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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尘埃落定

    皇帝李铉和皇后叶鸾在立政殿一起用过晚膳,坐在一起拉着手聊着子女等家常。

    内侍中尉高青走进来说道:“陛下,尚书省把审过的皇榜送过来了。”

    “哦?动作还是蛮快的嘛,拿来我看看。”李铉松开叶鸾的手,笑着说道。

    “是。”高青应道。

    皇帝批示过后,再由门下省进行最终的审核,才能放榜,明日就是放榜的日子了,所以三省的官员才会匆匆地拟好皇榜送进宫来,交由李铉批示。

    李铉接过高青拿进来的皇榜,只看了一眼甲榜就用朱笔批示完交给高青了。

    高青接过皇榜,交给门外的小内侍,让他拿去给门下省进行最终的审核。

    “陛下,何事如此高兴?”叶鸾见李铉一直在笑,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哈哈,朕高兴的是朕的这帮肱骨之臣里,还是有明白人的。”李铉哈哈大笑着说道。

    “陛下这话说的,三省六部的官员哪个不是明白人?”叶鸾掩嘴轻笑着说道。

    “是啊,他们就是太明白了。”李铉突然收敛笑意,言语中似有叹息之意。

    不等叶鸾回应,李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就拿今日的状元之争来说,选谁当状元重要吗?可以说重要,也可以说不重要,可是他们一个个地为了所谓的世家与寒门之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他们就没想过,这个状元是朕御笔钦点的,点谁做状元是朕的权利。

    他们把朕的威严置于何地?

    他们把朝廷的法度至于何地?

    他们把大乾的江山至于何地?”

    叶鸾走到李铉的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陛下,好久没见你发这么大脾气了,当心气大伤身。”

    作为人前显赫的帝王,在人前发怒都显得尤为奢侈,因为有太多的人告诉他要制怒,要保持帝王的威严。

    可是当帝王动了真怒的时候,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个时候也只有与皇帝从少年夫妻一路走来的皇后叶鸾,能将暴怒的李铉安抚下来。

    皇后背后以叶家为代表的军方也是李铉敢于一言不发径直走出两仪殿的底气。

    争论了一天的衮衮诸公,看到皇帝拂袖而去的那一幕才意识到大乾的皇帝不是任由他们摆布的傀儡,他的背后还有实力强大的军方,所以无论是世家的代表孙道清还是左右摇摆于寒门和世家的孟元山才会说出那句话。

    钦点状元是皇帝的权利,皇帝的权威不容挑战。

    世家和寒门可以争夺利益,但是这份利益只能是皇帝赐予的,谁要是敢觊觎皇帝碗里的肉,皇帝不介意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天子之怒。

    这场状元之争最终尘埃落定,世家和寒门都是输家,唯一的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大乾最尊贵的那个男人。

    平静下来的李铉拍拍叶鸾的手问道:“这两天怎么没看到小七?”

    叶鸾皱着眉头答道:“这个丫头这两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臣妾也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臣妾让宫女去紫云阁询问,她只说是要闭门静心读书。”

    “哈哈哈,朕的乖囡囡长大了,都知道修身养性了。”李铉龙颜大悦,比赢下这场状元之争还要高兴。

    李铉作为皇帝,嫔妃众多,子女也不少,对皇后生的独女,也就是七公主是宠爱有加,比皇后还要宠她。

    “臣妾看来怕是未必。”叶鸾忧心忡忡地说道。

    “哦?你有何发现?”李铉正色问道。

    “臣妾担心,小七怕是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把自己关在紫云阁不出来。”叶鸾紧皱着眉头说道。

    知女莫若母,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

    良好的宫廷教育使得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唯有一点不好,一个好好的女儿家不喜女工,偏偏喜欢舞枪弄棒。

    在女儿周岁行抓周礼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把一堆小男孩玩的木刀、木剑给偷偷放了进去,在绢花、胭脂、文房四宝等物什中间,女儿偏偏一眼看中了一把红色的小木剑,任凭周围的大人们怎么哄,就是不愿意换。

    从此女儿就在明显走歪了的淑女养成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尤其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一看外甥女喜欢刀剑兵刃,隔三差五地就往外甥女的紫云阁送小红马、神兵利器之类的东西。

    每当叶鸾看到这些礼物的时候就感觉头又大了一圈。

    每个三五天,女儿就要去宫内的演武场骑马射箭,叶鸾还从没见过她有过大半个月不出门的时候,女儿如此反常的举动,不由得叶鸾不多心。

    “什么?谁敢让朕的宝贝女儿受委屈?朕要诛他九族!”李铉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须发皆张,似乎想要择人而噬。

    连那帮内朝宰相们在他面前挑战皇权,他都没发这么大的脾气。

    宝贝女儿就是李铉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高青!”李铉冲着门外高声喊道。

    “陛下,奴婢在呢。”高青垂着头走进立政殿回道。

    “命玄甲司即刻查清,七公主这几日为何一直待在紫云阁不出来走动,可是受了谁的委屈。”李铉从腰间解下一块黑色的腰牌扔给高青。

    玄甲司是皇帝李铉最信任的爪牙,只听命于李铉一人,没有他的腰牌,连高青也指挥不动他们。

    “陛下,也许是臣妾多心了,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叶鸾拉着李铉坐下来,再次给他顺气。

    “朕不管,谁敢欺负朕的女儿,朕就要他好看!”李铉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叶鸾只能笑着摇摇头,碰到个女儿奴的皇帝,谁也没办法。

    按照制诰中所通告的内容,四月初一考试,四月初三张贴皇榜。

    尽管这是一次规模不大的恩科,可是它背后所搅动的波澜却一点也不小,有世家与寒门的恩怨,有士大夫与皇权的博弈,最终尘埃落定的初三的早晨,皇城朱雀门前的布告墙前人头攒动。

    这届恩科是一次特科,头名状元没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跨马游街的荣耀,可是单单一个状元的名号就足以牵动很多自知这辈子都没有可能获得常科状元的学子的心了。

    再没有含金量的状元,也是名正言顺的状元不是?

    “赵兄!晨安!”

    “钱兄!晨安!”

    “孙兄,你此次必定高中!”

    ……

    有三三两两的学子聚集在一起,相互打招呼,并互相道贺,仿佛每个人都是打心眼里认为所夸赞的人都是状元一般。

    这时有十几个身穿白底青边襕衫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地向朱雀门布告墙走来。

    这十几个人身穿统一制服,目无余子,自顾自地谈笑打闹着挤开人群,往最前面涌去。

    本来被挤开的学子正准备发发牢骚,可是看到他们的衣着后,纷纷闭口不言,原本热闹的布告墙前为之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