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隆山夜雪
齐墨云没有理会安雪明的恼怒，径直就往议事厅去了。
门中弟子得知消息，纷纷前来拜见，他们偷眼瞧着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之人，难抑激动神色。
齐墨云打量众人，心中盘算：“门中精锐，可是都被洛翩然带去西垒州了？”
“是，整整一百多人呐。”安雪明啧啧说道，“门中精华，尽数出动，咱们昊天门，也算是为了朝廷，尽心尽力了。”
齐墨云长身而起：“那就带本座和轻羽去用饭，咱们只歇一晚，明早就动身。”
“是，”安雪明回话利索，“门主院一直还空着呢，属下这就吩咐女弟子们去洒扫干净。那把沉星宝剑，也供在门主院中，这回门主可要将它带上？”
“不带，本座另有趁手的兵器。”
“哦，”安雪明疑惑地瞧瞧他腰间那平平无奇的剑鞘，又转头问任轻羽，“西京城内，还有一把暗夜神弓，轻羽妹妹怎么不向皇帝索来？”
“不曾，”任轻羽摇头，当日在两仪殿，天和帝的确提出将暗夜弓借与她，但是她没有接受，“此乃天家之物，非奴婢所能取用。”
“啧，那宝贝留在京城，也不过是明珠蒙尘，”安雪明大觉惋惜，“还不如你拿着呢，待西疆平定，不用门主开口，至尊自然也就将这神器舍与你啦。”
任轻羽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跟着齐墨云站了起来。
她一身青莲色劲装，双腿修长笔直，腰身纤细，既娇美，又飒爽，教人移不开眼睛。
“太好看了，”安雪明不禁感叹，“门主从哪里寻来这么好看的妹妹，又这般乖巧——我若也是天元境，哪能这般安分，必定要每天横着走。”
“废话恁多，”齐墨云似笑非笑瞥她一眼，“一个洛翩然已经够跋扈的了，再添上你，是打算将这西魏朝堂，都给掀了？”
“可不能这样说，”安雪明打了个哆嗦，“咱们都是安分听话的好女子，岂敢这等妄为——属下这就领着两位，去门主院歇下。”
门主院是莲花台上一处精致的二进院落，慕容晴已经领着几个女弟子在这里洒扫忙碌，安雪明指着正屋说道：“今夜门主和轻羽妹妹就住这里罢。”
“你就别试探了，我和轻羽尚未成婚，”齐墨云凉凉扫她一眼，努嘴示意西厢房，“她住那边。”
“哦。”安雪明神色讪讪，“属下并无要觊觎门主的意思。”
齐墨云懒得理会她，任轻羽只抿嘴一笑。
慕容晴忍不住：“安长老，少叨叨几句，成不成？”
“我真的没有啊。”安雪明觉得十分憋屈。
西隆山地处西北，晚间风大，正厅之中，听着簌簌的落雪之声，齐墨云告诉安雪明、谷文寿等人：“这回到西垒州，本座便会将门主玉牌，交付与洛副门主。”
他注视着供在案上的那柄沉星宝剑：“这些年来，门中事务皆是洛副门主与安长老主持，往后，也自然照旧。”
“这是什么话！”安雪明大怒，跳起来恶狠狠说道，“这些年咱们两个女人能镇住昊天门，令朝廷礼让三分，不都是因为身后有你这尊真神？如今是怎么，有了轻羽妹子，便要撇下咱们不管了么？”
“跳什么跳，”齐墨云皱眉，“如今洛翩然和薛长老都是天元境，你难道还怕朝廷里有人另起别样心思？”
“我怕什么，”安雪明悻悻坐下，手里扯着那支麈尾，“昊天门与西魏朝廷，形如一体，皇帝和宰相都只会倚重，不会做出自断一臂的蠢事。只是，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咱们的门主，如今遽然交出玉牌，必定各种猜测都有，于我昊天门，可不是甚么好事。”
“不会坏了昊天门的名声，”齐墨云语气和缓下来，“齐某做了六年门主，并未替门中出力，这鹊巢鸠占之事，很是不该。如今交还门主玉牌，乃是应有之义。”
他瞧见谷文寿小心翼翼想要开口模样，便又说道：“齐某与昊天门这段缘分，并未完结，门中若有大事，齐某也决计不会袖手旁观。”
“门主有这句话，属下心里就踏实了。”谷文寿松一口气，“属下倒有个想头，这门主玉牌，便算是门主留在门中，往后门中事务，也依旧由洛副门主、安长老两个定夺。可是这门主之位，想必洛副门主也定然不会去争，咱们往后，门主再有号令，属下等必定效死奉命。”
齐墨云轻轻抚摸着那块小小的金玉牌：“见了洛副门主，再说罢。”
