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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温暖

    4温暖

    当胡大夫看到西门卿时,满脸的震惊,满腹的牢骚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胡大夫愣了好一阵,才哆嗦着把手放到西门卿的额头上……

    一番望闻问切,又斟酌良久,才写了药方,交代了注意事项。

    西门庸拿了方子亲自去药铺拿药。

    等胡大夫忙完,疲惫不堪的西门卿又睡了过去。

    胡大夫号了脉搏,直说无妨,才打消众人的担心。

    小夫人一迭声地说着感谢的话。

    胡大夫撸了撸胡须:

    “夫人不必客气,你我两家世代交好,互相守望,能尽绵薄之力,老朽绝不会推三阻四。前一番情形,也是老朽学艺不精,看走了眼……请夫人多多见谅。另外老朽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要说。还望夫人切莫大意。”

    看老人郑重的样子,小夫人知道接下来的话很重要,收拢情绪点点头,然而胡大夫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小夫人朝屋里的下人们摆摆手。

    下人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就连胡来也收拾好药箱,出了房间。

    屋外,春雨淅淅沥沥下着,众人远远的到廊房下避雨等候。

    “夫人,这次卿哥儿能够醒来,实属不幸之中的万幸。

    说句不当听的话,卿哥儿毕竟年岁还幼,身骨都还没有长成,过多流连那些场合对他的身体并无半点益处。还望夫人日后对卿哥儿多加约束管教。

    这次元气大伤,体内精元几近枯竭,要想恢复到常人水准,可不是十年八年功夫就能将养好的。这可是关系到日后子嗣传承的大问题。

    夫人切莫掉以轻心。本来不该老朽多嘴的,医者父母心,于情于理老朽都不忍良善之家断了烟火,还望夫人好自为之,莫误会了老朽的一片心意。”

    小夫人听闻,连连感谢:

    “胡先生良苦用心,奴家明白,感激不尽。多谢胡先生指教。只是你老也知道,这卿哥儿又非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奴家不能太过苛责于他……日后奴家尽力约束就是。”

    “恩,也是,这天底下最不好当的就是后娘了。打不得,骂不得,左右为难。不过,夫人无需多想,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老朽看这卿哥儿,也是聪敏之人,就算暂时不能理解,日后必能明白夫人用心良苦。再说,人在世间,行善行恶,老天爷都看着呢,绝对亏负不了好心人的。这次卿哥儿能化险为夷,未必不是上苍对你们西门府多年善行的一次回馈。”

    ……

    半夜里,因为身体上的疼痛,他醒了过来。

    墙壁上一盏清油灯一灯如豆,微微摇曳着。

    灯火虽小,足够看清楚房间的一切。

    灯油大约是芝麻油,房间里缭绕着芝麻油特有的香味。

    真奢侈!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了极致,非同寻常的寂静,非同寻常的感受。

    前世的他偶尔也会在夜里醒来,失眠的他,静静躺在炕上,听着远方车轮实实在在碾压过路面时发出厚实低沉的声音隐隐传过来,听着电流在高空中的电缆线中欢快的流动着,听着遥远的地方火车若有若无的鸣笛声……

    而此刻,那些曾经陪伴过他无数夜晚的声音怎么也捕捉不到。

    这夜里的静谧极为纯净,干净得他只听到属于大自然的音乐:

    夜风沙沙,一会儿有一会儿无的,轻轻吹过树梢,随意地拨弄着琴键。

    房间有灯光,只能看到人字形的房顶,一根根檩条椽子,隐在墙壁间的粗壮的木柱……

    “卿哥儿!”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冒出一句含混不清的哀求声,沉浸在遐思中的他一瞬间头皮麻麻的,头发差点竖了起来。

    好在他这几十年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悍,连穿越这种诡异到无法用科学原理来解释的事情都接受了,怎么还会过分在意这种事。

    很快,找到了原委——原来是小夫人正趴在自己炕边酣睡,大约梦见了什么,情不自禁地说梦话而已。

    想了想,才把小夫人口中的卿哥儿与自己联系起来,原来她在梦中还在为自己担心。

    不管怎么说,自己终究是鸠占鹊巢,此刻从肉*体上来说,我不是我,我是这小夫人的儿子——卿哥儿了。

    这个家,有那么多下人,看来不是寻常穷苦百姓家吧。

    居然还要亲自为儿子守夜,再加上刚才的梦中呓语,可见这夫人的担心牵挂是发自肺腑的,是让人羡慕和眼红的,尤其是他这种起点孤儿院出来的孤儿,怎么不觉得温暖?

    可怜天下父母心!

