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店里有个小东西
进了电梯里，刚刚还显得熟络的二人不自觉的保持了一定距离。
“方哥，按几层？”沈妙荣捧着从行李箱中翻找出的换洗衣服问道
“11楼。”
沈妙荣按下按钮后，奇怪的，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的氛围直至电梯缓缓开门才结束，沈妙荣示意方歆先出，他随后。
方歆拇指按在门把手，指纹密码立即解锁。
“浴室东西随便用，左拧是热水。”方歆说完就闪身进了卧室，压根儿没有地主家尽宾客之礼的打算。
沈妙荣站在客厅打量了一圈，他倒不像方歆第一次时在屋里东摸西看的。
见方歆往某个方向大手一指，然后人就消失了。
沈妙荣忽然有些小紧张，
好家伙，你是给我指了门，可这五六扇哪间是浴室门啊？我要是进错了看到不该看的，你可别赖我！
见方歆进了屋也不出来，沈妙荣从左往右开始逐一探索，
第一间，琳琅满目的小挂件，造型各异的人偶占满了玻璃展柜。
第二间，科幻风的书房，整墙星空的浩瀚背景，诺大电脑桌上，劲爆小音箱，薄宽的显示器。一切都是那么简洁。
第三间，咦，马桶。
既然找到了，沈妙荣也就进了浴室安心洗澡。
方歆正蹲在床头柜旁上下翻找着，说句心里话，他还真怕自己会从某个不起眼小角落拎出一大串钥匙。
好在，心里的预想没有发生，从二层抽屉找到一小串钥匙，细数一下，五个是屋门的，楼下铺子一间两把。
攥着钥匙坐在客厅，听着浴室里隐约的潺潺流水。方歆心里盘算起今后的日子。
两间店铺，一套房，以及余额尾数的好多个零。
突然可以不奋斗，不再同上辈子那般艰苦挣扎，梦寐以求的生活环境成了眼前现实，可自己似乎没什么改变。
至少当下，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快乐可言，就在刚刚，还为谈生意时鲁莽而懊恼。虽说是赚的，可心里就是不舒服，明明有更多可以商量。
沈妙荣一定是带着某个目的而来，自己也感觉到了，也想了应对方案，可结果呢，人家直接转账，自己二话不说就收款。
在这场博弈之中，自己占尽优势，却输的一败涂地。
假如沈元宝要租的就是咖啡厅呢？
自己会不会当场翻脸？可我不是这种性子的人。
还是像以前一样，事后暗自懊恼？
哎，想到这件事的初衷就又是糟心，那姑娘是好看没错，但自己究竟基于什么样的心思在做这件事？喜欢她？不！我爱的人不在这里。
况且，第一次见到那姑娘时，自己就看明白了，人家对自己的热情可不是喜欢，而是她对生活的热爱，对他人的尊重。
当注意到姑娘和沈妙荣之间眼神的那一刻，
作为局外人，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这二人间的对视，才是那种年轻男女的相互爱慕却又怯于用言语表达。曾经的自己也是画面中那个男孩，曾经也有一个姑娘是那样羞怯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我为何如此这般？
“方哥有心事？”沈妙荣裹着一圈浴巾大大咧咧的出了浴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坐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是客呢。
方歆看着迎面走来的沈妙荣，湿漉漉的头发，肩膀未擦尽的水珠，扑鼻的香氛，他动了我的香皂！
“是有心事，可是跟你也没…”
方歆突然不说了，这事跟他有关系，很有关系！
“哦？愿意和我说说吗。”沈妙荣缓缓坐下，慢条斯理的泡起茶水。
方歆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嘴角不自觉的抽动几下，脑子里冒出一堆有的没的，但在沈妙荣推过来一杯茶后又消散了。
见方歆不说话，沈妙荣继续说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听我讲个故事呗？”
“说吧。”
“有个女孩小时候很爱漂亮。
一次奶奶送给她一条漂亮的牛仔裤，女孩特别兴奋，很想马上穿上。
父亲却严肃地说上学不能穿这条裤子，女孩说想穿，他干脆将牛仔裤剪坏。
女孩每每想起那条牛仔裤都会难受得想哭，工作后，她第一个月挣的钱全部买了牛仔裤，它们都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最后一次都没穿。”
