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从走神到游神
朱祐樘拉起他的小手，带他过宝善门，一路到了文华殿。
对面就是专放皇家藏书的文渊阁。
有些藏书除了皇帝和太子，别人未经允许是无权翻看的。
朱祐樘觉得，或许就有梁储没查到的典籍。
他指指那暮色中的阁楼问道，“炜儿，你是不是去过那里？”
朱厚炜望望说，“跟哥哥去过一次，不好玩。他去里面取过书，我没进去过。”
“他取的什么书？”
“不知道，他不给我看。”
朱祐樘也觉得他不太可能进去，何况谁去过自己一定知道。
他又拉起朱厚炜的手进了文华殿。
这里面朱厚炜虽然来的少，但很熟。不过他跟哥哥朱厚照读书不在一处，各有地盘。
朱祐樘遣走文华殿一帮太监、女官，落座后将那首词递给朱厚炜问，“是你写的吗？”
朱厚炜点点头，又摇摇头。
朱祐樘笑笑，“来人，给炜儿去清榻，今晚他就睡文华殿了。”
朱厚炜仰头问，“为什么呀？”
这文华殿白天看着无比气派，到了晚上，因空旷就显得格外阴森。
还有那巨幅孔子像，晚上就不像圣人了，看着很吓人。
何况官员早都走了，自己的贴身太监宫女都没在。
父皇或许会留他身边那个老太监看他。
这“冷皮鬼”自己白天看见都害怕，半夜醒来看见他不被吓死才怪。
朱祐樘打量下他又笑问，“你不想睡这里吗？”
“我要去坤宁宫，跟母后一起睡。”
朱祐樘说，“那你写五首关于雪的诗词，只句子里有雪可不算。写完了父皇不仅免你欺君之罪，也准你去坤宁宫。”
他心里又直呼卧槽。
你是魔鬼吗？命题就算了还要写五首？
别的穿越者盗取别人诗词装逼装的那叫一个溜，自己咋这么命苦？
“父皇，我才三岁啊。”
朱祐樘想想，“那好，父皇就饶了你。”
朱厚炜来不及庆幸又听朱祐樘说，“那就写三首，不许写太短。若被父皇发现你抄袭，就罚你抄完整本《山海经》。父皇等你到亥时，写不出来就留你在这里过夜，早膳也不准吃。”
他在脑海中迅速翻找关于雪的诗。可那大都是唐代的。
心里直骂，明清的文人咋那么不争气？费劲巴脑写啥章回小说？怎么就没有写雪的诗词纳入教材里呢？
他又赶紧求饶，“父皇放过我吧，那是我抄来捉弄厚斋先生的。”
“从何处抄来的？”
朱厚炜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又骗他说是梦见的。
“那你就在这里梦吧。”
惨啊！梦里净找厕所疯玩了，能梦见才怪。
他又想想，《红楼梦》自己看过啊，那里面不是有写雪的诗吗？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
不就三首关于雪的诗吗？东抄一句西拼一句，咋凑都够了。
刚提笔，见父皇盯着他看。
“父皇还是退下吧，不然我写不出来。”
那老太监一听，觉得那厚斋先生不仅官帽难保，甚至有性命之忧，竟然敢教皇子让皇帝退下。
没成想朱祐樘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说，“好，朕退下。”
看那朱祐樘带着太监离开，朱厚炜又提起了笔。
刚写下他想到的那两句，又发现忘记后面是啥了。
都怪曹公把林妹妹写得太好了，里面的诗自己哪里记得住啊？何况林黛玉死后，后面的章节自己就没咋看了。
天呐，雪啊雪啊，雪好大，雪好白，老白老白了，白死了，啊！
天公下雪不下雨，雪到地上变成雨，变成雨来多麻烦，不如当初就下雨。
皇兄吃饭不吃屎，饭到肚里变成屎，变成屎来多麻烦，不如当初就吃屎。
他一边乱画一边嘀咕，“朱厚照你个小王八蛋，敢让小老夫我背《山海经》。”
想想还是作诗最重要，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脱裤冻屁屁，尿尿摔一跤…
瑞雪兆丰年，过年放鞭炮，噼里啪啦真好看…
