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算账
以混凝土加钢筋筑成数栋两层半排屋作为校舍，屋内刷白，装了玻璃窗、木地板，家具随意，男女学员不同栋，每人一间房，都有单独卫生间及上下水设施。然后他作为学校管理者兼目前唯一教师，占了其中单独的一栋别墅。
除了独门独院，外观跟排屋没有区别，内部只比学员住所更杂乱，因为一楼充当了教室和学徒研究室，二楼以上是他自住的，几个房间也都摆满了资料。培训学员及研究法术实在太占时间了，所以大朝会以外日子陛下理所当然似地住进了自己小别墅，把皇宫放心地交给了诸内臣打理。
不知何时起，这种灰白水泥小别墅造型房子在上京贵族圈开始流行起来。哪怕它跟主建筑不搭呢，但是如果放在林苑花园里面，被林木花草掩映着，似乎还挺好看呢。
既防火又防水，二楼以上还防潮，防蚊蝇害虫……又干净方便，真是太实用了。
然后这种新型建筑不知不觉间竟从私下悄然仿造到了街面上商铺公开建造，内府因为官卖这些水泥、钢筋、白灰、玻璃又大赚一笔，眼望着“钱”途光明，上下皆笑逐颜开欢欣鼓舞。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但是靳睿岳初衷才不是赚钱，甚至也不是为了就近教学，只是为了隔绝那些密不透风的关心，保留一点可怜的隐私。
虽说学员每日出入的也吵人，但比起宫内气氛好太多了，至少他们都被安排了一堆学习计划，也没有那么一大票数不胜数以讨他欢心为终极使命的人存在。
只要是脱离了懵懂无识婴儿期的正常人，谁受得了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活在大众聚焦之下？说习惯了就好，忽略他们就好……狂热者（也许还有有心求上进的人）甚至连你拉的屎都恨不得端起来舔一舔，这种“尝粪忧心”行径你嫌弃它恶心，主流思想界还要论证为美德，引援为忠臣孝子。
所以他不得不挖空心思防火防盗防变态。
叶儿莱见他没在教室上课，也没有研究室指教学员，别野二楼某间窗户开着，他好像在里面。
小靳坐在书桌后面，从一叠文件上抬头，默默地看着她。
像一阵风，来去自由。
“我打搅到你了？”叶儿莱本来只想看一看，但他好像警犬一样警醒，被他黑黢黢的双眼盯着，只能现身打个招呼。
靳睿岳垂下眼睛，桌上资料都是应水治理工程需要参考的，已经分门别类堆好，如果一把推倒，不是拿自己工作出气么，最后收拾的人还是他自己。
“我现在觉得，读大学说不定是件幸福的事……”他慢吞吞说道。
叶儿莱怔一怔。
“起码大学生还有青春的尾巴抓着，而我已经度过好几轮职场倦怠期，现在就是一个工作拖拉迟缓、为了逃避家庭矛盾还是整天借口加班的油腻空虚中年男。”
叶儿莱听着他抱怨的话，仔细打量了他，“你困了吗？是不是又几天没睡着了？”
靳睿岳不快地瞪她，“没有！你有没认真在听我说话……”
“听了。”还看出他黑眼圈了，所以才整个人一付毛刺刺模样。叶儿莱塞给他一个大红苹果，“吃吧，然后泡个热水澡，再去睡觉。”
“干嘛，我早吃过饭刷了牙，不想再吃东西了。”他才接过足有一斤多重的红皮大苹果，被叶儿莱轻推着后背，人就不由自主地往三楼去了。
叶儿莱帮他把三楼独立浴室的木澡桶一下子放满首鸣山上的泉水，特地加热到体感有些发烫的温度，让他进去就能舒服地泡着——
不得不说七岁那年的小靳和现在差不多好照顾，她只经手过一个小孩子，但是对于他，旧的经验总能用上。
泡了两个小时澡后，再出来的靳睿岳全身皮肤红通通的，眼皮耷拉，掩着嘴巴还是打了一个大呵欠。