“很有意思。”
只是一句简短的评价，方歆没有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穿一条牛仔裤，
凭什么要剪坏它，
为什么最后女孩买这么多牛仔裤也都没穿过。
世间的人千奇百怪呀，世间的事千篇一律啊。
“呼～”
沈妙荣吹着热气，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这么看得开嘛。”
“不然呢。”方歆不疼不痒的回了一句，他倒是没再喝茶，水喝太多容易憋得慌。
“那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好，继续。”
“你店里有个小东西。”
“嗯？”
方歆一脸大大的问号。
“你不知道？就是那个，那个呀！”沈妙荣显然也有些意外。
“哪个啊？你说明白点。”方歆也开始疑惑，我店里能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你知道的？
“哎呀，就是那只小精灵，小矮人，你挂着画中的那个。”沈妙荣直接点明了。
“哦，那画啊，我随便挂着玩的。”
方歆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也不清楚前任屋主在店里挂那副丑萌丑萌的画像图个什么意思。
但沈元宝裹着个浴巾在这又激动个什么劲儿呢？
“它刚才骂我老流氓，说只要它在店里一天，我就别想靠近那女孩一步。”沈妙荣气愤的说道。
“谁骂你呀，我怎么没听见。”
方歆突然有些高兴，看来不只有自己觉得这家伙目的不单纯，是友军没错了。
“你都不知道，当时咱俩搬东西的时候，它趁你不注意还偷偷掐我屁股。你可真得管管它，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准备教训它了呢。”
“掐你屁股？嘿嘿……”方歆笑着笑着，突然人又傻了。
方歆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学识渊博之人，但他知道自己脑子灵光，思考问题转弯快，而现在，他发现这个弯儿转的太急，直接撞破护栏开到悬崖边上了。
什么叫它骂你老流氓？
什么又是它趁我不注意偷偷掐了你屁股？
你还打算教育它？
它是谁？
它是谁？！
你口中说的那个“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方歆仿佛是因为脑门上被强行开了扇新世界的大窗而导致人痴傻了，他茫然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沈妙荣。
“你不知道吗？真的太气人了，它不但掐我屁股，还在收银台上冲我竖中指不停骂我。”沈妙荣端起茶杯猛饮一口。
“我气不过，它都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了，你当时也不给点反应，于是……于是我就一狠心，直接付了一年的租金，我可真得好好教育教育它。”
“哦。”方歆木讷的应和着。
“‘哦’什么呀，我的意思是想跟你说，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哪天我真的收拾它，你可不能在边上拉偏架。也不许怪我下手太重，我可先在这打个预防针啊。”
“虽然看得出你很喜欢这小家伙，还给它画了幅画，但是你不能太宠它，你是没瞧见它在你背后时嚣张那儿样。”此时的沈妙荣活像受人欺负的小媳妇，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等一下，你说我店里有个小东西，是精灵？画中那个？”方歆打断了沈妙荣继续说下去的势头。
“嗯？”沈妙荣也疑惑了，
不应该呀，你不知道它？
怎么可能！不知道它的存在就意味着看不见它，看不见它那你是怎么把它画出来的？
“你看不见？”
“什么啊，那就是一副画。”方歆意思很明白，他看不见，同时他的表情也在告诉沈妙荣：你少唬我。
其实方歆也在犹豫，这沈元宝刚才说的头头是道，脉络清楚，有条有理，这不，他激动得连裹身子的浴巾滑落一小半都没注意么。
“那你是怎么把它画出来的？”沈妙荣追问道。
“哎呀，得了，你先去把衣服穿好。”眼瞅着沈妙荣真的快要变成光溜溜，带点儿黑色杂质的银元宝了，方歆及时止损，他可别来污了自己眼睛。
“哦，行。”
……
