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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诲崖

    却见眼前的正是嬉皮笑脸的南宫锦,六两不由吃惊的问道:“少爷,你怎么又偷跑出来?”

    “嘿嘿,六两,你看那边是什么?”

    六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大院正中那棵小楼般矗立的千年松树下,两只白鹤正悠闲散着步。

    “我们去骑仙鹤玩吧?上次这老龟来的时候,我就想骑一骑呢。可惜父亲看的太严了。”

    “这个?”六两怯生生的看了看南宫锦,“宫主知道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不会,别怕,有我在,我替你扛。我们就骑那一时片刻,父亲正和那老龟谈天说地,不到掌灯时分不会罢休的。”南宫锦做个压低声音的手势,随后又悄悄伸头回到门口,向殿中偷看。

    南宫云正赔笑跟龟灵真人说:“小童无礼,请真人勿要见怪!”

    “不必在意,小娃娃嘛。只是…”

    门外的南宫锦见父亲跟着龟道人相聊甚欢,不及细听转身拉着六两,轻手轻脚的向那两只遭了殃的仙鹤走去。

    六两问南宫锦:“我听说这些鹤都是吃的仙草?”

    南宫锦却直勾勾的盯着两只仙鹤,让六两小声说话,“正好两只仙鹤,好兄弟,你一只,我一只,骑上一起耍。”

    “....”

    两人蹑手蹑脚的慢慢向仙鹤靠过去,像是偷腥的猫儿一样。

    眼看着就剩两步到跟前,谁知两只仙鹤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两个小孩儿,黑如星点的眼睛眨了眨,却并不怕人。

    两人就又向前走了两步,一只仙鹤似乎觉察到了不祥,轻声叫了一下,翅膀微微张开,逃离似的躲开。

    南宫锦笑嘻嘻的低头继续靠近那只仙鹤。

    仙鹤下意识的又后退了几步,像是要躲开这两个不知那冒出来的人。

    可哪还逃得了这两个小魔头一般的少年?

    南官锦飞奔两步就到了仙鹤身后,一个鱼跃抓着仙鹤的脖子就跳到了它背上。

    六两也差不多,学着南宫锦的动作,勉强爬上了另一只仙鹤。

    两只仙鹤昂起头叫了两声,声音不大,但是也传不到大殿中。

    “快飞,快飞啊。”南宫锦两只脚夹了夹仙鹤的肚子,像是骑马一样催促着。

    两只仙鹤老大不情愿的在古松树下打转,扑腾着翅膀想要将两人抖落。

    无奈脖子被抓,叫不出来。

    两个小魔头见仙鹤不起飞,也是死不撒手。

    纵使两只仙鹤温顺和气,也不免被踢得肚子疼,脖子酸,气急败坏之下,迈着细长的腿向着山门跑了两步,一展白翅膀,就飞上了半空。

    随着一声长鸣,如两团云朵般,带着六两和南宫锦就飞上了青天。

    六两只感觉耳边风声渐响,呼呼的吹过,回头一看,他们已经飞出了山门,离地足有几丈高,他赶紧闭上眼不敢再向下看。

    “往那里飞,那里飞!”南宫锦却兴奋异常,环顾四下,一边用手指着山下,一边大喊。

    两只仙鹤很有灵性,似乎听懂了南宫锦的话,或是被南宫锦的小手捏的疼了,就先向山下飞去。

    眼看前面有座小山蜂,两只仙鹤翅膀挥了两下,转而就垂直向上飞,南宫锦和六两死命的抓住两只仙鹤的翅膀,不敢乱动。

    六两用眼角余光向下一看,离着六阳宫所在的太一峰已经有几十丈高,顿时吓的他赶紧闭上眼,脑袋贴着仙鹤的脖子,身子不住的颤抖,想要叫南宫锦回去,刚开口却灌了一口风。

    两只仙鹤在山边转了两圈,这时一个盘旋,就折回了六阳宫,直飞上了乾殿上空,几声尖利的嘶鸣声,响彻云霄。

    南宫云正跟龟灵真人喝茶,刚端起茶杯,一抬眼间,就见两道白影从门外的天空划过,当即放下茶杯,快步跑出了大殿。

    六两感觉风声小了,仙鹤似乎在低飞,这才大着胆子睁开眼,可是低头一眼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南宫云正奔出殿门,不由皱眉暗道:“这回惨了!”

