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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集会

    当涅罗和克莱恩最终敲定好了克莱恩的神明形象和称呼以及涅罗的称号和座位之后,涅罗的意识回到了他的躯体。

    此时已是接近九点,窗外晴空万里,但是空气中却有着难以摆脱的潮气。

    接近赤道的热带地区就是这样的,上午水汽向上蒸腾,在中午过后便开始凝结,最终在下午变成倾盆大雨,每天都是如此,因此出门往往需要带伞,倒是免了天气预报。

    虽然有些困倦,但涅罗依然从床上站起来,他走到并不怎样结实的门前,挂上门栓,锁上门锁,利用扭曲的力量将这样的行为扭曲为了在神秘学领域上将整间屋子封闭了起来。

    紧接着,如同喷泉一般的碎骨从地上涌起,没有聚合成破碎的骷髅,而是均匀的分开,贴在四周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彼此之间有着灰白色的弱小幽魂相连,进一步隔绝了可能存在的窥探。

    因为没有现代适宜的灵性材料举行献祭仪式,涅罗用插在脚踝的匕首在宽厚的手掌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用滴落的鲜血画成了一个正圆作为祭坛,祭坛中心是一张白纸,白纸上同样用鲜血画着符号,一半是无瞳之目,一半是扭曲变幻的曲线,这代表献祭的接受者。

    用灵性触碰左手手背,让那里海蓝色的时钟标记亮起,这代表献祭的发起者。

    这是最为简单粗陋的二元关联法,实际效果约等于请人办事但是只带了一瓶水。

    将偷盗者眼镜和一个单只的有着玻璃质感的红宝石耳钉放在圆圈里,涅罗开始颂念对应的尊名。

    “最初时代的遗骸,

    混沌初启的光芒,

    遨游于时空中的阴影,

    徘徊于命运中的漩涡。

    我祈求你的垂怜,

    我祈求您的注视,

    我祈求您打开您那广阔神国的大门,接受您信徒那微薄的奉献。”

    一般来说,这样毫无诚意的献祭神明是懒得看一眼的,但是谁让对面是007蹲灰雾,时刻回应祈求的愚者先生呢?

    信徒压榨神明了属于是。

    绘成一个圆圈的血液逐渐向上升起,聚集成一道赤红色的门扉,被无形的力量推开,显露出其中无边无垠,仿若星空的灿烂色彩。

    好像吸尘器吸入碎纸片,偷盗者眼镜和红宝石耳钉被吸进了那片色彩之中。

    偷盗者眼镜是涅罗暂且借给克莱恩的,要求的报酬是对方在探查完后和他共享这支黑翼教团分支的有关信息。

    红宝石耳钉则是一对非凡物品中的一部分,可以感知周围潜在的风险,但是被干扰的可能性很大,另外一个隐藏的作用是带着同一对耳钉的两人可以模糊感知对方所处的方向,副作用是会小幅扩大使用者内心的负面情绪,只要稍微注意就可以克服。

    算是涅罗追加的投资。

    稍微等了一会儿,涅罗感到在遥远的北方有着细微的吸引传来,这是克莱恩佩戴上了预警耳钉,说明他们准备的献祭流程没有问题,当然,交给其他成员的必须更加正式尊重一些。

    又稍微等了一会儿,涅罗整理理了一下衣襟,让他们保持平整,腰间挎着左轮手枪离开了旅馆。

    涅罗走在桥区的街道上,路旁是接连不断的各式各样的桥梁,仿佛珍珠连缀成项链,连缀出了桥区最有名的风景。

    桥区的经济大多依靠游客带动,因此小吃店,风俗店,草药店亦或者酒吧,赌场甚至一些风俗场所都相当多。

    手中拿着一份椰子黄油炸糕,椰子的清润和黄油的甜腻完美的交织在一起,伴随着稍有韧性的炸糕在嘴中绽放。

    涅罗闲庭信步的走向红砖街,坐在街口的一间小吃店里点上了两份火腿蔬菜三明治,一份罐头炖肉,一杯最好的咖啡。

    火腿蔬菜三明治中的火腿腌制的相当不错,咸味与辣味交相辉映,罐头炖肉胜在量大便宜,大块大块的纯肉在棕红色的汤汁里沉浮,只是咖啡的质量太差,有着难以掩盖的苦涩感在口腔中回荡。

    不过确实驱散了在他脑中徘徊的困意,有时候劣质的咖啡比优秀的咖啡更能使人清醒。

    涅罗端着一杯咖啡,装作随意的观察着进出红砖街的人员,其中大部分都有着,相当不错的体格,腰间鼓鼓囊囊或者怀里明显揣着东西,少部分在手腕,上臂,脸颊处有着明显的纹身。

