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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狭路相逢

    “大家好好考试,不用担心座位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好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绝对不允许作弊这种事情发生,无论是我发现还是别的老师告诉我,我都会严惩不贷!”这是高一(4)班的班主任在进校摸底考试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许,许多同学多年之后回想自己的高中生涯,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让自己轻松应考和诚信应考的这句话了。

    “晗,我还是很紧张,怎么办啊?”周佳欣虽然踏踏实实复习了几天,但考前还是有点焦虑地向魏晗说道。

    “不用担心啦,我还是坐在第二组倒数第二排,你就坐我旁边嘛,应该没有人抢着坐后面的位置吧。”魏晗安慰周佳欣说道。

    “不愧是好闺蜜,就这样办,那我去我的考室了。”周佳欣听到魏晗的安慰,顿时宽心了许多。

    ……

    许多同学没想到的是自己所在读的x市第一中学出成绩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晚上考完最后一门英语一个小时后,总分就已经打印成册并且在班主任手里了。

    “把东西都清一下,准备换座位了。”只见熊班主任拿着两张纸进班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魏晗自然不用担心什么,毕竟实力摆在那里。可是令她震惊的是,班级一改之前刚开学一片哗然的样子,此刻是出奇的安静。

    “动起来啊,等下还有别的事要说。”熊班主任用极有威信的口吻说道。

    于是班级里一片整理课本的声音……

    大约过了三分钟,班里又恢复了安静,清完东西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这位在黑板旁边看着成绩表的班主任,

    “魏晗、欧阳靖、高鼎、周天、徐诗诗。其他人先全部出去,这五个人留在班里自己选座位,快!”

    “其他人先到外面等着,等下我说进来就一起进来自己抢位置。”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只见熊班主任又用威严的口气说道。

    听到这不容置疑的口气,所有人也只好跟着做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将是未来三年主要的换座位方式,也是前所未见的换座位方式。

    ……

    魏晗当然记得自己不选其他的位置,以便于周佳欣和自己坐在一起。

    班主任口中念到的五个人的名字,自然是摸底考试的前五名了。

    “你们都选好位置了吗?好,其他人全部进来自己抢位置。”熊班主任看到班里除了魏晗其他四个都另选好位置坐下了于是说道。

    令熊班主任惊奇又欣慰的是,站在门外的同学适应能力的确很强。只有少数几个慢慢悠悠地走进班级,其他人都是快速地向自己想坐的位置奔去。由于是一起从狭窄的班级门口涌进来,难免会有轻微的磕磕碰碰,所以不停地会有撞到桌子角的声音和衣服与衣服之间的摩擦声,但是这种混乱的情景只持续了一分半就安静下来了。

    熊班主任还是在讲台上看着……

    都坐下来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做着一件事,那就是看着不慌不忙走进来的几个人。一共四个,前三个看到其他同学都坐下了,于是都加快了脚步,寻找还空着的位置。刚开学的同学还彼此都不认识,都保持着一份矜持。男生都和男生坐在一起,女生也只和女生坐在一起。

    周佳欣也得愿所偿的坐在了魏晗的旁边,坐在了第二组的倒数第二排,周佳欣在右边,魏晗在左边。魏晗膝盖突然被顶了一下,魏晗不用看都知道周佳欣又有事了。于是侧脸微微动眉向周佳欣做出了个好像说“怎么了”的表情,周佳欣口眼鼻眉齐用向最后走进来的沈思璇拱了拱,示意魏晗快看。魏晗抬头看了看,好像早就已经猜到是沈思璇了,并没有感到特别惊奇。

    和第一次见到沈思璇一样,魏晗同是感觉到面前这个女生走路带风、英姿飒爽,眉宇间有一股英气,但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似乎不喜与其他人说话。班里许多男生注目看着,甚至有几个女生都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沈思璇看了一眼二组的最后一排仍然是空着的,于是径直走去,然后顺势坐下。这个过程沈思璇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眼睛目不斜视,一脸淡然的表情……

    班里在沈思璇坐下后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好!现在有三分钟可以自行调换座位,必须两方都同意才可以换位置啊。”后半句熊班主任着重地说道。

    班级里只有少数两个女生在协商换位置,多是因为前面个子高的男生挡住了视线。

    “晗,我们又坐在一起了耶,我们又可以……”

    周佳欣在其他几个人自行换位置的时候,激动地向魏晗说这道那。以为自己动静很小的周佳欣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班主任看在眼里。

