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夏夜的火
“尸鬼的头颅？！”
叶无眠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邻居吃花椒，感情这老混蛋又摆了老子一道！
尸蛆在手上蠕动着，狞笑在脸上抽动着，郭老头已经接近了疯狂的边缘：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给我陪葬！”
说着，郭老头头一仰，手一抬，把掌上的尸蛆全都塞进了嘴里！
那方才还懒洋洋的蛆虫瞬间像是闻了血的蚂蟥一般，争先恐后地往喉咙里钻！
“呕，呕咳，咳咳咳......”
大堆的尸蛆一下子涌进嘴里，郭老头仰着脖子，不断有血从张大的嘴巴喷向空中，也不知是尸蛆身上带着的，还是自己那快被撑得膨胀了的颈脖爆出来的，以致于痛苦得两眼翻白，全身抽搐。
郭老汉猛地一把扯开身上的绸缎长袍，只见一道墨绿的阴影从喉咙处延伸至胸腹，并像植物的根系一般有生命地朝着四肢蔓延开来。阴影所过之处，皮肤迅速枯萎皴裂，露出底下露出腐败颜色的肌肉来。
叶无眠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抽出钢剑，步步向前：
“自作孽，不可活。”
言毕，从腰包摸出几颗黄符折成的六角星，甩出，打个响指。
刹那间，在房子中央凭空燃起一个火焰圈成的笼罩，将全身异变之中的郭老头锁在了当中。
“嗷，呕嗷嗷，呕嗷嗷！”
双眼翻白得已经不见瞳孔的郭老头像是被困牢笼的野兽一般，失去理智地竟然想用双手去掰开火焰做成的笼枝，顿时被烧得发出非人的惨叫。火焰点着了身上残留的衣物，炙烤着裂开的皮肤，从里头挤出一条条燃烧着的蛆虫。
肥硕的蛆虫被火焰包裹着，但还在地上死命地扭动，做最后的挣扎。
“啪！”
叶无眠一脚踩下，再碾上一碾，鞋底飘出一股炙烤的腐臭味。
钢剑在火笼上一带，整个燃烧起来，并被高高举起。
叶无眠看着面前这个眼见就要演变成火球的躯体，本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又无声地闭上。
眉头一皱，手上一紧，一道带火的闪电自上而下劈落！
这具正在变成尸鬼的躯体霎时间从胸腔到腹部被划开，刃落带出的火焰从豁口出撞了进去，大把大把的尸蛆带着火喷涌出来，在地面形成了一小滩翻涌挣扎的火海。
在这被大火完全吞噬的最后时刻，人性的灵光似乎又回到了郭老头的身上。他瘫坐在墙上，任由火焰撕开自己的皮肉，之前翻白的双眼回光返照般炯炯发亮。他微笑地望着不远处的棺材，似乎还想抬起手来摸一摸，从喉咙里挤出沙哑而苦涩的字句：
“婉儿，爹来陪，陪你了......”
郭老头身上的大火引燃了之前为了作法挂满全屋的幔帐，很快地，整间屋子都熊熊燃烧起来。
不大的空间里充斥这剧热和浓烟，房梁上不断哔哔啵啵地掉落正在燃烧碳化的碎块。但在叶无眠两步方圆的空间里却形成了一个完全空白的地带，火焰像是听话的奴婢般环绕着主人，却不敢贴身侵扰。
叶无眠把棺材盖整个打开。
在大火的映照下，郭老汉死去的女儿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少女的绯红，似乎只是暂时睡着了一般。在她交叠的手上，摆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桃木盒子，方方正正，简单得外面没有任何雕花，只是用了两道黄符阴阳十字交错地封贴着。
叶无眠拿起盒子，一道寒气在周围一片灼热中从掌心透过来，而随之渗入头颅的还有数把女子的声音，或是哭泣，或是尖叫，或是呼喊，或是哀嚎......令人头皮发麻。
看来这就是那九名受害女子的魂魄了。
叶无眠把盒子装进腰包的一个大格子里，顺手摸出几颗黄符六角星。
他把六角星放在郭老汉女儿身上，再盖上棺盖，接着打了个响指，一阵火光和浓烟瞬间从棺材里涌了出来。
这样一来，即便整间屋子被烧塌，棺材里的骨灰也能完完整整了。
“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叶无眠看了看棺材，又望了望墙边已经烧得分辨不出人形的郭老汉，微微点点头：
“见谅。”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身后是如炬般熊熊燃烧的房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夏日夜晚的湿润虽然阻却了大火的蔓延，却助长了浓烟的肆虐。很快地，郭家整个院落都笼罩在一片呛人的迷漫烟雾当中。
家中的女人和孩子哭着，喊着，下人和仆役们四处奔走呼唤，把能搜刮来的一桶桶水前仆后继地往火海里扔。
而里坊里“走水”的喊声此起彼伏，之前还在沉睡当中的整个村镇一下子全被吵醒过来。
“慌什么，慌什么，只是烟大而已，火头只在那偏院才有。”
花白胡子的管家站在大门外，一边用湿布捂着不断咳嗽的嘴，一边训斥着像盲头苍蝇一样的仆役们。
忽然，浓烟中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叶道长？您有见我家老爷吗？他不是跟您......”