    龟灵真人也一脸惊异,不知发生何事,跟在南宫云身后缓步走了出来。

    两只仙鹤视力极好,远远见到主人出现,就在殿前滑翔。

    南宫云指着空中的南宫锦怒吼道:“你这兔崽子快给滚我下来!你们偷骑龟灵真人的坐骑这成何体统?”

    “不妨事,娃娃们好奇心重,就让他们玩一会儿吧。”龟灵真人却微笑着捋了捋胡须,朝空中挥了挥手。

    两只仙鹤嘶鸣一声,似乎也看懂了主人的手势,像是回应一般,又带着两个顽童在天空中绕着半个九乾山峰顶转了好一大圈,这才回旋向下,直落回了地面。

    两只仙鹤脚未沾地,就听到了南宫云的呵斥:“两个小兔崽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你们要气死我吗?臭小子们还不快下来,立刻跪下给龟灵真人赔罪?”

    南宫锦这时也撅着嘴,垂头丧气地从仙鹤身上跳下来,低着头不敢看南宫云的脸色,嗫嚅着向两人走去。

    六两也低头不敢说话,悻悻的从另一只仙鹤身上跳下来,跟着。

    “跪下!”南宫云又声色俱厉的道。

    两个小孩正要低身跪下,龟灵真人这时却呵呵笑着一摆手道:“两个小娃娃嘛,活泼好玩罢了,宫主不必跟他们动气,修道之人切记动怒,两位贤侄快起来,起来!”

    “哼!这次虽然龟灵真人替你们求情,但也不能轻饶了你们,一个不好好练字,一个净撺掇着捣蛋,罚你们两个小子今日不准吃饭,去后山竹亭思过直到明日午后。“

    “啊?那不是要饿死了?”南宫锦惊讶的他起头,见父亲一脸怒容,赶紧又低下头,再也不敢吭声。

    “是,父亲。”

    “是,宫主。”

    龟灵真人这时又抬眼打量了一番六两的小脸,皮肤虽然偏黑了点儿,但是双眸清澈黑白分明,五官端正,但却多了一丝戾气,不由啧了一声。

    南宫云数落着两个顽童却并没有发觉龟灵真人这一闪而逝的表情,又叫来一个道童吩咐:“去准备斋宴。”

    两人又回殿中坐下,龟灵真人皱着眉头捋着胡须胡道:“贫道有几句话不知当讲否?”

    “真人尽管说来,小可洗耳慕听。”

    龟灵真人问道:“方才那个小童是何人?”

    “您说六两啊?是我两年前在饥荒时从山下一个小村里带上山来的,父母都已经饿死在荒野,唉,我见他孤苦,有几分机灵,就带上了山,这天命啊…”

    “哦?贫道看这个童子的面相啊,‘破军’入命宫,恐怕…”龟灵真人顿了顿,皱着眉摇了摇头,脑袋像是多用一分力就要从细脖颈上掉下来一般,似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真人但说无妨。”南宫云道。

    龟灵真人正色说:“贫道看这童儿虽老实厚道,却面带戾气,一有妨主之相,留在身边恐会给宫主这仙山福地带来天大的灾祸!二来命犯‘破军’最多不活不过十三岁,命中注定之事,不可不信我!应当早些送他下山去。”

    南宫云却失笑道:"真人玩笑了,他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娃娃,又无门派背景,能给我六阳宫带来什么灾难呢?再说贫道这巴掌大的地方,也没什么好让他人觊觎的珍宝秘籍啊。”

    龟真人摇头道:“你这九乾山可不是凡境,贫道曾多次乘鹤在这群山之巅盘旋观望,此山中灵气随少,但似乎受着某种禁制,这些灵气不过是透过那封锁零星溢出来的,九牛之一毛罢了,而那真正的灵气本源着实雄厚无匹,恐是要惹来天下修道之人争夺,且那禁制十年内恐怕必将破除,到时大祸临头,不得不防啊!”

