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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清明时节雨,溅起血与泪

    传说在很久以前,一只恶龙以舔舐人类的欲望为生,祸乱人间。战神初白司与恶龙大战,以身躯将恶龙封印在江底,数十年后,封印却无故松动,初白司师弟辛吾冒险与恶龙再战,就在辛吾快要战败之时,撑天的四个巨人将大地从中间撕裂,于是辛吾和四个巨人一举将恶龙和其他恶魔埋于裂缝之中。此裂缝生于西,止于东,可至今为止,人们却不知东西到底位于何处,因此后人称裂缝为无限谷。无限谷以北有六国:望谷,凰梁、圣水,戈煌滩,罗堡,极;以南有一江名为南江,也就是最初恶龙的封印地,再往下就是南五国:临江,太博,旦白,储,奔流和断墨城。这十一国一城彼此看似各为其道,实则暗流涌动,北方常年混战,有的因此得权得势,有的因此民不聊生;而在南方,九年前奔流国被灭,储国质子绣耳在此基础上重建备淄国。

    北国人善武,南江人善文,断墨城善墨,谓执笔天下文章者谁,文人墨客向往之城也。断墨城与他国不同,只一城,独立于他国之外十一万里,孤行于和平之中三百余年。城中如桃源,源内人喜静,不好武,因此被好习武的北国人讽刺为“矮人窝”。这矮人中少有行武之人,多为文人骚客,交杂之地,若想在这城中做主,不是易事。城东有一墨商大户,广贤纳士,不论文武;行百姓之乐,乐百姓之乐;待人做事无不为他人着想;这许氏人家,便是这城中之主。然,墨有尽之时,人有亡之日。

    清明时节雨纷纷,不见路上断肠人。夜幕时分,城外竹林,一老者和一女娃正为性命奔波,好似后面有千军万马。老者蓄着长须,黑发间,错落的几缕银丝倒更显得其温儒之气,头顶一只桃木簪,身着一袭青衣黑袍。那随着奔波的女娃,一鬟上戴着个鸽子蛋般大小的珍珠,一身鹅黄袍,袍上的泥泞倒是更为醒目,只恨这毛毛细雨倒不如那大雨滂沱,冲不去这华服上的泥和血。一老一少也不知始于何时何地,两人气喘吁吁,也不敢稍做停留。忽然老者一个踉跄,单跪在泥泞之中,幸得小女娃搀扶,那女娃环顾四周,又望了望老者的左腿,说道:“先生,先歇一歇吧,这雨连下了七天,道路实在湿滑,你这旧疾又疼的要命,还是歇一歇吧。”说罢,竟抽泣起来,眼泪混在雨中,老者也听不到,瞧不见。

    老者也是先环顾了四周,摇头道:“许先生将棉儿托付给我,今这老腿实不争气,若是辜负许先生,九泉之下我何以颜面相见。”老者卯足了劲,但还是站不起来。女娃带着哭腔:“先生,如今这世上,我只有先生一个了,若先生都要丢下我,我又如何得以生活啊。”哭声越来越大,雨声也掩盖不住了。老者望着这哭的伤心的小人儿实不忍心,眼里透着慈爱与悲凉,长叹一声:“那就歇一下吧,穿过这片竹林,就到了。”女娃听罢擦去两上的泪水,连忙点头笑到,“不碍事,我们连着走了一夜了,想那些铁甲寻不到我们。”

    “就恨我这老腿,又要牵连棉儿了。”

    女娃想了想,“我去寻根树枝给您杵着。”说着,便要起身去寻,忽现一只箭射在女娃起身之处,老者连忙将女娃拉在背后,用双臂护着,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这一老一小,像是快要被屠宰的羔羊,想要拼命针扎逃脱,却已为鱼肉,小女娃躲在老者身后,只祈祷能有仙人下凡,但这片竹林早已是天罗地网,四处都是铁甲。

    一人骑着马由西面的黑暗中而来,手持纸伞望不见脸,紫袍上一尘不染,骑马者走向老者:“您老在上,若告诉我许鹤城的的秘密,我便放您北上,告诉那些人许家无一生还。”言语之间有些沙哑之声,听着像是有四十来岁,但看身形却似少年。

