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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马甲

    5马甲

    听到问话,小丫头警惕地后退了两步,两只手搅在一起,一脸嫌弃戒备。

    这院子里原来的几个下人,因为那件事,无论男女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想攀高枝的几个女子,因为被小夫人查出来和卿哥儿苟且过,要么贱卖了,要么指配了家奴,要么赶了出去。

    男的发配到乡下庄子里干农活出苦力去了。

    最惨的还是玳安,被打得奄奄一息后,背了一个教唆幼主的罪名,扔进了县牢。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问题。

    唯有那个叫富贵的小厮有点心眼,见势不妙,居然趁着混乱溜了,现在是不见人影。

    总之,先前服侍卿哥儿的下人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名叫小莲的丫头是小夫人最为信得过的人,对于卿哥儿往昔的性情十分了解,这次奉命前来照看卿哥儿,最主要的责任就是及时汇报卿哥儿的出格之举,服侍只是顺带。

    这卿哥儿初一见,眉目清秀,嘴角挂着人畜无害的浅笑,实际上却不是一盏省油灯。

    别看只有十四五岁,小小年纪已经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夜钻寡妇门……

    大约除了老爷夫人外,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认为卿哥儿还是有药可救的。

    败家子!

    小霸王!

    搅屎棍!

    小色狼!

    烂赌鬼……

    一提起西门家的卿哥儿,阳谷县流传的外号里,就没有一个可堪入耳的。

    小莲不清楚卿哥儿是不是想捉弄自己,或者对自己动了非分之想,故而心生警惕,避而不答,只是冷冷地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没听见。

    一看那丫头高冷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满脑袋的黑线:这得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缺德事,被一个下人嫌弃成这样!

    好在他本就是宁静淡泊、荣辱不惊之人,小小的一个丫头的鄙视,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心中自嘲了一下,也就不以为意了。

    庭院,房舍,树木,阳光……

    宁静祥和的世界,对于一个病人来说,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天气再暖和一点,就会更美好了……

    “哈哈,卿哥儿,这可就出来晒太阳了?我就说嘛,西门府九十九倾良田里的一颗苗,底蕴足着呢。哪就那么容易被这点小病小灾给打倒了。”

    不用说,听声音就知道是大饼脸庸哥哥来了。

    貌似这个胖得不像样的庸哥哥是这个世界里唯一对他笑脸相向的人。风趣而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不要动,卿哥儿,咱们兄弟两个谁和谁,还来这一套虚礼?见外了不是!坐着,只要你身体快快好起来,在哥哥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他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就算他想,如今的身体也不允许。只是往前倾了一下身子,庸哥哥连忙快走几步,将他按住了。

    情真意切,这个便宜哥哥对自己挺不错的。

    西门府?+卿哥儿!

    难道自己是西门庆?

    难不成自己穿越成了那个全天下男人心里羡慕得要死,口里言不由衷唾弃的大淫*棍西门庆?

    说是大病初愈也好,灵魂和肉体还没完全融合也好,这两天的思维和反应都有些迟钝,到现在才算弄清楚了自己此刻的身份——西门庆。

    西门庆,无论是《水浒传》还是《金瓶*梅》都说他家财富甲一方,娇妻美妾成群,风流快活一生,说心里话,是个正常男人心里都羡慕得要死。

    只是,大家羡慕的是他的风流倜傥,妻妾成群,家财万贯,而不是那遗臭万年的骂名。

    泥煤,真是坑爹的穿越,变成谁不好,偏偏变身成西门庆,这厮可是黑乎乎污烂泥煤一块,从内到外黑透了,烂透了,自己怎么洗白白,洗香香?

    真让人情何以堪啊!

    这个穿越,就好像飞机失事,侥幸活着从天上掉下来,下面有草堆,草堆上有一柄钢叉,很幸运,没有落到钢叉上,可也没有落到草堆上,甚至也没有砸在地面上,而是掉进旁边一个大粪坑里。

    万幸,人活下来了,全是上下却臭烘烘的,关键还不知道怎么从粪坑里爬出来。

    难得只能遗臭万年?

    丢穿越者的脸?

    ……

    “卿哥儿,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哥哥啊,哥哥胆子小,受不得惊吓。”

    这一瞬间,西门庸见他正笑着的脸忽然变得十分难看,故作大惊失色状,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来,想逗他开心一笑。

    以往,这种手段屡试不爽。

    可惜,坐在阳光下的这位,此刻正一门心思担忧着自己即将要背负的千古骂名,心里想着如何破解这个难题,直接浪费了西门庸的一番苦心。

    穿越者从心底下意识地抗拒使用西门庆这个马甲。毕竟这个马甲太脏了!难以漂白,不好洗!

