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叶浮生
叶海知道，叶家人是不会放过孩子地，即便有风无言这尊大神挡着，那也只是暂时的事情，说到底他还是叶家人。
在这个以氏族关系为主的社会，真要论起律法，他是叶家的一分子，别说孩子，就是他这条命，叶家也有权找个有或没有的理由收了。
为了孩子，他得离开芍药城，可苍茫大地那里是他容身之所，别说还带着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孩子，就只叶海一个人出去闯荡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不说车马盘缠，就官府要的凭条路引，没叶家开据信凭叶海办不下来。
没有凭条路引，出去了就会被各地官府按流民抓，最终结果无非是收监坐牢出苦力，运气好点也许会被有钱人家买了当奴，脸上刺下奴印，世代低贱，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这样的结果不是叶海想要地，他虽不奢望大富大贵，但也不愿没了自由，尤其还是带着自己的儿子。
正当叶海为自己的窘境无可奈何时，药园门口的一张官府告示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帝国征兵：少起十五老止四十，体魄健硕，男甲三千，女甲五百，愿者报名，安家俸银两银币（也就是200个铜板），皇命浩荡，宇内共奉，护我王土，保我黎民……
叶海要从军，叶家是不敢阻拦地，不为别的，因为这是皇命。
现在令叶海烦恼的是儿子怎么办？现在孩子基本能晃晃悠悠走路了，再放在箱子里弃市已是不能，只能是卖，到人市卖给富人为奴隶仆从，穷人是买不起孩子地，就即便买起，也养不起。
叶海身上确是还有些积蓄，连孩子一起送出去倒不怕没人要，大街上吃了上顿看不见下顿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他肯给钱，抢手地很。
可那样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一走，得了钱的人反手就会把儿子又卖到人市，说到底，本分人家他这种事人家就不会接手，有那力气人家自己也能生，芍药城又不缺女人，每年都有不计其数逃荒来的女人，不管为妻为妾，从了就是人，总比为奴为婢或饿死荒野要强的多。
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要把儿子送回叶家祭祖？要真那样还从个鸟军！
田嫂知道了叶海的苦恼，便给叶海出了个主意，孩子送给风值事风无言。
叶海一听来了精神，还真是灯下黑，这个风大炮咋就没想到，有钱有势人也不错，孩子托给他未来一定错不了，可话又说回来，人家愿意吗？
田嫂白了一眼叶海：“咋就不愿意了？我看他看你家孩子眼睛贼亮贼亮地，再说他都五十多了，别说儿女，连妻妾都没！”
“那他咋不娶一房？又不是没钱！”
“谁知道？每天就知道习武打坐，憨得很！”
事已至此成不成，叶海也只能试试。
得了叶海的信，田嫂便拿了几碟酱菜去了药园。
田嫂的丈夫叫李石头，在药园里打长工，人老实憨厚好酒，和风无言又走的很近，田嫂时不时地好给李石头送些下酒小菜，就这样一来二去和风无言也算成了熟人。
也就个把时辰，田嫂回来，事情还真有门。
风无言没说其它，就是想让田嫂看看叶海是实托还是虚托。
实托就是真把孩子给人家了，从此孩子姓风不姓叶，叫风无言为阿爹。虚托：孩子姓不改，叶海不在时孩子由风无言照看，叫风无言阿爷，也就是风无言认个义孙。
叶海想都没想就说：“虚托！”
得了口信田嫂又去了药园，留下叶海在小屋里搓着手满地转圈。
风大炮会不会答应呢？万一不答应呢？这风大炮会不会被拒绝后连实托都不干了呢？万一那样……
越想越乱，不敢想下去了，好在田嫂没多会又回来了。
“叶海兄弟！风大炮今天好说话地很，他答应了，叫你想好了选好日子带着孩子去认亲写契。”
孩子是托出去了，以后有风大炮这棵大树，想来叶家也不敢去触风老头的霉头。
