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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军训前的插曲

    “学校还是要军训,做好准备啊,军训这几天没有课,但至少要把摸底考试的试卷好好分析分析,找到自己的问题。”班主任在摸底考试的第二天早上就宣布了这个令全班炸开了锅的消息。

    “不是说取消了吗……”

    “要军训几天啊,又要晒成锅底了。”

    “对啊,不是说外省的军训教官来不了了吗……”

    熊班主任罕见的没有用力拍讲桌示意安静,而是等全班“这锅沸水”慢慢安静了下来。

    面对陈风燃的到来,班级里相比前几日备考的宁静又有了一些骚动,比如会有几个热情开朗女生路过时会和这个面容颇美的男生说几句话。但最大的变数,还是坐在旁边的沈思璇了,好像自从陈风燃来之后,这个女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了,不再始终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有点烦。”沈思璇用红笔改着数学试卷上的错题小声说道。

    “怎么了?你怕晒黑?”陈风燃用黑笔在摸底考试的数学试卷上边做着题目边问道。

    “你才怕被晒黑!我祝你最后一题做不出来!“沈思璇白了一眼嘴角稍稍上扬的陈风燃说道。

    虽然陈风燃完美地错过了摸底考试,但是一大早班主任还是将语数外三张试卷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他的桌上,还附上了慈祥的一句话——做一做看一下自己的实力。

    “沈思璇,最后一题的答案是不是3?“

    “我也不知道,考试的时候没做出来。”沈思璇把陈风燃的试卷稍稍拉向自己一点并且放低身子扭头去看。上午九点多的太阳角度刚刚好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沈思璇左边侧脸上,一片灿烂的金色渲染着她的亮丽的短黑发,如梦如幻。

    “过程蛮有逻辑的,但我也不确定你答案是不是对的。”沈思璇看完了过程说道。

    “要不……”还没等陈风燃回答沈思璇就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前面低着头预习地理书的魏晗,示意可以请求她援助。

    陈风燃眯了眯眼睛脸上写着些许疑惑。

    沈思璇随即反应过来刚来的陈风燃并不知道前面的女生是年级第一学神般的存在,于是就很小声地慢慢用嘴唇勾勒出了四个字:“年、级、第、一”,沈思璇也不知道陈风燃是听见了声音还是读懂了唇语。

    “魏晗。”沈思璇声音充满了试探,身体因为喊前面人的名字而稍稍前倾,沈思璇感觉喊完魏晗的名字这个世界莫名的安静,班级里吵闹的声音仿佛不存在一样。陈风燃也在旁边平静地注视着,脸上带着些许期待但更多的是平静。

    许多学霸都很孤傲,但是总有些例外。

    “嗯?”魏晗不紧不慢地回头,从右边转向后面的她,和陈风燃有一秒钟的对视,转过来的魏晗一脸标准的微笑,眼睛像月牙微微的弯着,右眼睛下边的泪痣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加分项。很快,魏晗和沈思璇对视上了,魏晗稍稍皱起眉头,等着沈思璇说出叫“自己”名字的原因。

    就这样,这个班级里的颜值顶峰的两个代表互相注视了三秒,沈思璇悄悄挺起了背,收起了因为魏晗回眸一笑绝美姿态而惊讶稍稍张大了的嘴巴,魏晗也收起了微笑,稍稍瞪大了隐藏在眼镜后面清澈的眼睛。两个当事人可能没反应过来是好胜心在“作祟”。

    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陈风燃从魏晗转过来的一瞬间目光就停留在魏晗侧脸上,银色的眼镜边框搭上白皙的皮肤和高高的马尾辫加上完美的侧脸轮廓此刻成为了绝配,已经胜过了好不容易从窗户钻进班级里的几束灿烂的金色阳光。

    只不过还好,她们两个微妙的气氛和陈风燃忘我的注视都随着沈思璇的道明原由而被打破。

    “摸底考试数学试卷最后一题你会写吗?“沈思璇最后几个字说得拖音很长,因为她并不知道魏晗是什么态度,所以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魏晗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对着一直看着她的陈风燃稍皱着眉头一脸戏谑地说道:“我有这么好看吗?”魏晗这个问句好像并不是想得到对方对自己长相的肯定,更多的好像是开启话题的前词,只有魏晗自己知道为什么。

    陈风燃听到这句话,连续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收回目光,好像意识到了一直盯着对方看这种行为的不礼貌。接着陈风燃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转移开了视线……过了好几秒似乎调整好了才说道:“你好,我叫陈风燃,就是那个昨天晚上新来的转校生。我听沈思璇说你成绩特别好,然后想请教你一下数学试卷最后一题。”

    “你平时说话都是这么正式吗?还有,前面一句话你昨天晚上不是都说过了吗,我记得的。”魏晗眉眼含笑稍歪着头看向陈风燃说道。

    “他这孩子就这样,看见美女就连话都不会说了。”沈思璇假装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陈风燃的肩膀说道。

