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首献毒计
冯劫心情很烦躁，秦王给他下了个极难办的任务。这任务的要义只有一个，查出谁是秦太后昔日在邯郸的仇人。冯劫心里就犯难了，太后已经去世数年，大王还要追查太后昔日的仇人干什么，他实在号不准秦王的脉。大军即将班师回咸阳，冯劫却还是没有头绪，心情烦闷，一个人出府走走，走着走着竟撞上了昌平君。
“冯少卿，这么巧。”昌平君嬉笑着向冯劫施礼。昌平君与冯劫是老交情了，昔日在咸阳俩人经常一起飞鹰斗犬。
冯劫有心事，较为敷衍地回了下礼。
“冯兄看上去是有心事啊。”昌平君说道。
“没事没事，这不大军马上班师了嘛，我趁班师前出来散散心，正好碰到君上你了。”冯劫应付道。
“你怎么现在谎话也不会编了，这兵荒马乱的你出来散心？你肯定有什么事。此地不是说好的地方，在下这几天临时找了间住所，也算雅致幽静，离这里也不远。要不冯兄去我那里一叙，说不定在下能帮上点忙。”昌平君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冯劫心想，这是大王给我的机密任务，我怎么能跟你说呢。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昌平君也是个处事干练之人，深受大王器重，说不定能给点建议，我试探下也好。于是，冯劫便客气地对昌平君说，“那就叨扰君上了。”
到了昌平君府上两人寒暄了几句。赵高，也就是从前的公子嘉，立在昌平君一旁侍候倒酒。这几日，赵高不凡的驾车功夫让昌平君颇为满意，昌平君随大军来到邯郸也没带什么侍从，就经常把赵高带在身边了。
“君上，你这侍从我没见过么，看上去器宇不凡，不是普通子弟吧”。
“你说赵高啊，他是赵国宗室，以前给赵王叔叔春平君驾过车，门口那位武士叫赵成是他弟弟，曾是赵王的亲卫。我看他哥俩仪表出众，就先收到我府里了”。昌平君跟冯劫交情不浅，所以也不隐瞒收了赵高的事。
冯劫这回仔细打量了下赵高的身材样貌，笑了，“你这侍从该不会是给那位贵人准备的吧。”
昌平君笑着摆摆手，随即问道，“冯兄这几年不在咸阳，行踪不定，据说令兄也不知情，看样子是在谋什么大事啊。”
冯劫笑道，“哪里哪里，公差比较多而已。”
昌平君也笑道，“那太巧了，我随大军刚进邯郸没几天就碰上冯兄了。冯兄这公差都出到邯郸了。”
冯劫心想，昌平君也太敏锐了，我还没开口，他倒先试探起我来了，我干脆先开个小口。冯劫说道，“在下也不瞒君上，我此次到邯郸来是奉了大王的命令。”
“想必大王的命令让冯兄危难了吧。”
“额。。。”
“哈哈哈冯兄，我只是随便说说。大王对冯兄极为赏识，想必给冯兄的命令也是机密之事，我不该过问的。”
冯劫有点犹豫，秦王给自己下的这道命令已经好几天，若大军回到咸阳自己还办不成，恐怕难以交代，又想到这位秦王阴晴不定，自己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门。
“赵高，去给冯少卿倒酒，我们今天只喝酒，不谈公事”，昌平君吩咐道。赵高迅速去给冯劫斟酒，只听冯劫忽然说道，“君上所说不错，大王的确给了我一道密令，但却令我十分为难。君上乃我刎颈之交，今日来君上这里就是想向君上讨教。”
“哦？能把冯兄难倒的必是个棘手的难题。”
“大王就给我一句话，让我找到太后昔日在邯郸的仇敌。”
“太后？”昌平君很意外。
“正是太后。太后数年前就去世了，而且你我都知道，因为嫪毐的缘故大王和太后形同水火。怎么现在大王关心起太后的仇敌来了。”
“是啊，还是昔日在邯郸的仇敌。等等，邯郸。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昌平君好像悟到了点什么。
“请君上赐教。”
“你可知道，太后在嫁给先王前曾是吕不韦的姬妾。”昌平君问道。
“这我知道。”
“你是否又知道，有传闻太后在嫁给先王前已有身孕。”昌平君小心翼翼地问道。
