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不言皱着眉尴尬地笑笑，她不应该问的。她从始至终就没关注过京城中人，更不知京中局势，甚至连国家局势都一无所知。

    “程苍恩人，多谢多谢。”不言舔着脸笑着拱手拜谢，她正常的态度倒是引起程苍的疑惑。

    “秋小姐，你不会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号吧？”程苍眯起了双眼，像是观赏稀奇的怪物一样，把不言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程苍，程家嘛，哈哈，知道知道，这个我还是听说过一点的。”不言打着哈哈，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关。

    “你真听说过我？”程苍手抚上右脸，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眼睑下的面庞，几分轻蔑几分嘲弄，假装问话。

    “别的不知道，自然听说过名字”，不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她反客为主，问：“你怎么也知道我是秋府的人？”

    程苍摆摆手，像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不言说：“其一，你服饰不凡却又面生，其二，此次宴会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其三，你和秋丞相长相有六分相似，我还不瞎，不至于看不出。”

    话毕，他还挤出一个笑，摇头晃脑，尽显嘲笑。

    不言面上挂不住，她捏紧拳头，劝自己忍忍就过去了，摸着怀中的弹弓，她渐渐压下火气，同样回之一个笑脸。

    “好丑，真不愧跟你父亲一个样。”程苍嫌弃地避开视线，小声抱怨道。

    风静悄悄地穿过，叶片都不敢发声，不言的脸色霎时变冷变白，她的双眸充斥着怒火和厌恶，像是一把利刃直戳程苍脊梁骨。

    程苍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直白，他尴尬地咳了两声，没有道歉，“我指你撒谎的样子跟你父亲挺像，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凭什么说我父亲？！”不言气愤得抖着身子，大声质问道。

    “这？你应该回去问问你身边人。”程苍话中一谈到不言父亲，就是一副来者不善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隔着深仇大怨。

    “见识浅便罢了，还要撒谎，我程苍是京城第一纨绔，了解我名字前一定是会先知晓我的名号，你就别拿万金油糊弄人了。”程苍一如既往地毒舌，但他却在不言身前伏下身子，蹲身弯背，静静等待着。

    不言她并不是棉花做成的人，不是没有脾气，之前程苍的毒舌，因为他的相救之情可以忍受，但程苍骂她罢了，说她父亲她实在忍不了，她一把将外袍砸向他，气鼓鼓地把头埋下双膝之间，难过地憋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程苍站起身，单手扶额，满是无语。最后，他选择留下外袍，选择自己一人出去找人过来帮忙救治。

    程苍一走，不言就止不住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她小声呜咽着，撑着石头慢慢站起身来，一边委屈地擦泪，一边一瘸一拐地朝程苍离去的方向循去。

    程苍刚找到人说明情况，就有下人拥簇着不言到了现场，不言被搀扶着，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皇后有事不在，场上人们各自玩耍，好生快活。

    沈沉璧看到不言身影的一瞬，便已急得赶到不言身边，陈霜柳玉互相对视一眼，她们两个随后跟上前。

    “怎么弄的？”沈沉璧见此一幕，她紧锁眉头，边询问情况边把自己的外袍脱下给不言盖上。

    “不小心摔的。”不言对于刚才的情况实在难以启齿，她不知如何说明，只能编造了一个借口。

    “怎么这样不小心，摔得这么严重，摔坏了吗？”沈沉璧拉着不言观察伤势，生怕遗漏了。

    “不言，我们刚刚还准备去找你呢，对不起呀。”陈霜饱含歉意地说道。

    柳玉附和地点点头，以肯定陈霜话语的真实性，她也关切地问：“不言，你现在需要什么吗？”

    “无碍，无须麻烦各位，我待会回府上药便好了。”不言直到此刻她才抬头，用眼中的温和安抚着沈沉璧和陈霜柳玉二人，与此同时，她也不经与程苍的目光交汇，眨眼间，她便移开了视线，仿佛两人从未相识。

    程苍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做错了事情需要道歉，可面对众多熟人，被称为天不怕地不怕的第一纨绔公子生出了怯意，他摸着唇想要上前开口致歉，转念一想不言父亲的行为，他又收回来已经迈出的脚步，也作不相识。

    “要说抱歉，也是我的事。”沈沉璧自责地摇头，握住了不言冰冷的小手，“秋衣姐姐让我照顾你，我却没尽到应做的义务，待会我送你回去，即使弥补，也是去和秋衣姐姐赔罪。”

    不言正要开口拒绝，她见沈沉璧朝她摇摇头，目光坚决，她也不再多说。

    不言感觉有一个如光似电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脸上，她本以为是程苍，却见程苍正与他人说话，移开视线无目标地循去，正巧对上满眸春光的黑眸，乍然见，不言心顿了顿，其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有着一面之缘令人惊艳的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