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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西湖烟雨

    天色一片灰蒙,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不知何时会停?那深深的忧愁,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林箫默默地坐在山门前的石头上,任凭雨点肆意打在身上,已然浑身湿透。尽管已是春末,一阵凉风吹过,顺着雨水,还是觉得寒意甚浓。林箫虽已冻得全身僵硬,却茫然不顾,因为心更寒!雨水顺着脸颊流过嘴角,微微一尝,竟是说不出的苦涩。

    “雨停了么?”林箫回过神来,发现陈湘雪站在身后,正帮自己打伞:“小雪……”

    “林箫,你别再坐这里了,赶紧快回屋吧,不然就该着凉了。”陈湘雪急道。

    “我没事,师父就该回来了,我再等等。”林箫摇摇头道。

    “回屋等还不是一样,你若是病了,林伯伯回来也会不开心的。”

    “小雪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你很担心你师父,他说过若能化解恩怨在今天之前必定会赶回来,虽然已到了最后一天……不过你也别太着急,吉人自有天相,林伯伯人这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陈湘雪安慰道。

    “都怪我不好,不论师父当日如何拒绝,我都应该跟着师父一起下山去……都怪我,都怪我!”林箫有些情绪失控,用力捶打自己。

    “林箫,你别这样,当时你也尽力了,你师父心意已决恐怕无人再能挽回,你也千万别太自责,我们还是回屋去等吧。”陈湘雪想要伸手去拉他,林箫却侧身避开,眼睛仍是直挺挺地望着山门下似乎无穷无尽的石阶。

    陈湘雪有些不高兴:“既然你不愿回去等,那我陪你坐着好了。”说完一把将伞扔掉,气呼呼地坐在另一块石头上。林箫也无心搭理,两人默然无言。

    雨滴淅淅沥沥,似乎远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阵凉风袭过,近处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天色似乎更加阴沉,远处的山峦看上去已是一片灰暗。

    “阿嚏!阿嚏!”陈湘雪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双手紧紧地搂着身子,还是冷的直颤。林箫心有不忍,欲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陈湘雪披上,可着手之处全已湿透,如何再能保暖?只得从旁捡起被陈湘雪丢弃的雨伞,帮她挡风遮雨。

    “小雪,你先回屋去吧,不然你可要先着凉了。”

    陈湘雪却一把将伞推开,嗔道:“你管我做什么?你不回我也不回!”

    林箫知她身子单薄,这样下去迟早要生病,只得作罢,道:“好了好了,小雪,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我们一起回屋吧。”

    陈湘雪小嘴一撅,也不说话,起身往回走。行到途中,忽然问道:“林箫,我若现在着凉生病了,你还会像小时候那样喂我吃药么?”

    林箫心念一动,冻僵的脸上竟微微有些暖意:“当然了,不过我可不许你再这样咒自己生病了。”

    陈湘雪不说话,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良久才慢慢地说道:“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我跟着爹爹来这里玩,那时我年纪还小,一玩起来就什么也不顾,一不小心掉进了水潭里结果着了凉。我爹爹命人煎了药给我喝,可我嫌太苦说什么也不肯喝。后来还是你……”

    林箫抢着说道:“后来还不是我,为了哄你喝药每天都给你讲故事听,你知道么?你小时候实在难缠得很,一开始听完一个故事就乖乖把药喝了,可到了后来不听完几个故事都不肯喝药,我把知道的故事都讲完了你还吵着要听,逼得我实在没办法只好随口胡编了。”

    陈湘雪啐了一口道:“好啊,原来你给我讲的故事都是瞎编乱造的,还说我难缠,我要你好看。”几下粉拳都招呼在了林箫的身上,林箫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陈湘雪又道:“当时你为了哄我开心,还私自跑下山买了几串糖葫芦,在我不肯喝药的时候拿出来捏在手里摇啊摇,非要我把药喝了才能让我吃。哼哼,还敢拿糖葫芦引诱我,本姑娘可是冰雪聪明,好几次我都趁你不注意把药倒在了窗外,结果你看见碗里空了,以为我喝了药,糖葫芦就轻松到手了。呵呵,真是个大傻瓜。”

    林箫叹道:“就因为私自下山买糖葫芦后来还被师父责罚了,还被你说我傻,哎……想来真是不值得。”

    陈湘雪笑道:“好啦好啦,又不是真说你傻,人家知道……你是对人家好啦!”