    精神上的渴望更甚于肉*体的需求,这一刻觉得穿越也挺好的,起码有了一个家,还有一个关心疼爱自己的哥哥和娘,怎么算都是赚大了!

    炕边燃着的一盆炭火,只剩下些许红光,将将熄灭。

    窗外夜色深沉,窗内寒夜凌冽逼人。

    小夫人一头乌黑的头发凌乱着,看着她那单薄的身体,他忽然意识到:这样睡,她会不会着凉感冒?是叫醒她回屋去睡还是别打扰她休息,给她披件衣服?

    思忖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第一眼见到这小夫人时,满脸憔悴,双眼无神……

    想必这些日子不曾安安稳稳睡过一个踏实觉吧,难得现在睡着了,还是别扰了清梦为好。

    大约是灌的那些汤药起了效果,身体上的疲惫酸痛消除了不少,他努力坐了起来,并未找到合适的盖身之物,略一思索,便揭了自己盖着的被子轻轻披到夫人背上。

    这两夜一日间,小夫人确实被惊吓到了,也煎熬惨了。

    家里家外的事情虽然有西门庸这个假子帮衬,可家里一老一少躺倒的两个病人她又着实不放心交于下人照看,两下奔波操心。

    对于卿哥儿的事,她又怕刺激到老爷,一直隐瞒着,不敢告之于实情,只是瞒说卿哥儿和同伴玩耍时不小心跌伤了腿,大夫叮嘱小心养护,不可轻易起身,免得落了后遗症。

    操劳家事倒没什么,只是内心的悲苦又无处可诉,只得躲到无人处偷偷哭几场,小夫人身心确实疲惫万分。

    难得老天眷顾,虚惊一场,让卿哥儿苏醒了过来,小夫人紧绷的神经线才放松了稍许。

    为卿哥儿守夜时困意袭来,终于忍不住睡着了,甚至连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醒过来。

    加了被褥,小夫人睡的更加香甜了,而他却着实遭了罪——夜凉如水,衣单身薄,没多久便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发寒,大有吃不消之感。

    四下不熟悉,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桌凳外并无他物,找不到可以御凉的东西,又冷得起了鸡皮疙瘩。

    犹豫了一阵,蹑手蹑脚搬来一张木凳,轻轻并排放在小夫人身旁,又缓缓掀开那床自己盖过的被褥钻了进去,挨着小夫人趴到炕沿上,顿时暖和许多。

    依偎在小夫人身边,听闻着小夫人安详的呼吸声,只觉得自己被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情感包裹了起来,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我有家了,有亲人了!

    带着一种满足的愉悦感又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小夫人已不见了踪影,而他也不知何时被抱上了炕。

    雨过天晴,灿烂的阳光从窗户的木格间透进来,房间的地面上也开了一口窗。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一个小厮坐在一旁的桌子边发呆。

    此生此刻的他大约十三四岁吧,这两日昏睡的时候多过清醒时,此时神志完全清醒过来,顿时觉得肚子空空,饥肠辘辘难耐,又有些内急。

    那小厮挺机灵的,他这边刚一动,就跑到炕前,紧张道:

    “卿哥儿,你要做什么?夫人再三交代过,要你好生躺着养身体,不准出院门一步的。”

    “没事,我只是想那个那个……如厕,对,就是如厕。”

    既然方便、解手、上卫生间这些新名词她们听不懂,他好不容易才找出这么一个词来。

    不知道这个词用的准确不?

    小厮听了,不再言语,从炕头拿出一套衣服来,服侍着他穿了,又道:

    “卿哥儿,你是不是忘了厕所在哪儿?我在这边!”

    跟在小厮身后,穿过堂屋,又过了西屋,才看到西墙上开着一扇小门,推开门,一片天光云影,三面墙壁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简单厕所。看来古时已经有了套房的意思。

    难怪昨天在院子里找不到,害自己丢了一天里丢了四五次人,不过好在都是小号……

    睡了太久,静极思动,净了手,无意继续回床上躺着,想到外面透透气,同时也想了解一下现在所处的环境和时代。

    院门本来敞开着,守在院门口的两个小厮见他出来,慌忙将院门合上,紧张地护在门前,生怕他闯出去一般。

    他不禁哑然失笑:难道自己就这么倒霉,刚一穿越过来被禁足了?

    显而易见!

    不过他并不是太在意,现在这副腐朽的麻杆身体,就算敞开了大门吗,他也有心无力,估计走不了百步,就会累得喘不过气。暂时,还是当个听话的乖宝宝,老老实实呆着,将身体养好才是正理。

    站在灿烂的太阳底下,眯着眼睛,伸个懒腰。除了有点冷,什么都挺好。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不起来了。”

    满意地坐下来,对这个极有眼见力的小丫头充满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