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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危机

    藤萝宫内,十指蒙染丹蔻的贤妃撑着下巴,慵懒地倚靠在美人榻上,香炉燃放的幽香飘然弥漫整个殿堂,银丝炭烧得火旺,屋内暖意洋洋,她阖上双目,身边的宫侍轻摇小扇,驱散淡淡的燥热。

    “贤妃娘娘,经过排查,那日只有秋家小姐秋不言进过猎场。”

    最近一段时间,陛下称自己政务繁忙,已经很少踏入后宫,但作为宠妃的贤妃,还是通过寥寥几面与女人的直觉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发现陛下随身携带的玉佩不见时,她脑中瞬间警铃大作,产生了危机。

    “又是她?!”贤妃皱眉,脸黑了两个度。

    回想到陛下最近对于射箭的喜爱,联想到猎场上秋不言的箭术展示,顿时恍然大悟,真相似乎已经摆在眼前。她想到秋不言嚣张的样子,再想到她那令人讨厌的父亲,贤妃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放秋不言进宫,那自己的宠妃之位没了不说,彼此又不对付,那自己也要落得与上任一样断手断脚的下场嘛。

    这段宫廷生活,贤妃只明白了一件事,对待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贤妃虽疑惑陛下为何未招不言入宫,但她没有兴趣清楚背后的原因,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要紧之事。

    “除夕宫宴,丞相大人会携家眷应宴吧?”

    “按照常规,自是如此。”

    贤妃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打量着自己这双白皙光滑的手,指甲愈加鲜艳,恍惚间,那些死于自己手中之人的鲜血还残留于此,她不像初入宫廷般害怕,反而露出嗜血的笑容。

    不言在家安生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就要参加宴会。

    除夕晚宴作为一年一度的盛宴,不可无故缺席,不言只能参加。况且,她拉出脖间的玉佩,仔细摩挲,还想再见付容一面呢。

    不言第一次违背只看个人不看身份的原则,四处打听付容的身份和与之有关的消息,结果一无所获。她猜付容对自己隐瞒了身份,有点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想到每次见到付容都是在大型宴会,其身份应该非富即贵,这次她决心要与付容好好聊聊,当面质问付容欺骗她的原因。

    再次入宫,不言脑中总会不停播放竹心说的话,墙上的红,不再是纯粹的红,树上的鸟,不再是自由的鸟,光鲜华丽的表面又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因为父亲位居丞相,不言的座位靠前,贤妃和皇后一人一边,中间摆放着巨大的龙椅,却空无一人。她四处张望,想要看到付容的身影,环视一圈,完全没有看见,反而跟上次打架的程苍对视了。

    不言不爽地先一步撇过头,选择寻找竹心的身影。赵夫子学问高,但官职不算高,一家人位于后座,两人相隔甚远,又不许随意走动,不言只能坐在原地,无聊地一杯又一杯喝自带的茗香落。

    宴会正式开场还有一阵子,不言的酒却已喝完。一个宫女主动上前给不言递上一壶新酒,不言原先没在意,但隐约间闻到了茗香落的酒香,她凑近打开酒盖,果然是茗香落。

    坐着不言身边的秋靖雪紧紧盯着那位宫女,对她起疑,还未到宴席上菜的时候,就有人特意上酒,怎么说都说不通,然后秋靖雪看向一旁茫然的不言,提醒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笑着咽下。

