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掉进木粪桶
房前屋后种了些杂树，倒也给这老旧的房屋增添几分阴凉。张有成家的卧室前堆起了高高的树叶儿垛子，枯树叶被一捆捆杂柴挡住，以防散落一地，卧室的一扇木窗户也被这树叶遮得严严实实，冬天倒暖和。分家分得的小块山林树木极少，只得在秋天捞些树叶，或砍些杂树当柴火。
相比起张有成房前堆的杂树叶，父母家旁的猪舍外的走廊就是另外一种景致了，一块块长短相差无几的干柴段堆起来如同一堵厚厚的墙，足足堆到了楼板处。间或取了些柴块，不多时，又会重新将空缺的柴火填满。
如若遇见多雨的时令，屋前底层的杂树叶便会腐烂，原本也是小事儿，无伤大雅。但相安无事的日子里也会发生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儿，那就是，在这腐烂的杂树叶堆里成了冷血动物的居所，蛇便在此处安了家。李雪开春收拾底层腐烂的杂树叶时，总会碰见几条草蛇安静地盘踞在角落里，让原本啥都见过的李雪不寒而栗，大声呼喊张有成，“有成，快来呀，有蛇！”
张有成便急匆匆的放下手里的活，提着一把锄头就跑了过来，蛇属于常见之物，从小在山野里长大的张有成算是司空见惯了这东西。在张有成眼里这并不算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只是担心李雪的安慰罢了。
看着眼前的几条草蛇，张有成叫李雪让到一边，他便举起锄头，说了一句：“这可恶的家伙，我叫你有来无回！”，顿时，锄头在双手的挥动下，如同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朝着蛇头方向打去，人们常说：打蛇打七寸，张有成朝着七寸方向用着力，一下，蛇的头部被打成了肉酱，第二下，连续打了四五下！蛇再无生命迹象。张有成便用锄头勾起蛇身往下河边扔去。
乡下人的生活常常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儿，不过，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七月流火，静谧的夜晚，水田里蛙声一片，如一曲曲欢快的舞曲，此起彼伏，沿着田埂传到屋里。张有成正用蒲扇驱赶着蚊帐里的蚊虫，李雪正卧在一旁哄着张志鸿睡觉，从屋顶被树叶遮盖的玻璃瓦上射进一些零零星星的星光，堆满杂树叶的窗户严严实实，漆黑一片，蟋蟀在土墙角落里发出低鸣的声响。
夜渐渐深了，屋里传出一声声如同擂鼓一般的忽高忽低的鼾声，李雪早已习惯丈夫的打雷声，起初，李雪还用手掰动一下张有成的身体，后来，渐渐的也习惯了伴着鼾声入眠。只是常常担心儿子被父亲这惊雷给吓醒，不过，说也奇怪，张志鸿一旦入睡，准会一觉到天亮，除过最初的一段日子闹疼外。
夏日里，清晨的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张有成照常起了早床，李雪照常趁张志鸿还在熟睡的时候轻手轻脚地起床为张有成做早饭。哪怕是周末，不用上班，他们小俩口也照常早起，毕竟，周末是张有成下地劳作的最好日子，别人休息是休息，张有成休息比上班都要忙。
一大早，张有成拿掉门闩，推开房门，朝着茅房走去，这茅房设在猪圈的一旁角落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那个角落里了。粗略算算，有些年头了吧！
说是茅房，不过就是一口木桶，桶口上摆放了几块供人踩踏的木板，中间留了一条缝隙，何其简单的构造。
张有成照常趁着半明半暗的天色朝茅房走去，推开了一道木门，茅厕便就在眼前，张有成一脚踩了上去，这木桶足足有一米来高，要踏上去还得使一把劲儿，不过，对于当过兵的张有成来说，倒挺轻松。此时，发生了一点儿意外，不知是张有成用力过猛，还是木板年久失修，就在一瞬间，一块木板开裂了，张有成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一下子踩进了木桶里。轰的一声，粪水溅起，如同跳进了水坑里一般，随着半身陷入粪桶里，张有成嘴里爆发出：“妈的！气死我也！”