    “那边倒数第二排右边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到三组第一排来坐。”熊班主任指了指二组后面又指向三组的第一排空着的一个位置。

    周佳欣和魏晗都被吓了一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班级里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周佳欣。”周佳欣站起来头垂着弱弱的说道。

    “到前面来坐,我看你很喜欢讲话啊。这个位置很多人想坐还坐不到呢。”熊班主任语气平和了些并且向周佳欣招了招手说道。

    周佳欣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只得照做了。

    看到周佳欣不快又不舍的样子,魏晗也只好趁着周佳欣收拾书的时间,飞快地在便利贴上写下安慰周佳欣的话。

    不一会,周佳欣就在第一排坐下了,只不过还耷拉着脑袋有点不快的样子。

    ……

    “这是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都传着看一看。”熊班主任把打印成册的两张成绩表一边递给第一组第一排一边说道。

    成绩单时快时慢的传着,传到魏晗时,却出乎平常的停住了,平常魏晗扫一眼自己的名字自然的出现在成绩单的第一行再看一下周佳欣的成绩后就会传给下一个人,但此时却停住飞快的搜索着一个人的名字。没错,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沈思璇。说魏晗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有可能潜在的情敌,魏晗自己都不信。

    班级第11名,年级第20名,总分332分,语数外加起来一共360分,说实话这个成绩的确很不错了。

    坐在沈思璇前面的魏晗虽然看着自己排名年级第一351的总分,心里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其中有比情敌分数高的一点点虚荣……

    看完成绩单的魏晗转过身叫了一声沈思璇然后笑了笑,同时把手中的成绩单递给沈思璇。

    沈思璇抬起头仍然是一脸淡然,说道:“我不用看,给其他人吧。”

    “好。”魏晗仍是微笑着答道,但心中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虚荣感瞬间荡然无存。

    ……

    “熊老师,出来一下。”九点四十五,离十点下晚自习还有一刻钟,原本应该安静的晚自习却被门外的一声呼唤打破了。

    “好好好。”熊班主任一边应声答道一边往门外快速走去,但是出门前往班里扫的一眼又令所有人低下了头继续自习。

    班里安静的连门外熊班主任和另一位似乎是学校领导的谈话都能隐隐约约的听见……

    “好像是来了一个插班生。”坐在一组靠墙可以听到门外讲话的一个女生率先打破了这份属于自习的安静。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不大的池塘,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瞬间,班里就叽叽喳喳了起来,有讨论是男生是女生的,有猜是不是凭关系进来的……学生时代里,很多的新鲜事物都可以让我们把埋在书本里的头抬起来,比如插班生。

    但这种叽叽喳喳在熊班主任进来的一瞬间就化为乌有,除了魏晗和沈思璇所有人都抬起头视线从熊班主任身上转移到新来的插班生身上……

    事实证明,好看的人确实很容易引起轰动。

    在插班生进门的一瞬间,班里不少女生都爆发出了“哇”这种语气词。

    “做个自我介绍吧,让大家认识一下你。”熊班主任发话的一瞬间,班里瞬间安静了不少,但仍有小声讨论这个新来的男生。

    魏晗和沈思璇听到班主任的话也抬起了头看向了新来的插班生。许多年后,魏晗也许还能感受到呼吸几乎静止的感觉。

    其他学校的校服,蓝色书包,复古眼镜,一米八多的个子,俊朗消瘦的脸庞,清澈有神的眼睛,没有刻意弄发型的乌黑头发搭上白白的皮肤,显得站在讲台上的这个男生极具自然美……

    眼睛睁大了许多的魏晗死死的盯着站在讲台上准备开始自我介绍的插班生,并不知道由于惊愕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的周佳欣从三组第一排转身看着她,捂着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魏晗也没看到,背后的沈思璇的表情从开始的惊讶转变成了很少出现的笑容。

    “大家好,我叫陈风燃。风是起风的风,燃是燃烧的燃。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希望和大家共同学习、共同进步。”还没等魏晗从惊讶中反应过来,陈风燃就已经朝着班主任点点头示意自己结束了自我介绍。

    和所有插班生介绍自己一样,到最后永远都是插班生90°的鞠躬和全班的热烈掌声。只不过,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插班生对于魏晗过于重要。