你尿个坑，我尿条线…啊！雪啊！你整死我吧！
水浒里有没有呢？
风雪山神庙，林冲很暴躁，骑上武松打悟空，悟空三戏老鼠精。西游记里还是老鼠精最好看，那眼睛简直迷死人，那演员叫啥来着？
咦，我这是在作诗啊。
雪，雪啊！交不起租拿雪儿抵债！黄世仁这种豪强以后必须灭了去，对，现在这种人在我眼里就是鼠辈，鼠辈那就灭了去。江东鼠辈，竟敢在两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耍嘴皮子的诸葛亮还是没有吕布好玩，三英战吕布好像没打过哎。三英战貂蝉不知怎么样？估计也打不过，她嘤嘤一哭吕布就更暴躁了，那三英就死的老惨了。
越想脑子就越乱，走神变游神，距离作一首诗愈来愈远。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铁玉香那个电影小孩不能看，对，不能看。
莫非天公狂醉，笑把白云揉碎。嘶，还是白哥牛批。
雪拥蓝关马不前，这个好像是韩愈的不能抄。
……
经常走神又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搁搁绊绊做好了一首。
混沌乾坤成一色，冷酷无极到云涯。
君说落树玉成花，我怜弱柳刚出芽。
天公寒箭无情下，诛尽人间桃李花。
疾风骤雪试新苗，细枝嫩叶怎经杀？
自己读了读，感觉不怎么好。索性起名叫《春雪杀花》，就是要讽刺下朱祐樘，逼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写诗，真是要多变态有多变态。
这首写完，他又想自己见过的雪景。
想个屁啊，自己本是南方人，就没咋见过雪。
转念一想，可在这皇宫里见过啊。
他想想又写了一首。
银栗帘中小太监，白蝶群里觅巷踪。
金銮殿下挥金竹，玉阶台上画玉龙。
始叹长巷终到头，回望新路又无踪。
举头骂天如训子，遥见皇辇吓成熊。
哈哈，吓失禁才对，为了押韵，就这么着吧。
写完看看又骂了一句，“这啥玩意儿啊？这叫诗吗？”
看天色已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剩最后一首了，索性随便写写算了。
紫禁城内梨花飞，坤宁宫外玉成堆。
娇儿恶卧襁褓内，慈母忧心臂作围。
花椒涂墙金炉暖，任他寒沙似扬灰。
千里江山尽玉埋，娘怀何惧冷风吹。
众生万物皆沉睡，吾与天下同一被。
自己读了读，感觉不咋样。尤其是最后半句写的好像跑偏了啊。
内裤穿跑偏都没事，不过卡裆难受而已，别人又看不见。诗写偏了还怎么好意思给人看？
要不改成，老妪倚门盼儿归？
想想还是算了，凑够数就行了呗，自己又不是曹植，还能七步成诗啊？
他伸个懒腰，冲在偏厅里的朱祐樘说，“父皇，我写完了。”
朱祐樘走近拿起看看。
觉得这文风跟那首大气磅礴的词相去甚远，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后两首没有标题，朱祐樘也不再问了。
感觉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做三首诗，还都要写雪，也着实难为他了。
“你回坤宁宫吧，今晚就跟你母后睡。”
自从他在乾东七所有了住处，也就不允许跟母后同住了，但母后留他时父皇也不过问。
让自己跟母后睡，这意味着啥？
嘿嘿，不能乱想，当然意味着自己这一关过了啊。
朱厚炜被太监送走后，朱祐樘又发现了地上的草纸。
翻开一看，里面竟然有首骂他哥哥的。
“这小子，什么雪雨屎尿的，难怪梁储不想教他。”
太监说，“陛下，天色已晚，该摆驾乾清宫了。”
“今晚朕在坤宁宫过夜，派人把照儿也接来。”
老太监下去吩咐过后，朱祐樘又向他伸过手。
太监一脸诧异，“陛下要什么？”
“笔！”
