块做得比较好，还有城市有众多工厂作坊吸纳了许多失地百姓，我现在才算知道原来坙南这边术门主营就是各加工行业，真是大隐隐于市了。”
“话归正题，我举个例子你们就知道刚才说的情况有多严重。触氏出身的褒阴郡，八成多土地都是他们家族的，全郡上报中央的户数人口三十年来不曾增加反而严重萎缩，岁赋不足年年向中央告急，仿佛褒阴就是个穷山恶水遍地饥荒的边郡穷郡，但实际上褒阴触氏车马船队行商天下，财富可比诸侯王，私蓄的奴仆数百万不止，所以能一起事就拉出来数十万私军。”
花伢像听故事的小孩子一样，两眼闪闪发光。
“接着喵？”
“城市里面也是啊，大工厂主可不愿意老老实实地出工钱雇佣工人，直接购买奴隶作为私产不是可以随便使用了吗？所以不仅是农民破产，城市小民也大量破产，这从上次‘赎买’出来的宫奴数量就可以管窥一豹，上京还是衍国京城、首善之都，其他城市情形只会更坏。”
“那你是想……？”叶儿莱隐约猜到他的心思。
“触氏代表的是大地主大商人世家门阀利益，他上台，能解决兼并问题、蓄奴问题？而术门仍然讲究师徒制，师门内部、学徒与老师之间也没有产生人身依附关系，所以他们需要的是更多的自由民、更多身家清白的有产市民、自耕农家庭出身孩子，而是不是某个世仆、卖身奴出身的小奴婢，猜也知道这些小奴婢背后往往捆绑着吸血的豪强主人，令他们彻底自由的代价过于昂贵。所以我估量着，这几次胜利不单是军事上的胜利，还有政治上的。百万瀛州兵皆因‘赎奴令’而来，已经向天下人昭示我的政治立场，或许术士联盟要在我和触氏之间重新考虑合作方。”
“而失去术士联盟这个合作者，就去除了触氏一大臂膀，剩下另一条膀子就看触氏内部。”
差不多一个月以前他签署的“赎奴令”可不只是解放了皇宫、内府以及京城贱流、各官署的奴隶，也向固原修筑皇陵的百万同样为奴隶的青壮年人口颁布这道圣旨。
特别因为时间差存在，当赎奴令到达当地时，京城赎奴的详细经过也纷纷为固原奴隶所知。赎身钱只要一令钱，如果没有钱，天子愿意自掏腰包先给他们垫上，一令钱对于身无长物的奴隶也是巨款，但是说真的一令钱很多吗？城市贫户哪家拿不出几令钱？百万令对于豪门也不过一顿饭钱！
天子当然掏得出，能够自赎其身的人也觉得自己还得起！
连没了子孙根的阉奴好几万都赎身了，他们为何不能获得自由？圣旨是真的！
第一批民籍首先对没有明确犯罪记录者（主要为流民卖身奴世仆之类）发放了，固原人心为之沸腾。随即传来的消息把政策解读更明朗：非大逆大恶者，天子亦给予大赦，如果能被军队或内府雇佣（非入军籍）亦可以由天子作保取得最末等民籍，如果发现有法赋者全家可入八等籍！
别看只提升了一个等级，对底层民众却犹如一步登天。直接来说八等民需要承担的徭役赋税比之末等民减轻至少两到三成！间接来说，比起动辄破产卖身、小家小户的末等民，八等民拥有的一定社会地位、财产使他们有一定的抗风险能力，许多大家族都是、也只能是从八等民之上起家的。
如今他们一检测，千人里面有四五、五六人都有法赋，希望原来如此之大，怎不令人趋之若鹜。
在不知不觉间，在与八王叛军作战期间，天子派去的特使已整合了固原陵奴，百万青壮在手。
虽只得到天子三两言解释，但那些大臣无一不是人精子，早已把事实串连起来得到真相，这真相令他们庆幸：原来瀛州兵不是又一股叛匪！更多的却是莫名滋味萦绕上来，舌尖似尝到甘、咸、辛、酸、苦……无话可说，他们告辞退下时腰背伛偻了许多，连步态都有些蹒跚不稳。