啥话也没有跟她说，站定让叶儿莱处理了一头滴水的长发，然后就自动钻进卧室床上理好的棉被堆，闻着有太阳的味道，似乎也是她从山上“搬”来的。
……等醒来再找她算账。
靳睿岳临睡前还模模糊糊地想着，然而眼皮已经完全黏住睁不开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叶儿莱注视着那个睡着了还被他紧抱在怀里的苹果，默默地想。
以前他还是她“弟弟”时候也是，也许因为母亲常年不在身边，也许是她太不会照顾孩子，所以小靳时不时出小事故，着凉发烧、虫咬了发烧、换乳牙也发烧。因为吃药打针对小孩身体不好（医生说的），她一般看着小靳不对劲就赶紧给他泡热水澡，全身搓热后赶紧塞被窝里睡觉，只要及时发现，这土办法能治好他大多数小毛病。
所有他生病的征兆包括但不限于：吃饭速度变慢了吃少了，到点又不想睡觉了，眼睛湿漉漉的而瞳孔变得更黑盯住她动作，像小动物一样在家里也绕来绕去跟住她，睡觉时候会手脚并用抱她身上，睡不踏实给他个枕头也会抱着不放……
靳睿岳醒过来时候正是天光大亮，看天色绝对是睡到了第二天，就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叶儿莱仿佛不在了，又似无处不在。他想转个头看下窗景，又觉得发懒，全身软绵绵的像晒过太阳的被子，有一种没骨头感觉，这种时候他连一个指头都懒得动弹。
但是很快，他被人不太温柔地推了起来，“去洗脸，然后吃午饭吧。”
原来是到中午了。他慢吞吞地去刷牙洗脸，回来才想起对叶儿莱说，“不想吃鱼片粥！”
她已经把餐盘摆在书桌上唯一空着的一块桌面上，热气腾腾的一大碗，怕又是汤汤水水。
“苹果粥。”叶儿莱答道，“如果吃完你胃口好，再加烤鸭腿。”
“哦，那可以有。”他点头，赤足踩着地板就过来，头发胡乱扎了束，直接坐在桌前吃起来，倒还记得问她，“怎么会有烤鸭？”
“猫想吃。”而且已经先下嘴咬死了。
除了独门独院，外观跟排屋没有区别，内部只比学员住所更杂乱，因为一楼充当了教室和学徒研究室，二楼以上是他自住的，几个房间也都摆满了资料。培训学员及研究法术实在太占时间了，所以大朝会以外日子陛下理所当然似地住进了自己小别墅，把皇宫放心地交给了诸内臣打理。
不知何时起，这种灰白水泥小别墅造型房子在上京贵族圈开始流行起来。哪怕它跟主建筑不搭呢，但是如果放在林苑花园里面，被林木花草掩映着，似乎还挺好看呢。
既防火又防水，二楼以上还防潮，防蚊蝇害虫……又干净方便，真是太实用了。
然后这种新型建筑不知不觉间竟从私下悄然仿造到了街面上商铺公开建造，内府因为官卖这些水泥、钢筋、白灰、玻璃又大赚一笔，眼望着“钱”途光明，上下皆笑逐颜开欢欣鼓舞。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但是靳睿岳初衷才不是赚钱，甚至也不是为了就近教学，只是为了隔绝那些密不透风的关心，保留一点可怜的隐私。
虽说学员每日出入的也吵人，但比起宫内气氛好太多了，至少他们都被安排了一堆学习计划，也没有那么一大票数不胜数以讨他欢心为终极使命的人存在。
只要是脱离了懵懂无识婴儿期的正常人，谁受得了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活在大众聚焦之下？说习惯了就好，忽略他们就好……狂热者（也许还有有心求上进的人）甚至连你拉的屎都恨不得端起来舔一舔，这种“尝粪忧心”行径你嫌弃它恶心，主流思想界还要论证为美德，引援为忠臣孝子。
所以他不得不挖空心思防火防盗防变态。
叶儿莱见他没在教室上课，也没有研究室指教学员，别野二楼某间窗户开着，他好像在里面。
