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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填不完的坑洼

    学堂通往五指山得小路上,姜无为一路走走停停,往日里他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不是特别的慢,总能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自有自已的家,好在今天没到中午就放学了,准确的来说永远不去学堂了。

    路上坑洼很多,但有大有小,小的只需要一小撮泥土就能填满,大的则需要一块大石头垫底,再盖上些边上的泥土。以前一两个小时就能走完的小路,今天用的时长往日的三倍不止,好在能赶在下午之前回到家里。

    姜无为终于填完了路上所有的坑洼,此时已经开始爬坡登山,登山山峰再下个坡就能回到家里。

    此时,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掌中村的方向一边擦汗一边奔跑上来,正是刘恒家儿子刘读。

    “无为哥,我正打算去你们学堂找你,没想到你已经来了,快走,快走,出大事了,”刘读气喘吁吁地跑到姜无为身前说着,上气不接下。

    姜无为一时间想不明白会有什么事情值得刘读跑到学堂找他,要说是黄氏的事情,反正村里的人都知道黄氏的为人,那是出了名的刻薄,昨晚之所以说要留在今天下午解决,无非就是想要等黄氏消消气罢了。

    那料刘读接下来的话却令姜无为大吃一惊,只听见刘读略带紧急地声音说道:“无为哥。你还不知道,黄氏昨晚死了,我爹他们也是中午才知道的,赶忙叫我来找你。黄姐姐现在伤心难过,一句话也不说,村里的叔叔伯伯都想知道黄氏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毕竟昨晚你和她发生矛盾不是。”

    “死、死了?”姜无为不敢置信,昨晚还凶巴巴的妇人怎么就突然间死了呢?但看到刘读肯定的眼神,姜无为尽管不愿相信,但也不得接受黄氏已死的事实,随后拉着刘读就一路奔跑下山去。

    狭小的灵堂里没有一个人,一块白布盖在昨日还凶巴巴的妇人身上,几根蜡烛点在屋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外面的人进来带点走路风,险些把火光吹灭。姜无为和刘读是最后走进来,任凭他平时再怎么守规矩,可此时心里也忐忑不安,仿佛一个平静的心就此打破。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人来得越来越多,不多时已经挤满了黄氏家院子,本就狭隘的院子此时已经人满为患,嘈杂声此起彼伏,有人深究原由,有人满脸难以置信,有人则抱着看热闹的心往灵堂看去。

    黄氏的刁钻是村里出了名的,众人都在纷纷猜测死因,而昨晚到场帮忙调解纷争的人则把姜无为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如果黄氏是死于非命,那姜无为的杀人动机最大,因为两人在昨晚起了纠纷。而也有人把矛头指向已经出村的宋天羽,村里人都知道平时就宋天羽在吵架方面能掰掰手腕,关系不睦是众人皆知的,可怀疑任何人都没有实时的证据,或许清楚真相的就只有她女儿黄余莲了。但黄余莲正处于极度伤心中,依旧跪在灵堂不言不语,还用白布盖住脑壳,众人只能看到一滴滴眼泪往下掉。

    村里的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要说死人村里倒是时有发生,可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就死在眼前,特别是这人死前还与人发生口角冲突,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主要的是黄氏在村里没有一个亲戚,人缘又不好,就只有一个女儿,但此时的黄余莲明显伤心过度,跪在灵堂一语不发,这越发地让村里的人为难。

    突然有人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如把守夜人和大更人叫来问下,晚上发生的事或许他能知道些。他们也是,难道今天就没有发现异常吗?知道中午了才知道黄氏的死讯。”

    村里有自古就有守夜人和打更人,守夜人在从夜幕降临开始守夜,一直守凌晨五点左右,职责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巡逻村里的每个角落,以免家里遭贼。在守夜人回家后打更人开始打更,两人会有一个短暂的交接。

    “这也不怪他们,黄氏家这里才几户人家,他们不到这里也正常,我们还是快快叫他们来问问情况吧。”

    很快,守夜人和打更人人就到了现场,守夜人显然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还打着哈欠,泪眼珠珠,相比而言,打更人要精神一些。两人其实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懒汉,但早年村里遭贼遭多了,两人又无所事事,就叫他们来打更和守夜,每家每户每年都会拿出些余量,作为给他们的劳动报酬。

    两人很快就来到现场,可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不可置信。平日里生龙活虎的黄氏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的不可思议,又看了看周围的人,都知道黄氏死了是铁打一般的现实,可他们也不知道黄氏的死因,只是知道昨晚是正常的,村里没有任何异样。