再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沈妙荣，白短袖，黑色沙滩短裤，方歆的目光再顺着往下看，嘿，他居然还有腿毛。
“你快跟我说说，你既然都看不见它，那画儿是怎么画出来的？”
沈妙荣换衣服这阵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此刻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谁告诉你是我画的了？那是我买的。”方歆已经想出合理的解释，嗯，至少在他看来很合理。
“啊！怎么会……”沈妙荣一下子蔫巴了。
是了，看来自己自作多情，
还以为遇见了同道中人能交个朋友，彼此交流交流情感。
没想到他是个假的，
不，是自己误会他了，他也和那些人一样，根本就看不见这些。
既然如此，一切皆因巧合，那自己就没必要再跟他多说什么了，不是一路人。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小精灵之类的，你真能见着它们？”
方歆对这些世人眼中玄之又玄的存在是感兴趣的。
但在上辈子的大环境中，自己要啥啥没有，想吃饭？自己上外面挣去，这世界可不是谁都有个美好家庭的，更别提捣鼓研究这类神话故事般的存在了。
都说搞艺术，科研之类是有钱人才能够玩得起的，方歆对这个观点不予评论。
至少在他知道的，当国家曾处于发展艰难时期，可是有着无数伟人能凭着双手聚在戈壁滩搞出一朵蘑菇云震慑了敌国的。
再说说自己现如今，既然不用再为钱而奋斗，是不是也可以琢磨琢磨这些玄学方面的事情呢，
在外人看来是吃饱了撑的，啊对对对，我就是吃撑了闲得慌，你羡慕么，你羡慕吧。
“嗯，我还以为你也能见到呢。”沈妙荣情绪有些低落。
“我相信你的话，虽然我没见过，但现在见不到，不代表以后就见不到。”方歆给沈妙荣杯子里续了茶，又拍了拍他的大腿安慰道，嘿，这腿毛还有些刺手。
“你相信我？”
“怎么不信。”
“你知道吗，以前我和别人说这种话题，他们一开始都还当个乐子听，瞧见我越说越认真，他们就害怕了，很多人说我神神叨叨的不正经，后来我就再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些事。”
沈妙荣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终于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的话了。
见沈妙荣似乎是找到了情绪发泄点，准备拿自己当水桶了，方歆忽然想起自己回屋是来干嘛的了。
他赶紧打断沈妙荣的话说道：“那个，咱们先下去把店里你那堆箱子搬到隔壁，下午客人多......“
“哦，对，对，不能影响了你店里的生意。”
下了楼，二人来到店门前。
方歆看着手里的两把钥匙，
他也不知道哪把是闭门店铺的，不过都长得差不多，沈妙荣也不会觉得自己试钥匙开锁奇怪。
“哗啦！“
卷帘门升起，扬尘阵阵。
这家店面积不大，只有咖啡厅一半左右，但方正的格局也将近一百个平方。
闲置的几排货架落了不少灰尘，
两台自动贩售机里空空如也，往里还有一扇门，显然是用来当作杂物间或是员工休息室的。
“嗯，跟你之前传我的照片里一样，还不错。”沈妙荣在鼻前扇了扇，捂着嘴说道。
“那是当然，这家店可是有不少人出过价呢，不过我看你顺眼，就租给你了。”方歆大言不惭的瞎掰掰。
“一会咱俩把这里收拾收拾，然后再给我讲讲你的那些故事呗。”
“行，咖啡店中午忙吗？”
“没什么客人，一般都是下午和傍晚人多。”
“能不能让你店里的那个服务生也来帮帮忙。”沈妙荣语气有些弱，显而易见，他心虚了。
君子成人之美，
可方歆不觉得自己是君子，他也不认为店里的姑娘是那块儿玉，而沈妙荣更不可能是自己的结义兄弟。
方歆突然有种冲动，
来来来，二十万退给你，别再出现我面前晃悠。
但转念一想，沈妙荣能看到那些东西，自己又想求他教教，怎么得到这种能力，更何况人家姑娘似乎也挺喜欢这家伙。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穷惯了的方老板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在乎那二十万的人？虽然连手机里的零头都算不上。
“行，一会我让她过来一起打扫。”
方老板只感觉，说出这句话后，自己的霸道总裁气质显露无疑。
“她叫什么名字。”