    老者却放声大笑“哈哈哈,要杀便杀吧,可是你?我不甘呐。”老者冷哼道。

    “那我成全您。”骑马者也不啰嗦,长叹一声,调转马头,沙哑的声音说“杀了吧,把那小女孩带走。”

    老者转身像女娃道,“我这一去你不要怕,”说罢老者将头顶桃木簪摘下放入到女娃手中,紧紧握住,“活下去就有希望”。女娃强忍着泪水,也是紧紧握住老者的手。

    骑马者身边一铁甲听令,拔剑向二人慢慢逼近。铁甲持剑来,清明的雨水落在在老者慈祥坚毅的的脸上,利剑的寒光刻进脸上那一道道岁月的皱纹。不知是被老者所表露的坚毅所震撼,还是另有原因,这持剑铁甲竟在下手时,一动不动。老者也是面露疑惑,但却来不及思考,对身后的女娃护的更紧。众铁甲见状,便一起持剑向老者女娃走来。

    “这么一大群人,欺负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小孩,真不要脸,爷我今天就要行侠仗义”。忽来的这一声,铁甲们暂停了。老者女娃更是寻不来声源,更是紧张的四处张望,是福是祸他们尚未得知。雨水渐小,竹林摇曳。一白衣黑衫者头戴斗笠踏雨而来,手持青竹,穿梭林间,竹叶不近其身,莲出淤泥而不染,但水面之下也尽是污泥,白衣黑衫行于此地,却无不堪。这白衣黑衫飞身至老者女娃前的铁甲肩上,一屁股坐在头上。老者紧紧的护着女娃,“你是何人?”女娃虔诚的眼神痴痴的望着,却有些似曾相识之感,“莫不是神仙?”

    “我可不是神仙,我师傅叫我前来,让我在这林中等着,若有遇难者,便出手相救”。

    说罢,这白衣黑衫者竟突然倒挂在所骑铁甲背上,此时其他铁甲一齐向白衣黑衫走来。两铁甲挥剑,这人将竹竿撑在地上,又飞至另一铁甲背上,一掌打在铁甲颅顶,那铁甲就一动不动了。这人望着其他铁甲向他扑来,将竹竿抛掷空中,双手一顶,竹竿被分成几块,双手又用力一放,大大小小的竹片也是击在重铁甲颅顶,这些这些被击中的铁甲就消失了。

    “搞定。”白衣黑衫者拍拍一尘不染的衣裙,

    “少侠之恩,没齿难忘,敢问少侠姓名,我等日后好寻少侠报恩。”

    “嗯…不用了,顺手而已,要是以后再见到了,请我吃顿肉就行,不过要瞒着我师傅和小师妹”。

    “敢问少侠尊师名讳。”

    “这个嘛…等一下。”白衣黑衫者从怀中拿出一枝桃木,“您可识得此物?”

    老者望向女娃,女娃便拿出老者的桃木簪子。

    “哎呀呀,真是大雨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正巧等你们呢。”

    “这句话谁教你的。”

    “我师傅,啊…”,这白衣黑衫者从铁甲身上跳下来,终是踩在了淤泥之中。

    “徒孙,拜见师公”,说罢也是端端正正的向老者规规整整的作揖。老者见状,思考片刻后慢慢走进这少年,细瞧这少年浓眉大眼,眉宇间似有春风扶柳,眼眸里却是傲梅独立于寒雪中,左眼下方有一尺伤疤,一身白衣下皮肤黝黑,却是脱俗的干净,骨骼清瘦,却十分有力,这人举止行为倒像一只猴子。老者将其扶起,“你叫什么名字。”

    “悟。”

    “悟?”

    “先生,该走了。”女娃道。

    “对对对,师傅让我尽早回去。”叫悟的猴子连忙回道,望那老者左腿颤颤巍巍,又道:“师公且慢”,扭头向两个铁甲道:“你俩过来”,猴子摘下两铁甲头盔,在其眉间一点,两盔甲竟张开了眼。女娃瞧这,不由得心生害怕,“他们这是怎么啦。”

    “我暂时控制了他们的心境,你们放心,他们不会在造次了。”猴子继续对女娃说道:“就是长得丑”,思量片刻于是又将头盔给铁甲带上,猴子拍拍一铁甲,只见那铁甲向老者走去,女娃瞧见这杀人屠又来,急忙躲进老者身后,那老者竟一点也不害怕,轻拍着女娃:“棉儿不怕。”那铁甲背向老者蹲了下来。