    陈湘雪红着脸沉吟了半天,见林箫不答,便抬头瞧瞧他,只见林箫又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之中,一说到师父,想起他至今仍渺无音讯,林箫不由心如刀绞,仰天喊道:“师父,您快回来吧,徒儿被您责罚多少遍都心甘情愿啊。”陈湘雪听了此话,不禁喟然。

    远处忽然有个人影匆匆从山上而来,陈湘雪见是括苍派大师兄杨轩,喊了一声:“杨师哥。”

    “掌门师弟,陈大小姐,你们……”杨轩见二人浑身湿透,脸色不禁有些怪异,问道:“你们在此作甚?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陈湘雪怕杨轩误会,红着脸随口编了个理由。杨轩瞧他俩神情扭捏,料想也是些儿女间的琐碎事,随便听了几句便急着打断她,朝林箫看去:“怎么样?有师父消息了么?”

    林箫摇了摇头,默不作声。杨轩叹了口气,道:“师父临去前曾经明言,若是能侥幸留得性命,必定会在今天之前赶回,但已到这个时辰还不见师父回来,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想着去山下打听一下师父的踪迹……”

    “大师兄,还是……别去了,师父再三交代过,今日之前我们谁也不能私自下山,只待明天一早,你我二人就带着众师弟一同下山分头打探。”

    忽然间山风大作,雨也越下越大,瞬间已是倾盆而至,林箫与陈湘雪二人同撑一把伞,不由相互挨得更紧了些。

    杨轩犹豫一瞬,道:“也罢,雨大了,你们也快回去吧,别在这里淋雨做傻事了。恕师兄直言,师父此去前途凶险,若真是有……什么意外,你作为我括苍山新任掌门,应该时刻以大局为重,将心思用在处理好门派事务上,带领大家共渡难关,而不是整日躲在此处消极懈怠。”

    林箫听了心中有些惭愧,大师兄虽然言语尖锐,但道理确实不错,只不过师父一日不回,始终心绪一日不宁。于是道:“师兄教训的是,我这些日子浑浑噩噩不务正事,的确有负师父所托,可如今师父的安危就是本门第一要紧的事,只待这事过去了,不论最后结局如何,我都会尽快调整心态,重新振作起来,担起掌门重担,到时还需大师兄助我一臂之力。

    陈湘雪也在一旁道:“是啊,杨师哥,这些日子林箫心里实在不好受,你就先随着他吧,再说门派事务有你和我爹帮着打理,应该也不打紧。

    杨轩摇摇头一声不吭地调转头往山上去了。林箫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与陈湘雪二人撑着伞跟在杨轩身后。

    天空中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笼罩在林箫的心中,似乎压得他就要喘不过气来。

    陈湘雪见林箫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路上又安慰了几句,但林箫心有所想丝毫没听进去,陈湘雪见他不应声,目光呆滞,不禁气上心来,索性闭口不说。

    林箫回到房中稍稍擦洗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正要重新出门,忽见七弟子东鸣浩跌跌撞撞地冲到他面前,大声见到:“掌门师兄,出……出大事了,七八个人抬了一口棺材上山,说里头是师父的……师父的……”

    此刻,一口硕大的红色棺木正停置在大殿内,棺盖已被揭开,里面安放的遗体赫然就是林重山。众弟子围着棺木已是哭天喊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箫如遭五雷轰顶,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禁仰天长啸。

    一干挑夫此时正挨个站在殿外,杨轩喝问道:“是你们将棺木抬上来的?”

    一名挑夫回道:“这位爷,您别怪罪,咱也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有人花银子雇咱将棺材送到这里,如今人也送了,请诸位爷验明正身,没啥事的话,咱也该走了。”

    这些挑夫见括苍众人脸色不善,生怕被无辜牵连,到时挨一顿揍都是少的,想着把话说明白就赶紧走人。

    “慢着!花银子雇你们的人长什么样,有没有留下什么口信?”杨轩挡在众挑夫身前,忽然伸手一拦。

    挑夫知道这些人都身怀武艺,吓得纷纷后退,那挑夫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位爷,咱真的是啥也不知道啊。花银子的大爷戴着面罩,咱压根也看不见他长啥样。咱就得了点辛苦银子,要不这样,银子咱也不要了,请各位爷放我们走吧。”说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杨轩瞧几人模样不像在撒谎,知道根本问不出什么话来,手一挥喝道:“这银子也敢赚,真是不要命了,这次放你们一马,赶紧都给我滚下山去!”

    这些挑夫听了这话个个如释重负,连连鞠躬谢恩,随即争先恐后地往山下飞奔,独怕再有变卦。雨天石阶湿滑,几个人一脚踏空,还真是一路连滚带爬。

    杨轩大踏步地走进殿内,大声道:“众师弟听我号令,立刻回房收拾行装,咱们这就下山,打探杀人真凶,为师父报仇雪恨。”

    众人纷纷振臂响应,正待出门却听林箫喝了一句:“谁也不许去,都给我回来!”

