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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火灾还是命案

    王轩从李牧炀家中出来后,看着天色未晚,半透明的天空映刻着晚霞。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或许天气不错。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磨磨蹭蹭犹豫般的挪到了花露院。远远看到大门顶上的琉璃瓦,行动更慢了。

    终于,王轩还是走到了门前,轻叩院门几下,神情凝重。

    梅娘笑嘻嘻推开门时,看到的是王轩,顿时有点错愕。没太想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柔声问道:“你是来吃酒还是.......”

    王轩脸颊上微红,一副游离不定的样子,想要开口又不敢开口,使得梅娘更加奇怪,她心里突的有些紧张,莫非是李牧炀让他传达什么来了?如此想着,莫名的期待出现,使她不自然的理了理发穗。

    两个人都犹豫的过程中,王轩率先下定决心。他开口道:“梅娘,那个,不知道,早上的劳务费还算不算。”

    犹如一盆水哗的浇灭期待。梅娘心中深深一叹,也是,李牧炀不可能再有想法了呀。她又恢复起初笑嘻嘻的模样,似乎与人亲近又仿佛离人千里。缓缓道:“你想要回早上给你们的劳务费?”

    王轩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不算也无妨。”脸越来越红。

    梅娘疑惑的望着他,想要摸清他的想法,看着那张红到脖子的脸以及紧张慌乱的神情,似乎有些了然。这份了然很快转为欣赏。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把面子看得这么轻,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需要银子。

    梅娘从腰间取出银子,感觉了一下是十五两,递给王轩道:“拿着吧,给我做了活都要算清楚帐的。”

    王轩埋着头接过,不敢看梅娘的眼睛。他怕迎来嘲笑和羞辱,或许当一个埋头鸵鸟能够给自尊遮羞。他很快便发现那是十五两,于是赶忙道:“我只要十两就够。”谁知那头已经关上了门。门栓顶住的沉闷声击中王轩的心脏,他太羞愧了,以至于向后奔跑而去。

    翠微阁,霜儿房内。

    王轩坐在圆桌旁抖着腿。他总要做点什么来洗刷前面的记忆。于是他问:“我每次来的巧,还是你接客接的少?”

    霜儿懒洋洋的坐在床前地毯上,伸着腰胯练习柔软。她缓缓道:“李妈对外宣称有锦衣客包年,便没几个人敢来登我的屋。”

    “李妈,对你还挺好的。”

    霜儿冷笑一声道:“我赚的钱七成给她,三成给王老头,自己一分不留,她自然对我好。”

    王轩疑惑道:“既然没什么人敢登你的屋,你怎么赚钱?”

    霜儿奇怪的望了望王轩,总觉得他今天很奇怪,似乎变蠢了。嘲弄道:“你这种蠢人恐怕一辈子都当不了队长,怕锦衣客的自然是普通小客,敢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包括你们主护主事。”如今她已经可以很平常的说这些,起初她会吐。

    王轩轻轻道:“抱歉。”说罢,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霜儿笑的更高傲的恶毒着道:“哪来的脏钱,你们一个月俸禄才二两,可又是卖了哪家的姑娘?”

    王轩默然忍受,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霜儿看着他如此模样,心里的恨更浓,咬牙切齿道:“看见你这没出息的样,我能被你们抓住真是恶心透顶,你怎么还不去死。”说罢突又觉得不过瘾,继续骂道:“别以为你现在对我好,我就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要记住,是你!把我锁在这里的!受尽屈辱!看见你那身衣服我就想吐。”

    王轩在一旁咕噜咕噜的喝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已习惯,自打第一次来翠微阁看她,就被打骂至今。

    霜儿终于骂累了,喘着粗气,憋出最后一句道:“水云剑你永远也不会得到的,你这样的人,我呸。”

    王轩转身望了望她,看她逐渐平静。轻声道:“或许吧,五千两恐怕一辈子也凑不齐,但总要凑,这十两是我给别人除草得的,原本是十五两,其中三两给了王老头,二两给了李妈,我一个月的吃穿用度就会把俸禄花完,这十两你就留着吧,否则我又要花掉。”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

    “你若是一辈子出不去,怎么找我们报仇?”........

    王轩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甜饼巷的大火。火势凶猛,亮透半边天。

    身旁急匆匆的城卫纷纷向那涌去,到处都有人在声张“走水啦,走水啦。”

    附近有大人吼叫,婴儿痛哭,以及房屋垮塌的动静。嘈杂,烦乱。王轩并未去帮忙,认定这是城卫的活,甚至都不会想到梅娘,总觉得她不可能死在火灾中。于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慢吞吞走着。