可紧接着叶海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名字！
嗯！得取个名字，明天，好好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一年来的经历在叶海的脑海里像过幻灯一样，桩桩件件，哎！实属不易！
叶海收回散乱的思绪，整理好床铺，简单收拾下屋子，便抱着还在熟睡的孩子去了田嫂家，他今天要到城中办事，孩子也只能托给田嫂。
叶海来到城中时已差不多正午时分。
芍药城还是老样子，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脚夫与驮马，酒馆的酒香混和在粥铺的烟气里，男人身上的草药味和女人身上的胭脂掺搅在商贩大呼小喝的叫卖中，在晚秋的烈日下向四面弥漫开来，整个街道便显得越发拥挤。
在靠近县衙的一处巷道里，叶海找到了杨子修，看得出老头的生意不怎么好，书桌上放着几幅刚写的字，他自己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摸着下颌的胡须装清高，样子倒很是孤傲，客人却是一个没有。
芍药城代写文书的人本就不多，城南有一家，杨子修算一家，平时主要给人代写书信还客串测字算命起名字。
叶海来到近前说明来意，杨子修一副沉思状，少顷，便向叶海伸出五个手指。模样很是慎重，一副童叟无欺样。
“五个铜板！？”叶海有点惊讶，心想这也太贵了吧！
呵呵！也确实是有点饿急要高了，但你可以还价呀？
无奈，杨子修只好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物，是个兽皮项圈，上面烙印着些许符文，样子倒很是美观精致，但却没个卵用。
项圈是个付不起书钱的人用来质押地，几年过去了也不见来兑，平时杨子修一般用它来引导不会还价的人还价，比如眼前这位。
面对叶海的质疑，杨子修也不着急，自信满满地指了指拿出来的兽皮项圈道：“外加这个！”
叶海看着杨子修手里的项圈，本想说：加什么加啊！起个名字我要它干嘛？
可就在这时叶海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从这老头的肚子里传出来地。
“咕噜！咕噜！咕噜噜……”
杨子修有些尴尬，可没办法确实是饿了，一上午还没开张呢！
叶海接过杨子修手里的项圈，仔细看了看，不错！自打儿子出世还没给他买过一件挂饰，说来也算有缘，如今自己又要远走从军，那就随缘吧！
“成！”说着叶海便把兽皮项圈收入怀里。
杨子修也没想到叶海会这般痛快，准备好的说辞楞是没用上，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不得不说，五个铜板还是起了作用，老头很是卖力，先是要了孩子的生辰八字，后又询问父母姓氏，接着一阵推算思考，接着研墨书写，接着一大串名字就写在了纸上，足有十多个之多。
可叶海并不满意，怎么说呢？倒不是这些名字不好，主要这些名字都太过普通，比如‘叶轩’这个名字，不是说不好，你就叫‘王轩’、‘李轩’、‘张轩’、‘赵轩’他一样不难听，尤其是‘风轩’。
现在杨子修有点明白叶海的意思了，对方是要这个字只配叶姓，别的姓配上去都不好使，这也不难，于是：
叶子禄、叶子鸿、叶子煌、叶子叔、叶子贵、叶子涧……一大串‘叶子’系列的名字又杳然纸上。
叶海还是不太满意，叶子涧（贱）？有这么起名的吗？叶子禄（绿），叶子鸿（红）……这也太俗了点吧？
想是这么想，叶海当然不会说出来，看着面前已经额冒虚汗的老头，有点歉意地道：“老先生！能不能再……再斟酌斟酌？”
好吧！就知道钱不好赚，看在五个铜板的份上，杨子修又伏在桌案上，这次没有奋笔疾书，而是开始苦思冥想，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浮生不易啊！
想到这里，杨子修脑子里感觉灵光一闪，一个名字了然于胸。
“有了！”杨子修拿了一张上好的宣纸，工工整整地写下四个字【一叶浮生】，随后又用笔把前面的‘一’字涂抹了。
