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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尤钰品

    南归江,南江的最大支流,接壤着临江、旦白、太博和奔流,太博与奔流联姻的已故郡主名字和称号便取自这里。沈南归曾是世界第一美,无论贫穷老少,世间男儿无不向往,是千百年难得的容颜,不过随着奔流的灭亡,这位世间男儿的梦中佳人已化作尘埃,流逝在历史中。

    南归江的复杂,及就好比紧邻这几个国家的关系。作为唯一没有水域流经的储国,其国君赵没松先后与奔流和旦白联姻,取了百里明珠和江露。百里明珠逝世后,其幼子赵寻史封为太子,而江露的儿子也就是令人们惶恐的绣耳去奔流做了质子,直到奔流被绣耳灭掉,母子也未曾相见。而百里政柯也在奔流强盛时期,以联姻的方式,迎娶了江茜和和沈南归。这最南方的三个国家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世人都以为是兄弟连襟,谁知绣耳率先打破平衡。而以为最安全的断墨,也未能幸免于权力的争斗。

    而车礼植的父亲,便是旦白的君主江禾,传言是其母尤不烦犯下的过错,生下车礼植时,正是太子江湘秉与尤氏水火难容之时。但江禾还是不顾王室阻挠保下孩子,并赐予了其母的车姓,而这个姓氏却让尤氏倍感屈辱,因为江禾的母亲曾是一个丑陋不堪的宫女。

    夕阳渐临,君不见望着江水,在太博多日,没有找到神木的下落,没有探听到孟卫博的计划,也没有询问到任何关于母亲的线索,反而是弄丢了若水,平白无故的许了厌恶之人的承诺。君不见叹息几声拿出许棉相赠的荷包,里面有晴天的羽毛,有孟卫芙临行前相赠的夙人标识,这是初忠曾经参与夙人比赛获得的奖品,还有那个陌生人相赠的蓝绿色锦帕,君不见看完后一一放好,仔细着系在腰间。

    君不见伸了个懒腰,回望近几日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怪异,不自觉的摸着自己残破的心脏。起身对着万叠重山和滔滔江水大声道:“穷宇千山万水,我拂袖持刀而行,踏遍陌路,不信无可去往。”

    纪蓝闻声而来,笑道:“云河万里穹无路,星川千层夜未殃;登琼林看九州史,染白衣等凯旋歌。这倒是应了眼前的景象。”

    “这句话什么意思?”君不见盘坐在船舱上,扶额问道:“云悲说他和这句诗有关,这句诗和云登大师有关,云登大师又和若水有关。莫不是这个原因,若水才被抓走?这样说起来,他们的名字里都有云字。肯定不是巧合。我记得那个人叫什么...赵云北。和云悲不是极为相似的发音?”

    纪蓝闻言轻笑道:“光凭名字就判定未免太过草率。不过也很有意思,我记得小姐曾说当时云登大师见了你和四公子,给了四公子一根龙须,并让若水随同你们前往,之后便传来云登大师圆寂的消息。”

    君不见忽闪着大眼睛,狐疑的肯定道:“确实,好像那个云登大师就是等着我们去一样,还有,为什么让和云悲长的一模一样,天底下就算是双生子也没见过这么像的。”

    “我记得那个云悲提及过师祖是其替身一说,想来也有些原由。”纪蓝思索片刻,犹豫着说道:“我曾在藏文阁看过五大家族简史,上面记载曾经的风氏一族就是窥渊之术的始创者,另外他们还可以以赤练的方式创造人类。”

    按照纪蓝的意思,云悲或者赵云北便是风氏后人,而作为五大家族的后人,这是世人诛杀的身份。

    君不见听得一愣一愣的,支支吾吾半天却问道:“我怎么没看到有这本书,有关五大家族的,说起来我一样都不知道。”

    “这是本禁书,我是在将军桌上看到的,我本以为将军会责罚我,但他还是让我看完,并让我写了八千字的心德,看完我的心得后,将军便连带着那本书烧掉了。”