大家便都不再提及此事，各自告辞。
只有安雪明，在离去之时，犹自不忿：“当日是你自告奋勇要来夺这门主之位，然后却一走了之，如今才回，就想丢下这玉牌，丢下门中数百弟子，哪有这样的便宜事？”
“往后我也极少会回西隆山，是以想着门中弟子会有怨言。既然你这等说，我心中自有计较了。”齐墨云无奈地笑，“你也是胆大，就敢这样说话——”
他觑着这美貌女子：“还不走？”
“走，走，这就回孔雀台。”安雪明见他牵着任轻羽的手，漂亮的眼珠滴溜一转，“雪夜红烛，正是良辰美景，门主与轻羽妹妹，何不今夜就将好事做了？”
任轻羽面色绯红，齐墨云横眉竖眼：“这是你身为长老，能说出的话？”
“哦哦，那不说啦。”安雪明嘻嘻一笑，在漫天飞雪中纵身而起，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齐墨云阖上房门，转身抱住任轻羽，女孩猝不及防，低声惊呼。
“其实我也很想，但我不能。”齐墨云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等咱们了却了这天下之事，回到暮云小镇，我可就——”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任轻羽依偎在他怀中，羞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一颗心剧跳。
良久，她才轻轻嗯了一声。
那两支烛火，在细细的风中轻轻摇曳。
翌日，两人在风雪之中道别昊天门诸人，各乘坐骑，继续向西面飞行。
漫天飞白，大地银装素裹。两人顶着寒风，一路经过纪州、襄武、嘉麟、峪州，几近四千里长途。
饶是任轻羽已晋入天元境，也是累得筋疲力尽。
他们在西伊州再次落地打尖歇息，齐墨云眼见任轻羽和她的海雕都是一副无精打采模样，正想说再多歇一日，任轻羽却望着他低声说道：“妾打坐一会就好，咱们明日，定能赶到西垒州。”
齐墨云忍住心中酸涩，起身点头：“我出去瞧一瞧。”
门中弟子得知消息，纷纷前来拜见，他们偷眼瞧着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之人，难抑激动神色。
齐墨云打量众人，心中盘算：“门中精锐，可是都被洛翩然带去西垒州了？”
“是，整整一百多人呐。”安雪明啧啧说道，“门中精华，尽数出动，咱们昊天门，也算是为了朝廷，尽心尽力了。”
齐墨云长身而起：“那就带本座和轻羽去用饭，咱们只歇一晚，明早就动身。”
“是，”安雪明回话利索，“门主院一直还空着呢，属下这就吩咐女弟子们去洒扫干净。那把沉星宝剑，也供在门主院中，这回门主可要将它带上？”
“不带，本座另有趁手的兵器。”
“哦，”安雪明疑惑地瞧瞧他腰间那平平无奇的剑鞘，又转头问任轻羽，“西京城内，还有一把暗夜神弓，轻羽妹妹怎么不向皇帝索来？”
“不曾，”任轻羽摇头，当日在两仪殿，天和帝的确提出将暗夜弓借与她，但是她没有接受，“此乃天家之物，非奴婢所能取用。”
“啧，那宝贝留在京城，也不过是明珠蒙尘，”安雪明大觉惋惜，“还不如你拿着呢，待西疆平定，不用门主开口，至尊自然也就将这神器舍与你啦。”
任轻羽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跟着齐墨云站了起来。
她一身青莲色劲装，双腿修长笔直，腰身纤细，既娇美，又飒爽，教人移不开眼睛。
“太好看了，”安雪明不禁感叹，“门主从哪里寻来这么好看的妹妹，又这般乖巧——我若也是天元境，哪能这般安分，必定要每天横着走。”
“废话恁多，”齐墨云似笑非笑瞥她一眼，“一个洛翩然已经够跋扈的了，再添上你，是打算将这西魏朝堂，都给掀了？”
“可不能这样说，”安雪明打了个哆嗦，“咱们都是安分听话的好女子，岂敢这等妄为——属下这就领着两位，去门主院歇下。”
门主院是莲花台上一处精致的二进院落，慕容晴已经领着几个女弟子在这里洒扫忙碌，安雪明指着正屋说道：“今夜门主和轻羽妹妹就住这里罢。”
“你就别试探了，我和轻羽尚未成婚，”齐墨云凉凉扫她一眼，努嘴示意西厢房，“她住那边。”
