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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修仙八卦

    光。

    四面八方都是光。

    这光并不刺眼,至少叶无眠环顾四周的时候并不需要揉眼睛。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在周围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这让他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哈利波特》里头的灵魂车站。

    “你,可曾想清楚了?”

    一道深沉得犹如磐石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无眠转过身去,视野上方悬浮着一个由光构成的身影。但和周围相比,这道光强烈得让人无法直视,更不用说去分辨淹没在其中的身形容貌了。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叶无眠被强光压迫着低下了头,问道,“只要我答应成为守道人,你就会放我回去?”

    “没错。”

    那光影的语气不见一丝情绪的起伏,“只要你完成这守道人的百年任期,自然可以回到原来的时空,重新做回林醒。”

    “那......我还可以重新见到我的妹妹?”

    “当然。”

    叶无眠狠狠地咬了咬牙,双膝跪倒,把头深深埋下:

    “吾以此身为藩篱,为堤土,为界石,持剑卫秩,拨乱守序;

    吾愿此生无妻子,无利禄,无功爵,孑然一身,侍道终生......”

    永为——守道人。”

    叶无眠缓缓地睁开双眼,头顶一片漆黑,耳边响着小老鼠磨牙般的呼噜声。

    他把饱儿搁在自己胸口上的小腿放好,帮她翻个身子躺正,再轻轻地盖好被子,然后坐了起来,倚着床头,看着窗户外模糊一片的夜色。

    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梦。

    其实这究竟是虚构的梦境,亦或是真实的回忆,叶无眠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这都无所谓了,无论原因是什么,如今的自己终究是接替了这具身体,也接替了这份工作。

    只是......那百年为期的约定是真的吗?自己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还能再接你放学么?”

    叶无眠心中默念着妹妹的名字,嘴里无声地喃喃念叨。

    心头涌起一阵泛酸的无力感,但这具饱经风霜的老年人躯壳却拒绝流出一滴发泄的泪水。

    还有四十年......

    叶无眠暗自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个气。

    这个时间,对于普通人,特别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而言,无疑是个天堑,但对于修仙练道的守道人而言,就只是家门口的小水沟罢了,只要注意点,抬抬腿就能轻松跨过去。

    原以为修道这事就跟以前上网看过的小说那样,什么筑基,什么金丹,什么元婴,最后飞升就完事了,而到了这里,从这具躯体之前的记忆中“读取”过相关信息,补过这一课后,叶无眠才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修仙练道。

    无极生太极,太极化八卦。而八卦又分为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相传前者出自伏羲,后者源于周文王。一个代表了三界共一的众神时代,一个代表了人神魔分立而治的封神时代。

    守道人这份“工作”据称就是从封神时代开始的,而流传至今的修仙途径也是由那个时候开始明确划分的:

    根据先天八卦,世间修炼的途径共分作八条:乾、坤、震、离、坎、兑、艮、巽,每一卦象为一宫。而每一宫,根据后天八卦,由不同的内外卦相组合,又可分为八个卦象。

    譬如叶无眠所修炼的“离宫”,这条途径之下又有八个依次的卦象,分别是:离、旅、鼎、未济、蒙、涣、讼、同人。离卦最是简单,内外卦都是离;而旅卦则是内卦为艮,外卦为离。

    之所以要划分得如此分明,就得从修仙的根本——炼气说起。

    道自虚无生一炁,这里头的“炁”便是万物滋生的源头。由虚无中生炁,由无极中生太极,炁化万物,太极演八卦。

    炁孕育万物,根据不同的属性化作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气。炼气的要义,就是将不同属性的灵气炼化为一。而这个,恰恰正是修仙八条途径的根本所在。

    乾、兑属金,离属火,震、巽属木,坎属水,艮、坤属土。

    就拿离宫第二卦的旅卦而言,内艮外离,就是要兼修土属和火属两种属性的灵气,融汇如一,这才算是打通了这一卦的修炼,跃升至下一个卦象。而八个卦象修炼圆满,就能汇通太极、阴阳相济,达到成仙的境界。

    呃......修仙界都是这么说的,反正叶无眠这半辈子活了六十年,是一个真正成仙的都没见到过。

    这倒不是说这八卦修仙途径有什么错误,而是如今这世上——灵气是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了。

    在伏羲始创先天八卦的众神时代,灵气这玩意充沛得就跟雨后树林里的负离子似的,只要你鼻孔够大,总能吸个饱。所以别说人了,就连什么猪狗蛇龟,甚至是石头草木,但凡有点悟性的都能修炼成仙。而如今,灵气早已稀少得跟小娃娃脸上的青春痘一样,鼻子贴着脸都找不到。偶尔难得爆发一颗,恨不得刚露头就挤爆它。所以为了争夺灵气的资源,修仙界发生的血案惨案不计其数。

    这也是为何叶无眠至今还只停留在离卦第五爻的原因,呃......之一。

    每一个卦象分内外两卦,每卦三爻,一共六爻。也就是说要修炼完一个台阶,需要递进六个层级。三年前,当叶无眠接手这具身体的时候,他的修为还只停留在第三爻上。这一方面固之然是因为灵气难觅,但另一方面和这具身体的前任放浪不羁爱自由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前任的叶无眠根本就是个老混蛋、老色鬼加老酒鬼,甚至让林醒一度觉得是不是因为他人品太差才让自己来火线顶班的。总之,前任做下的荒唐事数不尽数,时间几乎都活到狗身上了,六十岁了都只是个区区离卦中段的水平。

    但如今叶无眠短短的三年时间就能连跳两级,除了自身性格和努力之外,更多的源于他将后世的知识融入到对炼气的理解之中。

    离卦是离宫第一卦,内外皆是火。叶无眠根据火焰温度升高带来的颜色不同来自视体内灵气的变化。在第一爻的时候,相当于500度以下的火焰,体内灵气呈现暗黑色;到了第二爻,则相当于800度火焰呈紫红色;第三爻相当于上升至1000度,由红转黄;第四爻则突破至1200度,逐渐变白;如今身处第五爻,也就是相当于3000度,全身灵气呈现白炽光芒。

    叶无眠在每一个颜色变化的关键时期,都能及时寻找到灵气支持和突破,这才使得自身在短短的三年里头飞快地提升。

    不过话又说回来,前任也并非一无是处。要知道,从零到一的突破是最为艰难。世上多少修仙炼气之人终其一辈子都只能在门外打转。譬如之前在郭家镇遇见的那杀手“天团”,习武大半生,即便在江湖上名气响当当(当然,这都是他们自己说的),但在真正迈入了修仙门槛的人看来,只不过比门口会叫的看门狗厉害那么一丁点而已,叶无眠以一敌五轻松得就跟连啃五条黄瓜一般简单,都不用蘸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