    “卿哥儿,卿哥儿。”

    “嗯,怎么了?”

    看着胖哥哥关切的样子,虽然觉得对方有些矫揉造作,故意卖萌,他心里还是有些温暖,觉得受用。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反应过来他的笑着道:

    “没事,没事。这两天有些头疼,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你是我哥哥,你叫西门庸吗?我叫西门庆歌还是西门庆?”

    西门庸盯着他看了一阵,见他不像在说笑,皱皱眉头道:

    “卿哥儿,我是你哥哥西门庸。你真的忘记自己叫什么了吗?你叫西门qing,还没有取字。大家都喊你卿哥儿。”

    “西门qing,哪个庆?庆祝的庆吗?这个名字不好,要不我改个名字吧,叫西门吹雪,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听吧,多有诗情画意!”

    “西门庆这个名字怎么恶心人了?还有,西门吹雪哪里好听了?哪里诗情画意了?吹雪?不显嘴冷吗?那得无聊成什么样子啊?吹雪玩!”

    西门庸看着眼前的卿哥儿,觉得卿哥儿自从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后的,这个弟弟无论是秉性神态还是言谈举止似乎都和之前风牛马不相及,差别大得像是换了个人。

    如果不是亲眼见着他起死回生,怎么都不相信现在的卿哥儿和之前的卿哥儿是同一人。心里暗想着,口中耐心的回应了卿哥儿的说法。

    吹雪玩?冻嘴!

    顺着一想,还真的冻嘴啊。得,西门吹雪这个马甲也不没那么漂亮了。

    “要不,我改名叫西门达。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

    西门庸听了他的话,面色古怪起来: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这还是他这些年处心积虑调教出来的纨绔败家子吗?

    难道说这小子脑袋真的坏掉了?

    如果真坏了,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西门庸内心深处闪过一丝歪打正着的窃喜。

    一个傻瓜比一个死人更不会落人口实。

    就在此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却嗔怪道:

    “你这孩子,又在乱说什么胡话呢?药不可以乱吃,话也不能乱说的。你爹爹就叫西门达,作为儿子怎么可以随便说自己父亲的名讳呢?幸亏这里没有外人,不然被外人听去了,笑话你不说,对你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汗!!!

    西门达居然是他现在的便宜——爹爹——这事确实太尴尬。

    想到以后要问一个陌生人叫爹爹,别提多别扭了!

    不管穿越者心里如何的不乐意,也得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毕竟强占了别人儿子的身体,他自个儿自欺欺人的不承认是没有用的。

    说话的是小夫人。

    “卿哥儿,刚才好像听见你说你不喜欢西门庆这个名字?这个名多喜庆的啊!你刚生下来时,你爹爹开心得不得了,亲自取的呢!”

    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

    不论是背黑锅,还是以讹传讹,因为一个人玷污了一个姓一个字,这种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后世因为《水浒传》《金瓶*梅》的原因,迫于世俗的舆论,西门和潘姓世代互不通婚,甚至在生活中偶然遇见都会让双方尴尬万分。

    当然,现在这种事情还没有发,将来他也会尽力避免那种事情的发生,可是不等于他能完全坦然、毫无芥蒂地接受一个带有黑锅性质的名字。

    只是真要让他说出个中原由,他却哑然了,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西门庆在后世简直就是一个大流氓大*淫*棍的标志性符号了。

    用没有发生的事做证据,如何让人信服?

    “我……我……就是不喜欢这个庆字——别扭!”

    见卿哥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一副小儿无赖取闹的样子,小夫人笑着道:

    “乖,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后来……老爷同意你改名了。现在你叫西门卿,是王侯公卿的卿字,可不是喜庆的庆。这下满意了吧,卿哥儿,我的小乖乖!”

    满意?哪里满意了?

    你看我的脸上有满意的样子吗?

    西门卿还是一脸嗑瓜子磕出来一粒霉变瓜子仁的样子,但名字是父母取的,哪能是说改就改的呢?

    不过,他多少有些释怀了:

    只要不叫西门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然卿和庆的发音比较接近,可是书写出来就完全不一样,字义上的差异更是云壤之别,相差至少也有十万八千里。

    西门卿这个马甲虽然差了点,但比起西门庆还是要干净不少!

    西门卿自我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