    捕捉到沈思璇这一动作的魏晗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和失望。惊讶的是他们两个的熟络,失望也是。魏晗对沈思璇这幽默风趣的一句话捧场般地捂嘴笑了笑,然后说道:“看看数学题吧。”

    “就是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我不太确定我写的是不是对的。”陈风燃边说边把自己数学试卷往魏晗的方向推。

    魏晗用两只手拎着把试卷换了个方向,说了句好的,然后用两只手把试卷稍微抬起来一点认真地看起来,一切动作都非常得体,因为她想在他面前显得有礼貌有教养,因为她想给陈风燃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

    就这样近两分钟过去了,沈思璇和陈风燃仍然在静静地等着,甚至两个人的视线都没有从魏晗那张认真看解题过程的脸上离开过。

    “是对的,而且方法比我的要好。”魏晗差不多又过了几十秒才开口说话,但头仍然没有抬起来,似乎还在欣赏解题过程。

    “谢谢。”陈风燃接着魏晗的话弱弱地说了一句。

    又过了几秒,魏晗才抬起头将试卷又换了个方向双手朝陈风燃递过去,眼中充满了赞许。陈风燃伸出手接过试卷正好对上魏晗赞许的目光,魏晗的炽热的赞许目光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赞许的目光下面藏着什么。陈风燃对着魏晗报以感谢性的微笑然后假装低头看试卷,好像想以这种方式来躲避少女清澈有目的的目光。

    “所以说我到底好不好看?”魏晗一句话直接把陈风燃从试卷里拉了出来。

    沈思璇和陈风燃都抬起头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学霸,这位在上课时间问不符合学霸人设问题的学霸。

    好一个首尾呼应!

    魏晗仍然在稍昂着头瞪大眼睛等着陈风燃的回答。

    陈风燃好像也看出了面前这位学霸人设的少女很好相处,便非常真诚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真的非常好看,闭月羞花。”但声音越来越小,总感觉只应该说好看两个字就行了,原因陈风燃自己也说不出来,总感觉哪里不对。

    但时光不能倒流,陈风燃的一字一顿都非常清楚地传到了魏晗的耳朵中。

    “你也非常好看,倚风自笑。”魏晗几乎是在陈风燃说完的一瞬间接上他的话,脸上还是挂着那无懈可击的笑容。

    许多年后,少女也许仍然会为自己此刻说话时迅捷的反应而感到无比的高兴。

    魏晗好像终于想起了旁边的沈思璇自始至终在看着他们说话,于是急中生智说了一句也包括沈思璇圆场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讨论题目的,我虽然不怎么喜欢说闲话,但我没你们想的那么难相处的。”说完便又绽放出了微笑。

    沈思璇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好的。”

    陈风燃也点了点头说道:“看出来了。”

    “你说什么?没听清。”魏晗稍微挑眉带着些许期待向陈风燃询问道。

    “哦哦没什么,就是很高兴和学霸讨论题目的。”陈风燃连忙说道。

    “那没事了我就继续去预习地理了。”魏晗用了这样一句话来结束这次对话。也没等沈思璇和陈风燃回话就转过身去,一副争分夺秒的学霸作风。

    转过身来的魏晗才终于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自己给暗恋的男生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让对方感觉自己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对十六岁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的确是非常令人高兴的。因为陈风燃说的“看出来了”四个字准确无疑的传入了魏晗的耳朵中,也传入了心里。

    之后回想起来,这也许是魏晗七天军训时期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了。

    也许魏晗就这件事得谢谢沈思璇,魏晗可能存在的最大情敌。

    ……

    “大家好!我是负责带你们班的军训教官,我姓杨,军训的时候叫我杨教就好。这些是军训时要穿的衣服,班长负责找几个人发下去。”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刚出头的女生,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站姿挺拔,眉宇间英气十足。

    班长是一个稍微有点胖的男生,叫李傲,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竞选班长的过程并不激烈,班里大部分人都只看重成绩,都没有兴趣做班长来管理班里的大事小事,所以李傲几乎只是说了几句套话就当上了班长。

    李傲招呼了附近的几个男生发军训衣服,由于都互相不认识,所以只好抱着一大摞衣服裤子在讲台上喊名字,被喊到的就上前去领取衣服,顿时班里向前走的向后走的乱成了一团。

    “她好像有点不满意。”陈风燃盯着新来的教官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你又懂了?”沈思璇立马接上话说道。

    “她们这种参过军来当教官的人不喜欢这种混乱没有秩序的场面的。”陈风燃解释道。

    “真棒,不愧是你!”沈思璇假装摆出崇拜的表情对着陈风燃说。

    陈风燃看出来了沈思璇是在玩弄他,翻了下白眼说道:“不想和你说话。”