最后那首让朱祐樘觉得，虽不算好诗，也写尽了风雪夜母子相伴入眠的安逸。干脆抄一份，连炜儿写的一起送给皇后。
朱厚炜到坤宁宫时张皇后已经睡下。
听太监说小皇子被送了来，她急忙起身命宫女送进来。
不久后朱祐樘也过来了。
那朱厚照又玩的找不见人影，夜不回宫，朱祐樘索性也不管了。
他把朱厚炜写得诗交给皇后，笑冲她说，“梓童，你为朕生了两个聪明绝顶的儿子啊。”
张皇后翻开读读，“写得真美，真不敢想这是三岁的孩子写的。”
“他哪像三岁的孩子？借雪骂朕，什么春雪杀花？还不如写做恶父害子。”
张皇后看看，“陛下多心了，臣妾也看出了怨气，但没看出恨意。”
“他还有首词，让朕感觉后怕。”朱祐樘望望不远处的小儿子，“自古无情帝王家，或许一个聪明儿子就够了。”
张皇后笑望他一眼，“不会的，一来陛下龙体康健，又正值壮年，有的是时间教导。二来照儿很爱这个弟弟，为救他不惜跟陛下作对。”
“那哪里是跟朕作对？是跟钦天监，是跟太医院，是跟那帮觉得死比生要光荣的儒生作对。”
……
这一夜里，朱祐樘破格把三岁的朱厚炜，放在了他跟张皇后之间。
朱厚炜感觉有种久违的温暖，却也想起了自己在那个现实世界的爸妈。
不知道那个世界现在什么样，自己应该还在课桌上睡着。
那里的时间应该很慢，至少自己还没被历史老师叫醒呢。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想着想着，就在这暗夜里，睡在帝后之间默默哭了。
朱祐樘发现异样，急命太监掌灯。
问朱厚炜时他谎称道，“我想跟哥哥一起玩，可他不带我。”
朱祐樘说，“父皇准你去文华殿，跟你皇兄一处读书，让他想甩你都甩不掉。”
张皇后说，“以后你们兄弟要一条心。你要多帮你的皇兄，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
朱厚炜暗想：你想的美吆，我跟他就是来祸害大明江山的，封建帝制早点完蛋，没准还是好事呢。早点完没准清军还入不了关，那神机营也会留下的，枪炮换弓箭，你知道为此我们付出了多大代价吗？何况我就是来玩的，管你大明亡不亡，跟我有鸡毛关系？
但他还是答应了。
朱祐樘又说，“父皇只劝你一句，无论如何，以后不能起不臣之心。父皇在，你尽可口无遮拦，父皇若不在，你最好不要作诗。”
朱厚炜内心又在喊：你当我愿意啊？还不是被你逼的，我是有多大病啊穿到大明来写诗？你知道爬格子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吗？
“父皇放心，我以后不写了。”
“这皇位其实没什么好，若父皇能选，情愿做个王爷，与你们母子守一处山水过活。”
呦呵！你倒是闲得住，这个世界没手机没电脑，打发时间就只能在花酒间堕落了。老子好不容易来一趟，让我守一个女人安心过日子，那不是开玩笑吗？
“父皇，其实我也想当王爷的。不过跟父皇想的有点不一样。我要当个大将军，帮哥哥开疆拓土。为咱们大明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比前朝还大。”
张皇后笑说，“太平日子不好吗？你一个小孩子说什么打打杀杀。”
“母后你不懂，这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孩儿宁可背万世之骂名，也要为大明后世子孙，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朱祐樘被他的谎话骗的竟有点热血沸腾。
他哈哈大笑两声又说，“睡吧。醒来多吃点，早点长大帮你皇兄。”
张皇后笑说，“陛下别逗他了，国虽大好战必亡。”
朱祐樘笑说，“一个儿子定乾坤，一个儿子开山河，这不是美事吗？”
朱厚炜暗想：你就美吧，骗你的你也信？打麻将逗小妾不香吗？鬼才去打仗呢，那铠甲穿着多沉啊？