    “父亲为何那么做。”君不见问道,见纪蓝摇摇头,便继续不解的说:“可是既然云悲和赵云北既然都是风氏后人,又是师徒,不应该互帮互助?总觉得没有创造大哥的必要。不过....大哥确实不是常人。”君不见回想起让的样子,思来想去还是云悲的模样。

    “悲沧海无涯断舟,哀桑田无垠残路;若剩祭坛香烛台,唯有麻布白头忆。”纪蓝念叨后半首,思量道:“为什么是麻布白头忆?”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船快靠岸了,君不见摇摇头,她没有思考的心思。千头万绪却没有可以了链接的地方,叫人难以琢磨。

    就在这时,船舱下传来两人低声交谈的声音,君不见和纪蓝默契的往里面一看,又见一男一女私会之事。纪蓝回想起千里白的教训,准备带走君不见,岂料对方淡定的挥挥手,轻声说道:“我已经长大了。”之后又做安静的手势,纪蓝便不再劝阻,只得羞涩离开。

    昏暗的舱内两人郎情妾意,就连旁边的谷堆都显得格外浪漫,君不见看两人只是交谈,竟觉得无趣,欲要离开,没想到却传来女子娇喘的声音,君不见转身去看,却迎上男子愤怒的眼睛。女子来不及整理衣衫,慌忙的捂着脑袋离开。男子护着心上人离开后,便操起一旁的竹竿向君不见打来,两人弄出好大的动静,竟引来了全船的人围观。

    男子不是君不见的对手,一个呼声便叫来七八个壮汉,君不见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众人撂倒,男子想要趁机暗箭伤人,不够还是被君不见发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匕首将暗箭打回去,正好刺进男子的脚前。

    “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君不见怒斥道,心里早已准备好一些难以入耳的谩骂,可还未等君不见骂得尽兴,纪蓝一个飞身便带走了君不见。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纪蓝不得不这样做了。

    两人偷摸着下了船,来到帝中城南部的尤氏家族的领域之地,想要拜访车礼植,在其故土寻个方便。

    尤氏是古老的家族,久经五大家族战役和传说中的神龙大战而屹立不倒,但是古老却不繁荣。五大家族之后,作为仅剩的古老家族,想要在新的世界里航行就必须接受新一代统治者的差遣以确保自己的血脉不会枯竭,旦白王室江氏的崛起和领域尤氏的残存是相互的。江氏为了自己的统治,一边利用尤氏的力量,一边不断打击其直系血脉,每个直系唯一的继承者必须在无限城服役,直到上一辈所有的人去世,除此之外,无论是女性还是旁系都只能有一个人,正是这个原因,尤氏人丁逐渐凋零。为了防止域的失传,尤氏不得不广招天下贤才,可惜这些人学成之后都离开了,就连当年尤不烦被杀一事,也未曾见谁出来制止王室。

    君不见看着荒凉的大宅,这是王室留给尤氏最后残忍的尊严,周围的人都搬离了这里,除了也被王室打压的制糖商户户家。这里靠近黑林,随着黑林不断扩大,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只有无尽的大树,无尽的鸟啼。

    “明明刚才很热闹。”君不见看着门口已经出现裂纹的石像,是两只黑熊,为尤氏的护神巨摄,他尖锐的牙齿被人们砍断,一只没了右手,一只没了双腿。

    “这里好歹也是旦白的皇都。”纪蓝抚慰着黑风,环顾四周叹息道:“王室将这个地方留给尤氏,也是为了时刻监视他们,曾经的尤老二可是带领族人攻打神龙,创下无尽辉煌的人。只是可惜了...”

    “监视?又不是牲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君不见摇摇头,也惋惜道:“人心难测,神龙都不堪,难怪车礼植不想回到这里,国不护家,氏族没落,宁可游走他乡,或是待在花红树直到老死。”

    纪蓝瞧了眼君不见,轻轻拍其肩膀说道:“小姐,人各有志,不要忧思。”

    正当二人惋惜之时,一长者夺门而出,收口青衣上挂着两个锦囊,一个蜀锦金丝红玉香囊,样式老旧,一个是云锦白玉青囊,模样崭新一些;看上去已有五六十岁,长须齐胸,半头花白,双目炯炯有神,腰背笔直有力,来者正是尤氏的代理族长,也是旁系的继承人尤其毫。他最先注意到君不见,微微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纪蓝,剑眉微皱,走下台阶仔细打量着纪蓝问道:“你们是夙人?”