冯劫大惊。他没想到昌平君会提到这件传闻。不过以他的聪明，加上昌平君的暗示，他隐约猜到秦王给他这道密令的用意了。冯劫没有接话，两人的对谈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昌平君先开口了，“冯兄这事很棘手啊。先前，大王弟弟成蟜在屯留反叛，就指大王得位不正。”昌平君说到得位不正四个字时特意把声音压的很低。
“成蟜事败后去了赵国吧。”冯劫看着昌平君问道。昌平君点点头。
冯劫明白了，大王的密令哪是替太后报仇啊，真实意图还是不能放过成蟜。不过难题又来了，成蟜人现在哪里。
“成蟜如果还在邯郸就肯定跑不掉，烦请君上搜寻下成蟜的踪迹。”
“这没问题，我乃此次大军的监军，调人搜寻的权力还是有的。”昌平君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又问，“万一成蟜不在邯郸，该去哪里找他。”
“如果成蟜还活着，他肯定会去燕国。”
“燕国？万一东去齐国呢。”昌平君有点不解。
“齐国？不会的。”冯劫想起郭开，心里一阵冷笑，他又马上解释，“齐国一向与我国交好，再说我国灭赵兵锋正盛，齐国怎会收留成蟜，他只能北上去燕国。”
“那燕国就会是大王下一个目标了。”昌平君说道。
“君上，请容小仆说一句。”赵高这时候插了一嘴。
昌平君听到赵高这个时候插嘴有点不悦，刚才和冯劫聊到关键处忘了屏退赵高，此时但他为了显示气度只好说，“差点忘了，你是赵国宗室，你有何高见。”
赵高一旁恭敬地说道，“君上和冯少卿所言不差，可小仆猜想大王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赵高此时已经尊称秦王为大王。
冯劫来了兴趣，“快讲，但说无妨。”
“大王固然对成蟜有所忌惮，但大王更忌惮的是成蟜的说辞，也就是关于太后的传闻，那关乎大王王位的正统，若有人闲来无事写成见闻留于笔端那更是不妙，所以小仆斗胆猜想，大王是想让冯少卿把昔日与太后有关的人都抹去。”赵高这番话说起来不紧不慢，但让冯劫听得有点心惊。
“把所有人抹去。”冯劫喃喃自语起来。
“不过如何把所有人抹去呢。”昌平君不禁地转向赵高问道。
赵高欲言又止，昌平君目光凝重，命赵高说下去。
赵高恭谨回道，“君上只需下令，说大王念及孝道，要嘉赏昔日对太后良善的邯郸旧人，这样无论真假，都可以把太后旧人集中起来，然后冯少卿就可以完成大王交代的使命。”
昌平君看着赵高，心想这是条毒计啊。
冯劫一拍桌案，大赞，“妙计啊，我只要干成这件事，就算成蟜真跑到燕国，大王也不会怪罪于我。”冯劫盯着赵高说道，“说不定在下还因此有功于大王。君上，你这位刚收的侍从可不得了啊。”
“家仆随口一说，让冯兄见笑了。”昌平君笑道，转而又收起笑脸，非常严肃地对赵高的说，“今日之事，你若半点泄露。。。”赵高马上伏倒在地道，“小仆绝不泄露半字，否则甘受车裂之刑。”
冯劫对赵高更加好奇了，道“说起来你也是赵国宗室，怎么对自己的国人如此之狠呢。”
赵高转而对冯劫拜道，“小仆乃疏赵，赵国宗疏有别，礼法森严。”
冯劫抿抿嘴，“是这么回事。对了，君上时候不早了，在下就此拜别。今日真亏了君上解我难题，改日回到咸阳，在下必有重谢。”
昌平君笑道，“冯兄言重了。来，我送送冯兄。”昌平君起身一直把冯劫送到府门口，赵高亦步亦趋地跟在昌平君后面。
昌平君一直挥手相送，等到冯劫走远了脸突然沉了下来，对赵高道，“看来你不仅仅会驾车，之前小看你了。”赵高听出昌平君有一丝不悦，忙拜道“小仆今日妄言，请君上恕罪。”赵高刚插嘴的时候昌平君是有些不悦，本来他与冯劫商谈这么机密的事就应该让赵高退下，自己谈的兴起忘了赵高也在，赵高居然还插其嘴来。不过，昌平君转念一想，冯劫的事情确实难办，现在给了冯劫满意的建议，自己也正好躲开这件麻烦事，免得自己插足过深。
昌平君突然又想到点什么了，对赵高说，“大王把这么机密的事情交给冯劫去办，那岂不是让冯劫知道了自己最紧要的秘密。”
赵高回道，“诚如君上所言，冯少卿位极人臣和身死族灭也都是在一线间。”昌平君听完，想起秦王的为人处世，心里不禁打了冷颤。
邯郸贴出告示，秦王为尽孝道要嘉赏对太后有恩的旧人，凡曾有恩于太后者，不论大小，一律有赏。很快，上百人来领赏。领赏的地点位于某处府上的大堂内，但这些领了赏的人却被告知暂时不能离开。