对面就是专放皇家藏书的文渊阁。
有些藏书除了皇帝和太子，别人未经允许是无权翻看的。
朱祐樘觉得，或许就有梁储没查到的典籍。
他指指那暮色中的阁楼问道，“炜儿，你是不是去过那里？”
朱厚炜望望说，“跟哥哥去过一次，不好玩。他去里面取过书，我没进去过。”
“他取的什么书？”
“不知道，他不给我看。”
朱祐樘也觉得他不太可能进去，何况谁去过自己一定知道。
他又拉起朱厚炜的手进了文华殿。
这里面朱厚炜虽然来的少，但很熟。不过他跟哥哥朱厚照读书不在一处，各有地盘。
朱祐樘遣走文华殿一帮太监、女官，落座后将那首词递给朱厚炜问，“是你写的吗？”
朱厚炜点点头，又摇摇头。
朱祐樘笑笑，“来人，给炜儿去清榻，今晚他就睡文华殿了。”
朱厚炜仰头问，“为什么呀？”
这文华殿白天看着无比气派，到了晚上，因空旷就显得格外阴森。
还有那巨幅孔子像，晚上就不像圣人了，看着很吓人。
何况官员早都走了，自己的贴身太监宫女都没在。
父皇或许会留他身边那个老太监看他。
这“冷皮鬼”自己白天看见都害怕，半夜醒来看见他不被吓死才怪。
朱祐樘打量下他又笑问，“你不想睡这里吗？”
“我要去坤宁宫，跟母后一起睡。”
朱祐樘说，“那你写五首关于雪的诗词，只句子里有雪可不算。写完了父皇不仅免你欺君之罪，也准你去坤宁宫。”
他心里又直呼卧槽。
你是魔鬼吗？命题就算了还要写五首？
别的穿越者盗取别人诗词装逼装的那叫一个溜，自己咋这么命苦？
“父皇，我才三岁啊。”
朱祐樘想想，“那好，父皇就饶了你。”
朱厚炜来不及庆幸又听朱祐樘说，“那就写三首，不许写太短。若被父皇发现你抄袭，就罚你抄完整本《山海经》。父皇等你到亥时，写不出来就留你在这里过夜，早膳也不准吃。”
他在脑海中迅速翻找关于雪的诗。可那大都是唐代的。
心里直骂，明清的文人咋那么不争气？费劲巴脑写啥章回小说？怎么就没有写雪的诗词纳入教材里呢？
他又赶紧求饶，“父皇放过我吧，那是我抄来捉弄厚斋先生的。”
“从何处抄来的？”
朱厚炜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又骗他说是梦见的。
“那你就在这里梦吧。”
惨啊！梦里净找厕所疯玩了，能梦见才怪。
他又想想，《红楼梦》自己看过啊，那里面不是有写雪的诗吗？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
不就三首关于雪的诗吗？东抄一句西拼一句，咋凑都够了。
刚提笔，见父皇盯着他看。
“父皇还是退下吧，不然我写不出来。”
那老太监一听，觉得那厚斋先生不仅官帽难保，甚至有性命之忧，竟然敢教皇子让皇帝退下。
没成想朱祐樘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说，“好，朕退下。”
看那朱祐樘带着太监离开，朱厚炜又提起了笔。
刚写下他想到的那两句，又发现忘记后面是啥了。
都怪曹公把林妹妹写得太好了，里面的诗自己哪里记得住啊？何况林黛玉死后，后面的章节自己就没咋看了。
天呐，雪啊雪啊，雪好大，雪好白，老白老白了，白死了，啊！
天公下雪不下雨，雪到地上变成雨，变成雨来多麻烦，不如当初就下雨。
皇兄吃饭不吃屎，饭到肚里变成屎，变成屎来多麻烦，不如当初就吃屎。
他一边乱画一边嘀咕，“朱厚照你个小王八蛋，敢让小老夫我背《山海经》。”
想想还是作诗最重要，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脱裤冻屁屁，尿尿摔一跤…
瑞雪兆丰年，过年放鞭炮，噼里啪啦真好看…
你尿个坑，我尿条线…啊！雪啊！你整死我吧！
水浒里有没有呢？
风雪山神庙，林冲很暴躁，骑上武松打悟空，悟空三戏老鼠精。西游记里还是老鼠精最好看，那眼睛简直迷死人，那演员叫啥来着？
咦，我这是在作诗啊。