    南宫云低头沉吟片刻,道:“真人多虑了,我知道您神机妙算,但我这六阳宫大小山峰不过十几座,财产不多,也没培育过什么仙草神物,确实也没有什么具有仙根的灵物惹他人红眼,不说这个了,我们去用斋饭。”

    龟灵真人似乎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两人相识十几年,关系融洽,既然南宫云不肯透露,必定是有什么秘密,也就不好再探问。

    六两撅着嘴跟在南宫锦身后一同就向后山的竹亭走去。

    所谓的竹亭就在“明诲崖“边上建造的一座小亭子,是六阳宫专门在这后山偏僻处的山崖顶盖的几间简陋竹屋,一面临近百丈悬崖,另一面是从山体中挖了一个洞,仅有条可容一个人通过的小门可以进去,像是“内”字形。

    最里面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屋子,室内也只有一张竹子做成的床,没有被子和任何吃喝的东西,门外还会有火工道人把守,凡是那些犯了错却又不是严重到用戒律惩罚的弟子,就会被送到这里“悔过“十二个时辰,“明诲“的意思也就是让这些弟子明白今日所做错事的教训,铭记于心,而这“悔过亭“也正是六阳宫开山祖师正阳真人修炼60年得道飞升的地方,虽然也只是传说罢了。

    六两和南宫锦绣上到了明诲崖,远远望见入口处有道铁门,还有个须发斑白的老道士在门口打坐,正是守门的火工道人。

    看门的道人一般都是负责做饭烧火的老道士。他们将犯错的弟子关进竹亭之后将铁门锁上,就回去前院做自己的事,或做饭烧水,或是砍柴种菜,直到第二天午时用过饭忙完才会再来开门,所以进到竹亭思过的弟子晚间除了要忍受一夜山风的寒冷,还要挨饿晚、早、中三顿饭。

    六两这时忽然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不由埋怨道:“少爷,都是你害的,不好好在书房练字,硬是要拉着我去骑什么鹤?这下可好了,要饿扁在这里了!“

    “你还说?我看你刚才不也玩的挺开心的吗?你在仙鹤背上都忘乎所以了,那阵子还不是高兴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南宫锦回头道。

    “那哪里是高兴?那是吓得好不好?仙鹤飞那么高,向下看一眼我都头晕目眩。“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这是南宫锦的肚子也不听话的咕噜噜叫了几声。

    六两揉揉肚子,“这个时候有两个馒头也不错呀。”他抬起头,目光正和南宫锦相遇,两个少年都是同时舔了舔嘴唇,“你也饿了吧?我的大少爷。“

    “恩。“

    两人又同时叹口气,也不知道这一夜要怎么熬下去。

    片刻之后,两人沿着山路就走到了山洞口。

    “张师伯,请开门。“南宫锦恭敬的对守门的道士行礼说。

    这个火工道人虽然是六阳宫里最低阶位的修道者,但是却和宫主南宫云是同辈,俗家本名不知道叫什么,反正有人称他为“张三“,时间太久都被人遗忘了,南宫锦听父亲说这老道已经看守明诲崖40年之久了,所有的弟子对他都很尊敬。

    张老道似乎没听到这一声呼唤,仍旧闭目打坐,一脸死寂,大有“闭耳万物声不响,世间繁华心不动“的冥想之境。

    南宫锦又叫了两声,这时老道士才缓缓睁开眼,舒展了下筋骨,见到是南宫,就笑嘻嘻的说:“想必是到了快该做饭的时辰了吧?“

    “恩,您猜对了,麻烦您给我们开门。“

    “这次又连累你这小兄弟一起受罚了?“张道士起身将嵌入山体的一道铁门打开。

    “哪有?“

    六两却在旁边使劲点了点头。

    “小锦啊,这个月都第五次了,你这小书童陪你来了三次。“张道士随手拉开门,笑着摇了摇头:“来吧,请君入亭。“

    南宫锦撅起嘴轻哼了一声,随后拉着六两慢吞吞的走进了铁门。

    六两只觉眼前忽然黑了一下,赶紧回身叫道:“张伯伯,明日午后你可早点来啊!“

    “——好!“

    随后声音就随之铁门啪的一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