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返宗门
西京城之雄伟壮丽，犹胜于东都。方长八十里的大城，从空中瞧去，仿佛巨大的棋盘，方方正正地镶嵌于大地之上。冬日的雪景之中，愈显庄严肃穆。
任轻羽低声惊叹，齐墨云却对脚下的情形无动于衷，淡然吩咐道：“咱们不要贸然进城，就落在通化门外。”
“嗯。”
两人从坐骑身上跃下，城墙之上当值的军士早就瞧见了他们，一时有些惊愕。
城门口的那伍军士早就迎了上去：“足下可是——”
齐墨云二话不说，递出那枚金玉牌。
“原来是齐大人回来了。”那为首的伍长神色万分激动，“请大人入城，小的这就去教城上下来几个弟兄，为大人开道。”
“开道，就不必了。”齐墨云摇摇头，“如今薛元进薛将军，可是在城北禁苑大营之中？”
“请大人稍待，小的这就去传话。”那伍长很是机灵，连忙躬身抱拳。
约莫半刻工夫，一员年轻将官打马飞奔过来，滚鞍下马，向齐墨云抱拳行礼：“齐门主！”
“百里震，”齐墨云挑眉，打量着这个六年未见的西魏武将，“你如今也转回御营军了。”
“是，谷城之役，家父——”百里震挺直身体，“后来至尊便示意兵部，将卑职召回京师任事。”
那位志大才疏的天和帝，收拾人心倒还是有些手段的。齐墨云点点头：“所以是薛将军命你前来，引本座入城？”
“是，请门主随卑职，一块往皇城去。”
六年前，拔列真还不是西魏国的中书丞相，齐墨云打量着这个身形瘦高的男子，有些吃不准当年彼此有没有见过。
拔列真却无暇与他叙旧，拱手说道：“咱们一块去见至尊。”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地瞧了瞧跟在齐墨云身后的那个蒙面少女。
宫廷侍卫们排成长长的两列，目送这几个人急匆匆穿过太极门。
天和帝西门玦，亲自出两仪门，来迎接齐墨云。
皇帝身穿玄底赤纹的龙袍，戴一顶饰金幞头。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两个身穿黄衫的内常侍，还有一位和尚。
长明寺住持，法尊和尚。
眼瞧着这个容色沉静的中年和尚，齐墨云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那位白眉老和尚，崇秀上师：“法尊上师如今也是天元了，实乃国之大喜事。”
法尊从容合十：“这些时日，贫僧一直在宫中修禅。”
齐墨云立时就明白了，他深深注视天和帝：“陛下不必心忧过甚。”
“贸然兴兵，谷州失律，这都是朕的过失，如今蛮虏入寇，正是上天之惩戒。”西门玦时年二十八岁，正当壮年，神色间却有一抹灰败，他勉强笑了笑：“有法尊长老和薛总管在京师，朕并不怕。不过，西疆之事，朕着实不能安心——”
“听说西疆如今是葛洛尼哈掌兵，此是一员良将，必不致形势崩坏。”齐墨云打断了他，“齐某见过至尊，今日便会赶赴西疆，以助葛洛将军一臂之力。”
西门玦长松一口气，向齐墨云深深作揖：“有劳齐卿，为大魏之社稷百姓，辛苦奔波。朕这就发一份手诏，齐卿至西疆之后，可便宜行事。”
陪着皇帝用过午膳，齐墨云领着任轻羽，很快离开两仪殿。承天门外，他瞧见了御营军总管、昊天门长老薛元进。
齐墨云便抱拳问道：“薛长老，经年未见，不意老兄已晋入天元。这是要入宫面圣么？”
“特来与门主相会，”薛元进也打量着齐墨云，又瞧瞧他身后的任轻羽，“既有法尊上师坐镇宫中，薛某一般不会往两仪殿奏事。”
齐墨云点点头，此人到底是机敏沉稳，思虑周祥。
薛元进依然是身披甲胄，满面虬须，他向齐墨云抱拳：“西京西面武亭县，尚驻有一支南楚兵马。门主可要先往巡视？”
“是哪一支兵？”齐墨云漫不经心扫一眼这个身躯仿佛要撑破衣甲的男人。
“南楚西道兵马，为首的是一个叫巴吉武的部落将官，军中不少部落子弟。听说是从矩阳赶至辰州，再北上章陵，自丹凤关入我西魏国境。”薛元进眼神之中，颇有赞赏之色，“这些部落兵，行路的本事，当真了得。”
不知道呼利兄弟，是不是也驻在武亭县军营。
齐墨云收回思绪，将皇帝诏书递给薛元进：“不去了，这支兵既是驻屯附近，薛长老只管差遣便是。本座今日便赶赴西垒州，瞧瞧那边是何情形。薛长老，你何时晋入了天元境？”