雪，雪啊！交不起租拿雪儿抵债！黄世仁这种豪强以后必须灭了去，对，现在这种人在我眼里就是鼠辈，鼠辈那就灭了去。江东鼠辈，竟敢在两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耍嘴皮子的诸葛亮还是没有吕布好玩，三英战吕布好像没打过哎。三英战貂蝉不知怎么样？估计也打不过，她嘤嘤一哭吕布就更暴躁了，那三英就死的老惨了。
越想脑子就越乱，走神变游神，距离作一首诗愈来愈远。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铁玉香那个电影小孩不能看，对，不能看。
莫非天公狂醉，笑把白云揉碎。嘶，还是白哥牛批。
雪拥蓝关马不前，这个好像是韩愈的不能抄。
……
经常走神又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搁搁绊绊做好了一首。
混沌乾坤成一色，冷酷无极到云涯。
君说落树玉成花，我怜弱柳刚出芽。
天公寒箭无情下，诛尽人间桃李花。
疾风骤雪试新苗，细枝嫩叶怎经杀？
自己读了读，感觉不怎么好。索性起名叫《春雪杀花》，就是要讽刺下朱祐樘，逼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写诗，真是要多变态有多变态。
这首写完，他又想自己见过的雪景。
想个屁啊，自己本是南方人，就没咋见过雪。
转念一想，可在这皇宫里见过啊。
他想想又写了一首。
银栗帘中小太监，白蝶群里觅巷踪。
金銮殿下挥金竹，玉阶台上画玉龙。
始叹长巷终到头，回望新路又无踪。
举头骂天如训子，遥见皇辇吓成熊。
哈哈，吓失禁才对，为了押韵，就这么着吧。
写完看看又骂了一句，“这啥玩意儿啊？这叫诗吗？”
看天色已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剩最后一首了，索性随便写写算了。
紫禁城内梨花飞，坤宁宫外玉成堆。
娇儿恶卧襁褓内，慈母忧心臂作围。
花椒涂墙金炉暖，任他寒沙似扬灰。
千里江山尽玉埋，娘怀何惧冷风吹。
众生万物皆沉睡，吾与天下同一被。
自己读了读，感觉不咋样。尤其是最后半句写的好像跑偏了啊。
内裤穿跑偏都没事，不过卡裆难受而已，别人又看不见。诗写偏了还怎么好意思给人看？
要不改成，老妪倚门盼儿归？
想想还是算了，凑够数就行了呗，自己又不是曹植，还能七步成诗啊？
他伸个懒腰，冲在偏厅里的朱祐樘说，“父皇，我写完了。”
朱祐樘走近拿起看看。
觉得这文风跟那首大气磅礴的词相去甚远，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后两首没有标题，朱祐樘也不再问了。
感觉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做三首诗，还都要写雪，也着实难为他了。
“你回坤宁宫吧，今晚就跟你母后睡。”
自从他在乾东七所有了住处，也就不允许跟母后同住了，但母后留他时父皇也不过问。
让自己跟母后睡，这意味着啥？
嘿嘿，不能乱想，当然意味着自己这一关过了啊。
朱厚炜被太监送走后，朱祐樘又发现了地上的草纸。
翻开一看，里面竟然有首骂他哥哥的。
“这小子，什么雪雨屎尿的，难怪梁储不想教他。”
太监说，“陛下，天色已晚，该摆驾乾清宫了。”
“今晚朕在坤宁宫过夜，派人把照儿也接来。”
老太监下去吩咐过后，朱祐樘又向他伸过手。
太监一脸诧异，“陛下要什么？”
“笔！”
最后那首让朱祐樘觉得，虽不算好诗，也写尽了风雪夜母子相伴入眠的安逸。干脆抄一份，连炜儿写的一起送给皇后。
朱厚炜到坤宁宫时张皇后已经睡下。
听太监说小皇子被送了来，她急忙起身命宫女送进来。
不久后朱祐樘也过来了。