    “师公腿脚不好,这雨阴冷,道路湿滑,我让这人背师公前行,请师公上马”,猴子想了想:“不是,上…人,嘿嘿嘿。”然后又将头上的斗笠摘下给老者系上。

    此时骑马紫衣者也已远离了竹林,一滴清明雨溅在其脸上,望去身后这片竹林,“清明时节雨,压得竹身曲,一竹若有存,百笋生有时”,说罢竟发出浅短而阴冷的笑声,便扬长西去了。

    雨停了。

    猴子带着获救的一老一少向北而行,太阳就快出来,一丝温暖又东方升起,穿过阴冷的清明,来到一行人之中,一铁甲背着老者,一铁甲张开双臂,一臂上坐着女娃,一臂上驮着少年。

    “太阳快出来了”猴子对女娃嚷道,看那老者正在睡觉,便压低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不是该叫你师叔?”

    “我叫许棉,还是叫我名字吧。”,女娃想着毕竟这少年救了自己,又怎好让恩人称自己为师叔。

    “不过我看着你比我小的多,不如你做我妹妹可好?我会一直保护你的。”猴子笑道。

    只一夜,许棉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这样的笑容于这个孩子来说就是人间晴朗那般。真是世间难得的笑容。

    “即是师叔,就该叫师叔。”老者道。

    “好吧,小棉儿师叔,我家有个小师妹,霸道得很,你可要替我教训她呀,你是她师叔,而且她喜欢女孩子,她肯定听你话。”少年又嚷了起来。

    “霸道?”

    “是啊,她自己懒得洗衣服,就不让我弄脏衣服,所以我刚才打架才不敢落地。”

    “自己的衣服当然要自己洗了。”女娃嘀咕道。

    “主要是因为师傅懒,轮流让我们洗。”

    “我记得因何那小姑娘很是乖巧,待人温和,怎会如此?”老者已经醒了。

    “不是因何师姐,唉。”猴子看着衣脚的污泥,想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猴子的小师妹可能是个厉害角色。

    “不如你带点礼物回去,赠予小师妹。”

    “小师叔说的有理。”猴子四处张望,像是寻着宝贝一样:“请师公,小师叔稍等。”于是一纵而去,消失在晨光里。

    断墨之北,靠近无限谷,草木丛生,有一原始森林,传言深山之中有十分危险的瘴气,还常有鬼兽出没,传言这些鬼兽都是从无限谷里偷跑出来的,特别是午夜时分,若是夜行路过森林边上,时常能听到里面有人的惨叫传来,因此这里毫无人烟,久而久之便无人敢途径此处。悟带着其师公和小师叔进山,太阳虽已悬挂在头顶,但山间却少有阳光,这一老二少辛得两甲垫脚。

    “常听家中老人说这林里有些牛鬼蛇神,还有什么毒气,怕不是真的?”,这女娃也是个标志的小人儿,生的婀娜纤巧,原来是个富贵人家,那肯定是不得此景可见,就算八尺壮汉见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也会心中有怯,更别说她了。女娃心中忘不却昨晚的惊心动魄,对这深山老林便更是心生害怕。

    “小棉儿小师叔不要怕,过了这片林子就快到了”,猴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束鲜花,确切地说是一把连着根,根上的泥巴都还湿润着的油菜花,“这林中的瘴气早就被我师姐清理干净了。”

    “不错,再过这片林子,前面是一片开阔地草地,阳光充足,有山有水。”老者望着前方的道路,眼神却是看着过去。

    老者所言不虚,深林过后阳光明媚,被连下了七八天的雨水洗涤的绿草到为肥沃的土地披上一层地衣,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倒像满地大大小小的珍珠洒在绿衣上,广阔的大地更像是专为各种生命所孕育的摇篮,再往前百余里,一只老水牛拖着牛车正在低头吃草,旁边还有几匹马也是懒懒散散。草地中有人。

    “那是谁?”女娃看见那个人。

    “我师兄,叫千里白。”

    “那岂不是更厉害。”

    “额,不会,他可不会武功”