沈妙荣再次用渴求的目光看向方歆。
“方哥，按几层？”沈妙荣捧着从行李箱中翻找出的换洗衣服问道
“11楼。”
沈妙荣按下按钮后，奇怪的，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的氛围直至电梯缓缓开门才结束，沈妙荣示意方歆先出，他随后。
方歆拇指按在门把手，指纹密码立即解锁。
“浴室东西随便用，左拧是热水。”方歆说完就闪身进了卧室，压根儿没有地主家尽宾客之礼的打算。
沈妙荣站在客厅打量了一圈，他倒不像方歆第一次时在屋里东摸西看的。
见方歆往某个方向大手一指，然后人就消失了。
沈妙荣忽然有些小紧张，
好家伙，你是给我指了门，可这五六扇哪间是浴室门啊？我要是进错了看到不该看的，你可别赖我！
见方歆进了屋也不出来，沈妙荣从左往右开始逐一探索，
第一间，琳琅满目的小挂件，造型各异的人偶占满了玻璃展柜。
第二间，科幻风的书房，整墙星空的浩瀚背景，诺大电脑桌上，劲爆小音箱，薄宽的显示器。一切都是那么简洁。
第三间，咦，马桶。
既然找到了，沈妙荣也就进了浴室安心洗澡。
方歆正蹲在床头柜旁上下翻找着，说句心里话，他还真怕自己会从某个不起眼小角落拎出一大串钥匙。
好在，心里的预想没有发生，从二层抽屉找到一小串钥匙，细数一下，五个是屋门的，楼下铺子一间两把。
攥着钥匙坐在客厅，听着浴室里隐约的潺潺流水。方歆心里盘算起今后的日子。
两间店铺，一套房，以及余额尾数的好多个零。
突然可以不奋斗，不再同上辈子那般艰苦挣扎，梦寐以求的生活环境成了眼前现实，可自己似乎没什么改变。
至少当下，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快乐可言，就在刚刚，还为谈生意时鲁莽而懊恼。虽说是赚的，可心里就是不舒服，明明有更多可以商量。
沈妙荣一定是带着某个目的而来，自己也感觉到了，也想了应对方案，可结果呢，人家直接转账，自己二话不说就收款。
在这场博弈之中，自己占尽优势，却输的一败涂地。
假如沈元宝要租的就是咖啡厅呢？
自己会不会当场翻脸？可我不是这种性子的人。
还是像以前一样，事后暗自懊恼？
哎，想到这件事的初衷就又是糟心，那姑娘是好看没错，但自己究竟基于什么样的心思在做这件事？喜欢她？不！我爱的人不在这里。
况且，第一次见到那姑娘时，自己就看明白了，人家对自己的热情可不是喜欢，而是她对生活的热爱，对他人的尊重。
当注意到姑娘和沈妙荣之间眼神的那一刻，
作为局外人，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这二人间的对视，才是那种年轻男女的相互爱慕却又怯于用言语表达。曾经的自己也是画面中那个男孩，曾经也有一个姑娘是那样羞怯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我为何如此这般？
“方哥有心事？”沈妙荣裹着一圈浴巾大大咧咧的出了浴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坐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是客呢。
方歆看着迎面走来的沈妙荣，湿漉漉的头发，肩膀未擦尽的水珠，扑鼻的香氛，他动了我的香皂！
“是有心事，可是跟你也没…”
方歆突然不说了，这事跟他有关系，很有关系！
“哦？愿意和我说说吗。”沈妙荣缓缓坐下，慢条斯理的泡起茶水。
方歆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嘴角不自觉的抽动几下，脑子里冒出一堆有的没的，但在沈妙荣推过来一杯茶后又消散了。
见方歆不说话，沈妙荣继续说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听我讲个故事呗？”
“说吧。”
“有个女孩小时候很爱漂亮。
一次奶奶送给她一条漂亮的牛仔裤，女孩特别兴奋，很想马上穿上。
父亲却严肃地说上学不能穿这条裤子，女孩说想穿，他干脆将牛仔裤剪坏。
女孩每每想起那条牛仔裤都会难受得想哭，工作后，她第一个月挣的钱全部买了牛仔裤，它们都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最后一次都没穿。”
“很有意思。”
只是一句简短的评价，方歆没有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穿一条牛仔裤，