    纪蓝和君不见看了眼对方,知道眼前的长者是不俗之辈,便拱手道:“是的,我们前来探望车公子。”

    “车公子?”尤其毫不屑的重复着这个称呼,冷冽的质疑道:“你们都这么叫阿植吗?车公子,是畏惧王权不敢叫一声尤公子,还是怕伤及我们的自尊,不便叫一声十三皇子?”

    君不见在无限城也经常听到无限城的将军侍者们这样阴阳怪气的内涵别人,虽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要忍耐住,于是便上前再次鞠躬道:“那尊驾,是想要我们以什么称呼呢?是用领域大家的尤氏?以招来王室的揣测,引发王室对无限城的不满,还是遵循王室命令,以好友的身份来屈辱他的族人?我道如今的尤氏果真没落?其实也不过如此,”

    此时尤其毫脸色已是铁青,君不见见状在鞠一躬,恭敬的笑道:“我常听闻家中长辈提及尤氏的辉煌,做人难免有大起大落,何止一个庞大的家族。受人冷眼那又怎样,遭到打压那又如何,我和车礼植也算是并肩作战过,见过他顽强的样子,听闻他为朋友奋不顾身的样子,足以比拟传闻中的尤老二和尤三则。青笋遇石尚且成为不屈不弯的竹子,你又何必在此为了一个称呼不满于他们?”

    尤其毫闻言仰天长啸,在此上下打量着君不见笑道:“你就是初家五小姐?既能得沈丘赏识,如果太博真有你,恢复昔日繁荣不是问题。”

    君不见调皮的朝着呆滞的纪蓝一笑,又对尤其毫恭敬的鞠躬致歉道:“大侍者生前常与我提及先生,家父对您也是很尊敬,今日一见实乃晚辈之幸。”

    “你知道我是谁?”

    “单是长辈们对您的描述我尚不可确认,不过车礼植在无限城也总会思念起家人。他总说自己身处洪流,只有伯父为之操劳,您身上总会挂着两个锦囊,一个是尤氏继承人的,一个是车礼植临走时相赠的。”

    尤其毫闻言也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又回神问道:“刚才你们说阿植回来?”

    君不见和纪蓝不解的看向对方,看来尤氏还不知道车礼植回来,君不见笑道:“我们早些出城,听闻他出城办任务,以为他会回家看望,如此便是回城了。”

    尤其毫猜测其中有隐情,即使是真的,王室也决不允许车礼植回到旦白,这可是杀头的欺君之罪。尤其毫也只得相信二人,于是便说道:“阿植不在,你们初到此处,我本该尽地主之谊,可是江氏在我族和无限城中作祟,恕我不能为二位接风洗尘。既然阿植不在,也没有拜访的必要,请二位回去吧。”

    二人早已得知若水是被尤氏的人带走的消息,虽然不知这是云悲故意告之的假消息,还是确有此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也不得不如此。二人预备离开,却见一男子唤尤其毫为父亲,君不见和纪蓝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船上私会的男主尤钰品。尤钰品见是君不见,脸色比其父亲刚才还难看,但也不敢说什么。

    尤钰品上下打量着和自己交手的君不见,向尤其毫拱手问道:“父亲,这二位是?”

    “无限城来的。”尤其毫冷漠的说道,他看了眼儿子,不知道他昨日又去何处风流,欲要离去,又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要闲聊,送二位离开树林。”

    看着尤其毫离开,尤钰品有些失落,他看了眼君不见,致歉道:“我不知道是阿植的朋友,船上之事,请二位不要告诉家父,家父整日为氏族担忧,已无心我的琐事。”

    君不见虽不喜欢暗箭伤人的尤钰品,但是爱屋及乌,车礼植对她极好,她也就不记仇了,说到底也是自己喜欢偷窥的恶习没有改掉引起的祸事。君不见莞尔一笑,无所谓的耸耸肩,瘪嘴说道:“算了,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你们来可是为了阿植的婚事?难道王室的谕旨已经送到了无限城?”尤钰品小声的问道。