听见骂声的李雪，放下正在烧火的火钳跑了出来，“怎么了，有成！”
“你来看嘛！真是走了狗屎运！全身都是狗屎呢，不知道走了多少好运！”在厕所里不知所措的张有成朝门外说到。
李雪朝着猪舍走去，说：“这里面哪里有狗屎，我们家也没有养狗呀，难道是野狗拉的屎！”
“哎呀，你怎么站在粪桶里，我的妈呀！你瞧瞧你这一身，脏死个人呢！”李雪拿着手电朝张有成照去，“我看是我们家的几条狗儿拉的屎呢！快出来呀，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要与屎为伍不成！”
“你倒是来扶我一把呀，桶这么高，脚又滑，叫我怎么出来嘛！除非给我一双翅膀！”一旁的张有成伸出一只手臂。
此时，李雪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就伸出手去拉了张有成一把，好不容易跨过这一米来高的粪桶。张有成立在原地，粪水顺着裤子往下滴，臭气随之而来。
“有成，赶快把这身脏衣服脱掉，我去给你打桶水来洗一洗！”李雪边说，边朝厨房走去。张有成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这一身衣服，扔到一边，李雪提来一桶水，就在猪圈边冲了个澡，连续冲了两三桶，依旧是臭气熏天。平日里，张有成都是趁着天黑提着水桶到屋外的小桥边冲凉，毕竟，夜晚也没有谁能看见。
“算了，不冲洗了！你去给我找一件旧点的衣服，我等会儿到河里去泡一会儿澡。”张有成嗅了嗅手臂，气味满鼻子钻，就差呕吐了。
“虽说是夏天，清晨还是有些凉意呢！还是中午时分去吧！”李雪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怕！我这身体，冬天都能洗冷水澡的人，害怕这个，你尽管取衣服来就是！这一身，不去泡一泡，很难出去味道，幸好今天是周末呀！不然，叫我怎么见人哦！即使他们碍于情面不与我正面说，我自己内心总是不好意思呢！”
李雪拗不过他，找来了一件平日干农活的外套。张有成迫不及待地另外带上一套干净的外套和毛巾，以及一块肥皂和一袋洗衣粉冲向了河边。
张有成阔步来到河边，找寻到一块河滩，这河滩名叫牛滚凼，话说夏天时节，附近的百姓会将自家的水牛牵到此滩滚水，后来，便叫此滩为牛滚凼。此刻，不是一头牛在这里滚水，而是张有成在此地滚澡，小时候，张有成背这父母也曾和同龄的伙伴到此滩嬉戏，一玩就是一下午，也被父母发觉后责骂过，甚至鞭笞过，不过，他们总是背着父母在此地玩水，因此水性也练起来了，什么狗刨、仰泳、踩水样样都会。住在水边农家的孩子，又有几个孩子不会游泳的呢！想想，应该都会吧！当然，张有成的水性还是挺不错。此时，他脱掉衣裤，一下子跳入水中，整个身子泡在水里，那叫一个舒坦，完全忘记了刚刚掉入粪桶这件难堪的事儿。
张有成在滩里，用肥皂、洗衣粉把身上搓了一遍又一编，不时的闻着臂膀，泡了足足一个来小时，身上的味道算是消散了百分之八十，此时，太阳已经从东方的山顶漏出了模样，霞光四射，上坡的人们也行至在小道上。张有成穿好衣裤，上岸回了家。
一回到家，张有成便对李雪说：“这粪桶看样子是使不得了，我们还是挖个粪坑保险些！”
李雪满口答应：“也行，我早就想让你挖个粪坑了，平日里，我上厕所都是胆战心惊的，这些好了，挖个粪坑总会省去一些烦恼！”
这个周末，张有成没有出山，而是在摆放粪桶的地方挖起了粪坑。用背篓从河里背了一堆砂石，再前往街上背了几包水泥，就开始着手挖坑，挖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土坑，用水泥和砂石涂抹了土坑周围，再从家里的角落里寻找到了两块废旧的长石板，往土坑是一安放，一个简易茅厕就完工了。做完这一切以后，张有成特意用脚在石板上跺了几脚，待稳当可靠后，方才放心。
虽说依旧在上厕所是能闻见猪粪的味道，也会听见猪咆哮的声音，比起以前的木粪桶来说，这可算是好上千百倍了。
李雪看了看，便对一旁的张有成说道：“以后上厕所，再也不担惊受怕了，也更不会担心掉进粪坑里了，再说，上厕所都要自在一些呢！”
