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仁孝礼智
皇上在勤政殿有个小书房，就在暖阁后方。平日里多是在这里看书，或者是批奏折之类的。虽然是小书房，但是皇宫之中，又是御用，所以为了符合皇帝身份，布置的却是清雅肃穆。这里光线也是极好的，不论是月光还是日光，都能透过窗户进入室内，自然是显得明亮干净。里面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卷，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这些离着案几近的，都是素日里皇帝爱看的书卷。房内不时摆放着装饰品，天蓝釉莲子罐，窑变釉象耳弦纹尊，窗台边的高几上还摆放着祭蓝釉胆士瓶，就连皇帝批折子的案几边上都摆着白釉划花纹瓶梅瓶，另东边墙边一个架子上也稀稀疏疏的摆着各式各样的挂瓶。祭红釉梅瓶，光素水丞，窑变釉水丞，光素圆盒，吹绿釉杯，粉青釉瓜棱贯耳瓶等都在其上。多是淡雅温润的豆青色或者白色，更觉入目清爽。
皇上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丘贯掀开帘子将微微迎了进来。微微抬眼，便见皇帝身着一袭月白色绣龙纹单袍，自顾自的坐在窗下长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此时淡黄色的秋日暖阳自雪白明纸的窗户洒落进来，皇帝端坐的身影也在这暖阳光晕中更加显得温暖祥和。青玉萼耳浮雕花卉炉内焚着好闻的龙涎香，整个屋子里都是气味悠长，沉郁幽宁的味道。在袅袅蚰蜒之下，衬着满屋子的书香，倒也有几分“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的意境。
皇帝抬眸便见微微入内，只见她一袭月白色长裙，上织就百花飞蝶，再搭配上这白皙肌肤和素净妆容，头上一枚金镶玉菊花顶簪，鬓边一只金镶翠桃簪，和着其他的饰品点缀其上，算不得多素净，却也不是华贵。
皇帝见此，笑着说道：“倒真是巧了，你与朕却是穿着一样眼色的衣服。”
微微含笑行礼道：“没有扰了皇上看书吧。”
皇帝放下手中书卷，朝它招招手道：“过来。”
微微依言走过去坐下，皇帝见微微坐下，这才笑着说道：“朕刚登基，前朝事物繁忙，一直不得空去瞧瞧你们。如今你来了，倒也正好。”皇帝瞧见微微身后辛夷手中捧着一个小食盒，便道：“带了什么好吃的，闻着好香呀。”
微微莞尔一笑，轻扬下巴示意辛夷。辛夷会意立刻上前将小食盒中的点心一一取出。不过是微末的小点心，总共就四样，桂花糯米糕，仙豆糕，松仁奶皮酥，玫瑰山楂糕。
皇帝见状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道：“正好，朕有些饿了，陪朕一起用点。”
微微取出银筷子，递到皇帝手中，笑着说道：“臣妾本来想备下四样点心的，谁知宫中只备了三样现成的。这一味桂花糯米糕还是太后赏赐的，说皇上原也爱吃这个。这两日皇上不得空去凤鸾宫，所以就赏了给臣妾，臣妾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皇上淡淡的说道：“母后宫中的桂花糯米糕的确好吃，你也有心了。”皇帝吃下一块之后轻叹一口气道：“母妃的性子，这么多年朕也摸不清楚，你是她亲自允诺的侧妃，就算是……大抵也不会为难你的。”他伸手握住微微道：“今早宫人来报，关雎宫娘娘过身，原想着让你去关雎宫看看，但是又怕母妃多心，所以朕也不便说什么了。”
微微快递敛眉道：“臣妾知道，如今臣妾既然是李家的人了，去了又是是是非非的，倒是给皇上平添烦恼。”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亲手夹上一块玫瑰山楂糕给她，说道：“这糕点酸酸甜甜的，你喜欢的口味。”
微微谢过，打量四周说道：“皇上喜欢瓷窑之器，本可四时插花，闲时作伴，取其花香满屋，人闻之清爽至极，只是如今屋内既点了这龙涎香，反而不能插花了，不然反倒乱了气味。”
皇帝笑盈盈的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空着，闲暇时拿着把玩也好。”
微微又抬眸看了眼书架，见皇上案几上空着便道：“皇上素日里常看的《孝经》，如今怎么不在身前呢？”
皇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大抵是随手放在哪里了，回头一会就让丘贯找找。”
微微收敛神色，郑重道：“皇上心存仁孝，然百姓心中，总是认为百善孝为先，更是以当朝君王作为典范，宣扬孝道。皇上刚登基，前朝诸事忙乱，来不及走一趟后宫。”顿了顿沉吟道：“太后，如今还住在凤鸾宫中。”
皇上轻扬嘴角道：“怎么？内务府不是再三请母妃去慈宁宫了吗？怎么还住在凤鸾宫？”
微微莞尔道：“依臣妾看来，不是内务府办事不力，而是太后存心将这个表孝义的机会留给皇上您。”
皇上静默片刻，脸上笑容中带着疏离的说道：“朕也想让太后移居慈宁宫，可是……”微微会意的，抬手示意殿内的宫人退下。殿内只留皇上和微微两人，皇帝这才低声道：“可是朕的心里，总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呀。”说着他的目光悠然转向窗外，痴痴道：“朕的亲生母妃……”
