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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辰从卫

    “周先生,之前曾说李太师当死,朕思之…是否太过?”第一次来周府,赵易执提出参观一下府邸,周子儒只好陪同,庭院内一一带领参观。赵易执耐不住担心,出言问道。

    “李太师此举,已与悖逆谋反无异,今日不处,后必生乱。如皖城水灾这般事,往后无穷尽也。”周子儒在一旁说道。“且不仅要办,还要办得人尽皆知,告令天下。如此,才能立威。眼看…就要午时了。”

    “就不能罢官为民,遣归故里吗?”赵易执皱着眉头问道。

    周子儒听闻此言,轻声一笑:“遣归故里?他倒是能归故里,皖城的百姓如何回归故里?而且以李太师之名望,东山再起易如反掌,到那是陛下不知是否还有‘为民请愿’的热忱。倒也不是不行,终究是一个办法。容臣多言,虽然微臣不明白陛下发生了些什么,有了今日之聪慧和明君之相,但是陛下既有宏志,该怎么做,陛下自己心里其实明白得很。”

    赵易执自然是明白,但是对于穿越过来的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偷盗者”,白当一个便宜皇帝,一言决人生,一言决人死。心里多少有些胆怯,且还是朝廷上举足轻重的当朝太师。赵易执皱着眉头:“容朕再想想。”

    “陛下,午时将到,您看?”王振良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到赵易执面前请示道。

    赵易执看了看周子儒一眼,不想他几时已在不远处的一座临水亭子里,洒食喂鱼。根本就没朝他看过来。不得已,赵易执只好喊道:“周先生,朕先行回宫,他日再叙。明日就册封先生,万勿迟到啊。”

    周子儒将鱼食一把洒入水中,起身回首行礼,回道:“陛下慢行,微臣送送陛下。多有怠慢,还望陛下海…”

    “得了吧,周先生,好好喂鱼吧,勿忘朕言。”赵易执笑着挥了挥手,径直转身离去。

    周子儒盯着赵易执的背影,良久,喃喃自语道:“你真的能让天下国泰民安吗?”

    周府外,轿夫三三两两躲到了树荫下,个个直打瞌睡,个别轿夫不时向府内张望,焦急得等待的。

    “起来,都起来,起驾回…起轿了啊,都过来。”王振良出来向轿夫们喊道。

    轿夫们不知身份,只知是宫中人物,自然不敢怠慢,急忙抬着树荫下的轿子小跑了过来。赵易执皱着眉头走在后面,什么也没说,钻进了轿子。周子儒在揣测他,他也是在揣测着这位周先生。周子儒的态度是杀鸡儆猴,先立新君君威,敢有这般魄力,与周家的家底分不开的,有这种打算,也的确是在为自己考虑,算得上是一个上策。

    不过他赵易执也的的确确不敢擅作主张,不仅仅是“窃居者”的身份,同时他对于自己的“皇权”,还没有准确的认识。自从那次公堂上的“指鹿为马”之后,他更是不知道现在朝堂之上还有多少是忠臣。形象的说,他不怕和李太师扳手腕,但是却不敢和他掐脖子。

    “哎,包子,没剩几个了啊,都还是热的,谁还要了啊?”

    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那位肥胖的大婶经过一上午的吆喝,看起来生意不错,蒸屉就剩下一笼了。赵易执听到这一声吆喝,的确觉得有几分饥饿。

    “王总管,都这个时候了,都还没吃饭呢,不如就尝尝这家的包子如何吧?这些轿夫师傅们想必也是还没吃饭呢。”赵易执掀开帘子说道。

    前后几个轿夫一听,连连点头:“这位大人看着年纪不大,还怪知道心疼人哈。”

    “和其他当官的不一样,哎,刚刚还叫我们师傅呢。”

    “大人,是有点饿了,但是您老要是有急事,我们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赶快给您送到宫里去吧”

    其他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王振良却不敢怠慢:“停下停下,停树荫那,我去买包子,谁让咱们家大人心善呢!都在这等着啊”