    不言心情舒畅,立马倒入酒杯,几杯下肚,脸上开始发热,难道宫中的酒比家中的烈?但上次在宫中喝此酒并没有这种感觉呀。

    贤妃余光时刻注视着不言,看不言喝下酒,微不可闻勾起一个笑。

    殿内的炭火很足,宾客四座,整个宫殿暖烘烘的,不言感觉身体像是有一把火慢慢燃烧,头有点晕乎乎,完全透不过气来。

    她以为是贪杯,醉意上头,于是起身离开去外边吹风透气,青羽陪着不言一同出门。

    全程偷偷关注不言的程苍发现了不言离席,恰好他有话想同不言说,于是晚一步朝着不言的方向出殿。

    离开宫殿,凛冽刺骨的北风呼啸而过,不言一个激灵清醒不少,吐出的气息形成一团浓浓白雾,体内的火气降下不少。

    天空飘落细密的小雪,几步一盏宫灯照明周围的黑暗,使夜晚不至于太黑,人能看清脚下的道路。

    “老大,平时让你少喝点,你不听,现在醉了吧。”青羽一路走一路唠叨。

    “哎,我这也不知道宫中的酒这样烈呀。”不言无奈地解释道。

    一列宫女打着灯笼缓缓走来,与不言正面相撞,不言拉着青羽停在路边,给对方让出大路,脚下黑漆漆的,感觉是团杂草,她稳住脚步,毕竟身后是一汪池塘。

    宫女们走到一半,其中一名宫女身体直直朝不言这倾压而来,不言手疾眼快拉住宫女,脚步不由后退几步,差点就掉入湖中。

    不言跟青羽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但宫女托盘的酒洒了不言一身,青羽心有余悸生气地呵斥道:“你是没长眼睛吗!”

    犯错宫女立马跪下,害怕颤抖着身体,不停磕头求饶,“奴婢有罪,还请贵人饶命!奴婢有罪,还请贵人饶命!”

    衣服湿了大片,肯定是不能穿了,不言头疼,身体的燥热又一次流动,外冷内热,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哈欠。

    领头宫女这时站出,恭敬地适当发声说:“秋小姐,宫内有专门换衣的房间,可以稍等片刻,让您的侍女取来备用衣物换上就好。”

    不言闻到这莫名的酒香,原本清醒的头脑越来越昏,像是有一团浆糊黏在一起,她感觉这人的话很奇怪,可一时之间也不知怪在哪里,想到这是宫中本有的惯例,点头答应。

    犯错宫女跟着青羽去拿衣物,领头宫女则把任务交给她后面的宫女,领着不言去往准备的内房。

    不言走着走着,意识逐渐模糊,差点摔倒,还是领头宫女发现扶住了她,淡淡的酒香萦绕全身,再冷的风、再寒的夜也抵挡不住身体的滚烫,彻底沉沦在无尽的黑暗。

    领头宫女看不言露出的肌肤渐渐变红,脸蛋已经坨红一片,满意地一笑,马不停蹄地将她搬到了偏僻的房间里。

    另一半,青羽快速拿到不言需要更换的衣物,让宫女速速领她去更衣房,着急地一路小跑。

    不言努力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棉花上,房内透不过气的暖意加重了身体的燥热,又重又湿的衣物压得不言更加难受,她用力扯开了衣物,只剩一件里衣时,碰到脖间的玉佩,唤醒了部分意识,她止不住大口喘气,清楚自己这是被人下药了。

    她痛苦地想要起身,四肢无力,完全动弹不得,望着围着红纱的床板,挣扎显得那么无力。

    推门声后,空旷的房间响起一个人沉闷缓慢的脚步声,不言连唇齿都无力,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咬破了唇,细微的痛觉使她稍稍保持自己的清醒。

    “我警告你,我是丞相府千金,若你敢动我…呵一根汗毛,绝对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哼”不言强压住欲望的呻吟声,继续厉声说道:“我没有事情,你可以得到数不清的富贵!”

    不言的一番话,并没有吓退对方,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像是地府传来的死亡钟鸣,令不言全身颤抖。

    青羽心突突地厉害,她终于赶到,冲进了房间,却发现房间空空荡荡,找遍了都没看见不言的身影,奔跑的热度降至冰点,她反应过来抓住宫女凶狠地质问,“我的老大!去哪里了?!”

    男人走到床前,看清了不言的脸,猛然一惊,“是你?!”

    不言眼前一片模糊,全然看不清男人的脸,而男人看清不言脸后,立马转过身去,解释说,“看在你上次帮我的份上,我就走了。”

    不言在得知危险接触后,脑中绷紧的弦松开,彻底瘫软在床上,意识渐沉。

    男人撂下话匆匆离开,迎面撞上了程苍,程苍只低头看他一眼,没等男人出声,迅速打了男人一拳,男人即刻晕死过去。

    程苍向里间急忙跑去,发现衣衫不整的不言四肢伸展在床铺上,他又出去确认男人衣衫完好,不像发生什么事,再给男人狠狠一拳,才朝不言走去。

    远远望着床上意识模糊衣衫凌乱的不言,他羞红了脸,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拍了拍残留的寒意,闭着眼睛轻轻盖住不言。

