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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虚联的建筑

    张南程跟着一个子个体,在旷野上疾跑着。

    在前往银白建筑的途中,它向舒奴简单介绍了虚联的存在。而虚联的标志就是像这样的三个同心圆。

    ......

    一个人类和一个子个体立于门前。

    张南程伸手轻轻擦去墙上标志表面几乎不存在的灰,感叹道:“''真的是虚联,但中心这个三角形的标志是哪个文明......我不知道。”

    虚联作为一个联邦性质的组织,其每一个成员文明的图标是由统一的三个环和自己文明的徽标组成的。

    简单来说就是在自己文明原本图标的外侧套上虚联的三环,就构成一个成员图标,以展示其在虚联中的成员地位。

    至于为什么这里会有虚联成员留下的痕迹......得进去看看才可能知道。

    光洁如新的大门并未锁死,一推即开。

    张南程半蹲着走过这扇仅比探测子个体高一点的大门,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图片。

    关于各种生物生理构造(极尽详细)的图片。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张南程表示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这里的物种都算是比较有名的,其中有不到一成是即使没亲眼见过,但却亲耳听说过(剩下的都是完全不知道)。

    张南程随便找了一张仔细瞅了瞅,这是一个凝胶状的生物,上面对它的剖析十分彻底,都是图例,感觉没有解刨个百八十遍是画不出来的。每一个腔,每一种组织、器官,都有图例进行说明。

    “这详尽的过分了吧......”张南程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这些图片是用来干什么的,“会不会是邪恶的生物实验室?”

    未尝不可能,毕竟虚联只是一个平台,对其下属成员实行完全自治管理,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只要不太过分)都是正常的。

    除了满墙满地满天花板的解剖图之外,这里一无所有。

    “人类,你的族群?”舒奴的声音忽然让张南程浑身一个机灵。

    “???”

    确实是人类,解析也确实详尽,详尽到让张南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啥了。

    舒奴对这些倒是很感兴趣,探测子个体在不大的房间里上窜下跳,似乎十分兴奋。而且它对人类的解剖图好像格外关注,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看了,这些种族咱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咯。”

    “要看,这是有用的,十分有用。”

    见劝不动舒奴张南程只好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的人类图片,想了想还是把它扯了下来。

    理由是怪瘆人的。

    “咦?这是......”

    图片的背面有字,很多种语言,其中一种恰好是它所认识的通用语之一。

    张南程现在十分庆幸当年自己没有在语言补习的时候打盹。

    但是当它的注意力转移到文字的内容上时,轻松的心情一扫而空。

    只有简短的三句话。

    “灵锁......就在......里”

    “远离......快......会死”

    “灵锁是......的......钥匙”

    没有心情吐槽留言者对人类语言的掌握程度,它即刻向舒奴表述了留言的含义。

    这上面的字迹看得出来仓促,而且不知为何,没有使用翻译和打印设备,也许事态紧急,也许是其它原因。

    听到张南程的翻译,舒奴忽然想到了目前正在深渊各处缓慢出现的坠落生物。

    根据一些依稀可以辨别的特征,能够大致猜测出来它们来自新世界......

    而此时,这方古老的深渊仿佛是终于撑不住了,将还未融合完成的新世界内含物一股脑的呕吐出来,而它本身也因为巨大的空间扰动,处处张开了巨大的裂缝。

    在短时间内,坠落生物的密度忽然翻了好几倍。

    当张南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它只是缓缓吐出一个字:

    “淦!”

    ......

    建筑内除了这些图片之外什么也没有了,但是舒奴将这些图片都撕了下来,带回巢中。

    忙完这一切并未花费太多时间,但是相对于深渊而言,这却是从生到死的距离。

    空间裂缝的数目仍在增加着,这让它们返回的路途变得较为艰难。

    深渊没有抵抗住外界法则的压迫,而现在的它已然开始崩解。

    从内到外,从外到内。

    这是一种逐渐加速的过程,在踏过某个临界的时候,深渊会在瞬间泯灭于虚无,而其中的一切,都再也没有生物见到。

    那些古老的殿堂,莫测的事迹,都就此成为传说,销声匿迹,再难寻觅。

    新世界由于没了深渊的扶持,如上文所说,正在向深渊倾盆,而深渊化只完成了一部分,此时正处于混乱的极致,却忽然少了来时的指引。

    于是乎,整个深渊在畸形空间的挤压下遍地开花,新世界的各种事物迅速移位到深渊大陆的各个角落。本就扭曲的空间维时舒时缩,到处都是不完整的深渊生物。

    然而对这一切,张南程认知却极为有限,毕竟他没有舒奴那样的广阔视野,但即便如此,层出不穷的危险也让它暗觉不妙。

    于是本能的,它向着小山丘奔跑的速度加快了。

    处于莫名的心悸中的张南程终于来到了小山丘的不远处,看到这里还安然无恙,它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也就在此时,空间相互的挤压忽然迎来一个峰值。

    一片不知何处的空间被楔入这里,带来时空错位,无形的裂痕撑开,横断大地,切口从视野尽头一直延续到视野尽头,掠过小山丘。

    当张南程反应过来时,整个山丘已经向着两侧分开,露出了内部复杂的洞穴结构,以及簌簌下落的断臂残肢,坠入不见底不见边界的裂谷。

    “舒——”张南程想放声大叫,但稀薄的空气无情的抹去了它的声音。

    昏天黑地,山崩地裂,却寂静无声。

    张南程的精神忽地悬了起来,驱动着疲惫的双腿,它向小山丘冲了过去。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担心舒奴,也许是朝夕相处的友情,也许是唇亡齿寒的私信,又或者是同病相怜之类的......随它去吧。

    人类总是复杂到它们自己也无法理解。

    虽然楔入点是一个无限薄的平面,要在如此大的区域精确切中舒奴,其概率并不大。

    但是人类总是凡事都得亲眼去看看才能放心地去相信。

    当张南程来到横断大地的裂口处,发现子个体正有条不紊地回收着尸体和其它资源。

    当它终于亲眼看到趴在简陋的产卵室中若无其事的舒奴,它张口(虽然说不出话,但可以借此从意识中对表意)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舒奴:“......”

    也许有那么一刻,舒奴认为人类的视觉器官是个摆设,不过下一刻它就转移了注意力,这片区域呆不住了,必须尽快搬走。

    但是一个在深渊中挣扎求生的萤火,又能栖身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