“叶-浮-生？”叶海逐字读了出来，这次他没有再说其它，他也觉得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在这个以氏族关系为主的社会，真要论起律法，他是叶家的一分子，别说孩子，就是他这条命，叶家也有权找个有或没有的理由收了。
为了孩子，他得离开芍药城，可苍茫大地那里是他容身之所，别说还带着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孩子，就只叶海一个人出去闯荡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不说车马盘缠，就官府要的凭条路引，没叶家开据信凭叶海办不下来。
没有凭条路引，出去了就会被各地官府按流民抓，最终结果无非是收监坐牢出苦力，运气好点也许会被有钱人家买了当奴，脸上刺下奴印，世代低贱，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这样的结果不是叶海想要地，他虽不奢望大富大贵，但也不愿没了自由，尤其还是带着自己的儿子。
正当叶海为自己的窘境无可奈何时，药园门口的一张官府告示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帝国征兵：少起十五老止四十，体魄健硕，男甲三千，女甲五百，愿者报名，安家俸银两银币（也就是200个铜板），皇命浩荡，宇内共奉，护我王土，保我黎民……
叶海要从军，叶家是不敢阻拦地，不为别的，因为这是皇命。
现在令叶海烦恼的是儿子怎么办？现在孩子基本能晃晃悠悠走路了，再放在箱子里弃市已是不能，只能是卖，到人市卖给富人为奴隶仆从，穷人是买不起孩子地，就即便买起，也养不起。
叶海身上确是还有些积蓄，连孩子一起送出去倒不怕没人要，大街上吃了上顿看不见下顿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他肯给钱，抢手地很。
可那样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一走，得了钱的人反手就会把儿子又卖到人市，说到底，本分人家他这种事人家就不会接手，有那力气人家自己也能生，芍药城又不缺女人，每年都有不计其数逃荒来的女人，不管为妻为妾，从了就是人，总比为奴为婢或饿死荒野要强的多。
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要把儿子送回叶家祭祖？要真那样还从个鸟军！
田嫂知道了叶海的苦恼，便给叶海出了个主意，孩子送给风值事风无言。
叶海一听来了精神，还真是灯下黑，这个风大炮咋就没想到，有钱有势人也不错，孩子托给他未来一定错不了，可话又说回来，人家愿意吗？
田嫂白了一眼叶海：“咋就不愿意了？我看他看你家孩子眼睛贼亮贼亮地，再说他都五十多了，别说儿女，连妻妾都没！”
“那他咋不娶一房？又不是没钱！”
“谁知道？每天就知道习武打坐，憨得很！”
事已至此成不成，叶海也只能试试。
得了叶海的信，田嫂便拿了几碟酱菜去了药园。
田嫂的丈夫叫李石头，在药园里打长工，人老实憨厚好酒，和风无言又走的很近，田嫂时不时地好给李石头送些下酒小菜，就这样一来二去和风无言也算成了熟人。
也就个把时辰，田嫂回来，事情还真有门。
风无言没说其它，就是想让田嫂看看叶海是实托还是虚托。
实托就是真把孩子给人家了，从此孩子姓风不姓叶，叫风无言为阿爹。虚托：孩子姓不改，叶海不在时孩子由风无言照看，叫风无言阿爷，也就是风无言认个义孙。
叶海想都没想就说：“虚托！”
得了口信田嫂又去了药园，留下叶海在小屋里搓着手满地转圈。
风大炮会不会答应呢？万一不答应呢？这风大炮会不会被拒绝后连实托都不干了呢？万一那样……
越想越乱，不敢想下去了，好在田嫂没多会又回来了。
“叶海兄弟！风大炮今天好说话地很，他答应了，叫你想好了选好日子带着孩子去认亲写契。”
孩子是托出去了，以后有风大炮这棵大树，想来叶家也不敢去触风老头的霉头。
可紧接着叶海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名字！