“其实我刚才没说，要谢就该感谢我们的‘新国师’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猫你真厉害！”靳睿岳最后一句却是直接夸奖花伢的，猫“喵~~”一大声表示赞同。
【猫真的很辛苦呢，之前来来去去的送文件送人，后面还亲自上场当一回国师！】
文件是那些诏令布告，人是代皇帝去传旨的宦官，然后在瀛兵出征前的祭祀礼式上它就作为新国师现身，在百万人面前装神弄鬼，看宰杀牛羊“祭神”，听军队喊口号什么其实挺好玩的。
至于给他们名份，令他们对朝廷更有向心力什么的，猫就有听没懂了。
“你玩得开心就好。”叶儿莱对猫说道。
“你以前就已经考虑这么多了？”她问靳睿岳。
“恩，有备无患，总不能让别人把我们的牌都看光了，那我还跟他玩什么？”小靳懒洋洋地说。
果然这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他安排的不可能只有这些……
叶儿莱和猫，两双眼睛都巴巴地望着他，指望他多解惑，他不说都不行了。
“以下也只是我随便想的。”
“衍国承平一百多年，像每个封建王朝的末期病一样，土地兼并严重，又因为阶级固化，延续数千年的血统论、人等论造就的门阀世家盘踞在金字塔最顶尖，阶段矛盾同样尖锐。虽然因为天灾战祸少、适宜耕种土地多，百年来滋生了大量人口，但更多的土地掌握地主、大地主手里，只能造成更大的人地矛盾，所以大量自耕农破产，沦为佃户农奴，之所以没有变成遍地流民揭竿而起局面，是因为一直以来天圣教在挽救弱势女性这块做得比较好，还有城市有众多工厂作坊吸纳了许多失地百姓，我现在才算知道原来坙南这边术门主营就是各加工行业，真是大隐隐于市了。”
“话归正题，我举个例子你们就知道刚才说的情况有多严重。触氏出身的褒阴郡，八成多土地都是他们家族的，全郡上报中央的户数人口三十年来不曾增加反而严重萎缩，岁赋不足年年向中央告急，仿佛褒阴就是个穷山恶水遍地饥荒的边郡穷郡，但实际上褒阴触氏车马船队行商天下，财富可比诸侯王，私蓄的奴仆数百万不止，所以能一起事就拉出来数十万私军。”
花伢像听故事的小孩子一样，两眼闪闪发光。
“接着喵？”
“城市里面也是啊，大工厂主可不愿意老老实实地出工钱雇佣工人，直接购买奴隶作为私产不是可以随便使用了吗？所以不仅是农民破产，城市小民也大量破产，这从上次‘赎买’出来的宫奴数量就可以管窥一豹，上京还是衍国京城、首善之都，其他城市情形只会更坏。”
“那你是想……？”叶儿莱隐约猜到他的心思。
“触氏代表的是大地主大商人世家门阀利益，他上台，能解决兼并问题、蓄奴问题？而术门仍然讲究师徒制，师门内部、学徒与老师之间也没有产生人身依附关系，所以他们需要的是更多的自由民、更多身家清白的有产市民、自耕农家庭出身孩子，而是不是某个世仆、卖身奴出身的小奴婢，猜也知道这些小奴婢背后往往捆绑着吸血的豪强主人，令他们彻底自由的代价过于昂贵。所以我估量着，这几次胜利不单是军事上的胜利，还有政治上的。百万瀛州兵皆因‘赎奴令’而来，已经向天下人昭示我的政治立场，或许术士联盟要在我和触氏之间重新考虑合作方。”
“而失去术士联盟这个合作者，就去除了触氏一大臂膀，剩下另一条膀子就看触氏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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