    老百姓看着他的锦衣指指点点。但也不敢指责,也因为那一身锦衣。

    夜里王轩睡得很死,做了一场大梦,梦到有人让他在水云剑和五千两银子之间做选择,只能选一样!然后他就醒了,居然忘记自己选了什么。

    坐落在王都城北的锦衣堂此时严阵以待。杨主护在堂前来回踱步,似乎心情不好。惹得王轩和李牧炀面面相觑。

    大概一刻后,杨主护停了下来,冲所有队伍道:“昨晚的火灾你们想必也知道了,发生在甜饼巷。”听到甜饼巷时李牧炀微微动了一下。王轩从他身上轻微的闻到一股木烟味道。

    杨主护长篇大论的说着今后的注意事项,要怎么避免火灾,要怎么防患于未然,绝不能让锦衣堂内部出现火情。直到最后才有关键信息发出,“四队,应城卫要求,让我们锦衣客去调查一下火灾缘由,说这是江湖上的事情,我呸!你们去随便看看吧,散会。”说罢杨主护急匆匆的走了,心情属实很差。

    李牧炀很平静,若是以前这种费力没功劳的事情安给他,总要抱怨几句。如今却只是淡然的向现场走去。

    王轩从一开始就觉得他奇怪,然后又闻到木烟味。沉思着甜饼巷离李牧炀家不说远却也不近,那个时间点他早就醉了。此事有点反常。

    他认真看着李牧炀的脸,发现十分憔悴,明显没睡好,眼窝很深,眼袋突出。

    王轩猛地想到梅娘和李牧炀的千丝万缕。心里惊呼:“不会吧!”不禁拉住了行进中的李牧炀。

    李牧炀奇怪的回头,盯着王轩看。王轩郑重道:“你昨天不会是.......”

    李牧炀略显慌乱,眼神躲闪,几欲先走。王轩死死拽住道:“那场火是你放的!”

    “............”

    李牧炀跳起来给王轩一暴戾,打的他差点蹲在地上。

    甜饼巷此时灰烟笼罩,黑炭色的残渣随处可见。巷道里人群嘻嘻索索,各自清理自己的烦恼。

    王轩没有看到印象深刻的琉璃瓦,站在巷口满脸震惊。

    李牧炀则淡定许多,拽着他踏过一段一段黝黑的地面,直到曾经的花露院。冲他没好气道:“我昨天来救火了!”

    王轩抬眼望了望李牧炀,疑问道:“你?怎么会,昨个没喝酒?”

    “喝了,但看见走水,怕殃及自己,就来救火了。”

    “可是,你家隔这有五条街。”

    李牧炀没再答话,径直走进黑暗的花露院。王轩望着烧成一片木炭的院里,有些心痛。昨日早上还那般美好景色,转瞬便如此模样,令人可叹。

    李牧炀冲正在整理现场的城卫问道:“昨晚可是死了人?”那份焦急按奈不住,早在昨夜他便一直拉着城卫问,得到的答复均是火灭了才能进去察看。让他一夜无眠。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如此担心了,但骗不了内心。

    王轩见状,心下彻底了然为何李牧炀昨天会来救火。替他捏一把汗,如此火势,若是有人置身其中,哪里还有活着的希望!

    城卫的回答印证了这一点,“有一具尸体,完全烧成炭,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李牧炀的心里像是被砍了一刀。怔怔的望着城卫,嗓音沙哑道:“你们,你们验尸了吗?”

    城卫好奇这锦衣客的反应,奇怪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王轩听到这话赶忙挡在李牧炀与城卫之间,愤怒道:“是你们上面要我们协助调查火情的,怎地,你不知道?”说罢左手轻轻推住李牧炀。

    李牧炀确实差点发作,若不是王轩挡在前面,那个城卫怕是得鼻青脸肿。

    城卫见状,嘲弄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事,那这验尸与否也和你们没关系啊,你背后那位一副想打我的样子啥意思?有本事动手啊。”

    于是,李牧炀完全没忍住,动了手..........

    杨主护到衙门里把李牧炀提出来时,脸拉的比马还长。他指着李牧炀已经肿了的鼻子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让你去调查,你倒打起城卫了,咋地,是对我安排给你的活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李牧炀沉默不语。王轩在旁侧也不好说什么,他本就不擅长和主护打交道。

    杨主护见状,气极反笑道:“你们真好,李队长真威风,将我们锦衣客的威名打出来了,以后就甭指望城卫帮忙,王小弟你也好,站一旁不帮忙,还能让自己队长被城卫带走,你们倒是把他们都打倒呀,不被抓住哪来的一身骚?”

    王轩压根没想到这点,瞪大了眼睛看杨主护。这才明白杨主护不是怪他们打架,而是怪他们被抓住。

    李牧炀一直沉默,直到杨主护骂骂咧咧的走了。才黯然着向甜饼巷的方向而去。

    王轩拉住他道:“你去哪?”

    “去调查。”

    “花露院?人都死了......”

    “不一定是她,至少,至少得弄明白。”

    “没听那验尸官说嘛,是个女尸,花露院就一个人!”

    李牧炀盯着王轩道:“你能肯定那具黑炭就是她?”

    王轩自然肯定不了,只有随着李牧炀再次去到花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