冯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大堂外，低声说道，“人都到齐了吗。”
一名军官低声回答，“禀少卿，都到齐了。来领赏的百余人都在大堂里面了。”
“很好，封门，点火。”冯劫吩咐道。
大堂里领赏的百余人还在议论纷纷，大堂前后几道门突然被封闭，并用铁链锁死。一群士卒在大堂四周摆上柴火，迅速点燃。很快地，整座大堂就燃烧起来。大堂里的人此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拼命敲打大门，大喊吾等无罪，但出入口已被封死。一时间，哭喊声、哀嚎声响彻整座大堂，这些声音在歇斯底里中陷入绝望。两个时辰后，都变成了一堆堆的焦尸。
冯劫看着这座大堂化为灰烬，心里一阵感叹，自己面前这座府邸可是当年吕不韦在邯郸的住所，想必吕不韦与先王的种种秘密也随眼前的大火一块化作尘埃了吧。
赵高随大军返回了咸阳。赵高为昌平君献计并非博取宠信，而是自保。身为降仆，偶然听到此等绝密不是好事，相反会有灭口的危险。赵高献计一层是为昌平君解难，更深一层是提醒昌平君悠悠之口难防。昌平君何等聪明人，自然明白赵高的用意。
在经过函谷关时，赵高仔细观察了函谷关的地形地貌。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最狭窄处仅容一车通行，自秦孝公夺崤函，函谷关便是秦东拓的门关。不过赵高相信，函谷关虽然堪称天险，但也绝不是险到难以攻克的地步，心中感慨若是当日五国联军团结一致，六国岂会有今日的局面。
令赵高最惊讶的是，秦国都城咸阳居然没有城郭，仅国君居住的宫城建有城墙，且与邯郸城墙相比矮小的多。站在渭水南岸，赵高遥望北岸的宫阙，宫阙似乎隐藏在层峦之中，影影绰绰又高不可攀。
冯劫回到咸阳后，被秦王提拔为左中郎将，秩比二千石。左中郎将隶属郎中令，负责宫廷门掖守卫之责，重要性不言自明。秦王亲自书信一封到燕国，要燕国交出成蟜，与赵国接壤的燕国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威胁。
“冯少卿，这么巧。”昌平君嬉笑着向冯劫施礼。昌平君与冯劫是老交情了，昔日在咸阳俩人经常一起飞鹰斗犬。
冯劫有心事，较为敷衍地回了下礼。
“冯兄看上去是有心事啊。”昌平君说道。
“没事没事，这不大军马上班师了嘛，我趁班师前出来散散心，正好碰到君上你了。”冯劫应付道。
“你怎么现在谎话也不会编了，这兵荒马乱的你出来散心？你肯定有什么事。此地不是说好的地方，在下这几天临时找了间住所，也算雅致幽静，离这里也不远。要不冯兄去我那里一叙，说不定在下能帮上点忙。”昌平君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冯劫心想，这是大王给我的机密任务，我怎么能跟你说呢。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昌平君也是个处事干练之人，深受大王器重，说不定能给点建议，我试探下也好。于是，冯劫便客气地对昌平君说，“那就叨扰君上了。”
到了昌平君府上两人寒暄了几句。赵高，也就是从前的公子嘉，立在昌平君一旁侍候倒酒。这几日，赵高不凡的驾车功夫让昌平君颇为满意，昌平君随大军来到邯郸也没带什么侍从，就经常把赵高带在身边了。
“君上，你这侍从我没见过么，看上去器宇不凡，不是普通子弟吧”。
“你说赵高啊，他是赵国宗室，以前给赵王叔叔春平君驾过车，门口那位武士叫赵成是他弟弟，曾是赵王的亲卫。我看他哥俩仪表出众，就先收到我府里了”。昌平君跟冯劫交情不浅，所以也不隐瞒收了赵高的事。
冯劫这回仔细打量了下赵高的身材样貌，笑了，“你这侍从该不会是给那位贵人准备的吧。”
昌平君笑着摆摆手，随即问道，“冯兄这几年不在咸阳，行踪不定，据说令兄也不知情，看样子是在谋什么大事啊。”
冯劫笑道，“哪里哪里，公差比较多而已。”
昌平君也笑道，“那太巧了，我随大军刚进邯郸没几天就碰上冯兄了。冯兄这公差都出到邯郸了。”