    婚事?君不见和纪蓝再次看向对方,说起来车礼植也算是王室的人,加上其身份特殊,终身大事确实不得自己做主。王室只要随意指派一个心腹,等他日车礼植继承尤氏,那更是被操控的死死的,君不见这样想来,更是为车礼植感到愤怒。

    “不是为了婚事?”尤钰品察言观色,立刻知道二人来此处有所隐情,便问道:“阿植怎么了?”

    再三无奈下,君不见只得说出车礼植回到旦白的事实,虽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可这足以让江湘秉抓住把柄以致车礼植死罪。尤钰品犹如遭了个晴天霹雳,他环顾四周,踱来踱去,思量片刻后说道:“这件事王室早晚都会知道,江湘秉给阿植指派了临江国的何韫公主。使者已在前几日北上,不日便会回国。”

    君不见难以置信的叹息一声,这何韫虽贵为公主,可是已经二十三岁,听夙人们八卦何池下的时候得知,何韫在14岁时被一男子诓骗,早早生下一具死婴后便是痴傻状态。

    “车礼植肯定是回来的,你可有办法找到他?”君不见向尤钰品问道。

    尤钰品难为情的低下头,尴尬懊悔的说道:“若我习得域术,便可以利用搜索域寻找,可惜我不会。实在惭愧,尤氏旁系单传,到我这一代没了内力。”

    “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君不见嘴上虽说,但心里却低估他们莫不是为了晴天和若水的内力?想来也不无可能,又问道:“你想想,他可能在什么地方,一个便于藏身的地方。”

    在尤钰品的猜测下,午后三人在帝中城南部黑林边上的茅屋内找到了车礼植和户烛,茅屋老旧,似乎已经破败许久,看得出经过细心的维护,院子里还摆着一个新的箭靶。此时车礼植因为利用大范围的搜索域寻找峥的下落而耗费过多内力和精力,正躺在屋内休息,而户烛正在清洗衣物。

    看到三人到来,户烛竟也没有过多的惊讶,起身拱手道:“不知各位到来,公子正在休息,不便接客。”

    尤钰品看着茅屋,虽然嫡庶有别,但是二人还是有着打小的情份,每当王室下令对车礼植侮辱时,尤钰品的血液还是会不安的沸腾着。这里曾是几人幼时犯错和玩耍的避风港,也是尤不烦和江禾情定之所。

    好似总该说些什么,但是客气话说出口便觉得刻意陌生,尤钰品最后问道:“户烛,近来可好?”

    户烛用磨损的厉害的夙人外衣擦干净手上的水,平静的说道:“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既是来了故土为何不回家?”尤钰品见户烛没有说话,不自觉的向小屋走去,东舍的小窗微微的开着,以便盛夏的晚风吹进闷热的房间,他死死的盯着那扇依旧没有打开的窗户,又道:“那阿植可好?”

    “公子已是夙人,归来多有不便,大公子请回吧。还请您不要将今日发生之事告诉他人,以免招来横祸。”

    “我只问你,近来阿植可好?”

    “公子不便与家人相见,大公子...若有什么事,可吩咐与我。”

    尤钰品不再过问,转过身面朝着快要落山的夕阳,眼神晃荡,神色迷离。他走开几步,又回首道:“王室已将阿植与何韫公主的婚事下到无限城,不日归来便宣告天下,王室联姻,让他早做准备。”还没等户烛谢完礼,尤钰品又叹息道:“你们在此安住,等我归来相送,让阿植保重。”

    等待尤钰品的身影完全没了踪迹,户烛才深深向那方鞠了一躬,君不见心里叹息,却不便多说。只见东舍的窗户落下,户烛飞快的跑进屋内,君不见二人见状察觉不对,紧跟着进去,却看见脸色苍白的车礼植口吐鲜血,瘫痪昏倒在地。户烛和纪蓝将其搀扶起来,君不见拿出梓因何的药丸为其吃下,才见脸色逐渐好了起来。

    “怎么回事?”君不见轻声向户烛问道,看了眼眉头紧皱的车礼植,便知道其刚大量使用了内力,不等户烛回答,便严肃的说道:“修得内力之人,内力已成为其精气神之一,短时间大量失去内力,得不到内力供应,便会精尽而亡。”

    户烛和纪蓝不解的看先对方,为什么君不见这么了解呢?因为她也经历过。

    只见君不见快速的将房门窗户全部打开,严肃向户烛问道:“你内力几等?”

