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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院落里的小风波

    晚风吹打着屋旁的竹林,竹子随风摇曳哗哗作响,如同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一群母鸡正在院子的角落里啄食着泥土,鸡爪子不停地舞动着,土里地石子儿跳跃起来,似乎要在地上画出一副宏大的画卷一般。

    傍晚,乡下人家的屋顶冒着白色的轻烟,一片祥和。抑或远处赤着脚的农人牵着一头牛晚归,抑或是家门的一条狗对着过路人狂吠。

    院坝里偶然间被一股风扫起几片落叶,金色地余晖照射在乡间,此时,张有成扛着锄头一晃一晃地迈着轻快地步伐往农田走去,行至田埂处,便挥舞锄头挖开了缺口,田间剩余地水哗哗地沿着水沟流出,乡下人一贯会在收割稻子地前些天放掉水田里的水,方便不久后收割时节能自如地在田间打谷子。张有成家地水田也不例外,四五块田地缺口被一一凿开。

    晚风吹拂着稻穗,真是风吹麦浪呀!多么喜庆的日子,水田坝的稻子熟了,金黄的稻穗摆在田间,远远地都能闻见稻穗的香味,仿佛能味道另一种味道——白米饭的味道。

    此时,张有成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满脸笑靥地望着这成片地稻田,自言自语道:“今年是个好年岁,家家户户都可装满仓了!”漫步在田埂上,任由带着稻香的晚风吹打着面颊,心中惬意极了。

    张有成扛着锄头慢悠悠地走回家,李雪手持长扫帚正在扫院坝里的树叶,树叶连番带滚,微风又将扫在一堆的树叶吹散开来,李雪并不在意,只见一旁回家的张有成便问:“有成,缺口挖完了吗?”

    “全都挖了缺口了来呢,水等明早就会流尽吧!”张有成接着说,“等这大太阳再晒几天,稻子就会彻底成熟了,这可是我们家第一年的收成呢!看样子,定会是个好收成呢!”

    “是呀!每次见你看了稻田回来的模样,就知道稻谷长得旺呢!我想,今年收成了,就不要再去爸妈家背粮食了吧!”李雪欣慰地说,不过,此时,李雪地内心不免浮现出回娘家地一些事儿来,想到,每次从娘家离开,父母定会让自己带上一袋粮食呢,那时候,也从未过分推辞过呢!可真若是狠心拒绝,吃苦地倒是自己,所幸欣然接受了吧。她明白父母是真心为自己呢!现在总算见到曙光了,这是一道幸福地光芒,这是用双手创造出来地幸福之光,她浅浅的笑了起来。

    烈日当空,从早到晚的照耀着这片金色的土地。水田里的水早已没有了踪影,剩下的是扎根土壤里的粗壮的稻秆,随着烈日的炙烤,水田里开始出现裂痕,鳝鱼拼命地往湿土里钻,蚂蚱在稻谷见弹跳,时而趴在叶尖啃食着稻叶。

    收获地日子,多么喜庆地时光,水田坝顿时闹开了锅。家家户户都在各自地田里忙碌着,吆喝声、捶打声从不同方向响起,到有一种战场地硝烟味,不过,这个战场是让人振奋不已的收获场。似乎大家都商量过了,同时看准了一个时间开始收割稻子似的。这也不算奇怪,十里八村,插秧、收谷几乎是同步的,庄稼人向来如此。乡里之间也会相互通气,相差至多不过几天。

    周末放假,张有成甩开膀子干起农活来。这大热天里,风是热乎的,土地也是热的,如若是中午时分赤着脚踩在地上,定会烫得跳起来。一大早,张有成夫妻俩一来趁着天气凉快,二来此时得张志鸿还在睡梦中,他俩悄声起床,李雪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草帽、撮箕、镰刀,张有成则背扛着打谷桶,沿着田间小道朝屋旁的田里走去。

    “有成,打谷桶重不重,要不我俩一起抬着走吧!”李雪在后面说道。

    “不重,不重,你可小瞧我了呢!你也不看看我这结实的身体,随便再嫁一个半桶的重量我也扛得了呀!”张有成随口说,迈着轻盈地步伐向着希望的田野走去,一阵阵稻香从鼻前浮过。

    “可别冲能耐呢,退伍都好几年了,你瞧瞧你现在,身体都开始发胖了呢!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呢,还是量力而行吧!”李雪看着自信满满的张有成,不免取笑一番。此时,李雪看着张有成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行进,也就不再多想了,他依旧还是那个孔武有力的张有成,岁月并没有磨平他的棱角,他真坚韧有力的在前面走呢。李雪不知不觉又露出了些许灿烂的笑容。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稻田里早已人影绰绰,说话声四起。张有成夫妻俩也不时和临田的人家打起招呼来,乡下人家向来如此,看似不合情理的话语,却在乡人的生活准则里却是妥妥的稳当,恰如看见邻里在吃饭便问:在吃饭呀!看见邻里在打谷,便问,在打谷呀!可不问这些又问什么呢!他们早已习惯巧妙地运用这样的口吻生活。这就是恬静的乡村生活,嬉笑声常伴的生活,忙碌中充斥着几分惬意淡然。

