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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4

    “我哪是要故意夜不归宿的啊?不是因为酒喝多了不能开车吗?难道你是希望我和上次一样再把车开得钻到大货车下面,出车祸呀?”吴言皱着眉头开始辩解。

        “你可以不喝酒呀,你也可以选择不去参加这些所谓的应酬啊,再说了你就算去吃饭你也可以坚持不喝,没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非喝不可。”孟子期觉得她自己喝酒找理由。“再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每次只要一端起酒杯,还记得什么呀?那酒比你亲爹还亲?”

         “你把你自己管好了吧!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就算夜不归宿怎么了?”吴言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男人在外面喝点酒又能怎么样?你是个女人,把自己家里收拾好行了,你自己看看在家里面,外婆说的一点都没错,就像个垃圾场。”

         每一次吵架,吴言总能拐到这个上面来不管起因是什么。

        这在世俗的眼光里,家里面收拾不干净,就是女人的错。

       “家里面像个垃圾场,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吗?所以我就在外面喝酒了!”吴言继续冷嘲热讽。

         “你今天跟我说清楚了哪里像垃圾场?就因为几年前你外婆说宿舍里面乱七八糟的,她说的话就是圣旨,一句话定死我,从今以后我就不能翻身了?”孟子期觉得自己肚子里的火噌噌往上冒。

        孟子期承认很多时候他们家确实没有样板房那么干净,但她一有空就打扫,地面绝对是干净的,客厅里除了电视机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能乱到哪里去?吴言每次都会拿外婆曾经说的事情作为攻击她的理由之一。当初住在港中宿舍的时候,三个人挤在同一个屋檐下,小孩子的东西特别多,宿舍里本来地方就不大,杂乱看起来也很正常,何况那时候孟子期一个人带小孩,孩子成天黏在手上根本连打扫的时间都没有……

         “看看你那个样子,就跟个泼妇一样,能不能好好说话?”吴言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笑笑缩在孟子期怀里,小小的身子时不时地抖一下。

         孟子期又开始陷入绝望,一个假期似乎都是这样开始的,一上车就吵,吴言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有时候孟子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一无是处。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她不想再开口了,孩子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始作俑者还意犹未尽……孟子期的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头偏向一遍,目光看着窗外,毫无焦距。她不敢与笑笑对视,她不想看见孩子受伤的目光。有时候她会想,自己把这个孩子带到世界上是不是个错误,作为母亲不能给她一个充满爱的环境就是错误……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吴言能走到哪一步,哪一天她实在忍受不了了她想结束这段婚姻,可能对于她自己来说是种解脱,可是怀里的孩子呢?她何其无辜要承受失去家庭的痛苦?

         “哪里有纸钱卖?”吴言说话的语调突然变得温柔。

         孟子期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听见吴言在说什么。

         “问你话呢!说话呢,你耳朵聋啦?”吴言很反感孟子期那种动不动神游的样子。“不要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表情?日子愿意过你就过,不愿意过就拉倒!”也许离婚吴言自己也想了千万遍,轻易就说出了口。

         “行啊!今天就去呗!”孟子期答应得很爽快,立即应承。

          “神经病!打电话给你爸爸,你自己跟他说!”听到孟子期答应的如此爽快,吴言有些吃惊。立即搬出老丈人做挡箭牌“你只要说服你爸爸,你爸同意了我立即跟你离。”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我爸爸没有关系,当初我既然能没有获得他的同意跟你结婚,现在我照样可以不跟他商量跟你离婚!”孟子期面无表情地说。

         她越是这样面无表情,吴言越烦躁,他总觉得孟子期不像以前那样好控制了。以前只要他声音一大孟子期都不就不会跟他叽叽歪歪,他出去喝酒孟子期会催命似的,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但是现在哪怕他喝到天亮,哪怕他夜不归宿,但他孟子期来不会给他打一个电话。更让他心慌的是,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是清明节,我不想和你吵架!”

         “究竟是谁先挑起的事?”孟子期在心里冷笑:“越来越不要脸了!”

         “哎,那边有卖花圈和纸钱的,你下去买一下呗!孩子我来抱。”吴言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孟子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刚才那个暴跳如雷,脏话连篇,恨不得掐死自己的人说出来的话吗?这反差也实在太强烈了吧。

         打心里瞧不起这样的,不过他又想,吵都已经吵了再吵也没有什么意义。推门下车,走向卖祭祀用品的。

         小贩一看来客人了:“姑娘你要买什么?”