    众人瞧瞧林箫,又瞧瞧杨轩,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何不能去?难道就让师父死得不明不白?你莫不是不愿为师父报仇?”杨轩毫不相让,大声质问。

    其中详细缘由林重山只对林箫与陈贤二人说过,其他人不甚了然,因此林箫也不与杨轩多计较,只道:“师父下山前曾再三交代,若此番无法化解当年仇怨,甘愿以死谢罪,让我等千万不要为他报仇。今日我以掌门身份再次告知各位,此事就此作罢,日后谁也不准再提,当务之急就是先处理好师父的身后事。”

    杨轩强压着心中怒火,哼了一声,猛地摔门而出,“你是掌门,都听你的就是,你说怎样便怎样!”

    林箫知道大师兄脾气急,报仇心切也是人之常情,即便有言语冲撞也不能怪他。林箫踉跄着起身爬到林重山遗体跟前,双手扶着棺木,细细瞧着他安详地遗容,平日里师父的言行种种,竟似犹在眼前。可如今却已是天人永隔,再也不能听到见到的了,想到这里情难自己,不禁泪如雨下,俯首痛哭起来。

    林箫自小无父无母,是林重山将他一手带大,在他心里实已将师父当做亲生父亲一般。师徒俩情谊深厚,无话不谈,比起寻常父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林重山的死对他打击极大。自林重山遗体下葬之后,林箫始终意志消沉,终日浑浑噩噩,门派大小事务尽皆不管,终日躲在房中喝酒,醉了倒头就睡,睡醒了就继续喝。

    如此过了几日,众人担心他身子抱恙,轮流劝了几回,但他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没说几句就哈欠连连,不停喊困。陈湘雪恼他自甘堕落,狠狠骂了他一顿。林箫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迟早变成废人,但就是打不起精神,只要头脑一清醒,心中就念着师父,悲痛不已,还不如日日买醉,逃避现实。众人无奈之下,只得任其自由,可派中之事不能一日无主持之人,只能由大师兄杨轩暂代。

    这日午后,林箫喝醉了酒正沉浸在睡梦中,忽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重重踢开,只觉手臂一紧,被人生生地往门外拖去。

    林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睁开迷蒙的双眼,心生反抗想要将手臂挣脱出来。可他几日来纵酒过度,身体虚弱,哪有力气?越是反抗,反被抓得越紧。林箫吃痛酒也醒了三分,定神瞧去,竟是天台山梅隐剑庄的庄主陈贤。

    “陈伯伯,你这是做什么?放……放开我!”林箫大叫道。

    陈贤也不理会,手上用力,将林箫拖至门外,一把摔在地上,怒道:“你看看你,还有个人样么?”

    林箫也不理会,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摇地向屋子走去。

    陈贤见他脾气倔强更是恼怒,赶上前去一手按住林箫肩头,另一只手托在他腰间。将他整个身子横过来,往地上摔去。林箫背脊一挺,想在落地前用手撑住翻过身来,哪知手臂酸软,完全使不上力,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几名括苍弟子就在左近,听到响动不知发生何事,纷纷围过来看个究竟。林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当众出丑心中不爽,但陈贤毕竟是自己长辈,还手实在不妥,于是喝了一句:“你休要再管我。”径自朝屋子走去。

    陈贤见他顽固不化,勃然大怒道:“老夫今日偏偏要管管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又欲故技重施。

    林箫这次有了准备,在他出手之前,暗暗留了份心眼,待陈贤一只手将要搭到他肩膀之时,挥掌一挡转身闪了开去。只是喝多了酒脚力不稳,差点没自己摔倒。不料陈贤这一搭只是虚晃一枪,早已在他闪开的方向等候,脚下使绊,又将林箫摔得结实。人群中竟隐约传来了笑声。

    陈湘雪此时闻声赶来,见父亲打得狠,心有不忍,正欲上前劝解。陈贤却道:“女儿,这事你别管,老夫今日要好好教教这臭小子。”陈湘雪见父亲心意已决,又想着林箫这些日子的确太不像话,也实在该让他吃点苦头了,于是退下闭口不说。

    林箫这一下摔得不轻,酒也醒了一大半,定了定神,半天才挣扎地站起身来,又听到有人发出嘲笑声,脸上实在挂不住,怒道:“陈伯伯,你若再对我动手,我……我可要还手了。”

    陈贤怒哼一声,道:“瞧你这副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整日里迷迷糊糊,也不好好练功习武,还有力气还手么?”