    噗呲噗呲地割稻子的声响,一把把稻谷被打得哗哗作响,飞溅到谷桶里,或非打到围子上。

    李雪和张有成顾不上闲谈,他们夫妻俩分工明确,李雪割稻谷,张有成在一旁打谷子。霞光慢慢地从东山头飞射出来,天空渐渐泛白,一群鸟儿在林间飞窜。

    田间的打谷声此起彼伏,李雪噗呲噗呲地割着水稻,一把把水稻有序地斜放在田里,如一群南飞的大雁,错落有致。李雪地动作麻利,没多时,一块田的稻谷依次倒下,留下了一簇簇稻谷桩立在原地,似乎如卸下货物的驮马一般,挺直背。空中的太阳越升越高,照耀着整片土地,张有成挥舞着双臂,汗珠大滴大滴如断了线的手串一般从面颊两边滚落下来。身上的卡其色衬衫已经紧贴着胸膛,即使如此,也未尝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雪,你的速度可比我快多了!”张有成用袖子揩脸上的汗水望着李雪说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不是大家闺秀哦!从小都干惯了农活,这算得了什么!不过,倒是你,你干的是体力活,当然比我慢了!你慢慢打谷子吧!待会儿我把这块田的稻谷割完了,就来和你一起打!”李雪弯着腰回头对着张有成说道。

    没过多久,李雪就将这块田的稻谷放倒了,李雪便来到张有成身边,和他一起打谷子,张有成把身子往左边挪动了一下,给李雪让出一块地方来,李雪两手抡起稻谷杆就往打谷桶边敲打,无数粒谷粒哗哗作响,掉落到打谷桶里。

    这样的时日一年忙了三五天,只有两个人的田地,所以收割谷子也没多大费力,只是收完了自家的谷物,还得帮着父母家收拾。父母家有7口人,虽说劳动力基本够用,但张有成小俩口还是过意不去,总想着帮点儿算一点儿。这一连又忙活了好些天,总算把稻子收回了家,父母家的粮食堆在屋檐下的过道里,堆成了一座小山,再看看张有成家的粮食,算得上一个小土堆,堆在房檐下的角落里,比起刚分家那会儿,也可称得上是大丰收了!

    夏日的夜里,蚊虫四处嗡嗡的叫嚷着,让人心烦意乱,可张有成一大家子还得轮流守着这一堆还没有入仓的谷物。那年头,如若不时刻盯着,难免会被小偷惦记着,冷不丁就被偷得颗粒不剩,为了保险起见,张有成一屋大小也就轮流守护着这些粮食。李雪半夜哄着鸿志入睡后,也总会来陪着张有成守着这摊粮食,甚至担心张有成第二天上班打瞌睡,而早早地叫他回屋睡觉,是在犟不过李雪地张有成也只得乖乖地进屋休息。

    白天,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这些天,庄稼人宁可盼着太阳再辣一点,越辣越欣喜。三下五除二,把谷物晒干才是他们地最大心愿。当然,张有成家也盼着阳光再猛烈一点,不然这几堆粮食就麻烦了。

    起初,张有成考虑这院坝窄小,又加之父母家地粮食多,就商量着李雪,让父母家地粮食先晒上两天,自己那小堆粮食过两天再晒也不迟。这当然是好事儿,父母也欣然同意。

    可没过两天,天空不作美,竟下起了雨来,这一下就是好几天。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地,眼看这粮食堆在墙角处生出了水份来,李雪着急了,李雪摸着这堆带水汽地粮食说:“这再不天晴,这粮食可就得发芽了哦!早知道,前些天就该晒一晒,总要好些呢!”

    “应该没多大问题,看这天气应该快放晴了!”张有成一旁安慰道。

    果真如此,老天似乎有意开了个小玩笑,第二天,天空放晴,太阳从东方露处火红地脑袋,猛烈的发出万丈光芒,房屋、田野全被照在里面。

    李雪拿着扫帚扫去残留在院坝里地积水,张有成开始搬动角落里地粮食,此时,父母家也开始搬动粮食,这时,李雪对母亲说:“妈,你看着天时,变幻莫测的,我们各自用一般院坝吧!”母亲点了头说:“要得,我们这堆粮食也晒了两天了,也不着急!”

    粮食又铺满了院落,阳光射下来,谷粒咯吱作响,尽情的享受着这恩赐。

    晌午时分,一件事儿,彻底打破了小院落的宁静,只听见李雪生气地说:“奶奶,你怎么能这样做呢!”原来,奶奶正把李雪家的粮食往一旁推,想腾出更多的地儿来晒父母家的粮食。“小雪,你看,我们家这粮食再晒两天就可以装仓了,你们家这点儿粮食过两天就腾出地儿来晒了!”

    “你只顾你的儿女,也得顾顾你的孙儿嘛!”

    李雪说完,便跑回屋子里去了。她一头栽到床上,便呜呜地哭起来,她细想着自从嫁到张家之后地一切生活,虽说日子算是一天天好起来,可这过程中经历地心酸真是摸口难开。越想越想不通,长辈们不关心倒也罢了,但总是制造些不愉快,怎能让人受得住!也许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吧!

    苦水,李雪算是咽下了,可心里地疙瘩却形成了。一时间,院落里地笑声渐渐少了,有的只是忙碌地声音。虽说父亲也说了几句奶奶的不是,毕竟是长辈,又怎能过分指责呢!倒是张有成心疼起了李雪,可又能怎么办呢!只有一味的安慰罢了。

    或许,这些只能交给时间,交给岁月!日子久了,总会如同磨子石一样抹去棱角,相互切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