“那是，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我呢，如若不是我踩进粪桶里，也换不来这扎扎实实的厕所呢！”说着，夫妻俩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相比起张有成房前堆的杂树叶，父母家旁的猪舍外的走廊就是另外一种景致了，一块块长短相差无几的干柴段堆起来如同一堵厚厚的墙，足足堆到了楼板处。间或取了些柴块，不多时，又会重新将空缺的柴火填满。
如若遇见多雨的时令，屋前底层的杂树叶便会腐烂，原本也是小事儿，无伤大雅。但相安无事的日子里也会发生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儿，那就是，在这腐烂的杂树叶堆里成了冷血动物的居所，蛇便在此处安了家。李雪开春收拾底层腐烂的杂树叶时，总会碰见几条草蛇安静地盘踞在角落里，让原本啥都见过的李雪不寒而栗，大声呼喊张有成，“有成，快来呀，有蛇！”
张有成便急匆匆的放下手里的活，提着一把锄头就跑了过来，蛇属于常见之物，从小在山野里长大的张有成算是司空见惯了这东西。在张有成眼里这并不算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只是担心李雪的安慰罢了。
看着眼前的几条草蛇，张有成叫李雪让到一边，他便举起锄头，说了一句：“这可恶的家伙，我叫你有来无回！”，顿时，锄头在双手的挥动下，如同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朝着蛇头方向打去，人们常说：打蛇打七寸，张有成朝着七寸方向用着力，一下，蛇的头部被打成了肉酱，第二下，连续打了四五下！蛇再无生命迹象。张有成便用锄头勾起蛇身往下河边扔去。
乡下人的生活常常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儿，不过，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七月流火，静谧的夜晚，水田里蛙声一片，如一曲曲欢快的舞曲，此起彼伏，沿着田埂传到屋里。张有成正用蒲扇驱赶着蚊帐里的蚊虫，李雪正卧在一旁哄着张志鸿睡觉，从屋顶被树叶遮盖的玻璃瓦上射进一些零零星星的星光，堆满杂树叶的窗户严严实实，漆黑一片，蟋蟀在土墙角落里发出低鸣的声响。
夜渐渐深了，屋里传出一声声如同擂鼓一般的忽高忽低的鼾声，李雪早已习惯丈夫的打雷声，起初，李雪还用手掰动一下张有成的身体，后来，渐渐的也习惯了伴着鼾声入眠。只是常常担心儿子被父亲这惊雷给吓醒，不过，说也奇怪，张志鸿一旦入睡，准会一觉到天亮，除过最初的一段日子闹疼外。
夏日里，清晨的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张有成照常起了早床，李雪照常趁张志鸿还在熟睡的时候轻手轻脚地起床为张有成做早饭。哪怕是周末，不用上班，他们小俩口也照常早起，毕竟，周末是张有成下地劳作的最好日子，别人休息是休息，张有成休息比上班都要忙。
一大早，张有成拿掉门闩，推开房门，朝着茅房走去，这茅房设在猪圈的一旁角落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那个角落里了。粗略算算，有些年头了吧！
说是茅房，不过就是一口木桶，桶口上摆放了几块供人踩踏的木板，中间留了一条缝隙，何其简单的构造。
张有成照常趁着半明半暗的天色朝茅房走去，推开了一道木门，茅厕便就在眼前，张有成一脚踩了上去，这木桶足足有一米来高，要踏上去还得使一把劲儿，不过，对于当过兵的张有成来说，倒挺轻松。此时，发生了一点儿意外，不知是张有成用力过猛，还是木板年久失修，就在一瞬间，一块木板开裂了，张有成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一下子踩进了木桶里。轰的一声，粪水溅起，如同跳进了水坑里一般，随着半身陷入粪桶里，张有成嘴里爆发出：“妈的！气死我也！”
听见骂声的李雪，放下正在烧火的火钳跑了出来，“怎么了，有成！”
“你来看嘛！真是走了狗屎运！全身都是狗屎呢，不知道走了多少好运！”在厕所里不知所措的张有成朝门外说到。
李雪朝着猪舍走去，说：“这里面哪里有狗屎，我们家也没有养狗呀，难道是野狗拉的屎！”