微微看着皇上这番神情，抬手覆上他的手，轻声摇头道：“皇上的亲母妃，只有太后，就住在凤鸾宫中，等着皇上请她老人家移居慈宁宫了。”
皇上的目光陡然剧变，沉声道：“太后在先帝时期，得先帝宠爱多年，家族也颇有权势，若是正位慈宁宫，会不会……”
“会与不会，都不在太后是否正位慈宁宫，而是皇上的才干与能力。皇上心系黎明百姓，胸中自有万千韬略，何惧一女子。”微微定定的看着皇上，而后继续道：“慈宁宫，只是皇太后本就该名正言顺居住的地方。”
微微握紧皇上的手道：“皇上，委屈了太后，天下臣民都会指责您，而让太后正位慈宁宫，是点醒天下人，皇上以整个天下养太后，请她颐养天年。”
皇帝听后目光微沉，稍息片刻露出笑容道：“既如此，那就依你所说，请太后颐养天年。”
这一日众人都到皇后的凤仪宫请安，萧婉婷命宫人赏了一些红橘下去，嘴角噙着笑说道：“皇上顾念咱们后宫，江南进宫的红橘一到，就先挑了一萝送来了，正好咱们呀，一起尝尝。”
众人纷纷起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见状，忙叫起身。见众人入了坐，便叫当归和檀香分了橘子，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咱们这些姐妹都是王府里一起出来的，往日里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彼此也知道彼此的性情，如今进了皇宫，这宫中规矩也是要守得，但也别生疏了往日的姐妹情谊，彼此还当和睦才对。”
阮欣儿率先起身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从前是臣妾们的主子和姐姐，如今更是一国之母，臣妾等断然不敢不恭敬的。”
皇后淡然道：“阮妹妹言重了。本宫也只比你们虚长几岁，自然是希望在教导之余，能好好的顾全你们。”
阮欣儿领着众人向皇后谢恩：“谢皇后娘娘隆恩。”
微微看着萧婉婷和阮欣儿两人一唱一和的，只是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橘子，面上始终淡淡的笑着，静默不语。
皇后萧婉婷对阮欣儿的回答满意至极，笑着说道：“你们坐着闲趣而聊聊天也好，吃橘品茶也罢。本宫却是有些乏了，先回寝殿歇息了。”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环顾众人道：“皇上已经拟定了你们各自的位分，也安排好了你们居住的宫室。如今太后已经先移居慈宁宫了。约莫晌午旨意就会下来，到时候就各自搬入自己宫里住吧。为着这些日子替先帝举哀，勉强你们挤到一起住，难为你们了。”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哪还有心思安坐品茶，纷纷告辞。
皇上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丘贯掀开帘子将微微迎了进来。微微抬眼，便见皇帝身着一袭月白色绣龙纹单袍，自顾自的坐在窗下长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此时淡黄色的秋日暖阳自雪白明纸的窗户洒落进来，皇帝端坐的身影也在这暖阳光晕中更加显得温暖祥和。青玉萼耳浮雕花卉炉内焚着好闻的龙涎香，整个屋子里都是气味悠长，沉郁幽宁的味道。在袅袅蚰蜒之下，衬着满屋子的书香，倒也有几分“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的意境。
皇帝抬眸便见微微入内，只见她一袭月白色长裙，上织就百花飞蝶，再搭配上这白皙肌肤和素净妆容，头上一枚金镶玉菊花顶簪，鬓边一只金镶翠桃簪，和着其他的饰品点缀其上，算不得多素净，却也不是华贵。
皇帝见此，笑着说道：“倒真是巧了，你与朕却是穿着一样眼色的衣服。”
微微含笑行礼道：“没有扰了皇上看书吧。”
皇帝放下手中书卷，朝它招招手道：“过来。”
微微依言走过去坐下，皇帝见微微坐下，这才笑着说道：“朕刚登基，前朝事物繁忙，一直不得空去瞧瞧你们。如今你来了，倒也正好。”皇帝瞧见微微身后辛夷手中捧着一个小食盒，便道：“带了什么好吃的，闻着好香呀。”
微微莞尔一笑，轻扬下巴示意辛夷。辛夷会意立刻上前将小食盒中的点心一一取出。不过是微末的小点心，总共就四样，桂花糯米糕，仙豆糕，松仁奶皮酥，玫瑰山楂糕。
皇帝见状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道：“正好，朕有些饿了，陪朕一起用点。”
微微取出银筷子，递到皇帝手中，笑着说道：“臣妾本来想备下四样点心的，谁知宫中只备了三样现成的。这一味桂花糯米糕还是太后赏赐的，说皇上原也爱吃这个。这两日皇上不得空去凤鸾宫，所以就赏了给臣妾，臣妾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皇上淡淡的说道：“母后宫中的桂花糯米糕的确好吃，你也有心了。”皇帝吃下一块之后轻叹一口气道：“母妃的性子，这么多年朕也摸不清楚，你是她亲自允诺的侧妃，就算是……大抵也不会为难你的。”他伸手握住微微道：“今早宫人来报，关雎宫娘娘过身，原想着让你去关雎宫看看，但是又怕母妃多心，所以朕也不便说什么了。”