管家正想迎上去问个话，突然站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望着叶无眠的胸前。
叶无眠低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前襟上沾上了一滩血，或许是之前那五个黑衣人留下，也或许是郭老头临死前喷的。
晕死，这没有洗衣机的年头，脏了衣服真令人头大......
叶无眠厌恶地撇撇嘴，一言不发地和管家擦身而过，往外走去。
“嘚嘞嘚嘞......”
一阵蹄响，大黑马甑糕驮着弯着眼睛眯眯笑的饱儿过来了。
叶无眠一个鹞子翻身，配合默契地落到马上。
甑糕迈开四蹄朝镇外的黑夜奔去。身后，一阵阵尖锐的呼喊声乘着夜风越追越远——
“来人啊，杀人啦！”
“道士杀人啦，救命啊！”
靠在叶无眠身前的饱儿回头做了个鬼脸，仰起头来问道：
“阿兄，你不生气么？”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
叶无眠憋了一会，愣是没想起下面半句，“去他个邻居吃花椒。”
饱儿扑哧一笑，转头望向前方，舒坦地靠在叶无眠身上：
“我今天是不是做得很棒？”
“嗯。”
“当你叫我给小糕糕带茶水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嗯。”
“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过喝茶来着？它眼里只有酒！”
“咩——”
大黑马回了一声，边跑边打着酒嗝。
“......”
“我可不是故意拿的酒哦！是在那两个假惺惺送我过马厩的坏家伙身上搜出来的。”
“嗯？”
“那两个家伙可坏了，竟然想抓住我来威胁你！所以我把他俩骗到马厩边上，小糕糕一脚一个全收拾了。所以就奖励奖励它喽。”
“......嗯。”
“这家人坏死了，不过糕点倒还可以。阿兄，要不要来个包子？”
“骑马不吃包，吃包不......”
“羊肉馅儿的，加了胡椒的呦。”
“......那来一个吧。”
“咩——”
叶无眠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邻居吃花椒，感情这老混蛋又摆了老子一道！
尸蛆在手上蠕动着，狞笑在脸上抽动着，郭老头已经接近了疯狂的边缘：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给我陪葬！”
说着，郭老头头一仰，手一抬，把掌上的尸蛆全都塞进了嘴里！
那方才还懒洋洋的蛆虫瞬间像是闻了血的蚂蟥一般，争先恐后地往喉咙里钻！
“呕，呕咳，咳咳咳......”
大堆的尸蛆一下子涌进嘴里，郭老头仰着脖子，不断有血从张大的嘴巴喷向空中，也不知是尸蛆身上带着的，还是自己那快被撑得膨胀了的颈脖爆出来的，以致于痛苦得两眼翻白，全身抽搐。
郭老汉猛地一把扯开身上的绸缎长袍，只见一道墨绿的阴影从喉咙处延伸至胸腹，并像植物的根系一般有生命地朝着四肢蔓延开来。阴影所过之处，皮肤迅速枯萎皴裂，露出底下露出腐败颜色的肌肉来。
叶无眠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抽出钢剑，步步向前：
“自作孽，不可活。”
言毕，从腰包摸出几颗黄符折成的六角星，甩出，打个响指。
刹那间，在房子中央凭空燃起一个火焰圈成的笼罩，将全身异变之中的郭老头锁在了当中。
“嗷，呕嗷嗷，呕嗷嗷！”
双眼翻白得已经不见瞳孔的郭老头像是被困牢笼的野兽一般，失去理智地竟然想用双手去掰开火焰做成的笼枝，顿时被烧得发出非人的惨叫。火焰点着了身上残留的衣物，炙烤着裂开的皮肤，从里头挤出一条条燃烧着的蛆虫。
肥硕的蛆虫被火焰包裹着，但还在地上死命地扭动，做最后的挣扎。
“啪！”
叶无眠一脚踩下，再碾上一碾，鞋底飘出一股炙烤的腐臭味。
钢剑在火笼上一带，整个燃烧起来，并被高高举起。
叶无眠看着面前这个眼见就要演变成火球的躯体，本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又无声地闭上。
眉头一皱，手上一紧，一道带火的闪电自上而下劈落！
这具正在变成尸鬼的躯体霎时间从胸腔到腹部被划开，刃落带出的火焰从豁口出撞了进去，大把大把的尸蛆带着火喷涌出来，在地面形成了一小滩翻涌挣扎的火海。
在这被大火完全吞噬的最后时刻，人性的灵光似乎又回到了郭老头的身上。他瘫坐在墙上，任由火焰撕开自己的皮肉，之前翻白的双眼回光返照般炯炯发亮。他微笑地望着不远处的棺材，似乎还想抬起手来摸一摸，从喉咙里挤出沙哑而苦涩的字句：
“婉儿，爹来陪，陪你了......”