凭什么要剪坏它，
为什么最后女孩买这么多牛仔裤也都没穿过。
世间的人千奇百怪呀，世间的事千篇一律啊。
“呼～”
沈妙荣吹着热气，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这么看得开嘛。”
“不然呢。”方歆不疼不痒的回了一句，他倒是没再喝茶，水喝太多容易憋得慌。
“那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好，继续。”
“你店里有个小东西。”
“嗯？”
方歆一脸大大的问号。
“你不知道？就是那个，那个呀！”沈妙荣显然也有些意外。
“哪个啊？你说明白点。”方歆也开始疑惑，我店里能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你知道的？
“哎呀，就是那只小精灵，小矮人，你挂着画中的那个。”沈妙荣直接点明了。
“哦，那画啊，我随便挂着玩的。”
方歆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也不清楚前任屋主在店里挂那副丑萌丑萌的画像图个什么意思。
但沈元宝裹着个浴巾在这又激动个什么劲儿呢？
“它刚才骂我老流氓，说只要它在店里一天，我就别想靠近那女孩一步。”沈妙荣气愤的说道。
“谁骂你呀，我怎么没听见。”
方歆突然有些高兴，看来不只有自己觉得这家伙目的不单纯，是友军没错了。
“你都不知道，当时咱俩搬东西的时候，它趁你不注意还偷偷掐我屁股。你可真得管管它，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准备教训它了呢。”
“掐你屁股？嘿嘿……”方歆笑着笑着，突然人又傻了。
方歆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学识渊博之人，但他知道自己脑子灵光，思考问题转弯快，而现在，他发现这个弯儿转的太急，直接撞破护栏开到悬崖边上了。
什么叫它骂你老流氓？
什么又是它趁我不注意偷偷掐了你屁股？
你还打算教育它？
它是谁？
它是谁？！
你口中说的那个“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方歆仿佛是因为脑门上被强行开了扇新世界的大窗而导致人痴傻了，他茫然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沈妙荣。
“你不知道吗？真的太气人了，它不但掐我屁股，还在收银台上冲我竖中指不停骂我。”沈妙荣端起茶杯猛饮一口。
“我气不过，它都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了，你当时也不给点反应，于是……于是我就一狠心，直接付了一年的租金，我可真得好好教育教育它。”
“哦。”方歆木讷的应和着。
“‘哦’什么呀，我的意思是想跟你说，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哪天我真的收拾它，你可不能在边上拉偏架。也不许怪我下手太重，我可先在这打个预防针啊。”
“虽然看得出你很喜欢这小家伙，还给它画了幅画，但是你不能太宠它，你是没瞧见它在你背后时嚣张那儿样。”此时的沈妙荣活像受人欺负的小媳妇，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等一下，你说我店里有个小东西，是精灵？画中那个？”方歆打断了沈妙荣继续说下去的势头。
“嗯？”沈妙荣也疑惑了，
不应该呀，你不知道它？
怎么可能！不知道它的存在就意味着看不见它，看不见它那你是怎么把它画出来的？
“你看不见？”
“什么啊，那就是一副画。”方歆意思很明白，他看不见，同时他的表情也在告诉沈妙荣：你少唬我。
其实方歆也在犹豫，这沈元宝刚才说的头头是道，脉络清楚，有条有理，这不，他激动得连裹身子的浴巾滑落一小半都没注意么。
“那你是怎么把它画出来的？”沈妙荣追问道。
“哎呀，得了，你先去把衣服穿好。”眼瞅着沈妙荣真的快要变成光溜溜，带点儿黑色杂质的银元宝了，方歆及时止损，他可别来污了自己眼睛。
“哦，行。”
……
再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沈妙荣，白短袖，黑色沙滩短裤，方歆的目光再顺着往下看，嘿，他居然还有腿毛。