    “怎么了嘛?哥哥,我错了。”沈思璇用发嗲的声音对陈风燃说道,还不忘做了一个撒娇的表情。

    “滚呐!沈思璇,好好说话你会死啊?”陈风燃歪着头对着沈思璇还存在的撒娇表情说道。

    看到目的达成的沈思璇顿时就笑得整个脸贴在了桌子上,笑了一会脸往右边转了下看着陈风燃仍然愤愤的眼神,伸出手将他的肩膀拍了拍,示意他别生气了。短发因为脸侧着贴在桌子上的缘故将鼻子和嘴唇隐隐约约遮住了一些,加上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顿时显得有一种朦胧的美感,看的陈风燃有些分神,但也只是一瞬间,陈风燃就收回了眼神转过身来正对着课桌。

    “讲台那没几件衣服了,你的应该也在那,我帮你一起拿了吧。”陈风燃一边起身准备去讲台上拿军训服一边对沈思璇说道。

    “嗯,好。”沈思璇在戏弄陈风燃完后绾了下额前和耳旁的头发,又恢复了清清冷冷的模样。

    前面一个人身躯忽然微小地动了动。

    刚才他们说的话魏晗全部听到了……

    魏晗微微地抬起头看了看讲台上挤满了人在找各自的军训服,然后往又偏了偏,看见陈风燃就快离开属于班级后方的那片区域了,嘴角不自觉地动了动,几乎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四个字:“陈大帅哥。”

    魏晗说完就立马把头低了下去,因为她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喊住他,那个无数次擦肩而过的他,魏晗只希望他没有听到这四个字。

    但是很多事情好像都喜欢都往反方向发展。

    “嗯?”陈风燃应声转过身来寻找声音的来源,魏晗没有同桌,所以陈风燃一转身就直直地看着魏晗了。

    这时魏晗听到了陈风燃疑问的应答声,慢慢地抬起了头和他对视着,过了两秒还是声音很小的说道:“能不能帮我也把军训服拿一下,我不想去讲台那挤来挤去的。”

    “好。”陈风燃爽快地点了点头并做了个OK的手势,又笑着说道:“叫我陈风燃就行。”

    魏晗这次终于提高了一些音量,并且微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啦!”

    陈风燃也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讲台走去。

    看着陈风燃离去的背影,魏晗像卸了一大口气,腰和背都垮下来,手捂着胸口,重重的呼吸着,感觉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魏晗突然又意识到,后面还有一个人坐着啊,沈思璇可是在自己后面!

    心里连忙想到不能让沈思璇看到自己这样反应异常的举动,于是赶紧把手从胸口上放下来,把背挺起来,恢复了认真学习的模样。

    ……

    陈风燃回来时右手拿着一个装军训服的塑料袋,左手拿着两个。

    经过魏晗那一排位置时,陈风燃把塑料袋递给魏晗前仍不忘确认了一遍上面标签的信息,魏晗以为他确认的是标签上的名字,却没想到陈风燃伸出手递给她时小声嘀咕:“167”,说完少年就露出了如九月太阳般耀眼的笑容,明晃晃洁白的牙齿,看的魏晗直晃神。魏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167,她的身高……

    还没等到魏晗有任何反应,他就已经走向了最后一排,他总是在魏晗的生命中这么匆忙,总是和她没有过多的交集。

    如果可以,是否可以让时光倒退,那样魏晗也许会对他看到自己身高和体重等信息报以羞赧一笑并且娇嗔一句:“你好烦啊!”

    或者,对陈风燃帮自己拿衣服这一行为报以感谢性的微笑说一句:“谢谢你。”

    可是,好像前三年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机会,现在她好像也抓不住……

    打破魏晗思绪的是后面两人。

    “欸,沈思璇,170.45就170.45,你为什么在信息上写173啊?初三你测身高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测,我看见你的身高了好吧。”身后的少年说完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行!陈风燃真有你的!这你都记得这么清楚。我要是见到你跟别人说你有183,我绝对会把181.75写在纸上贴在你背后!”

    “咦,你怎么知道我身高的?”

    “我看全校有没有第二个像你一样的脑残把身高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两位写在军训服装信息上。”沈思璇指了指塑料袋上的标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风燃又发出了属于他那清爽的笑声。

    沈思璇最终也还是没忍住,横了身边少年一眼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身后两人的对话毫无缺漏地传入了魏晗的耳中,平时她有可能会因为这搞笑的内容笑一笑,可是她此时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盯着塑料袋标签上的各项信息,没有任何的反应,心情也十分的平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她知道为什么,只是她不想深究。

    ……

    “下午军训就正式开始了,为期七天。把你们什么手链、项链啊都收起来……”新来的女教官拍了拍手让班级安静下来后用颇有威严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