冯劫心想，昌平君也太敏锐了，我还没开口，他倒先试探起我来了，我干脆先开个小口。冯劫说道，“在下也不瞒君上，我此次到邯郸来是奉了大王的命令。”
“想必大王的命令让冯兄危难了吧。”
“额。。。”
“哈哈哈冯兄，我只是随便说说。大王对冯兄极为赏识，想必给冯兄的命令也是机密之事，我不该过问的。”
冯劫有点犹豫，秦王给自己下的这道命令已经好几天，若大军回到咸阳自己还办不成，恐怕难以交代，又想到这位秦王阴晴不定，自己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门。
“赵高，去给冯少卿倒酒，我们今天只喝酒，不谈公事”，昌平君吩咐道。赵高迅速去给冯劫斟酒，只听冯劫忽然说道，“君上所说不错，大王的确给了我一道密令，但却令我十分为难。君上乃我刎颈之交，今日来君上这里就是想向君上讨教。”
“哦？能把冯兄难倒的必是个棘手的难题。”
“大王就给我一句话，让我找到太后昔日在邯郸的仇敌。”
“太后？”昌平君很意外。
“正是太后。太后数年前就去世了，而且你我都知道，因为嫪毐的缘故大王和太后形同水火。怎么现在大王关心起太后的仇敌来了。”
“是啊，还是昔日在邯郸的仇敌。等等，邯郸。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昌平君好像悟到了点什么。
“请君上赐教。”
“你可知道，太后在嫁给先王前曾是吕不韦的姬妾。”昌平君问道。
“这我知道。”
“你是否又知道，有传闻太后在嫁给先王前已有身孕。”昌平君小心翼翼地问道。
冯劫大惊。他没想到昌平君会提到这件传闻。不过以他的聪明，加上昌平君的暗示，他隐约猜到秦王给他这道密令的用意了。冯劫没有接话，两人的对谈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昌平君先开口了，“冯兄这事很棘手啊。先前，大王弟弟成蟜在屯留反叛，就指大王得位不正。”昌平君说到得位不正四个字时特意把声音压的很低。
“成蟜事败后去了赵国吧。”冯劫看着昌平君问道。昌平君点点头。
冯劫明白了，大王的密令哪是替太后报仇啊，真实意图还是不能放过成蟜。不过难题又来了，成蟜人现在哪里。
“成蟜如果还在邯郸就肯定跑不掉，烦请君上搜寻下成蟜的踪迹。”
“这没问题，我乃此次大军的监军，调人搜寻的权力还是有的。”昌平君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又问，“万一成蟜不在邯郸，该去哪里找他。”
“如果成蟜还活着，他肯定会去燕国。”
“燕国？万一东去齐国呢。”昌平君有点不解。
“齐国？不会的。”冯劫想起郭开，心里一阵冷笑，他又马上解释，“齐国一向与我国交好，再说我国灭赵兵锋正盛，齐国怎会收留成蟜，他只能北上去燕国。”
“那燕国就会是大王下一个目标了。”昌平君说道。
“君上，请容小仆说一句。”赵高这时候插了一嘴。
昌平君听到赵高这个时候插嘴有点不悦，刚才和冯劫聊到关键处忘了屏退赵高，此时但他为了显示气度只好说，“差点忘了，你是赵国宗室，你有何高见。”
赵高一旁恭敬地说道，“君上和冯少卿所言不差，可小仆猜想大王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赵高此时已经尊称秦王为大王。
冯劫来了兴趣，“快讲，但说无妨。”
“大王固然对成蟜有所忌惮，但大王更忌惮的是成蟜的说辞，也就是关于太后的传闻，那关乎大王王位的正统，若有人闲来无事写成见闻留于笔端那更是不妙，所以小仆斗胆猜想，大王是想让冯少卿把昔日与太后有关的人都抹去。”赵高这番话说起来不紧不慢，但让冯劫听得有点心惊。
“把所有人抹去。”冯劫喃喃自语起来。
“不过如何把所有人抹去呢。”昌平君不禁地转向赵高问道。
赵高欲言又止，昌平君目光凝重，命赵高说下去。
赵高恭谨回道，“君上只需下令，说大王念及孝道，要嘉赏昔日对太后良善的邯郸旧人，这样无论真假，都可以把太后旧人集中起来，然后冯少卿就可以完成大王交代的使命。”
昌平君看着赵高，心想这是条毒计啊。