    户烛虽有不解,但还是快速答道:“刚进入上下。”

    “你怕死吗?”

    户烛犹豫片刻,不怕死是假的。他看了眼车礼植,坚定的说道:“护主,不怕。”

    君不见露出些担忧的神情,又看向床上呼吸微弱的车礼植,斩钉截铁的对纪蓝和户烛说道:“准备一池热水,和一池冷水。纪蓝和我都是护神,我们三个将内力供给他,就像给花草浇水一样,一定要将内力灌满,期间内力可能会外泄。三股内力易被人察觉,内力传送若被阻断,你我四人全部都会精尽而亡,户烛我要你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说完,户烛立马到外面施展开一个空间域,以防万一又在其中做了一个时间域。

    三人准备好两桶水,一冷一热以保持内力在传送过程中不会至阴至阳,到达平衡后进入车礼植体内。一切准备就绪,临了君不见又皱眉对户烛说道:“现在有一个更大的难题,不同级别的内力,是不能传送的,在此前间我和纪蓝和同时向你传送内力。但是户烛,你将承受剥筋蚀骨之痛。”

    户烛不再言语,笑道:“吓死我了,怕死倒是真的,若只是剥筋蚀骨又有何妨。”

    夕阳落山了,余晖仍旧照耀着大地,对面的黑林却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只看见破旧的茅屋里彩光四射,投影在两层域壁上显得格外光彩动人,最后随着一阵阵的惨叫忽明忽暗,直到余晖散去,风平树休,域壁一层层剥落,一层层消逝。

    两个大木通已经分崩离析,热水和冷水混在一起,瘫倒在屋内。赤裸的车礼植呼出匀称的呼吸,脸色也红润起来,仔细看来,也是个标致的人。君不见小心翼翼的为其盖上厚实的被褥,尽量不让身上的水打扰到他,君不见回到纪蓝身旁,户烛也是奄奄一息的倒在其怀内,三人的衣物全部打湿,倍感厚重。

    “五小姐,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户烛强撑着疲倦说道

    君不见也有些劳累,无力的抬起小手搭在户烛的肩上笑道:“今日之事,我不会对车礼植提及。”看到户烛安心的睡下,君不见这才瘫坐在地,对户烛温柔的抚慰道:“睡吧,剥筋蚀骨换来内力的晋升,也算是上天对你们的愧疚。”说话,便倒头睡着了。只是累了纪蓝,强忍着困意,将一些收拾干净,又留下来烧饭看院。事后君不见每每想起此事,总是感叹纪蓝的强悍。

    夜晚降临,砍柴声同时叫醒了车礼植和君不见,二人不约而同的出来,车礼植迎头看到君不见穿着自己的内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到底是问她怎么在这?还是问她什么时候来的?或者是问为何穿着我的内衫?万般无奈之下,车礼植习惯的喊道:“户烛?”

    “他正在休息。”纪蓝突然扛着斧头出来说道:“这几日他有些操劳,我让他去休息了。”

    君不见还有些睡意,也不管怎样的场景,只嘟嚷道:“打扰我睡觉了。”于是便让纪蓝小声点,回屋内睡下了。

    见君不见离开,纪蓝向一脸疑惑的车礼植拱手解释道:“我们尽早进入帝中城,以为你在家中便前去拜访,是尤钰品带我们来的。来时你正在休息,我家小姐为你服下梓小姐的药丸,我见户烛劳累,便让其去休息了。小姐来时匆忙,没带换洗的衣物,我便借用了你的,希望公子不要恼怒。”

    车礼植缓过神,只觉得身体很是爽快,明明早晨还是生不如死,不过以梓因何的医术,起死回生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不知是什么药丸,竟让自己内力好似大增。车礼植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初四的护卫?五小姐到帝中所谓何事?”