    不言则是完全失去意识,一把缠上程苍的手,程苍吓了一跳,不禁睁开了眼睛,只见不言正将他的手贴在自己又红又烫的脸上降温,眼神迷离地朝着他傻笑。

    程苍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他的脸比不言的脸还红,心止不住猛烈跳动,眼睛猛地闭得更紧,整个人慌到不行。

    不言被程苍冰冷的双手和衣上的寒意拉会了一丝意识,浑浊的眼睛逐渐清明,她看清程苍的脸,瞬间冷脸,丢开程苍的手,不分由说地命令道:“待会你把我带出去将我扔进池塘,然后找人来救我,你看见刚才的男人了吗?”

    程苍还没从不言突如其来的变脸中反应过来,懵懂地打开双眼看着不言,呆呆点头,乖巧回话,“那个男人被我打晕了。”

    药效又上来了,不言死死扣紧牙关,克制住自己乱动的手,继续说,“好,你帮我给他带回去,问出他背后主使。”

    “现在,你,帮我把衣服扣好。”不言放弃控制自己那双无力的手,板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

    程苍这才缓过神来,不对呀,他为什么要听不言的指挥?!

    “本少爷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呀。”程苍红着脸嚷嚷,手背到了身后。

    “快点!”不言脑子飞速转动,幕后之人既然下药找人毁了她,肯定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名节,她现在这种状况,不管事实如何,被看见就能在人心中定罪,不知下一环什么时候到来,时间紧迫,不能再这样浪费下去。

    程苍一脸不情愿地靠近,红着脖子到耳根,颤抖着手帮不言扣上衣服,不经意触碰到不言的肌肤,仿佛触电般收了回来,不言生理躁动难受,不知能够清醒多久,心中又牵挂后续环节,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跟程苍交换身体,帮自己穿上衣服。

    “你就帮我把最外边两件扣完就好,弄快点!”不言的语气更为焦急。

    贤妃在收到领头宫女的信号后,不经意间笑着问起秋靖雪,“秋小姐,怎么不见不言呀?”

    “回贤妃娘娘话,不言姐姐出门醒酒去了。”

    “是吗?不言出去很久了吧?现在外头天黑路滑,夜间经常发生落水事件,可要小心点。”

    “经娘娘这么一说,不言姐姐确实去了很久,臣女不免有些担心。”秋靖雪顺着贤妃的话碴说道。

    一个宫女慌慌忙忙闯了进来,大声叫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青羽阴沉着滴得出冰来的脸,出现在宫女身后,想要将她拖走。

    “等等!你是何人,给我拿下!”贤妃站起身,指着青羽怒目而视。

    附近的宫侍连忙架住青羽,使她动弹不得,逼着她跪在大殿上。

    “娘娘,大事不好了!秋小姐消失不见了!”宫女慌里慌张连忙大声禀报这个消息。

    秋云天气得站出来,先是命令宫侍放开青羽,然后严厉叱责宫女,“什么叫我女儿不见了,我女儿这么大的人会平白无故不见?!”

    秋云天的气势强大,气场凌厉,一个眼神吓得宫女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他缓和表情,朝贤妃又说道:“微臣了解小女,小女贪玩,只不过又乱跑到哪里闲逛,而且此为微臣家事,不劳娘娘费心,臣自当去找。”

    贤妃却笑着看向皇后,说,“姐姐,丞相是肱骨之臣,他的女儿在宫中消失,还是大家一起找找,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免得出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皇后听完,认同的点点头,宽和地劝说道:“贤妃妹妹说得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近来宫中多人溺水身亡,为确保不言安全,本宫还是派人一起去找吧。”

    秋云天见皇后都如此说,也不好再阻拦,他心中同样担忧不言的安危,但青羽的表现又让他觉得事有古怪,可他一时之间理不清思绪,只能接受安排。

    青羽路上将全部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秋云天,秋云天听完还有些纳闷。

    当在外寻找不言的路上,一个宫女跪倒在皇后面前,哭着告诉众人不言独自一人去往宫里一间偏僻的房屋时,他霎时间警铃大作,明白过来为时已晚。

    贤妃首当其冲领着大家风风火火朝宫女带领的方向走去,皇后在场,秋云天无法强硬阻止,人群中已经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他了,他握紧拳头,只能装作无事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