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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狼狈

    头天晚上,武松得了一笔巨款,就有资格进宜春院看望小姐了。可是身上有伤,怕小姐担心,是不能马上去了。

    城门关了,码头也回不去了。

    就算能回去,也不敢,他担心横财赌坊的人不肯善罢甘休。

    下午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要不是码头上的工友们,他真有可能会被打死的。

    西门卿出手阔绰,一甩手就是五贯钱,加上自己这段时间攒下的,就算不乞讨,也足够吃喝不愁一段时间了。至于看病,不在考虑中——穷人有病全靠抗,抗抗就好了。

    马上就要夏收了,到乡下大户家做个短工收割麦子,种种地,收入不比码头低。

    打定主意后,武松找一处僻静的巷道,窝在墙角,对付了一夜。

    早上奢侈地买了点吃的,城门一开,出了县城,武松先找一个僻静地方,将西门卿给的钱藏好,才去附近的村子找活路了。

    一连走了好多村子,问了不少大户,只是人家一看他满脸伤,也没人敢随便雇佣他。

    直到过了三天,眼角的乌青消退了,嘴边上的伤口结了疤,伤痕不明显了,才在张秋镇的张大户家谋了一份短工。

    夜里躺在牛棚草料堆上的少年,一边用手驱赶着恼人的蚊虫,一边看着夏日漫天闪烁的星河,一边想着县城的小姐,充实而平静,当然,如果能多攒点钱,将小姐赎出来就更好了。

    武松对未来依然充满着希望。

    ***

    平白无故地摊上这么一笔巨额赌债,真是人在家中坐,债从天上掉。

    说不郁闷是假的,毕竟西门卿又不是老赖。

    说在意可也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毕竟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两三个月了,要不是自己让人上门讨说法,估计对方也不会把欠债的清单送过来。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然,牛掌柜这一举动本身也能说明不少问题。

    这笔债应该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至于是怎么欠下的,现在也只有赌坊掌柜自己心里清楚了。

    或者基于这一点,这笔债赌坊也没想着讨回,至少没想现在讨回,不然,应该早就催上门来了。

    既然如此,先往后拖拖,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一想,西门卿也不着急了。现在是天大地大,也没有自己身体健康大,强身健体是第一位。

    每日里依旧扎扎马步,练练字,偶尔听师傅念念经。,日子过得单调而充实。

    大约属于穿越者的福利吧,西门卿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出奇的好。人生好像要开挂。

    仔细想想,似乎古人做学问也没有多难的,毕竟就一个语文科目,四书五经八索九丘,几十本几十万言,花个一二十年应该也吃得透透的。

    其余的嘛,就和小学生的思想品德自然音乐课一样,摆拍样子货。

    其实最初接触这个时代的书籍时,西门卿读得有些心浮气躁,往往看不了几句就会扔到一边。

    繁体字问题不大——识字不识字,扣住半边字,基本上错不了的。

    前世的课本里有相当比例的文言文,只是那些选入课本的文章都已经被断好句子,生僻字也都有标注,完全就是一盘做好的菜,只需伸手动筷就是。

    而现在拿在手里的书,既没有标点符号,更没有恰到好处的注释。就像看意识流的代表作《尤利西斯》一样,通篇没有标点符号,初一看,痛苦无比。

    在没有各种现代娱乐活动的古代,练武习字读书对于西门卿来说,这些都是平淡生活中的乐趣。毕竟吃了睡,睡了吃,日子长一点未免也太枯燥了些。

    刚一开始看书时,总是看不进去,时间久了,也从中找出许多乐趣来。跟猜字解谜一样,有后世的一些经验支撑,慢慢琢磨出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意趣来。

    渐入佳境,乐在其中。

    时间在宁静祥、充实安逸的氛围里流畅着。

    夏收结束后,西门庸匆匆回府了一趟,主要是和西门达汇报今年的实际收成,随后又和西门卿叙了一番兄弟情,又匆匆忙忙走了,毕竟马上还要播种秋庄稼。

    再见面,已经又是半个多月之后了。

    兄弟两人随意地交谈着,西门庸讲了一些乡间趣事,随后问西门卿最近又忙什么。

    西门卿边说自己无事可做,就随意的翻翻书。

    西门庸顿时来了兴致,仔细的询问西门卿读了那些书,可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他。

    西门卿当真也没有客气,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存下的一下疑问都拿了出来。

    兄弟二人,一个心怀鬼胎,一个被蒙在鼓中,不明就里。在一个刻意讨好之下,交谈的气氛还是十分融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下人送来了汤药和饭食。