    这千里白,也就是猴子的师兄,和猴子一般穿着,但是皮肤白皙,阳光照射下更像个少女一样,青丝之下双眉紧簇,眉宇间也不见点温和之气,到是有些大病初愈之相,还交杂些冷冽,双凤中也不似悟那般坚韧,右耳朵上有道裂痕,放在这清秀的脸旁,到显得格格不入。

    “放牛呢?师兄。”猴子蹦蹦跳跳跑过去,嬉皮笑脸的问道。

    “师傅让我在此等候师公。”千里白直接略过猴子,也不对许棉做任何表示,对老师作揖道。

    “你师傅呢?”老者问。

    “师傅担心师公舟车劳累,正在桃林做饭。”

    “小师妹呢?”猴子四处张望。

    “这些铁甲不能带回去,让他们回去吧,记得不要放回断墨城”,千里白并不搭理悟对老者道:“请师公移步牛车之上”。

    一群马和一辆牛车从一条小径继续北上,老者年迈,经不得路途颠簸,只能靠回笼觉养精蓄锐,许棉终于能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回想昨夜的遭遇,难免有些后怕,想着父亲不久前离世,如今除了身边熟睡的老先生外孑然一身,更是悲从中来,忍不住抽泣起来。牛车前正在摘花的悟听见,撩开车帘问:“小师叔?”猴子想了想:“可是饿了?”

    小许棉本在悲伤之中,看着猴子猴言猴语便欣然一笑。

    “车外风景很好看,你要不要出来?”猴子又问。

    “走了一晚,我也有些累了。”

    “那你休息吧,到了叫你啊。”

    其实小许棉并没有困意,虽然这只有12岁的小丫头看似柔柔弱弱,其实只是这世上恐在少有人能了解她内心深处的坚强。撩起窗纱,望向车外,确实有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一面是清秀壮丽的高山,一行人走在山脚的小道上,车轮隔着石头发出的咔咔声响回荡起一群飞鸟,山面上翠绿群中有星星点点的粉,想来是清明的雨没打落的桃花。另一面是小道之下的群山翠尖,若隐若现的躲藏在悠闲游走的云雾之间,宽阔的南江从中穿过,那南江往北是一片雪地,往南是春暖花开。牛车慢慢进入一峡谷。

    马车顺着峡谷,七扭八歪地到了一条小溪边,小溪上架一木桥,木桥边有一巨石,上面刻有“困牛停”三个大字,再对面是一桃林和一茅屋,云里雾里和仙境一般。

    “咳咳咳”猴子连忙捂住口鼻,“我说大中午的哪来的雾。”

    千里白也是慢悠悠的捂住口鼻,轻咳几声。马车里小许棉将老者搀出,可怜的两人见状,“怕是吃不上饭了”。

    就在这时,埋在烟雾里的茅屋中跌跌撞撞有一人影正在大刀阔斧。

    “我去,这怎么回事啊,小师妹又走火入魔了?”猴子说着就准备往里走,定眼看那人影后,像见了鬼似的连忙往溪中飞去,一边叫到:“真是小师妹,小师妹。”

    “师公见笑,我先带您去比较清净的地方换洗衣物,一会饭好了再去请您。”千里白见状,便将老者带往一旁的桃林之中。

    “棉儿,你留在这,看能不能帮上忙。”

    “是,先生。”

    此时悟早已跳进小溪中,不停的搓洗衣裙。许棉兢兢战战的走向茅屋,只见烟雾中确有一女孩。这女孩听见有人进来,便说,“师姐,饭还没好,你师傅那小老头儿出去买盐了,我瞧火快熄了,就…”话还没说完,女孩转身却不见她口中的师姐,是一个头十来岁岁小姑娘。这女孩瞧着也不比许棉大多少。

    “姐姐?”许棉先开了口。

    然而糟糕的气氛没有因这声姐姐而有任何缓解,依然很熏人。虽然女孩在烟雾中灰头土脸,但还是大致看得出这女孩模样。两只又黑又浓的眉毛拧成到八字,一双大眼睛黑溜溜的,,眼中一汪泉水,小巧精致的鼻子不停的抽泣,嘴巴粉粉嫩嫩就是有些干燥起皮?看上去倒有些可爱,却又有一丝狂野之气,一身白衣黑衫早已是灰衣黑衫。

    这女孩竟然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