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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状元

    “这位兄台,这些人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站在人群中的李灿低声问身边的一个看榜的学子。

    “这你都不知道?他们是国子监的监生。”被问的学子用看外乡人的眼光上下打量李灿。

    “原来这就是国子监的监生,果然好大的威风。”李灿感叹道。

    国子监和太学是长安鼎鼎有名的两大公学,非王侯将相的后代不能入学,能成为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本身就是一种显赫身份的象征。

    “谁说不是呢,看来今科的状元是与我等无缘了。”另一名学子唉声叹气地附和道。

    “怎么?国子监的监生还能包中状元不成?”重九诘问道。

    “呵呵,兄台,我知道你不服气,我也不服气,可是谁让人家是国子监的监生呢?往年的常科采用弥封糊名,国子监的监生都经常包揽甲榜前三名,更别说这是不糊名的恩科了,他们哪位家中没有与主考官相熟的人?不服气又能怎么办?”

    这名学子看来还是个通晓事理的主,重九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可就是不喜欢他那股自甘认命的颓丧之气。

    身穿国子监襕衫的学子除了挤开看榜学子的举动略显霸道,倒也没有其他太过嚣张的举动,没有大声宣扬状元非他们莫属的睥睨天下,也没有指点朝堂江山的纵横捭阖,只是静静地站在布告墙前等待放榜。

    辰时正刻,日头高高升起,春末夏初的阳光只会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可是布告墙前等待放榜的学子却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炎热之感。

    随着一声锣响,朱雀门的正门徐徐打开,两列禁军护拥着三名绯袍官员慢慢了出来,正中间的那名官员手中捧着一卷黄色的绢轴,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皇榜。

    手捧皇榜的绯袍官员将皇榜张贴在布告墙上,然后唱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大乾龙福十九年四月一日恩科才子重九高中甲榜第一名,孙太真等十九人高中乙榜,故兹告示!”

    绯袍官员读完之后,就和其他人回皇城了,布告墙前有两名禁军留下看守皇榜。

    同样留下的还有人头攒动的学子及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这个重九是何方人士?”

    “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

    看热闹的百姓包括绝大部分的学子第一时间讨论都是皇榜新科状元,迫切地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甚至有好多学子都没心思去查看后面附录的十九人的名单里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九郎!中了!你中状元了!哈哈!”李灿状若疯癫地拉着重九的臂膀欢呼雀跃。

    四周人的目光都被李灿的呼喊声吸引了过去,他们想看看新科状元到底是何方神圣。

    重九手拿一把折扇,豹头环眼、燕颔铁面、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异常宽阔的肩膀将身上的青白儒袍撑得鼓鼓囊囊、有棱有角。

    人们看到重九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大威猛,都会下意识地忽略掉他身上的青白儒袍,觉得这样的人就应该穿着威风凛凛的战甲似乎才更加合情合理。

    围观的人纷纷侧目,李灿在一旁高声叫嚷着自家表弟中状元了,可是重九自己却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或许是这次的考试题目对他来说有点简单了,觉得没有挑战性,又或许是他本就志不在科举。

    李灿还发现自己竟然也上榜了,喜出望外,拉着重九就要直奔太白楼。

    重九却摇摇头,说要先回李府报喜,理应与大哥大嫂同享这份喜讯。

    他生性淡泊,不喜招摇,这么多人盯着他看,他有些不自在,要是表哥到东市再宣扬一番,引来更多的关注,恐怕他就要吃也吃不好,玩也玩不痛快了。

    李景瑞端坐在京兆府衙门办公的时候,不时总有一些官员和胥吏路过他的门前,偷偷看他两眼说些悄悄话,弄得他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巳时初刻,李景瑞的顶头上司,身穿六品绿袍的京兆府少尹杜质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到李景瑞的办公之所。

    李景瑞站起来抱拳问候:“少尹大人!”