“有三年了，说起来，还要多亏门主当年从北寒部洲写来的那封信。”薛元进瞧过手诏，还给齐墨云，“那一笔字，当真是雄健俊逸，令薛某茅塞顿解，进益良多。”
齐墨云便想起了自己与阿迭部落道别之时，留下的那封书信。
这信最后必定是送到了西京，呈于皇帝案前，可是六年了，天和帝依然与六年前一般，并无境界上的突破。
齐墨云笑了笑：“那也是薛长老自家的造化，瞧过本座那封信的人想必不少，可是也没几个能领悟几分的。”
他瞧瞧天色：“时辰不早，齐某这就告辞了。”
两人与薛元进道别，自安福门出了皇城。任轻羽便察觉这偌大的西京城，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繁华。街上来往行人不多，神色也都有些凝重。
仔细听他们议论，多半都是在说西疆之事，传言自然多有夸大，愈发令人心下不安。
齐墨云泰然自若，并不在意，只停下脚步，挽住任轻羽的手：“从此地西去，至西垒州还有四千余里，咱们还得花费好几日的工夫呢。”
出了开远门，齐墨云再次召来那只飞廉，两人一道往西面飞去。
任轻羽也顾不得爱惜坐骑体力，跟着齐墨云一道昼夜赶路，两日之后，行至西陵山，齐墨云带着她直接就落在莲花台上。
昊天门执法长老安雪明，早就察觉东面空中有客来访，她领着慕容晴、谷文寿等人，来到议事厅前石坪等候。
待齐墨云从飞廉背上翻身跳下，她不禁瞪大双眸：“稀奇！竟然是门主回来了。”
谷文寿等几个门中堂主，连忙躬身行礼：“属下参见门主。”
“众位不必多礼。”齐墨云扫视一眼，“徐自吟徐堂主呢？”
“已经赶赴西垒州去也，”安雪明一身绀青色裙衫，被冬日山风吹得扑扑作响，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齐墨云身后的任轻羽，“门主从哪里寻着这个妹妹，生得这般好看，竟然还是天意之境。”
齐墨云轻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她好看了？”
任轻羽蒙着面纱，齐墨云也不明白安长老是怎么知道她好看的。
“我又不瞎！”安雪明跳脚，“瞧瞧她这双眼睛，这不是绝色美人么？”
任轻羽低声惊叹，齐墨云却对脚下的情形无动于衷，淡然吩咐道：“咱们不要贸然进城，就落在通化门外。”
“嗯。”
两人从坐骑身上跃下，城墙之上当值的军士早就瞧见了他们，一时有些惊愕。
城门口的那伍军士早就迎了上去：“足下可是——”
齐墨云二话不说，递出那枚金玉牌。
“原来是齐大人回来了。”那为首的伍长神色万分激动，“请大人入城，小的这就去教城上下来几个弟兄，为大人开道。”
“开道，就不必了。”齐墨云摇摇头，“如今薛元进薛将军，可是在城北禁苑大营之中？”
“请大人稍待，小的这就去传话。”那伍长很是机灵，连忙躬身抱拳。
约莫半刻工夫，一员年轻将官打马飞奔过来，滚鞍下马，向齐墨云抱拳行礼：“齐门主！”
“百里震，”齐墨云挑眉，打量着这个六年未见的西魏武将，“你如今也转回御营军了。”
“是，谷城之役，家父——”百里震挺直身体，“后来至尊便示意兵部，将卑职召回京师任事。”
那位志大才疏的天和帝，收拾人心倒还是有些手段的。齐墨云点点头：“所以是薛将军命你前来，引本座入城？”
“是，请门主随卑职，一块往皇城去。”
六年前，拔列真还不是西魏国的中书丞相，齐墨云打量着这个身形瘦高的男子，有些吃不准当年彼此有没有见过。
拔列真却无暇与他叙旧，拱手说道：“咱们一块去见至尊。”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地瞧了瞧跟在齐墨云身后的那个蒙面少女。
宫廷侍卫们排成长长的两列，目送这几个人急匆匆穿过太极门。
天和帝西门玦，亲自出两仪门，来迎接齐墨云。
皇帝身穿玄底赤纹的龙袍，戴一顶饰金幞头。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两个身穿黄衫的内常侍，还有一位和尚。
长明寺住持，法尊和尚。
眼瞧着这个容色沉静的中年和尚，齐墨云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那位白眉老和尚，崇秀上师：“法尊上师如今也是天元了，实乃国之大喜事。”