那朱厚照又玩的找不见人影，夜不回宫，朱祐樘索性也不管了。
他把朱厚炜写得诗交给皇后，笑冲她说，“梓童，你为朕生了两个聪明绝顶的儿子啊。”
张皇后翻开读读，“写得真美，真不敢想这是三岁的孩子写的。”
“他哪像三岁的孩子？借雪骂朕，什么春雪杀花？还不如写做恶父害子。”
张皇后看看，“陛下多心了，臣妾也看出了怨气，但没看出恨意。”
“他还有首词，让朕感觉后怕。”朱祐樘望望不远处的小儿子，“自古无情帝王家，或许一个聪明儿子就够了。”
张皇后笑望他一眼，“不会的，一来陛下龙体康健，又正值壮年，有的是时间教导。二来照儿很爱这个弟弟，为救他不惜跟陛下作对。”
“那哪里是跟朕作对？是跟钦天监，是跟太医院，是跟那帮觉得死比生要光荣的儒生作对。”
……
这一夜里，朱祐樘破格把三岁的朱厚炜，放在了他跟张皇后之间。
朱厚炜感觉有种久违的温暖，却也想起了自己在那个现实世界的爸妈。
不知道那个世界现在什么样，自己应该还在课桌上睡着。
那里的时间应该很慢，至少自己还没被历史老师叫醒呢。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想着想着，就在这暗夜里，睡在帝后之间默默哭了。
朱祐樘发现异样，急命太监掌灯。
问朱厚炜时他谎称道，“我想跟哥哥一起玩，可他不带我。”
朱祐樘说，“父皇准你去文华殿，跟你皇兄一处读书，让他想甩你都甩不掉。”
张皇后说，“以后你们兄弟要一条心。你要多帮你的皇兄，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
朱厚炜暗想：你想的美吆，我跟他就是来祸害大明江山的，封建帝制早点完蛋，没准还是好事呢。早点完没准清军还入不了关，那神机营也会留下的，枪炮换弓箭，你知道为此我们付出了多大代价吗？何况我就是来玩的，管你大明亡不亡，跟我有鸡毛关系？
但他还是答应了。
朱祐樘又说，“父皇只劝你一句，无论如何，以后不能起不臣之心。父皇在，你尽可口无遮拦，父皇若不在，你最好不要作诗。”
朱厚炜内心又在喊：你当我愿意啊？还不是被你逼的，我是有多大病啊穿到大明来写诗？你知道爬格子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吗？
“父皇放心，我以后不写了。”
“这皇位其实没什么好，若父皇能选，情愿做个王爷，与你们母子守一处山水过活。”
呦呵！你倒是闲得住，这个世界没手机没电脑，打发时间就只能在花酒间堕落了。老子好不容易来一趟，让我守一个女人安心过日子，那不是开玩笑吗？
“父皇，其实我也想当王爷的。不过跟父皇想的有点不一样。我要当个大将军，帮哥哥开疆拓土。为咱们大明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比前朝还大。”
张皇后笑说，“太平日子不好吗？你一个小孩子说什么打打杀杀。”
“母后你不懂，这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孩儿宁可背万世之骂名，也要为大明后世子孙，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朱祐樘被他的谎话骗的竟有点热血沸腾。
他哈哈大笑两声又说，“睡吧。醒来多吃点，早点长大帮你皇兄。”
张皇后笑说，“陛下别逗他了，国虽大好战必亡。”
朱祐樘笑说，“一个儿子定乾坤，一个儿子开山河，这不是美事吗？”
朱厚炜暗想：你就美吧，骗你的你也信？打麻将逗小妾不香吗？鬼才去打仗呢，那铠甲穿着多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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