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移情
“人之常情不能套用于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上。可能她认为自己尊严高于一切，可能我这样出身的人，敢拒婚就已经伤害了她自尊，也有可能她看中了某种利益，而我的拒绝成了她大业路上阻碍，得罪她、妨碍她的人她当然应该记得清楚，情爱只是小事。”靳无咎正色道。
叶儿莱扭开了头。
“你生气了？”他声音放柔，惟恐把她转头时飘起的那一缕三根头发丝吹落了。那么近，几乎他深吸一口气，它们就会贴着他鼻尖上。
“没有。”只是觉得郁闷，他分析的这些她完全没想过。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那缕发丝终于轻轻地落下，悄然回到它应该呆的肩头，靳无咎若有所失地叹了口气。
心思终于转回到谈话上。
“我防备心理太重，容易把人往坏里想，这毛病也是受小时候经历影响。而叶儿莱你却太不防备别人，这样也挺好，只是你教育出来的靳睿岳，弱点也明显了。”
“嗯？”
“看重庶民，对社会底层的奴婢贱流抱有极大同情，不是博声望，而是发自内心地认为黎庶与世贵没有区别，所以得到民众的真心爱戴，这是他的长处。天圣教一直倡导着男女平等，这等言论通常被视为谵言妄语，惟有我们这位皇帝身上，自发体现出来这种平等精神，而且对女性更平等。”
靳无咎一笑。
“他对实力强大的独立女性，比如天圣教圣女，视她们为合作伙伴，待她们比待男人更宽容，这没有问题。对受侮辱伤害无力自救的女性，惟有皇帝能看到她们困境，同情怜悯她们，比如年老无依的宫女、街面飘零的暗娼土妓，都被恤民政策惠及，这也不是问题。对女性、对女性中的弱者真诚温柔，这种性情于普通人无所谓，但于天下瞩目的帝王实在是一个太容易被人利用的地方。”
叶儿莱沉默了下。
“不是我教的。”是他亲身经历。
“他母亲遇人不淑，大概他也因此移情于这世界上同样命运悲惨的女性，这是可以理解。”
就是她……叶儿莱叹了口气，“我对怀孕的女性或者母兽，也总忍不住多留心。”
回想起来，也是受了靳妈妈的影响，对那个独立抚养小靳长大的女性，她无比感佩。当时无能为力，长大后对着外人起了补偿心理，小靳也是如此吧。
“我们去船屋坐坐吧。”靳无咎邀请道。
被称作“船屋”的水上屋在草甸另一边，站在门楼那边隔着两米多高的苇丛是看不到，要绕过那片草丛，才能看到船屋原来在湖边粗桩上拴牢，而且以两艘船以底架从一间变成了一大间，还有一条通往船屋的木板直道。苇叶为帘、编杆做墙、压杆为顶的船屋透着新鲜的草木本香，屋内可以容下八个军汉坐下来喝茶的船屋，但没什么家具，一张大方桌，四条凳而已；屋侧（船屋位置）只有一张横板，靳无咎晚上就在上面打坐睡觉；另一侧（船头位置）摆着烧水的炉子和一些炭，他不睡时候就在那里煮茶，烧水煮茶，还有盖屋子的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张勇他们并不以为奇，还做为客人跑到船屋上喝过粗碗茶。
张勇私底下还对叶儿莱大人解释，这是靳爷的嗜好，以前在西南棘时他是这样，闲时没别的事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在野外搭房子自住，或者在水边，或者在树上，如果驻军的某地有棵特别高大的树，一定会被靳无咎承包下来弄出个巢屋猴在上面……
他们粗人不懂，这大概是有文化人的一种雅兴吧。