嗯！得取个名字，明天，好好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一年来的经历在叶海的脑海里像过幻灯一样，桩桩件件，哎！实属不易！
叶海收回散乱的思绪，整理好床铺，简单收拾下屋子，便抱着还在熟睡的孩子去了田嫂家，他今天要到城中办事，孩子也只能托给田嫂。
叶海来到城中时已差不多正午时分。
芍药城还是老样子，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脚夫与驮马，酒馆的酒香混和在粥铺的烟气里，男人身上的草药味和女人身上的胭脂掺搅在商贩大呼小喝的叫卖中，在晚秋的烈日下向四面弥漫开来，整个街道便显得越发拥挤。
在靠近县衙的一处巷道里，叶海找到了杨子修，看得出老头的生意不怎么好，书桌上放着几幅刚写的字，他自己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摸着下颌的胡须装清高，样子倒很是孤傲，客人却是一个没有。
芍药城代写文书的人本就不多，城南有一家，杨子修算一家，平时主要给人代写书信还客串测字算命起名字。
叶海来到近前说明来意，杨子修一副沉思状，少顷，便向叶海伸出五个手指。模样很是慎重，一副童叟无欺样。
“五个铜板！？”叶海有点惊讶，心想这也太贵了吧！
呵呵！也确实是有点饿急要高了，但你可以还价呀？
无奈，杨子修只好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物，是个兽皮项圈，上面烙印着些许符文，样子倒很是美观精致，但却没个卵用。
项圈是个付不起书钱的人用来质押地，几年过去了也不见来兑，平时杨子修一般用它来引导不会还价的人还价，比如眼前这位。
面对叶海的质疑，杨子修也不着急，自信满满地指了指拿出来的兽皮项圈道：“外加这个！”
叶海看着杨子修手里的项圈，本想说：加什么加啊！起个名字我要它干嘛？
可就在这时叶海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从这老头的肚子里传出来地。
“咕噜！咕噜！咕噜噜……”
杨子修有些尴尬，可没办法确实是饿了，一上午还没开张呢！
叶海接过杨子修手里的项圈，仔细看了看，不错！自打儿子出世还没给他买过一件挂饰，说来也算有缘，如今自己又要远走从军，那就随缘吧！
“成！”说着叶海便把兽皮项圈收入怀里。
杨子修也没想到叶海会这般痛快，准备好的说辞楞是没用上，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不得不说，五个铜板还是起了作用，老头很是卖力，先是要了孩子的生辰八字，后又询问父母姓氏，接着一阵推算思考，接着研墨书写，接着一大串名字就写在了纸上，足有十多个之多。
可叶海并不满意，怎么说呢？倒不是这些名字不好，主要这些名字都太过普通，比如‘叶轩’这个名字，不是说不好，你就叫‘王轩’、‘李轩’、‘张轩’、‘赵轩’他一样不难听，尤其是‘风轩’。
现在杨子修有点明白叶海的意思了，对方是要这个字只配叶姓，别的姓配上去都不好使，这也不难，于是：
叶子禄、叶子鸿、叶子煌、叶子叔、叶子贵、叶子涧……一大串‘叶子’系列的名字又杳然纸上。
叶海还是不太满意，叶子涧（贱）？有这么起名的吗？叶子禄（绿），叶子鸿（红）……这也太俗了点吧？
想是这么想，叶海当然不会说出来，看着面前已经额冒虚汗的老头，有点歉意地道：“老先生！能不能再……再斟酌斟酌？”
好吧！就知道钱不好赚，看在五个铜板的份上，杨子修又伏在桌案上，这次没有奋笔疾书，而是开始苦思冥想，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浮生不易啊！
想到这里，杨子修脑子里感觉灵光一闪，一个名字了然于胸。
“有了！”杨子修拿了一张上好的宣纸，工工整整地写下四个字【一叶浮生】，随后又用笔把前面的‘一’字涂抹了。
“叶-浮-生？”叶海逐字读了出来，这次他没有再说其它，他也觉得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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