郭老头身上的大火引燃了之前为了作法挂满全屋的幔帐，很快地，整间屋子都熊熊燃烧起来。
不大的空间里充斥这剧热和浓烟，房梁上不断哔哔啵啵地掉落正在燃烧碳化的碎块。但在叶无眠两步方圆的空间里却形成了一个完全空白的地带，火焰像是听话的奴婢般环绕着主人，却不敢贴身侵扰。
叶无眠把棺材盖整个打开。
在大火的映照下，郭老汉死去的女儿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少女的绯红，似乎只是暂时睡着了一般。在她交叠的手上，摆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桃木盒子，方方正正，简单得外面没有任何雕花，只是用了两道黄符阴阳十字交错地封贴着。
叶无眠拿起盒子，一道寒气在周围一片灼热中从掌心透过来，而随之渗入头颅的还有数把女子的声音，或是哭泣，或是尖叫，或是呼喊，或是哀嚎......令人头皮发麻。
看来这就是那九名受害女子的魂魄了。
叶无眠把盒子装进腰包的一个大格子里，顺手摸出几颗黄符六角星。
他把六角星放在郭老汉女儿身上，再盖上棺盖，接着打了个响指，一阵火光和浓烟瞬间从棺材里涌了出来。
这样一来，即便整间屋子被烧塌，棺材里的骨灰也能完完整整了。
“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叶无眠看了看棺材，又望了望墙边已经烧得分辨不出人形的郭老汉，微微点点头：
“见谅。”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身后是如炬般熊熊燃烧的房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夏日夜晚的湿润虽然阻却了大火的蔓延，却助长了浓烟的肆虐。很快地，郭家整个院落都笼罩在一片呛人的迷漫烟雾当中。
家中的女人和孩子哭着，喊着，下人和仆役们四处奔走呼唤，把能搜刮来的一桶桶水前仆后继地往火海里扔。
而里坊里“走水”的喊声此起彼伏，之前还在沉睡当中的整个村镇一下子全被吵醒过来。
“慌什么，慌什么，只是烟大而已，火头只在那偏院才有。”
花白胡子的管家站在大门外，一边用湿布捂着不断咳嗽的嘴，一边训斥着像盲头苍蝇一样的仆役们。
忽然，浓烟中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叶道长？您有见我家老爷吗？他不是跟您......”
管家正想迎上去问个话，突然站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望着叶无眠的胸前。
叶无眠低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前襟上沾上了一滩血，或许是之前那五个黑衣人留下，也或许是郭老头临死前喷的。
晕死，这没有洗衣机的年头，脏了衣服真令人头大......
叶无眠厌恶地撇撇嘴，一言不发地和管家擦身而过，往外走去。
“嘚嘞嘚嘞......”
一阵蹄响，大黑马甑糕驮着弯着眼睛眯眯笑的饱儿过来了。
叶无眠一个鹞子翻身，配合默契地落到马上。
甑糕迈开四蹄朝镇外的黑夜奔去。身后，一阵阵尖锐的呼喊声乘着夜风越追越远——
“来人啊，杀人啦！”
“道士杀人啦，救命啊！”
靠在叶无眠身前的饱儿回头做了个鬼脸，仰起头来问道：
“阿兄，你不生气么？”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
叶无眠憋了一会，愣是没想起下面半句，“去他个邻居吃花椒。”
饱儿扑哧一笑，转头望向前方，舒坦地靠在叶无眠身上：
“我今天是不是做得很棒？”
“嗯。”
“当你叫我给小糕糕带茶水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嗯。”
“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过喝茶来着？它眼里只有酒！”
“咩——”
大黑马回了一声，边跑边打着酒嗝。
“......”
“我可不是故意拿的酒哦！是在那两个假惺惺送我过马厩的坏家伙身上搜出来的。”
“嗯？”
“那两个家伙可坏了，竟然想抓住我来威胁你！所以我把他俩骗到马厩边上，小糕糕一脚一个全收拾了。所以就奖励奖励它喽。”
“......嗯。”
“这家人坏死了，不过糕点倒还可以。阿兄，要不要来个包子？”
“骑马不吃包，吃包不......”
“羊肉馅儿的，加了胡椒的呦。”
“......那来一个吧。”
“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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