他们粗人休假时只会玩骰子逛寮子（女间）喝小酒听曲儿，据说高人都是避居山野不问世事的，更高的高人则隐世不出据说连饭都不吃只饮露餐风修炼飞升，所以靳爷安安静静地没有别的嗜好，不修仙只僻居一处真是有节制了。
炉子上的壶还热着水，靳无咎拿它烫过碗，才拎起桌上另一个保温的暖壶，倒出两碗茶水。
支开的窗口可以眺望到碧青的湖色，四月的暖阳和风送入窗内，带着河湖皆有的水腥味儿。
叶儿莱抬手往桌上一个空碗里放两个苹果还有两个桃，室内顿时果香扑鼻。
“本来只是草室，有这些水果装点仿佛变成了仙居。”他笑着说，把其中一碗茶推到叶儿莱面前，“没有好茶也没有好水，你随意。”
“嗯，你不吃吗？”水果才不是装点用的，完全熟透的水果不等明天就会烂了。
“嗯，要吃。”他伸手，首先拿起了苹果。
这点和小靳不一样，靳睿岳似乎更喜欢水蜜桃还有黄桃罐头。
“你为什么没有住主院，一直住在这里，不觉得辛苦吗？”叶儿莱问他。如果是嗷呼的原因，她会劝阻它别任性了。
“不觉得，我没有亏待自己，就一个睡觉地方而已。”靳无咎向她解释，“搬到大院子就要更多侍候的人手，还要大兴土木，张勇他们本来就忙不过来，我就住些日子，便不烦劳他们了。”
所以他说要走是说真的了。“张勇他们，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都被调来他府上安家了。前天她还听张勇跟送蔬菜鲜肉来的某商贩自豪地吹嘘他多有先见之明，一早就知道靳爷必要当侯爷了，因为靳爷就是赵侯爷的简称——晏国没有实行“公、侯、伯、子、男”五等爵制，封爵只有“王、侯”两级，除了开国那时候或者出生皇族可封王，其他授爵的功臣默认只有封侯，哪怕不识字的平民，只要看该诸侯获封的食邑大小、户数多少就知道该诸侯值不值钱、含金量如何了。尤其在诸侯们不就国没有实际封地的当代，食邑多少户就是可税邑多少户，那食禄是可以算出来的，“万户”候已是顶级待遇，而他们左将军一封就是两万一千户的安北侯，不说朝廷其它赏赐，光爵禄每年可以就收入一大笔的钱财。
叶儿莱扭开了头。
“你生气了？”他声音放柔，惟恐把她转头时飘起的那一缕三根头发丝吹落了。那么近，几乎他深吸一口气，它们就会贴着他鼻尖上。
“没有。”只是觉得郁闷，他分析的这些她完全没想过。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那缕发丝终于轻轻地落下，悄然回到它应该呆的肩头，靳无咎若有所失地叹了口气。
心思终于转回到谈话上。
“我防备心理太重，容易把人往坏里想，这毛病也是受小时候经历影响。而叶儿莱你却太不防备别人，这样也挺好，只是你教育出来的靳睿岳，弱点也明显了。”
“嗯？”
“看重庶民，对社会底层的奴婢贱流抱有极大同情，不是博声望，而是发自内心地认为黎庶与世贵没有区别，所以得到民众的真心爱戴，这是他的长处。天圣教一直倡导着男女平等，这等言论通常被视为谵言妄语，惟有我们这位皇帝身上，自发体现出来这种平等精神，而且对女性更平等。”
靳无咎一笑。
“他对实力强大的独立女性，比如天圣教圣女，视她们为合作伙伴，待她们比待男人更宽容，这没有问题。对受侮辱伤害无力自救的女性，惟有皇帝能看到她们困境，同情怜悯她们，比如年老无依的宫女、街面飘零的暗娼土妓，都被恤民政策惠及，这也不是问题。对女性、对女性中的弱者真诚温柔，这种性情于普通人无所谓，但于天下瞩目的帝王实在是一个太容易被人利用的地方。”
叶儿莱沉默了下。
“不是我教的。”是他亲身经历。
“他母亲遇人不淑，大概他也因此移情于这世界上同样命运悲惨的女性，这是可以理解。”
就是她……叶儿莱叹了口气，“我对怀孕的女性或者母兽，也总忍不住多留心。”