    “大姐,包子还剩多少?我全要了,给我包上。最好的几个,单独包啊!钱少不了你的。”王振良探头看了看,只见还剩一笼包子,便一口气全要了。

    “好嘞,您要的包子,别看这是最后一笼啊,这可是最香的啦。这几个好的啊,我单独给您包啊。”胖大婶见到来了客人,笑呵呵地应承着。

    “泔水哦,泔水来咯。劳烦借个道哎。”早上和胖大婶吵架的那个老刘头,又推着泔水车回来了,一路吆喝着。

    王总管捂着鼻子,扇了扇传过来的难闻的味道,倒也避让了两步。老刘头推着泔水车正经过的时候,不知出了什么意外,在包子铺和轿子之间停住了“哎哟,哎哟,累死我了”

    王总管提了包子,转身正要回去,看到泔水桶拦在身前,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说话。

    变故横生,板车上泔水桶的木盖一飞冲天,从两个泔水桶中跳出四个蒙面黑衣人,翻身滚倒,从板车下面抽出四把大刀,同时一跃而起,向轿子扑去。几个轿夫突遭变故,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悉数被砍翻在地,不再理会,挥刀就向轿子劈去。

    “叮叮叮”,危急关头,两杆浑铁枪刺斜里伸出,挡在在轿子前面,挡住了刀势之后,用力一拍,几把大刀直接被拍断,几个黑衣人被拍飞了出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年轻人,手持铁枪,身穿青衫,胸前衣服上亦用青线绣了一个龙头,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两个年轻人看似瘦弱,但是手中那铁枪以及倒飞出去的黑衣人都足以证明,这两个年轻人力气不可小觑。

    “辰从卫擎天,架海救驾来迟,陛下受惊了。”两个年轻人转身向轿子行礼,笑嘻嘻地说道。

    赵易执掀开帘子,看向几个蒙面黑衣人:“嚯,大白天地还穿夜行衣,怕找不到你们吗?”

    “可记得给我抓活的啊,要是弄死了下次可不带你们出来了。”赵易执吩咐道。

    “好办!”一个少年倒提长枪,箭步向几个黑衣人冲了过去。另一个少年则笑嘻嘻地持着长枪站在赵易执的窗边,倚靠在轿子上,眼睛却警惕地看着四周。

    黑衣人们和老刘头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冲上来和擎天打做一团,不出几个回合,几人悉数被打飞,这还是少年记得抓活口,处处留手。

    四个黑衣人和拉板车的老刘头对视一眼“撤!”,立即向四面八方分散逃开。有的翻墙而过,有的跳入了不远处的河中,老刘头则脚步飞快地跑向远处的人群,一转眼的工夫就都跑得没影了。

    “擎天,还好不好办啊?不行我来啊。”倚靠在赵易执窗边的少年笑问道。

    “哼”那名唤作“擎天”的少年冷哼一声。“嘘~”一声哨响,空中不知从何处飞来几只老鹰,围着擎天盘旋了几圈,擎天从怀中扔出几块肉干,提前向远处的黑衣人虚指。老鹰接住肉干后吞下,便四散而开,向着几名黑衣人逃跑的方向飞去。

    擎天将浑铁枪扔向架海,向刚刚跑向远处人群的老刘头追去,回头喊道:“要是他们自行了断,可不关我的事啊!”

    赵易执摇头笑了笑,向王振良喊道:“王总管,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别管包子了,先看看这几个轿夫伤得怎么样了吧。”

    王振良端着包子呆立了半天,经赵易执一喊才缓过神来。“哎”了一声,就越过散落一地的泔水桶向赵易执这边跑来。

    “陛下,包子,您先垫着些,别饿着。这几个轿夫不碍事,他们哪有陛下您的万金之…”

    赵易执不耐烦地摆摆手“有架海在,没事,你快去看看。你不去我就自己下去看。”

    “好好,老奴这就去,这就去。”王振良连忙说道,又一溜小跑地向几个轿夫跑去,查看他们伤势去了。

    赵易执见王振良去了,这才拿起包子,正准备吃。架海一把夺过包子,向胖大婶砸去,笑着说道“陛下,这包子不能吃,回宫里让御膳房做点好的。”说着,将擎天的枪插在赵易执的轿旁,提着自己的枪就向那胖大婶冲了过去。