    杜质抚须轻笑着说道:“景瑞,不用客气,坐下说。”

    杜质说完自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李景瑞走到他的身边问道:“不知少尹大人有何吩咐?”

    “听闻你今年推举了两位同乡参加今科恩试是也不是?”杜质笑着问道。

    考生的解状上有推举人的亲笔签名,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李景瑞点头答道:“的确,下官推举的两人,一人是同族的堂弟,一人是姑家的表弟。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你的表弟可是名唤‘重九’?”杜质又接着问道。

    “确实叫重九,不过九郎的名字不是读作‘重复’的‘重’,而是‘轻重’的‘重’。”李景瑞怕杜质弄错人了,因此纠正道。

    “哈哈,老夫知道,不过外面的人都这么叫,老夫也就顺嘴这么唤他了。”杜质哈哈大笑着说道。

    他也是进士出身,自然不会犯下误读别人姓名的错误,只是跟李景瑞开个玩笑而已。

    听杜质的意思,他打听自己的表弟似乎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李景瑞也放松了一些,笑着对杜质说:“叫重九也没错,我这个弟弟生于九月初九重阳日,乡亲们也习惯称呼他为重九,叫他名字正音的人反倒是少。”

    “哈哈,有趣,有趣。景瑞,你有个好弟弟啊!”杜质开怀大笑着说道。

    “大人,您认识我弟弟重九?”李景瑞疑惑地问道。

    “以前不认识他,不过从今天开始就认识了。”杜质说道。

    “大人此话何解?”李景瑞问道。

    “你还不知道?哈哈,你可知今科恩试的状元姓甚名谁?”杜质促狭地问道。

    “莫非?”李景瑞有种莫名的惊喜,可是却有点不敢相信,他知道今天朱雀门会张贴皇榜,只是他要当值,一直没去打听。

    “好了,今日老夫做主放你半天休沐,快快回家去庆贺吧,改日老夫还要上门叨扰去讨杯喜酒喝呢。”杜质直接就给惊喜交加的李景瑞放假了。

    “谢过大人,下官一定扫塌恭候大驾光临。”李景瑞抱拳说道。

    花花轿子人抬人,对于顶头上司释放的善意,李景瑞没理由拒绝。

    李景瑞匆匆离开京兆府衙门,赶到平安坊的时候,马车刚一进坊门,就有人不断拦车道喜,对于一些上前说吉祥话报喜的孩童,他还掏出一些铜钱交给他们,让他们去买些糖果。

    这钱叫“喜钱”,不在于数目的多少,也没有人真的拿去买糖,而是希望求个好兆头,沾沾状元的喜气,祈求以后自己也能高中状元。

    看着李景瑞的马车离去,坊正也是很高兴的,心里正盘算着,平安坊出了一位状元和一位进士,自家在平安坊的产业恐怕又将迎来一波升值了。

    李景瑞赶到家的时候,门前道喜的人更多,很多街坊邻居都收到了消息,提着礼物来李府道喜。

    李府上上下下都忙着招待前来贺喜的人,李景瑞带着新科状元重九出来谢礼的时候,欢乐的气氛达到了最顶点。

    大多数人与李景瑞这个主人还有新科状元打了个照面,留下礼单就离去了,剩下的都是与李府关系比较好的,比如李景瑞的进士同年,一些下值后赶来庆贺的同僚,还有一些在长安的李家与崔家的亲戚等等。

    不大的李府摆了足足八桌才把这些比较亲近的人安顿下来,李府的厨子短时间之内哪能同时准备好八桌人的吃喝,管家只能带着家仆去东市的酒楼买现成的酒席送到李府来招待客人。

    作为主角的状元郎重九自然是众多宾客的重点敬酒对象,尽管重九一直喝的是度数比较低的米酿,可是架不住敬酒的人多啊,所以重九又再次醉倒了。

    好在他看自己不胜酒力,趁着还有些许理智,早早地去休息了,总算没闹出什么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