回想起来，也是受了靳妈妈的影响，对那个独立抚养小靳长大的女性，她无比感佩。当时无能为力，长大后对着外人起了补偿心理，小靳也是如此吧。
“我们去船屋坐坐吧。”靳无咎邀请道。
被称作“船屋”的水上屋在草甸另一边，站在门楼那边隔着两米多高的苇丛是看不到，要绕过那片草丛，才能看到船屋原来在湖边粗桩上拴牢，而且以两艘船以底架从一间变成了一大间，还有一条通往船屋的木板直道。苇叶为帘、编杆做墙、压杆为顶的船屋透着新鲜的草木本香，屋内可以容下八个军汉坐下来喝茶的船屋，但没什么家具，一张大方桌，四条凳而已；屋侧（船屋位置）只有一张横板，靳无咎晚上就在上面打坐睡觉；另一侧（船头位置）摆着烧水的炉子和一些炭，他不睡时候就在那里煮茶，烧水煮茶，还有盖屋子的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张勇他们并不以为奇，还做为客人跑到船屋上喝过粗碗茶。
张勇私底下还对叶儿莱大人解释，这是靳爷的嗜好，以前在西南棘时他是这样，闲时没别的事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在野外搭房子自住，或者在水边，或者在树上，如果驻军的某地有棵特别高大的树，一定会被靳无咎承包下来弄出个巢屋猴在上面……
他们粗人不懂，这大概是有文化人的一种雅兴吧。
他们粗人休假时只会玩骰子逛寮子（女间）喝小酒听曲儿，据说高人都是避居山野不问世事的，更高的高人则隐世不出据说连饭都不吃只饮露餐风修炼飞升，所以靳爷安安静静地没有别的嗜好，不修仙只僻居一处真是有节制了。
炉子上的壶还热着水，靳无咎拿它烫过碗，才拎起桌上另一个保温的暖壶，倒出两碗茶水。
支开的窗口可以眺望到碧青的湖色，四月的暖阳和风送入窗内，带着河湖皆有的水腥味儿。
叶儿莱抬手往桌上一个空碗里放两个苹果还有两个桃，室内顿时果香扑鼻。
“本来只是草室，有这些水果装点仿佛变成了仙居。”他笑着说，把其中一碗茶推到叶儿莱面前，“没有好茶也没有好水，你随意。”
“嗯，你不吃吗？”水果才不是装点用的，完全熟透的水果不等明天就会烂了。
“嗯，要吃。”他伸手，首先拿起了苹果。
这点和小靳不一样，靳睿岳似乎更喜欢水蜜桃还有黄桃罐头。
“你为什么没有住主院，一直住在这里，不觉得辛苦吗？”叶儿莱问他。如果是嗷呼的原因，她会劝阻它别任性了。
“不觉得，我没有亏待自己，就一个睡觉地方而已。”靳无咎向她解释，“搬到大院子就要更多侍候的人手，还要大兴土木，张勇他们本来就忙不过来，我就住些日子，便不烦劳他们了。”
所以他说要走是说真的了。“张勇他们，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都被调来他府上安家了。前天她还听张勇跟送蔬菜鲜肉来的某商贩自豪地吹嘘他多有先见之明，一早就知道靳爷必要当侯爷了，因为靳爷就是赵侯爷的简称——晏国没有实行“公、侯、伯、子、男”五等爵制，封爵只有“王、侯”两级，除了开国那时候或者出生皇族可封王，其他授爵的功臣默认只有封侯，哪怕不识字的平民，只要看该诸侯获封的食邑大小、户数多少就知道该诸侯值不值钱、含金量如何了。尤其在诸侯们不就国没有实际封地的当代，食邑多少户就是可税邑多少户，那食禄是可以算出来的，“万户”候已是顶级待遇，而他们左将军一封就是两万一千户的安北侯，不说朝廷其它赏赐，光爵禄每年可以就收入一大笔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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