    胖大婶一脚踢翻自己的包子摊,摊位上的笼屉向架海飞散而来,被架海挥枪弹开。“这个该死的刘耗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从腰间扯出一只布袋,向架海扔去,自己则转身跃上屋顶,逃窜而去。见此情景赵易执有些发愣“这么胖还能跳得这么高…”

    架海枪尖挑破布袋,里面飞出几十只毒蜂,劈头盖脸地向架海飞来。架海冷哼一笑“雕虫小技”,一脚勾起地上的笼屉,抓在手中就面前舞了起来,架海目力超群,将毒蜂尽数网罗其中,掼掷于地,手上铁枪用力一震。毒蜂在笼屉中被震了个粉碎。

    不用赵易执吩咐,将手中铁枪,也投于赵易执轿前插立,提气一纵而起,也向逃跑的胖大婶追去。

    赵易执见二人追凶而去,叹了口气,正欲放下轿帘,变故再起。一根木棒自远处横飞过来,只是准头差了些,离赵易执的轿子还有丈余的距离,撞到了墙上,跌落下来。

    赵易执还没反应过来,远处一个小娃娃便向这边跑来,正是那个上午买糖葫芦的娃娃,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身后也站着那个卖糖葫芦的年轻人。

    “我说小矮子,你这准头也不行啊。说了偏右一点偏右一点,你咋就是不听呢?”年轻人戏谑着说道。

    “唐丸!老子再说一遍,老子叫‘比天高’,不是什么小矮子!我这就杀了他,杀了这狗皇帝,我就名副其实地比天高了,你再叫我小矮子试试看!”那个飞跑而来的小娃娃回头喊道。

    那叫唐丸的年轻人也不理会,双手左右挥出,十几个糖葫芦脱手,向赵易执射来,糖葫芦速度极快,越过了急速奔来的比天高。

    “当当当”一把铁扇子划过,挡下了这十几个急速射向赵易执的糖葫芦。与此同时,一个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轿子前,坐在轿子的横杠上,伸手接过了飞回的铁扇。那一颗颗糖葫芦就镶嵌在铁扇的缝隙中。少年男子看了看铁扇中的糖葫芦,笑嘻嘻地轻哼了一声“切”。铁扇一挥,糖葫芦就倒飞向了唐丸。

    而那奔过来的比天高,此时面前亦是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笑嘻嘻地看着他。比天高不管许多,一拳砸出“莫挡老子!”少年接过这一拳,没有硬挡,顺势而退。化去拳劲后将比天高拖拽而起,旋身半转后用力掼在地上,比天高被掼了个七荤八素,口鼻出血,身死当场了。而远处的唐丸也被倒射而来的糖葫芦穿体而过,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辰从卫揽月,摘星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两名白衣少年在轿子前向赵易执施礼答道。

    两个身影从远处跑来打断了他们:“陛下,抓着了!留了一个活的!其余的都死了,是自行了断的!”

    “不是因为你一个人拿不住这许多,所以才挨个打死的吗?”

    “你还说我!那胖女人呢?你那一脚可一点都没留情的意思!”

    擎天架海两人吵吵闹闹地跑得近了。

    “揽月?摘星?你们怎么也来了,这次出来的不是只有我们吗?”待擎天架海跑近了,看到两名白衣少年,出声问道。

    “靠你们两个莽夫能行吗?”持铁扇的少年掏出一块手帕,擦着铁扇上的糖渍,说道。

    另一个白衣少年则好脾气地回答他:“刚刚又来了两个刺客,被我和摘星解决掉了。”

    擎天拖着刚刚跑远的老刘头走到赵易执轿子前,将老刘头扔在地上,二人取回自己铁器。和揽月摘星四人一起,分站在轿子左右。

    “我说,我全都说,小人名叫刘耗子,是李太师的管家找到我们,让我们干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行刺陛下您,不然打死小人我也是不敢的。给了一千两银子,咱们几个人分,那几个黑衣人是我找来…”

    “回宫。”赵易执听到李太师的管家,后面也无心去听,冷着脸就准备放下帘子说道。

    “啊”,老刘头被一杆铁枪拍在脑门上,像一只破布袋一样飞了出去,倒地不起,毋庸置疑已是活不长了。

    “你打死他干嘛?”赵易执放下帘子的手僵住了。

    “不是问完了吗?”擎天挠挠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