冯劫一拍桌案，大赞，“妙计啊，我只要干成这件事，就算成蟜真跑到燕国，大王也不会怪罪于我。”冯劫盯着赵高说道，“说不定在下还因此有功于大王。君上，你这位刚收的侍从可不得了啊。”
“家仆随口一说，让冯兄见笑了。”昌平君笑道，转而又收起笑脸，非常严肃地对赵高的说，“今日之事，你若半点泄露。。。”赵高马上伏倒在地道，“小仆绝不泄露半字，否则甘受车裂之刑。”
冯劫对赵高更加好奇了，道“说起来你也是赵国宗室，怎么对自己的国人如此之狠呢。”
赵高转而对冯劫拜道，“小仆乃疏赵，赵国宗疏有别，礼法森严。”
冯劫抿抿嘴，“是这么回事。对了，君上时候不早了，在下就此拜别。今日真亏了君上解我难题，改日回到咸阳，在下必有重谢。”
昌平君笑道，“冯兄言重了。来，我送送冯兄。”昌平君起身一直把冯劫送到府门口，赵高亦步亦趋地跟在昌平君后面。
昌平君一直挥手相送，等到冯劫走远了脸突然沉了下来，对赵高道，“看来你不仅仅会驾车，之前小看你了。”赵高听出昌平君有一丝不悦，忙拜道“小仆今日妄言，请君上恕罪。”赵高刚插嘴的时候昌平君是有些不悦，本来他与冯劫商谈这么机密的事就应该让赵高退下，自己谈的兴起忘了赵高也在，赵高居然还插其嘴来。不过，昌平君转念一想，冯劫的事情确实难办，现在给了冯劫满意的建议，自己也正好躲开这件麻烦事，免得自己插足过深。
昌平君突然又想到点什么了，对赵高说，“大王把这么机密的事情交给冯劫去办，那岂不是让冯劫知道了自己最紧要的秘密。”
赵高回道，“诚如君上所言，冯少卿位极人臣和身死族灭也都是在一线间。”昌平君听完，想起秦王的为人处世，心里不禁打了冷颤。
邯郸贴出告示，秦王为尽孝道要嘉赏对太后有恩的旧人，凡曾有恩于太后者，不论大小，一律有赏。很快，上百人来领赏。领赏的地点位于某处府上的大堂内，但这些领了赏的人却被告知暂时不能离开。
冯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大堂外，低声说道，“人都到齐了吗。”
一名军官低声回答，“禀少卿，都到齐了。来领赏的百余人都在大堂里面了。”
“很好，封门，点火。”冯劫吩咐道。
大堂里领赏的百余人还在议论纷纷，大堂前后几道门突然被封闭，并用铁链锁死。一群士卒在大堂四周摆上柴火，迅速点燃。很快地，整座大堂就燃烧起来。大堂里的人此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拼命敲打大门，大喊吾等无罪，但出入口已被封死。一时间，哭喊声、哀嚎声响彻整座大堂，这些声音在歇斯底里中陷入绝望。两个时辰后，都变成了一堆堆的焦尸。
冯劫看着这座大堂化为灰烬，心里一阵感叹，自己面前这座府邸可是当年吕不韦在邯郸的住所，想必吕不韦与先王的种种秘密也随眼前的大火一块化作尘埃了吧。
赵高随大军返回了咸阳。赵高为昌平君献计并非博取宠信，而是自保。身为降仆，偶然听到此等绝密不是好事，相反会有灭口的危险。赵高献计一层是为昌平君解难，更深一层是提醒昌平君悠悠之口难防。昌平君何等聪明人，自然明白赵高的用意。
在经过函谷关时，赵高仔细观察了函谷关的地形地貌。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最狭窄处仅容一车通行，自秦孝公夺崤函，函谷关便是秦东拓的门关。不过赵高相信，函谷关虽然堪称天险，但也绝不是险到难以攻克的地步，心中感慨若是当日五国联军团结一致，六国岂会有今日的局面。
令赵高最惊讶的是，秦国都城咸阳居然没有城郭，仅国君居住的宫城建有城墙，且与邯郸城墙相比矮小的多。站在渭水南岸，赵高遥望北岸的宫阙，宫阙似乎隐藏在层峦之中，影影绰绰又高不可攀。
冯劫回到咸阳后，被秦王提拔为左中郎将，秩比二千石。左中郎将隶属郎中令，负责宫廷门掖守卫之责，重要性不言自明。秦王亲自书信一封到燕国，要燕国交出成蟜，与赵国接壤的燕国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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