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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名符其实

    京城的六月和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哪怕这是全国最富有的城市,也抵挡不住热浪的侵蚀。尤其现在是六月初五,正好在三伏天的中间,街道上比蒸笼热多了。

    走街串巷的商贩可赚大发了!从地窖里取出冬天存好的冰块,做上一批冷饮挑出去卖,一天起码好几贯钱。如果有门路的话,往冰饮里掺一点蜂蜜,不用多,价钱起码要贵上三倍。糖、盐这一类的东西在这个年代可都是管治品!您要问那些小老百姓能不能买得起,那就不好说了。但总有一些贪嘴的人能买得起,不是吗?

    “爽!”孟非卿猛地喝了一大口加了蜂蜜的冰饮,发出一声感叹。

    就算是炽烈的阳光也没有让他脱下那一身黑色的长袍。这可不单单是件衣服,它里边藏着的东西足以把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悍匪”撵出去二里地。而且里边有很多东西都不是这个年代该出来的,不能轻易地流出去。

    很明显,孟非卿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大概从十五岁开始,他的梦境就变得十分奇怪,如同一个真实的世界。在梦境世界中所经历的时间不固定,几天、几月甚至几年的都有。别看他现在才二十岁,他经历的时间要长上好几倍。他就这么从一个短生种活生生地被塑造成一个半永生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

    从害怕到麻木,再从麻木到享受,这其中的变化掺杂了太多。

    如何才能在时间的冲刷中保持本心?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迷茫之后,这个问题很容易就能解决。只要找到一个能够固定自己的锚点就行。换句话说,需要找到一个自己始终坚持的爱好或者处世态度,让自己能够找回真我。而孟非卿所选的,则是……

    轰隆!

    马三爷常去的那家明月楼,被火药炸出一个缺口。如果离远点看,就能发现这缺口像是一个笑脸。但这四层楼高的建筑明显限制了发挥,要不然这个笑脸会更生动一些。

    “哎呀,老天发怒了!大家快跑啊!”孟非卿冲着还在发呆的人群大喊一声,然后把一滴冷饮也不剩的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陶器碎裂的声音如同按下了某种开关,因高温而死气沉沉的人群响起一阵惊雷,炸锅似地向四周跑开。

    小老百姓哪见过这么大威力的火药?逢年过节能看见一次烟花都不容易!更何况在这个时代,教育资源的垄断十分严重,能写出自己名字已经是了不得的聪明人了。他们真的以为是老天发怒了,要惩罚他们,拖家带口地向城外跑去。边跑还边叫“老天爷饶命!”,颇像一幕滑稽喜剧,逗得人发笑。

    虽然大部分人都笑不出来。

    孟非卿逆着人群向城内走,帽子下只露出一个光洁的下巴和勾起的嘴角。

    人声鼎沸的市坊没多久就冷清下来了,甚至连人命都没出,顶多丢失点什么或者踩坏点什么。

    他又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眼睛还是会干的!

    “哎呀,我可真是太善良了。”孟非卿从一边的摊子上摸了一个西瓜,还给人撂下几枚铜钱。

    他闹出来的动静无愧于江湖败类的称号。但世人怎么看他,他也不在乎。都多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还会在意那些愚民的指责吗?他做事从来都只看心情,不屑于辩解什么。更何况那些喜欢骂人的,从来都只会相信自己所见到的片面消息,说的再多也毫无用处,还会被他们用来攻击。

    举个例子来说,那位泰山派的清郚道人,孟非卿撞见他的时候他正借着收徒的名义对几个年轻姑娘动手动脚,美其名曰“摸摸习武的根骨”。

    撞见这档子事,孟非卿本来不打算管的。光天化日之下连杀人的都有,揩油的还少见?而且看那几个姑娘的样子,估计是被灌了不少迷魂汤,连爹妈是谁都不管了,一心想要习武当女侠,真以为老道士是要收徒的,还交了不少银子。

    但老道士心虚啊!他可是堂堂的泰山派长老,要是被传出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怎么在武林混?更何况这眼尖的道士一眼就发现了孟非卿身上带着出尘的气质,比他这个出家人还像出家人,寻常的功名利禄根本诱惑不了他。这能不担心吗?除了动手之外哪还有办法!

    悲剧就这样巧合地诞生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长老的事迹已经在武林传开了,尤其是老道士身上的衣服恰好是他揩油的那几位姑娘身上的。

    但是看看马三爷口中的故事,孟非卿不相信这个比百晓生还离谱的老家伙会不知道内幕,他只是不说罢了。有一个把柄在手,干什么事就会方便很多。这可是一个门派的长老,操纵地好了,那收益可是大大滴!

    说来也奇怪,城里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居然没有一个管事的出来。要是搁平时,稍微有点骚乱就会有卫队过来维持秩序。动静大些,搞不好宫里那群死太监就出来折腾人了。但这都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孟非卿扫视了一样周围的环境,微笑了一下,从旁边的摊位上莫来一把刀,把西瓜切开了。

    “哎呀,这京城的瓜就是甜。李公公,要不要来一块?”他尝了一口被切开的瓜,对一旁无人的角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