法尊从容合十：“这些时日，贫僧一直在宫中修禅。”
齐墨云立时就明白了，他深深注视天和帝：“陛下不必心忧过甚。”
“贸然兴兵，谷州失律，这都是朕的过失，如今蛮虏入寇，正是上天之惩戒。”西门玦时年二十八岁，正当壮年，神色间却有一抹灰败，他勉强笑了笑：“有法尊长老和薛总管在京师，朕并不怕。不过，西疆之事，朕着实不能安心——”
“听说西疆如今是葛洛尼哈掌兵，此是一员良将，必不致形势崩坏。”齐墨云打断了他，“齐某见过至尊，今日便会赶赴西疆，以助葛洛将军一臂之力。”
西门玦长松一口气，向齐墨云深深作揖：“有劳齐卿，为大魏之社稷百姓，辛苦奔波。朕这就发一份手诏，齐卿至西疆之后，可便宜行事。”
陪着皇帝用过午膳，齐墨云领着任轻羽，很快离开两仪殿。承天门外，他瞧见了御营军总管、昊天门长老薛元进。
齐墨云便抱拳问道：“薛长老，经年未见，不意老兄已晋入天元。这是要入宫面圣么？”
“特来与门主相会，”薛元进也打量着齐墨云，又瞧瞧他身后的任轻羽，“既有法尊上师坐镇宫中，薛某一般不会往两仪殿奏事。”
齐墨云点点头，此人到底是机敏沉稳，思虑周祥。
薛元进依然是身披甲胄，满面虬须，他向齐墨云抱拳：“西京西面武亭县，尚驻有一支南楚兵马。门主可要先往巡视？”
“是哪一支兵？”齐墨云漫不经心扫一眼这个身躯仿佛要撑破衣甲的男人。
“南楚西道兵马，为首的是一个叫巴吉武的部落将官，军中不少部落子弟。听说是从矩阳赶至辰州，再北上章陵，自丹凤关入我西魏国境。”薛元进眼神之中，颇有赞赏之色，“这些部落兵，行路的本事，当真了得。”
不知道呼利兄弟，是不是也驻在武亭县军营。
齐墨云收回思绪，将皇帝诏书递给薛元进：“不去了，这支兵既是驻屯附近，薛长老只管差遣便是。本座今日便赶赴西垒州，瞧瞧那边是何情形。薛长老，你何时晋入了天元境？”
“有三年了，说起来，还要多亏门主当年从北寒部洲写来的那封信。”薛元进瞧过手诏，还给齐墨云，“那一笔字，当真是雄健俊逸，令薛某茅塞顿解，进益良多。”
齐墨云便想起了自己与阿迭部落道别之时，留下的那封书信。
这信最后必定是送到了西京，呈于皇帝案前，可是六年了，天和帝依然与六年前一般，并无境界上的突破。
齐墨云笑了笑：“那也是薛长老自家的造化，瞧过本座那封信的人想必不少，可是也没几个能领悟几分的。”
他瞧瞧天色：“时辰不早，齐某这就告辞了。”
两人与薛元进道别，自安福门出了皇城。任轻羽便察觉这偌大的西京城，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繁华。街上来往行人不多，神色也都有些凝重。
仔细听他们议论，多半都是在说西疆之事，传言自然多有夸大，愈发令人心下不安。
齐墨云泰然自若，并不在意，只停下脚步，挽住任轻羽的手：“从此地西去，至西垒州还有四千余里，咱们还得花费好几日的工夫呢。”
出了开远门，齐墨云再次召来那只飞廉，两人一道往西面飞去。
任轻羽也顾不得爱惜坐骑体力，跟着齐墨云一道昼夜赶路，两日之后，行至西陵山，齐墨云带着她直接就落在莲花台上。
昊天门执法长老安雪明，早就察觉东面空中有客来访，她领着慕容晴、谷文寿等人，来到议事厅前石坪等候。
待齐墨云从飞廉背上翻身跳下，她不禁瞪大双眸：“稀奇！竟然是门主回来了。”
谷文寿等几个门中堂主，连忙躬身行礼：“属下参见门主。”
“众位不必多礼。”齐墨云扫视一眼，“徐自吟徐堂主呢？”
“已经赶赴西垒州去也，”安雪明一身绀青色裙衫，被冬日山风吹得扑扑作响，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齐墨云身后的任轻羽，“门主从哪里寻着这个妹妹，生得这般好看，竟然还是天意之境。”
齐墨云轻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她好看了？”
任轻羽蒙着面纱，齐墨云也不明白安长老是怎么知道她好看的。
“我又不瞎！”安雪明跳脚，“瞧瞧她这双眼睛，这不是绝色美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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