         “这个元宝怎么卖?”孟子期指着纸袋子里装的锡箔纸折的元宝。

         “15一袋”

         “能不能便宜点?”

         “姑娘啊,这东西一般人是不会还价的!”小贩笑着说。

          其实孟子期买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不跟人还价的,人家跟他要多少她就给多少。吴岩观察过几次之后就说她:“没见过你这么大手大脚会花钱的,买东西居然不还价。”有时候孟子期买完东西无言会故意问他这东西怎么个卖法?多少钱一斤?如果孟子期答不上来,他肯定会发一通火。几次之后孟子期也学乖了,如果当时忘了问价格,事后就会编个价格。

        “你买几袋啊?”

        “买两袋吧!”孟子期犹豫了一下,她想:一年到头也就清明和七月半回去看一下他爷爷难得去一次,就多买点吧!不管这东西烧成了灰是不是真的会变成那边的钱,就当聊表心意吧。

         “那这样吧,你给28吧!”小贩不等孟子期还价就自己让了点。

         孟子期拎着两袋元宝上了车,还没等他系好安全带,吴言又开始破口大骂:“你个呆X,让你买两袋的?”

          孟子期懵了,自己出钱又出力,还要挨骂:“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你个呆X,要买给去世的人只能买单数啊?你要不买一袋,要不就买三袋?为什么要买两袋?”吴言梗着脖子满脸通红,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啊!

         “我只是想多烧点纸钱给你爷爷这也有错吗?”孟子期本来是不想吵架的,鉴于吴言这个态度,她也就不管不顾了。“你刚才让我去买的时候是什么态度?现在又是什么态度?成天呆X呆X的骂人,我是呆X,你娶我不更是呆X?刚才你说的话还给你,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不过,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吴言还想再骂什么,笑笑哇的一声哭出来。

         “把孩子给我!”孟子期从吴言手中接过孩子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一路僵持着,烈士陵园门口,吴言才说了一句话:“麻烦你进去磕头的时候,不要老绷着一张脸!”

         孟子期心里冷哼:难不成我还要笑给一个已经不在世的人看,有什么事情值得我笑的出来?

         孟子期面无表情跟着吴言进了烈士陵园,吴言找到了爷爷的牌位,放了一根香烟在上面,郑重地跪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头。起身孟子期也带着笑笑跪下,虔诚的磕了几个头,在心里默默念叨,爷爷如果你地下有知治治你这个讨厌的孙子吧!

         爷爷的牌位前照例放着几束花,孟子期一看就知道他二叔二婶以及三叔来过了。

        二婶每年清明都会给爷爷送上一束花,孟子期倒觉得挺有意思的,毕竟给逝去的人送花这么高雅的事儿放眼整个小城能做得出来的人不多。城里的人都习惯性给逝去的亲人送上纸元宝,可能现实生活太辛苦希望他们在那头能过的轻松点。

        照例吴言爸爸是不会去的,老头子不知道跟自己的亲爹有什么深仇大恨,孟子期从来没有在这些特殊的日子看到他为自己的亲爹上一炷香或者送一朵花。吴言他爸,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总能成为一朵奇葩。

        争吵已经成为吴言和孟子期的日常,孟子期开始害怕两人独处的时光,感觉吴言就是一一个炮竹一点就着。不管害怕与否,时间不会为谁驻足停留,该来的终究会来,该走的人也会走。

        安分了一学期的婆婆,开始越来越兴奋。因为孟子期就要放暑假了,暑假过后,笑笑就要去上幼儿园了,她要解放了。

         期末考试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孟子期没有带雨伞,到家时已成落汤鸡状。婆婆早已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放在客厅里。她睡过的床上铺盖都收拾好了,垫的褥子掀了起来,被子被包在里面。

         “你回来了?那我就回去啦!”婆婆看着孟子期,一脸兴奋,一脸期待。孟子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她不知道婆婆这是唱的哪一处。

        “外面雨这么大,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吗?我明天可以有空送你回去。而且她今天只是才期末考试完,试卷还没有改,学期结束还有一堆事。”吴言对着他妈无可奈何。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反正现在还早才,四点多钟,又不是没有车,不要你送了。”婆婆连连摆手。

         孟子期终于弄清楚了,原来婆婆迫不及待地要回家。

        回吧!回吧!留住人留不住心,留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