    “二组后面还有空位置,先在那找个位置坐下吧。”熊班主任极为平静的说道,仿佛从熊班主任身上看不出对这个插班生任何的看法。

    “好,谢谢老师。”陈风燃应声答到然后向二组后面走去。

    和沈思璇进班一样,陈风燃向后走去也获得许多人的“目送”。

    ……

    多年以后,也许魏晗仍可以感觉到“飞上天空然后掉下来”是什么感觉。

    “这里有人吗?”陈风燃走到倒数第二排原本周佳欣的桌子旁边说道。

    “没有。”魏晗抬起头看着微微弯腰询问的陈风燃微笑地摇摇头回答到。

    “那我就坐这吧。”陈风燃爽朗地笑了笑说道。

    学生时代,自己喜欢的人是同桌坐在自己身边,不用说绝对是极其欣喜若狂的一件事。但是,总会事与愿违。

    “陈风燃。”就在陈风燃拉出板凳准备坐下时,后面却传来了声音很小但是又有点责怪口吻的三个字。

    “沈思璇?”被喊到名字转身向后看的陈风燃发现了熟人……

    “同学,我去后面坐。”陈风燃指了指后面的座位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魏晗说道。

    魏晗没有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平静。可是只有魏晗一个人知道,这种平静有多假,平静下面的不舍和不甘心有多么汹涌。

    魏晗不敢将自己内心的情绪写在脸上,不愿被背后这对熟人窥视半分,索性扭过头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将脸埋在桌上的书中。甚至,将身体微微往左侧了一点。只不过,也许魏晗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眼角摇摇欲坠的晶莹白光,将内心的不甘心和委屈展现的一览无余。

    这个世界上,锦上添花的事很少,雪上加霜的事倒是很多。

    “怎么了?陈大帅哥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怎么敢啊……沈大美女,刚才我是真没看见您,看见了肯定装个翅膀飞到您身边坐下。”

    沈思璇被“装个翅膀”和谦辞“您”弄的扑哧一笑,不得不说,很少笑的沈思璇笑起来的确是道风景线,眉眼如画。也许,本来就没有什么高冷的人,只是没遇到令自己眉目舒展的那个人。

    “行了行了,你就别贫了。小点声,这个班主任很凶的!”

    “好的好的。”陈风燃一边把书包放在抽屉里一边用小朋友的语气说道,声音像极了蜡笔小新。

    沈思璇都不知道怎么地又被陈风燃孩子气的语气给弄的又是扑哧一笑,甚至笑出了声,但立马用手捂住嘴巴停止了只出现了一秒的笑声,脸快要贴在桌面上的沈思璇狠狠地白了一眼陈风燃,可对方甚至还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气得沈思璇翻白眼连迅速扭头看桌子上的书一气呵成。谁都没有发现的是,沈思璇在扭过头的瞬间在左边嘴角上勾起了一抹难以发觉的弧度,稍纵即逝。

    喜欢多年的男生和别的女生在自己面前插科打诨、谈笑风生,是谁都会醋坛子打翻,在自己背后也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狭路相逢,那么不要也罢。

    勇者胜?难道不是小说电视剧里骗人的吗?魏晗也想当着沈思璇的面说,我喜欢陈风燃,从初一到现在。可是,当这样的勇者,真的会胜吗……

    魏晗晚自习的最后十分钟说是被“凌迟处死”,其实一点也不过分。“凶手”就是二组最后一排的一对熟人。时不时的小声的欢声笑语,传到魏晗耳中,变成了轰然的雷声。

    魏晗从来不知道,下课铃有救命的作用。

    “一起走吧,陈大帅哥。”

    “行了行了,我可受不起啊。”

    沈思璇和陈风燃成了第一个走出班级的“队伍”,两人并肩向门外走去,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这位男主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后不知道投来了多少羡慕的眼光。

    “魏晗!”周佳欣右手挽着双肩包的背带左手拿着还没装进书包里的笔袋和课本就奔向了魏晗的桌子旁边。

    “没事吧?晗。”这位魏晗最好的朋友从陈风燃进班就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看到陈风燃换座位坐到沈思璇旁边和魏晗最后十分钟的脸色就知道出事了。

    “没事啊,走吧,回家吧。”眼神迷茫的魏晗仿佛才被从混沌中拉出来一样,但仍是平静地说道。

    ……

    “没事的。我有办法让陈风燃分分钟喜欢上你。”周佳欣拍了拍魏晗肩膀用大人老成的语气说道。

    “我真的没事。谢谢你,佳欣。”魏晗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向周佳欣笑了笑说道。

    周佳欣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安安静静地陪着魏晗在回家的路上慢慢走着。

    皎洁的月光把没有路灯的一段路照得明亮,可惜不能照进失望的人的心中,那怕在心中装个路灯也行啊,魏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