    兄弟二人一起吃了饭,随后又继续有关学问上的一些请教和讨论。直到外面忽然刮起狂风,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一场暴烈的夏雨眼看着就要席卷大地,西门庸才意犹未尽地告辞离开。

    果然,在西门庸走后没多久,瓢泼大雨便落了下来,灯影里只看到一片亮晶晶的雨幕,听到的也是轰鸣的雷声和哗哗的落雨声。偶尔也有闪电在雨幕中转瞬即逝。

    这一次,西门庸黑了些,也消瘦不少,如果再这样下去两三个月,体型估计会趋于标准一些吧。

    看来这一个多月的农事还是蛮辛苦的。

    大约是辛劳过度,或者有什么烦心事,西门卿觉得胖哥哥的心情不是很好,连带在自己面前一贯的乐观亲近态度都有些微的变化。这让本来想和西门庸聊聊赌债一事的想法暂且搁置起来

    西门庸对自己真的不错。

    西门卿不想让这个对自己不错的哥哥烦上加烦。

    他哪里知道,他本身才是西门庸最大的烦恼——西门卿变化是越来越好了。

    想到自己跟老黄牛一般忙东忙西累死累活的,西门卿父子一家优哉游哉坐享其成,刚开始统管西门府所有事物时的兴奋劲已经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西门卿身体恢复的这般迅速不说,过去一个见到书就躲着走的人居然看起书来,而且还看得有滋有味的。

    原本以为只是装模作样,交谈试探之后发现不是。

    对方确实看懂了,看进去了。向他请教的几个问题,都问在了关键点上。

    再看他写的那些毛笔字,已经隐隐有和他齐驱并驾的意思了。

    这才多少天?

    一个没有请先生,自己翻翻书,写写字,就什么都懂了都会了!传闻中那些不出世的天才神童也不过这样吧!

    忽然想到第一次和老和尚在府门口的交涉,西门庸当时感觉到老和尚对自己有些排斥,还有老秃驴说的那番话,至今想起来还让人不舒服。

    难到他猜到自己正在谋划的事了么?

    还有每次进西门卿的小院他都会莫名地有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胆战心惊感,做事说话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老和尚没有出现在西门府的时候,自己何曾出现过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心态?

    他不清楚西门卿为何能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么惊人的进步?但他知道西门卿变化最初始自那个老秃驴的出现。

    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细思极恐。

    西门庸对老和尚的忌惮越来越严重。

    想到自己的谋划以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西门庸知道只要暴露一点点,到时候自己就算死一百次恐怕都不会平息西门达夫妇的愤怒。

    出了小院门后,患得患失的西门庸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又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就像十年前,十三岁的那年冬天,他听到他最后一个亲人——父亲过世的噩耗后,完全一样的感觉。

    对未来失去了信心希望!

    像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狂风掀起衣襟,磅礴大雨落下来,劈头盖脑地砸在西门庸头上脸上身上……

    淋了雨后的西门庸病了。

    而且病的很严重,奄奄一息的。

    探过病情后的小夫人亲自来请谭正芳给西门庸看病——府里所有人都认为,他要是不当和尚,当个大夫,那绝对是天底下最高明的大夫了。

    谭正芳说自己擅长的是疑难杂症,对于寻常病情并不拿手,但是可以为西门庸诵经消除业障。

    最后,还是胡大夫为西门庸开了方子。

    这一病就是七八天,病好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有些萎靡不振。

    西门庸是府里的顶梁柱,他的病倒,除了紧要的事情小夫人先处理一下,其余的都暂且搁置了起来,只等西门庸完全好了之后再处理。

    对此,西门庸更加不爽了——这是分明是把自己当牛马使唤了。

    又休息了几天,见实在拖不下去了,西门庸才打起精神出去处理事情。

    一直忙到华灯初上才把几个店铺的账本核对好。出了生药铺,就见对面一个书生带着一书童迎面走来。

    西门庸连忙拱手道:

    “玉才兄,好久不见。正想这几天去找你呢,不巧在这里碰见了。“

    “屋明兄,巧遇巧遇。一块狮子楼吃杯酒去?好久没有喝鲜鱼汤了。“

    “狮子楼有什么意思?不如去宜春院,不仅有鲜鱼汤,还有美人佐酒,岂不更妙。”

    “宜春院?卿哥儿不就是在那里出的事吗?晦气了点吧?”

    “哈哈哈,什么时候玉才兄也信这个了?走吧,宜春院的鲜鱼汤也能入口。很久没去了,听说生意不太好,氛围清静,正适合你我二人闲聊。如何?“

    牛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被说动了:

    “好,赌坊一晚不去也无妨。”

    随后便打发小书童回赌坊给大管事交代事宜。二人联袂向宜春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