“你快跟我说说，你既然都看不见它，那画儿是怎么画出来的？”
沈妙荣换衣服这阵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此刻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谁告诉你是我画的了？那是我买的。”方歆已经想出合理的解释，嗯，至少在他看来很合理。
“啊！怎么会……”沈妙荣一下子蔫巴了。
是了，看来自己自作多情，
还以为遇见了同道中人能交个朋友，彼此交流交流情感。
没想到他是个假的，
不，是自己误会他了，他也和那些人一样，根本就看不见这些。
既然如此，一切皆因巧合，那自己就没必要再跟他多说什么了，不是一路人。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小精灵之类的，你真能见着它们？”
方歆对这些世人眼中玄之又玄的存在是感兴趣的。
但在上辈子的大环境中，自己要啥啥没有，想吃饭？自己上外面挣去，这世界可不是谁都有个美好家庭的，更别提捣鼓研究这类神话故事般的存在了。
都说搞艺术，科研之类是有钱人才能够玩得起的，方歆对这个观点不予评论。
至少在他知道的，当国家曾处于发展艰难时期，可是有着无数伟人能凭着双手聚在戈壁滩搞出一朵蘑菇云震慑了敌国的。
再说说自己现如今，既然不用再为钱而奋斗，是不是也可以琢磨琢磨这些玄学方面的事情呢，
在外人看来是吃饱了撑的，啊对对对，我就是吃撑了闲得慌，你羡慕么，你羡慕吧。
“嗯，我还以为你也能见到呢。”沈妙荣情绪有些低落。
“我相信你的话，虽然我没见过，但现在见不到，不代表以后就见不到。”方歆给沈妙荣杯子里续了茶，又拍了拍他的大腿安慰道，嘿，这腿毛还有些刺手。
“你相信我？”
“怎么不信。”
“你知道吗，以前我和别人说这种话题，他们一开始都还当个乐子听，瞧见我越说越认真，他们就害怕了，很多人说我神神叨叨的不正经，后来我就再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些事。”
沈妙荣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终于有人愿意相信自己的话了。
见沈妙荣似乎是找到了情绪发泄点，准备拿自己当水桶了，方歆忽然想起自己回屋是来干嘛的了。
他赶紧打断沈妙荣的话说道：“那个，咱们先下去把店里你那堆箱子搬到隔壁，下午客人多......“
“哦，对，对，不能影响了你店里的生意。”
下了楼，二人来到店门前。
方歆看着手里的两把钥匙，
他也不知道哪把是闭门店铺的，不过都长得差不多，沈妙荣也不会觉得自己试钥匙开锁奇怪。
“哗啦！“
卷帘门升起，扬尘阵阵。
这家店面积不大，只有咖啡厅一半左右，但方正的格局也将近一百个平方。
闲置的几排货架落了不少灰尘，
两台自动贩售机里空空如也，往里还有一扇门，显然是用来当作杂物间或是员工休息室的。
“嗯，跟你之前传我的照片里一样，还不错。”沈妙荣在鼻前扇了扇，捂着嘴说道。
“那是当然，这家店可是有不少人出过价呢，不过我看你顺眼，就租给你了。”方歆大言不惭的瞎掰掰。
“一会咱俩把这里收拾收拾，然后再给我讲讲你的那些故事呗。”
“行，咖啡店中午忙吗？”
“没什么客人，一般都是下午和傍晚人多。”
“能不能让你店里的那个服务生也来帮帮忙。”沈妙荣语气有些弱，显而易见，他心虚了。
君子成人之美，
可方歆不觉得自己是君子，他也不认为店里的姑娘是那块儿玉，而沈妙荣更不可能是自己的结义兄弟。
方歆突然有种冲动，
来来来，二十万退给你，别再出现我面前晃悠。
但转念一想，沈妙荣能看到那些东西，自己又想求他教教，怎么得到这种能力，更何况人家姑娘似乎也挺喜欢这家伙。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穷惯了的方老板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在乎那二十万的人？虽然连手机里的零头都算不上。
“行，一会我让她过来一起打扫。”
方老板只感觉，说出这句话后，自己的霸道总裁气质显露无疑。
“她叫什么名字。”
沈妙荣再次用渴求的目光看向方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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