小靳坐在书桌后面，从一叠文件上抬头，默默地看着她。
像一阵风，来去自由。
“我打搅到你了？”叶儿莱本来只想看一看，但他好像警犬一样警醒，被他黑黢黢的双眼盯着，只能现身打个招呼。
靳睿岳垂下眼睛，桌上资料都是应水治理工程需要参考的，已经分门别类堆好，如果一把推倒，不是拿自己工作出气么，最后收拾的人还是他自己。
“我现在觉得，读大学说不定是件幸福的事……”他慢吞吞说道。
叶儿莱怔一怔。
“起码大学生还有青春的尾巴抓着，而我已经度过好几轮职场倦怠期，现在就是一个工作拖拉迟缓、为了逃避家庭矛盾还是整天借口加班的油腻空虚中年男。”
叶儿莱听着他抱怨的话，仔细打量了他，“你困了吗？是不是又几天没睡着了？”
靳睿岳不快地瞪她，“没有！你有没认真在听我说话……”
“听了。”还看出他黑眼圈了，所以才整个人一付毛刺刺模样。叶儿莱塞给他一个大红苹果，“吃吧，然后泡个热水澡，再去睡觉。”
“干嘛，我早吃过饭刷了牙，不想再吃东西了。”他才接过足有一斤多重的红皮大苹果，被叶儿莱轻推着后背，人就不由自主地往三楼去了。
叶儿莱帮他把三楼独立浴室的木澡桶一下子放满首鸣山上的泉水，特地加热到体感有些发烫的温度，让他进去就能舒服地泡着——
不得不说七岁那年的小靳和现在差不多好照顾，她只经手过一个小孩子，但是对于他，旧的经验总能用上。
泡了两个小时澡后，再出来的靳睿岳全身皮肤红通通的，眼皮耷拉，掩着嘴巴还是打了一个大呵欠。
啥话也没有跟她说，站定让叶儿莱处理了一头滴水的长发，然后就自动钻进卧室床上理好的棉被堆，闻着有太阳的味道，似乎也是她从山上“搬”来的。
……等醒来再找她算账。
靳睿岳临睡前还模模糊糊地想着，然而眼皮已经完全黏住睁不开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叶儿莱注视着那个睡着了还被他紧抱在怀里的苹果，默默地想。
以前他还是她“弟弟”时候也是，也许因为母亲常年不在身边，也许是她太不会照顾孩子，所以小靳时不时出小事故，着凉发烧、虫咬了发烧、换乳牙也发烧。因为吃药打针对小孩身体不好（医生说的），她一般看着小靳不对劲就赶紧给他泡热水澡，全身搓热后赶紧塞被窝里睡觉，只要及时发现，这土办法能治好他大多数小毛病。
所有他生病的征兆包括但不限于：吃饭速度变慢了吃少了，到点又不想睡觉了，眼睛湿漉漉的而瞳孔变得更黑盯住她动作，像小动物一样在家里也绕来绕去跟住她，睡觉时候会手脚并用抱她身上，睡不踏实给他个枕头也会抱着不放……
靳睿岳醒过来时候正是天光大亮，看天色绝对是睡到了第二天，就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叶儿莱仿佛不在了，又似无处不在。他想转个头看下窗景，又觉得发懒，全身软绵绵的像晒过太阳的被子，有一种没骨头感觉，这种时候他连一个指头都懒得动弹。
但是很快，他被人不太温柔地推了起来，“去洗脸，然后吃午饭吧。”
原来是到中午了。他慢吞吞地去刷牙洗脸，回来才想起对叶儿莱说，“不想吃鱼片粥！”
她已经把餐盘摆在书桌上唯一空着的一块桌面上，热气腾腾的一大碗，怕又是汤汤水水。
“苹果粥。”叶儿莱答道，“如果吃完你胃口好，再加烤鸭腿。”
“哦，那可以有。”他点头，赤足踩着地板就过来，头发胡乱扎了束，直接坐在桌前吃起来，倒还记得问她，“怎么会有烤鸭？”
“猫想吃。”而且已经先下嘴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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