    这里是桥区的三大黑帮之一铁头帮的总址,占据了大约四分之一个郊区,控制着桥区的黑市生意,从违禁药品到军火,从灵性材料到仪式魔法,不能在地下黑市里找到踪迹。

    当然,盈亏自负,真假难辨,所有参与者全靠眼力,后果只能自己买单,所以虽然规模不小,但是营收与层次却算不得高,也正是因为如此,其他两个帮派也懒于损耗势力来争夺这块生意。

    在三大黑帮之中,铁头帮的势力最为弱小,因为其实力最弱,帮主【铁头】库洛•斯兰甚至不算正儿八经的超凡者,而是因为某次奇遇获得了坚硬的骨骼,甚至曾经可以用头硬挡子弹而获得了铁头的称号,那也就仅仅于此,其他方面毫无出众之点。

    根据斯塔尔斯的探查与推测,站在铁头帮背后的很可能是东阿瑞卡皇室总督身边的某位近臣,但是这种关联是单方面的,只是单纯的由库洛提供财务来保证自身的势力不受到扫荡,对方并不会提供相应的支持与多余的保护。

    因此他也是最容易得手的目标之一。

    把手中逐渐冷掉的苦涩咖啡放在桌子上,涅罗站起身来,抚平因为坐下而有些褶皱的衣摆,将饭钱放在桌子上,走出门去直奔红砖街。

    因为魁梧的身材,腰间的手枪以及脸上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神情,涅罗混在一群黑帮分子里毫无违和感,但是一些明显来参加地下黑市的成员身上却带有明显的书卷气,像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青年,毫无疑问地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红砖街不长,两侧各是十几座房屋,但是相对桥区的其他街道而言更加整齐,地上铺着整齐的红砖,两侧栽种着一些观赏性植物,其中一部分开着涅罗不认识的花朵,首尾都有帮派成员把守着。

    很好,很整齐,涅罗在心底对自己未来的驻地感到满意。

    按照斯坦尔斯资料中的方式,涅罗拐进了隐藏在两栋有着红色屋顶房屋之间的小巷,按照三长两短一长的间隔顺序敲击东一侧的铁门。

    铁门是实的,没有观测的窗口,表面上看起来有些生锈,但是敲起来声音相当沉重而且没有回音。

    稍微的间隔之后,门从内侧打开,露面的是一个身穿黑袍,带着白色笑脸面具的人,参与的成员可以稍微花一些押金在这里兑换斗篷和面具参加集会,当然,如果对自己有信心的话,也可以直接表露自己的身份,没有人会拦着你。

    涅罗披着一件斗篷,带着一张愤怒到面庞变形的白色面具走进了地下集市。在经历了几道七拐八拐的转弯之后,眼前的空间忽然开阔。

    在看到集市的规模之后,涅罗也不禁有些咋舌,场地内至少有着六七十家流动的摊贩以及十多家固定的摊贩,可以说把大半个红砖街的下面直接掏空了。

    两侧的墙壁上点着煤气灯,摊点周围也有着摊主自备或者可以租借的煤油灯。

    绝大部分的摊点都非常简陋,盘坐在地上的摊主面前铺着一张纯黑的布料,布料上就摆着他想要售卖的东西,旁边有些还会竖起一道板子,上面写着自己想要收购的物品。

    而那些固定的摊点则显得大气很多,涅罗可以肯定其中一定有三大教会的线人,甚至很可能有正式成员跑到这里来赚外快。

    比方说其中有一份摊点出售的非凡子弹明显就是文明之手教会的手笔,那种数额绝对不是偷盗或者倒卖可以做到的,必然是和教会有着直接联系。

    在入口一直向内的尽头还有这几张硕大的板子,有需求者可以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需求,等待其他人的答复,当然,这是需要收费的,包括摊位也是。

    涅罗没有多买或者多看什么东西,简简单单的转了两圈之后便收购了一些常见而又安全的灵性材料作为仪式的准备返回了地面。

    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和自我起源的交互还不够深入,还没有获得点燃灵性之火的魔药配方或者对应的仪式,还没有办法做准备。

    另一方面是在这个世界的地下黑市里捡漏的可能性远小于因为沾惹了不明不白的东西而死于非命的可能,毕竟一张白纸上都可能附着着置人于死地的诅咒。

    涅罗将面具和斗篷还给守在门口的面具人,换回了自己的押金。

    从地下回到地上突然灿烂的阳光没有影响到他的视野,涅罗平静的走出街道,但却认真的记下了沿途所看到的一切,在脑海中绘制着详细的地图。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超凡者之间的战斗往往是关于信息和准备的战斗,如果贸然出手就很容易产生丢了一条命,还让人笑不知道多少年的严重后果。

    红砖街的街头处有着一条支流,流水哗啦啦地响着,泛着细碎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