“哦。”安雪明神色讪讪，“属下并无要觊觎门主的意思。”
齐墨云懒得理会她，任轻羽只抿嘴一笑。
慕容晴忍不住：“安长老，少叨叨几句，成不成？”
“我真的没有啊。”安雪明觉得十分憋屈。
西隆山地处西北，晚间风大，正厅之中，听着簌簌的落雪之声，齐墨云告诉安雪明、谷文寿等人：“这回到西垒州，本座便会将门主玉牌，交付与洛副门主。”
他注视着供在案上的那柄沉星宝剑：“这些年来，门中事务皆是洛副门主与安长老主持，往后，也自然照旧。”
“这是什么话！”安雪明大怒，跳起来恶狠狠说道，“这些年咱们两个女人能镇住昊天门，令朝廷礼让三分，不都是因为身后有你这尊真神？如今是怎么，有了轻羽妹子，便要撇下咱们不管了么？”
“跳什么跳，”齐墨云皱眉，“如今洛翩然和薛长老都是天元境，你难道还怕朝廷里有人另起别样心思？”
“我怕什么，”安雪明悻悻坐下，手里扯着那支麈尾，“昊天门与西魏朝廷，形如一体，皇帝和宰相都只会倚重，不会做出自断一臂的蠢事。只是，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咱们的门主，如今遽然交出玉牌，必定各种猜测都有，于我昊天门，可不是甚么好事。”
“不会坏了昊天门的名声，”齐墨云语气和缓下来，“齐某做了六年门主，并未替门中出力，这鹊巢鸠占之事，很是不该。如今交还门主玉牌，乃是应有之义。”
他瞧见谷文寿小心翼翼想要开口模样，便又说道：“齐某与昊天门这段缘分，并未完结，门中若有大事，齐某也决计不会袖手旁观。”
“门主有这句话，属下心里就踏实了。”谷文寿松一口气，“属下倒有个想头，这门主玉牌，便算是门主留在门中，往后门中事务，也依旧由洛副门主、安长老两个定夺。可是这门主之位，想必洛副门主也定然不会去争，咱们往后，门主再有号令，属下等必定效死奉命。”
齐墨云轻轻抚摸着那块小小的金玉牌：“见了洛副门主，再说罢。”
大家便都不再提及此事，各自告辞。
只有安雪明，在离去之时，犹自不忿：“当日是你自告奋勇要来夺这门主之位，然后却一走了之，如今才回，就想丢下这玉牌，丢下门中数百弟子，哪有这样的便宜事？”
“往后我也极少会回西隆山，是以想着门中弟子会有怨言。既然你这等说，我心中自有计较了。”齐墨云无奈地笑，“你也是胆大，就敢这样说话——”
他觑着这美貌女子：“还不走？”
“走，走，这就回孔雀台。”安雪明见他牵着任轻羽的手，漂亮的眼珠滴溜一转，“雪夜红烛，正是良辰美景，门主与轻羽妹妹，何不今夜就将好事做了？”
任轻羽面色绯红，齐墨云横眉竖眼：“这是你身为长老，能说出的话？”
“哦哦，那不说啦。”安雪明嘻嘻一笑，在漫天飞雪中纵身而起，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齐墨云阖上房门，转身抱住任轻羽，女孩猝不及防，低声惊呼。
“其实我也很想，但我不能。”齐墨云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等咱们了却了这天下之事，回到暮云小镇，我可就——”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任轻羽依偎在他怀中，羞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一颗心剧跳。
良久，她才轻轻嗯了一声。
那两支烛火，在细细的风中轻轻摇曳。
翌日，两人在风雪之中道别昊天门诸人，各乘坐骑，继续向西面飞行。
漫天飞白，大地银装素裹。两人顶着寒风，一路经过纪州、襄武、嘉麟、峪州，几近四千里长途。
饶是任轻羽已晋入天元境，也是累得筋疲力尽。
他们在西伊州再次落地打尖歇息，齐墨云眼见任轻羽和她的海雕都是一副无精打采模样，正想说再多歇一日，任轻羽却望着他低声说道：“妾打坐一会就好，咱们明日，定能赶到西垒州。”
齐墨云忍住心中酸涩，起身点头：“我出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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