    “这些事情,还是等小姐醒来之后与你细说。”

    说罢,纪蓝进入屋内叫醒君不见,不过一会君不见便将此行目的和若水一事告之车礼植。

    “峥的事我这几日也无着落,不过伯父一家为人正直,断不会为了内力伤及他人。”

    正当三人思索,印着王字的军队从黑林对面四面八方的涌入,三人警觉的站起身,此时四人尚未恢复元气,贸然进攻难免伤及身体。君不见看着月光下黑压压的一片,看来这个素未谋面的江湘秉到是挺欣赏车礼植,这么下得去手。君不见系好内衫,对身后的车礼植说道:“莫非尤钰品告密?只有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只要你违抗圣旨被发现,便是犯了死罪,尤钰品便可以继承族长。我是猜测,你们是兄弟,你自己斟酌。”

    车礼植不语,面对上千的敌人,难不成江湘秉真有这么恨自己?还是恨尤氏,恨自己的母亲?

    “你们走吧。”车礼植走上前摆好行域的架势,对身后的二人说道:“无限城和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出现表面上的缝隙,你们一个是初家五小姐,一个是初将军曾经的护卫,你们参战,只会给无限城和自己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君不见无奈的摇摇头,没好气的瞪了车礼植两眼,没有撤离的意思。只见其接过纪蓝拿过来的七渊剑,没好气的说道:“真麻烦,打不打都不会全身而退,有什么啰嗦的...”

    还未等君不见抱怨完,只见一个红色的域壁框柱三人,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三人便消失了。原来是户烛用空间像域带众人逃离至尤氏坟地。

    刚到墓地,户烛口里吐出一记鲜血,车礼植反应很快,及时的接住了摇晃的户烛。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虚弱的户烛,车礼植不解的问道。

    “砍柴累的...真是的。”君不见上前解释道,想要从口袋里拿梓因何的万能解药,却摸了一场空。“解药落在屋内了,要是我带着就好了。”

    “小姐不必为我担忧,再过一个时辰,便可以回去。”

    纪蓝此时已经扶着户烛坐下,为其盖上自己的外衣,肯定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君不见点点头,便耐心坐下,却看到车礼植往一旁走去,寂寞潦倒。君不见想要叫住他,却被户烛叫住:“让公子去吧,那是他母亲和舅舅的坟墓,王室有令他不得祭拜尤氏故人。”

    车礼植就这样在尤不烦和尤不语的坟前跪了一个时辰,君不见呆滞的望着那个满眼忧伤的人。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仍然是白晶瑶送花的男孩,虽然是自己所梦,但那时却不同于平日,平日又不同于此刻。车礼植所有的优雅高洁全都是皮囊之外,现在暴露在黑暗里的,只有思念亲人的一个游子。

    众人回到小院,茅屋被烧毁了一半,灰烬飘进黑林里,那条人们驻足观望恐惧的界限变得模糊。君不见站在上面,凝望着漆黑的夜晚,凝望着对面的森林,仿佛凝望着深渊。

    几日之后,众人的身体恢复如初,车礼植和户烛获得了上等护神的内力,可能车礼植认为是梓因何万能解药的作用,只有户烛落下咳疾,事后也没能医治好。然而小院却难以恢复如初,车礼植只庆幸没被全部摧毁,但也不想抓住虚无不放,索性就这样吧。虽说如此,在大家无能为力之时,他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算了吧。”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端午到来,南方的雨水变更多更急,午后天气阴沉,纪蓝和户烛照常去南归江打鱼。车礼植刚搜索了距离帝中城最近的琅桦城,不过还是一无所获,就连晴天都找不到,看着车礼植有些疲惫,君不见便缠着他教自己一些辅助域。

    车礼植一口回绝,任凭君不见死乞白赖的纠缠。“域本是尤氏的秘术,无奈相传外人,却落得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我心底起誓,绝不让外人得之,宁可让其萎靡消失,也不想让有心之人危害人间。”