    林箫咬着牙,低声说道:“练功习武又有何用处?连师父都护不住。”

    “你师父的事已经过去了,但你还有满门的弟子在,他们更需要你去守护。江湖中到处都是争斗,将来弟子出去若受人欺负,掌门却碌碌无为,是个平庸之辈,怎能替弟子讨回公道?免不了寒了大家的心,还不如散了另投他派,括苍派百年威名就怕要毁在你的手中。”陈贤这番话说得极重,众人寂静无声。

    林箫听得不悦,一甩手说道:“陈庄主,此话严重了。”他心中气恼,对陈贤尊称都改了。不过话虽硬气,但心中竟隐隐有些担心,陈贤所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臭小子,你现下既然改称我一声陈庄主,那老夫也不妨直说,虽然门派有别,本不该插手贵派的事。只是林兄乃是老夫多年好友,两派之间也是世代交好,林兄既然临走前托付我好好管教你,我绝不能失信于他,更不能纵容你胡作非为,眼睁睁地看着括苍一派后继无人,从此一蹶不振。”

    林箫见陈贤表情凝重,知道自己失言,有些后悔,毕竟两派同气连枝,渊源深厚,本门能有今天的成就梅隐剑庄着实帮助不小,陈贤更是自己的长辈,师父在时对他也是礼敬有加,岂能如此怠慢。

    只听陈贤又大声说道:“臭小子我问你,你师父将掌门之位托付于你的时候,你可答应他什么了?”

    林箫汗颜,半晌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道:“我……我……”

    陈贤打断道:“老夫当时就在边上,可是听得真真切切,要不要老夫再复述一遍?如今你师父走了,你就当过去说过的话都是放屁么?整日闭门喝酒,不务正业,你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师父,如何对得起这满门的弟子?括苍派百年的基业,你如何担负得起?”

    林箫听到这里,背上微微出汗,心中有愧,一时语塞,酒也完全醒了。左右思量,只觉自己确实不该。

    陈贤见他神情黯淡,似有几分悔意,他心下暗许,但脸上仍然神情冷漠,大声喝道:“林箫,你师父将掌门之位传于你,是觉得你人品才能俱佳,实指望你将括苍派发扬光大,但如今看来,你师父怕是看走了眼,所托非人,你让他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寥寥数语,语重如山,说得他登时面红耳赤,林箫想起师父对自己的期望,再想到自己这几日所作所为,汗涔涔而下,突然左右开弓,用力打了自己两巴掌,只听清脆两声,脸颊已微微肿起。

    只听陈湘雪在一旁劝道:“爹,林箫已经知错了,您可别再责骂他了。”

    陈贤斜眼盯着林箫,怒道:“怎么?打我不过,就拿自己出气吗?”

    林箫低声道:“陈伯伯,你教训的是,我这般模样,的确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从今日起必定洗心革面,不再自暴自弃。”

    陈贤点点头道:“那好,你既又复称我伯伯,我便倚老卖老,罚你去师父坟前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一下。不过,在此之前先好好洗个澡换了这身衣裳,堂堂括苍派掌门满身臭味成何体统?便是个混混也不如。”

    林箫频频点头,依言而行。不少弟子见他这般模样,有的叹息不已,有的更是心生嘲笑,也不知师父为何偏偏选他作掌门,在自己看来,远不如大师兄杨轩。

    待众人散去,陈湘雪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娇声嗔道:“爹,你出手也太重了,林箫只是伤心过度也算情有可原,何必要当众让他难堪?”

    陈贤岂会不知女儿心意,反问道:“怎么,心疼了?我不重重打他,他能这么快幡然醒悟么?”

    陈湘雪脸上微红,道:“谁心疼他啊?这般颓废,咎由自取,活该!”

    陈贤微微一笑,暗暗心想:“女儿长大了,终归是留不住的,林箫这孩子为人淳朴,行事踏实,倒也是块美玉。只是心智似乎尚不成熟,容易感情用事,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日后还得悉心教导。一来也算不误林兄之托,二来嘛也是为了小女……嗯,倒不知林箫对小雪是何心意?找个机会倒要问问他,免得小雪吃亏。”低头见她扭扭捏捏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她肩头轻轻一拍,说道:“傻丫头,在想什么呢?去吧,看看林箫伤得如何,顺便给他带些跌打药酒过去。”

    陈湘雪被父亲一语道破心中所想,脸一红,说道:“才不关我的事呢,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罚跪有没有偷懒。”说完小嘴一泯,低头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