    众人见此,只得把目光转向姜无为,此时的姜无为却死死盯着黄余莲,他自小就能看见人们头顶的“神明”,但也要全神贯注之下才可以,可宋天羽却说那只是灵,并非所谓的神灵。

    他此时集中精力看着黄余莲,以前黄余莲头顶是没有任何东西,而黄氏头顶则是一条绿蛇,现在死去的黄氏头顶没有所谓的灵了,可是它却出现在了黄余莲的头顶,就在人的头顶三尺高出,和黄氏的一模一样。

    众人随着姜无为的视线看去,黄余莲似乎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艰难地抬起头,眼泪还是滴滴哒哒往下掉,之后才几乎哽咽地说道:“娘亲她是自杀的。”说完继续把白布盖住头,仿佛不愿多看村里人一眼。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在众人听起来犹如晴天霹雳,要说是姜无为杀了黄氏他们都能接受,可平时得理不饶人的黄氏怎么可能会自杀?要说委屈什么的,那更不可能,虽然昨天是姜无为动手打了她,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她挑衅在先,不然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拖到今天呢?

    “唉,也难怪,黄氏平日里哪里受个委屈,一丁点的委屈就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自杀也在情理之中。我看呐,这件事得怪姜家那小子。”村里立即有人这样说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平日里咱们谁不知道黄氏的霸道,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如果受了点委屈就自杀,那咱们村的人不都得全部死完啊?你李家受过她气还少?还有张家也是,唐家呢?谁家老人和小孩没多少受过她气了?我看呐,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终日气人,终被人气死。”又有人站出来说了一通。

    “哎,少说两句吧,毕竟死者为大,当着人家灵堂这么说人家活着的是非不好。”又有人接过话来,想要让现场安静些。

    刚才接话的人听后立即闭上了嘴巴,毕竟这是在黄氏的灵堂,还当着人家女儿,平时黄氏在怎么泼辣,可黄余莲的通情达理是村里早就公认的,不然也不会说成是黄氏的另一面。

    可有人还是不管不管,只见一个妇人小声道:“哼,什么死者为大,黄氏在世的时候本来就是这样的,难道人死了就可以不了了之了?我们平时都看她是孤儿寡母的难得计较她那些是非,真要较真就是她死了才好呢”

    众人转移视线,看着说话的人,也都纷纷用眼神暗示她别说话了,虽然说得小声,但众人还是都能听到的。但也知道她平时和黄氏结有梁子,所以只是用眼神暗示她。妇人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扭头除了门,似乎还有些不情愿。

    带到众人走后,现场先是安静几秒钟,可耐不住人多话多,有些小声议论起来,有些则义愤填膺,纷纷抱怨妇人活着时干的刻薄事。有的则对姜无为指指点点,说他平日里那么守规矩,突然打了黄氏实属不该。有的则在说着一些完全不和今天挂钩的事情,本就是来凑热闹的。

    姜无为还是盯着黄余莲,眼神中似有问题,像是在等她的答复,完全不理会周围的议论声。

    黄余莲头顶的绿蛇盘曲着,吐着蛇信子,冷漠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里发着幽幽绿光。黄余莲忽视周围的众人,隔着人群看向最后走进来的姜无为,有泪水,还有一丝姜无为昨晚看过的冷漠,而今天掺杂着一丝无奈。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你们别吵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母亲的为人作为子女我不便多说,可我作为她女儿也不敢怪罪任何一个人,母亲本就是死于意外,还请大家看在我平日里多多少帮助过村里的人的份上帮我把母亲入土为安,在这里余莲谢谢大家了。”黄余莲跪在地上,朝着众人叩头,众人见状纷纷挪开脚步,不肯受拜。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既然余莲都这么说了,我们都不要追究了,赶紧把黄氏入土为安才好。”昨晚来的周学古此时才站出来说话,众人听了也都不再反对。

    当众人各忙各的去找工具打算安葬黄氏后,灵堂里就只剩下了姜无为和黄余莲两人。

    “你知道吗,我今天填了一天的坑洼,本来打算也回来填填家里面的,可我发现坑洼越来越大,我仿佛永远也填不完了。”

    姜无为还未等黄余莲开口说话,接着又说道:“你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吗?我知道你母亲不是死于意外,但我也不敢相信是你害死她的。我现在不需要你的任何回答,因为没有到对的时间,你的答案也未必会对,但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现在填不了得坑洼我会先余着,等到有能力了再填。”

    “我母亲不是我害死的,现在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会等你有能力弄明白。”黄余莲站起身,看着姜无为平静地说着,那还有刚刚痛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