    君不见见软磨硬泡不管用,便询问车礼植关于读心术一事。“那你指点指点我读心术呗,它也算域的一种,可是师祖匆匆离开,我没能来得及学完。”

    车礼植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提点一二,思索道:“读心术和控心术都属于域,不过都很少有人练习,特别是读心术,原本也是尤氏借花献佛。我爷爷的传录里有简单的记载,读心原是风氏的窥渊,五大家族没落后便流传为读心,习得之人只有师祖。”

    君不见闻言不语,只是耐心的看着车礼植,见其继续说道:“域由乾坤八卦和天干地支合成,讲究阴阳平衡和人神合一,施域者要感受自然,平衡阴阳,掌握乾坤。读心术和控心术属于特别的域,没有域咒,因此修炼极其困难,需要做到忘却自我,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的境界。”

    “修身养性。”君不见突然理解为何梓归井要千里白修炼控心术,而让传授自己读心术的理由。

    “不错,所以我倒是很奇怪,五小姐总是有些心浮气躁,却习得窥渊之术,不是实在难得,却是缘分注定。”

    按照车礼植的点播,君不见只着内衫靠在大树底下打坐冥想,感受自然,忘却自我。不过一会,便睡着了。醒来时,君不见已躺在床上,众人正好做好饭菜。就餐之时,君不见又尝试着冥想,不过还是大脑空空。

    纪蓝见呆若木鸡的君不见,笑道:“小姐,你可以试着用你习得剑理的方式,看向内心,方能感知自我,放下自我。”

    “纪蓝很有天赋。”户烛为众人盛饭,温和的笑道:“世间难得。”

    就这时,尤钰品突然大包小包的出现在篱笆外,气喘吁吁的朝众人大喊:“王室下达命令通缉车礼植和户烛,并已经向无限城送出撤免车礼植和户烛夙人的信函。”

    君不见见状冲出去质问道:“那日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官兵,是不是你告的密?”

    尤钰品没有多言,只是径直走向车礼植,将包袱放在桌上,笑道:“你在外不易,家中虽然不是很富裕,我这些日子找了些钱财。”见众人没有反应,便解释道:“是明儒,我们两情相悦,我对她无可保留,没想到她会将我们的秘密告诉江湘秉。”

    江明儒,旦白的公主,江湘秉同胞的妹妹。

    “我知道。”车礼植起身拱手道:“用搜索域时我便发现,我还知道是她告诉你指婚一事,但是不是她告的密,太子殿下在尤氏和公主身边都安排了间隙,不过此事万不能打草惊蛇。”

    尤钰品怔怔的看着车礼植,明白其道理,又皱眉说道:“可是一旦你失去夙人身份,便是旦白罪臣,你们来此到底所为何事不用告诉我,我只希望你保重身体,早日离开。”

    “等一下...”君不见上前说道,又进屋片刻后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张麻布,将其交给尤钰品,鞠躬道:“是我见识浅薄,多有冒犯。”

    尤钰品礼貌的微笑回应,接过麻布,上面赫然写道:“夙人军魂,忠义诚信,英勇相照,不苟于阴谋权利,一朝入夙,便卫天下,岂是王权爪牙。”在看下面署名是初见景。

    众人面面相觑,车礼植对此大为震撼,恭敬的向君不见说道:“五小姐不必如此,是我私自外出,初家没有必要承担如此风险。”

    “我虽为外室所生,可身体里也留着赤诚忠热的血,作为初家人,我有资格和权利为我家的将士对这样的待遇作出正确的回应。再者,你是我的朋友,我若不能以初家人的身份护着你,我定为你两肋插刀。”君不见笑道,看着北方说:“我父亲定不会放弃你。”

    尤钰品闻言又向君不见深深鞠了一躬,严肃的说道:“夙人原来如此。”

    君不见见状竟有些羞涩,连忙扶起尤钰品,笑道:“带给那个什么江湘秉,告诉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次日这张状纸人尽皆知,无不对王室的做法感到愤恨,事情传到沈丘的耳朵里,沈丘笑着将其烧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