“哎呀，你怎么站在粪桶里，我的妈呀！你瞧瞧你这一身，脏死个人呢！”李雪拿着手电朝张有成照去，“我看是我们家的几条狗儿拉的屎呢！快出来呀，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要与屎为伍不成！”
“你倒是来扶我一把呀，桶这么高，脚又滑，叫我怎么出来嘛！除非给我一双翅膀！”一旁的张有成伸出一只手臂。
此时，李雪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就伸出手去拉了张有成一把，好不容易跨过这一米来高的粪桶。张有成立在原地，粪水顺着裤子往下滴，臭气随之而来。
“有成，赶快把这身脏衣服脱掉，我去给你打桶水来洗一洗！”李雪边说，边朝厨房走去。张有成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这一身衣服，扔到一边，李雪提来一桶水，就在猪圈边冲了个澡，连续冲了两三桶，依旧是臭气熏天。平日里，张有成都是趁着天黑提着水桶到屋外的小桥边冲凉，毕竟，夜晚也没有谁能看见。
“算了，不冲洗了！你去给我找一件旧点的衣服，我等会儿到河里去泡一会儿澡。”张有成嗅了嗅手臂，气味满鼻子钻，就差呕吐了。
“虽说是夏天，清晨还是有些凉意呢！还是中午时分去吧！”李雪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怕！我这身体，冬天都能洗冷水澡的人，害怕这个，你尽管取衣服来就是！这一身，不去泡一泡，很难出去味道，幸好今天是周末呀！不然，叫我怎么见人哦！即使他们碍于情面不与我正面说，我自己内心总是不好意思呢！”
李雪拗不过他，找来了一件平日干农活的外套。张有成迫不及待地另外带上一套干净的外套和毛巾，以及一块肥皂和一袋洗衣粉冲向了河边。
张有成阔步来到河边，找寻到一块河滩，这河滩名叫牛滚凼，话说夏天时节，附近的百姓会将自家的水牛牵到此滩滚水，后来，便叫此滩为牛滚凼。此刻，不是一头牛在这里滚水，而是张有成在此地滚澡，小时候，张有成背这父母也曾和同龄的伙伴到此滩嬉戏，一玩就是一下午，也被父母发觉后责骂过，甚至鞭笞过，不过，他们总是背着父母在此地玩水，因此水性也练起来了，什么狗刨、仰泳、踩水样样都会。住在水边农家的孩子，又有几个孩子不会游泳的呢！想想，应该都会吧！当然，张有成的水性还是挺不错。此时，他脱掉衣裤，一下子跳入水中，整个身子泡在水里，那叫一个舒坦，完全忘记了刚刚掉入粪桶这件难堪的事儿。
张有成在滩里，用肥皂、洗衣粉把身上搓了一遍又一编，不时的闻着臂膀，泡了足足一个来小时，身上的味道算是消散了百分之八十，此时，太阳已经从东方的山顶漏出了模样，霞光四射，上坡的人们也行至在小道上。张有成穿好衣裤，上岸回了家。
一回到家，张有成便对李雪说：“这粪桶看样子是使不得了，我们还是挖个粪坑保险些！”
李雪满口答应：“也行，我早就想让你挖个粪坑了，平日里，我上厕所都是胆战心惊的，这些好了，挖个粪坑总会省去一些烦恼！”
这个周末，张有成没有出山，而是在摆放粪桶的地方挖起了粪坑。用背篓从河里背了一堆砂石，再前往街上背了几包水泥，就开始着手挖坑，挖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土坑，用水泥和砂石涂抹了土坑周围，再从家里的角落里寻找到了两块废旧的长石板，往土坑是一安放，一个简易茅厕就完工了。做完这一切以后，张有成特意用脚在石板上跺了几脚，待稳当可靠后，方才放心。
虽说依旧在上厕所是能闻见猪粪的味道，也会听见猪咆哮的声音，比起以前的木粪桶来说，这可算是好上千百倍了。
李雪看了看，便对一旁的张有成说道：“以后上厕所，再也不担惊受怕了，也更不会担心掉进粪坑里了，再说，上厕所都要自在一些呢！”
“那是，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我呢，如若不是我踩进粪桶里，也换不来这扎扎实实的厕所呢！”说着，夫妻俩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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