微微快递敛眉道：“臣妾知道，如今臣妾既然是李家的人了，去了又是是是非非的，倒是给皇上平添烦恼。”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亲手夹上一块玫瑰山楂糕给她，说道：“这糕点酸酸甜甜的，你喜欢的口味。”
微微谢过，打量四周说道：“皇上喜欢瓷窑之器，本可四时插花，闲时作伴，取其花香满屋，人闻之清爽至极，只是如今屋内既点了这龙涎香，反而不能插花了，不然反倒乱了气味。”
皇帝笑盈盈的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空着，闲暇时拿着把玩也好。”
微微又抬眸看了眼书架，见皇上案几上空着便道：“皇上素日里常看的《孝经》，如今怎么不在身前呢？”
皇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大抵是随手放在哪里了，回头一会就让丘贯找找。”
微微收敛神色，郑重道：“皇上心存仁孝，然百姓心中，总是认为百善孝为先，更是以当朝君王作为典范，宣扬孝道。皇上刚登基，前朝诸事忙乱，来不及走一趟后宫。”顿了顿沉吟道：“太后，如今还住在凤鸾宫中。”
皇上轻扬嘴角道：“怎么？内务府不是再三请母妃去慈宁宫了吗？怎么还住在凤鸾宫？”
微微莞尔道：“依臣妾看来，不是内务府办事不力，而是太后存心将这个表孝义的机会留给皇上您。”
皇上静默片刻，脸上笑容中带着疏离的说道：“朕也想让太后移居慈宁宫，可是……”微微会意的，抬手示意殿内的宫人退下。殿内只留皇上和微微两人，皇帝这才低声道：“可是朕的心里，总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呀。”说着他的目光悠然转向窗外，痴痴道：“朕的亲生母妃……”
微微看着皇上这番神情，抬手覆上他的手，轻声摇头道：“皇上的亲母妃，只有太后，就住在凤鸾宫中，等着皇上请她老人家移居慈宁宫了。”
皇上的目光陡然剧变，沉声道：“太后在先帝时期，得先帝宠爱多年，家族也颇有权势，若是正位慈宁宫，会不会……”
“会与不会，都不在太后是否正位慈宁宫，而是皇上的才干与能力。皇上心系黎明百姓，胸中自有万千韬略，何惧一女子。”微微定定的看着皇上，而后继续道：“慈宁宫，只是皇太后本就该名正言顺居住的地方。”
微微握紧皇上的手道：“皇上，委屈了太后，天下臣民都会指责您，而让太后正位慈宁宫，是点醒天下人，皇上以整个天下养太后，请她颐养天年。”
皇帝听后目光微沉，稍息片刻露出笑容道：“既如此，那就依你所说，请太后颐养天年。”
这一日众人都到皇后的凤仪宫请安，萧婉婷命宫人赏了一些红橘下去，嘴角噙着笑说道：“皇上顾念咱们后宫，江南进宫的红橘一到，就先挑了一萝送来了，正好咱们呀，一起尝尝。”
众人纷纷起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见状，忙叫起身。见众人入了坐，便叫当归和檀香分了橘子，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咱们这些姐妹都是王府里一起出来的，往日里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彼此也知道彼此的性情，如今进了皇宫，这宫中规矩也是要守得，但也别生疏了往日的姐妹情谊，彼此还当和睦才对。”
阮欣儿率先起身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从前是臣妾们的主子和姐姐，如今更是一国之母，臣妾等断然不敢不恭敬的。”
皇后淡然道：“阮妹妹言重了。本宫也只比你们虚长几岁，自然是希望在教导之余，能好好的顾全你们。”
阮欣儿领着众人向皇后谢恩：“谢皇后娘娘隆恩。”
微微看着萧婉婷和阮欣儿两人一唱一和的，只是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橘子，面上始终淡淡的笑着，静默不语。
皇后萧婉婷对阮欣儿的回答满意至极，笑着说道：“你们坐着闲趣而聊聊天也好，吃橘品茶也罢。本宫却是有些乏了，先回寝殿歇息了。”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环顾众人道：“皇上已经拟定了你们各自的位分，也安排好了你们居住的宫室。如今太后已经先移居慈宁宫了。约莫晌午旨意就会下来，到时候就各自搬入自己宫里住吧。为着这些日子替先帝举哀，勉强你们挤到一起住，难为你们了。”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哪还有心思安坐品茶，纷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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