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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招制敌擒“小偷”

    南昭国青雲城,新元历三十年八月十五酉时,被后世称为“百味盛宴”的厨神争霸赛,因为南昭国国君萧凤鸣莅临现场致词,在漫天烟火中迎来了高潮。

    此时此刻,万千烟火在夜空绽放,隆隆炮响震天动地,五颜六色的光芒将黑夜照亮,无数人仰望星空,眼中倒映的五彩缤纷,脸上洋溢的幸福快乐,是这盛事的最美映证。

    不少夫妇彼此依偎,四目相对,浓情蜜意。还有不少新婚燕尔的夫妻十指轻扣,其中大胆些的更是当街拥吻,引得一阵惊呼。

    情投意合的少男少女们,也是眉目传情,慢慢靠近彼此,想牵手又不敢,试探中稍一碰着,立马羞红了耳根。

    这一片祥和欢乐中,陈初一也是兴奋得上蹿下跳,看见当街拥吻的,害羞得双手蒙住脸,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去偷看。

    烟花照亮夜空,几欲于皓月争辉,韩烨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纵身一跳,跃上屋顶,仰头欣赏着这难得的人间美景。

    同一时刻,在城北醉仙居酒楼的最高层,相谈甚欢的秦明岳,谢清怜和太虚宫圣女三人,也停下了说笑,静静地看着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升空,绽放,闪耀,坠落。

    这一场烟火狂欢,一共持续了半个时辰,青雲城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味,一阵晚风吹过,吹散了这缭绕烟雾,却带不走烟火的气味。

    月朗星稀,山林里被惊醒的鸟儿掠过夜空,在四处盘旋一番后,最终又回了巢。被惊扰的野兽在洞口探头探脑,待烟花落尽后,也哼哼唧唧地归了穴。

    今夜,众人无眠,飞禽走兽,鸣虫流萤,被小小地惊扰一番后,再次安心睡去。

    韩烨正站在屋顶,闭眼聆听着天地间那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心有所感,正要打坐修炼,却被传讯玉简发出的声响打断。

    他输入灵力,玉简中传出秦明岳浑厚的声音:“韩师弟,你来城北醉仙居一趟。”

    韩烨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大师兄啊,有这么邀请人的吗,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回道:“师兄稍待片刻,我马上到。”

    话落,韩烨背负双手,脚下生风,从人家屋顶上掠过,速度极快,却又悄无声息。自从突破凡境,之前修炼的功法踏雪无痕自然而然地踏入大成,飞檐走壁于他而言,不过闲庭信步。

    韩烨还未到醉仙居,秦明岳就感知到韩烨的灵力波动,遂隔空传音道:“韩师弟,师兄我在三楼北面靠窗的位置,你直接上来便是。”

    秦明岳传完音,拿起酒杯对向谢清怜道:“我小师弟马上到了,还望谢道友的人莫要阻拦。”

    谢清怜也举起酒杯,道:“秦道友放心,令师弟来这自然畅通无阻。”

    两人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刚放下酒杯,重新满上,韩烨便从窗户外面翻身进来了。

    韩烨立住身形,见圣女与谢清怜也在,忙行礼打招呼。

    秦明岳笑着招呼韩烨在自己身边坐下,着人提了一壶茶来,给韩烨倒了大半杯。

    “两位见谅,我这小师弟吧,循规蹈矩的紧,还未成年,喝不得酒。”秦明岳朝对座的圣女歉意一笑,又转头看向韩烨道,“韩师弟,你就以茶代酒,敬两位道友一杯。”

    “韩烨,敬圣女,敬谢师兄!”韩烨也不矫情,师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站起身,双手恭谨地端起茶杯,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谢清怜见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嘴,挑了挑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韩师弟客气了。”

    他表面云淡风轻,心下却暗道,老秦这家伙拿热茶给自己师弟,莫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圣女眼中也有诧异一闪而过,旋即想到韩烨既是修仙之人,自然可以用灵气护体,区区沸水,自然伤不了他分毫。

    她左手举起酒杯,朝韩烨点了点头,右手轻掀起面纱一角,也浅浅地抿了一小口,随即放下酒杯。

    韩烨眼睛直盯着圣女,十分好奇她面纱下的容颜,但见圣女纤长手指撩起的那一角下,浮光掠影般露出了她精致白皙脖颈以及线条骨感的下颌。

    韩烨微微伸长脖子,正要细看,却被酒杯和长袖挡住了,再难看到更多一点的肌肤。当圣女放下轻纱,他不禁在心头叹了口气,强压下一窥芳容的念头。

    “哈哈,光喝酒也无甚意思,”秦明岳注意到韩烨一闪而过的失望表情,笑着道,“在座的各位也都是饱读诗书的风雅之辈,不如以文会友,玩一玩那最近坊间流行的飞花令。”

    谢清怜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圣女,见她微微颔首,遂将手中折扇一抖,扇了扇风,文人墨客的范儿瞬间上来了:“秦道友此提议甚妙,但想我神行大陆上万年历史,诗词歌赋无计其数,若是不限定范围,那这飞花令怕是玩上三天三夜都没完了。”

    “谢道友言之有理,那不如就将内容限定在万仙盟第一任盟主主持编纂收录的《梦回长安》诗集里。”秦明岳闻言,赞同道。

    “秦道友倒是会挑,那里面可收录了上万首诗词,其中近半还是那位惊才绝世的江盟主的传世佳作,其中诗词或大气磅礴,或缠绵悱恻,朗朗上口,堪称字字珠玑,实为千古绝唱,万世流芳。小弟虽不才,其中大半诗词却也烂熟于心。既是秦道友提议,不妨由道友先出题。”谢清怜手中折扇轻扇,从容且自信。

    “那秦某就却之不恭了。”秦明岳望了望窗外明月,道,“今夜中秋佳节,皓月当空,我们不妨以这月字为令。”

    “以月为令?”谢清怜收起折扇,双手抱胸,右手摸了摸下巴,略一思索,“好,就以月字为令,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要是接不上,可要有些惩罚。”

    “没问题,秦某要是接不上,自罚三杯!”秦明岳爽快地一拍胸口。

    “你倒是聪明,接不上自罚三杯,你那师弟要是接不上,又当如何,难不成也自罚三杯?”谢清怜看了眼韩烨,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秦明岳摸了摸后脑勺,一时倒不知道该让自己这个小师弟受什么惩罚,但当他抬眼瞧见谢清怜神情后,不禁暗笑自己的蠢笨,“不如谢道友说如何惩罚。”

    “我说?”谢清怜故作惊讶,“也行,那就这样好了,罚你师弟接不上就在脸上贴纸条。”

    秦明岳闻言,略略思索,觉得这惩罚也无伤大雅,他看了眼韩烨,见韩烨面色如常,遂道:“也行,只是若是圣女接不上,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

    谢清怜暗呼一声,好家伙,目标竟然是本宫圣女,只可惜,秦道友你这可就打错算盘了。

    “但讲无妨。”圣女贝齿轻启,吐气如兰,客气回道。

    “其实在下对圣女容貌倒颇有几分好奇,若是圣女接不上,可否让在下与师弟一睹芳容?”秦明岳试探性地问道。

    谢清怜闻言正思量着如何婉拒,却听圣女轻笑一声:“好,就依道友所言。”

    韩烨见圣女竟真同意了,心下一喜,忍不住偷偷朝秦明岳竖起了大拇指,暗呼一声不愧是大师兄,干得漂亮!

    “好,那在下就抛砖引玉,献丑了。”秦明岳畅快一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谢道友,请了。”

    谢清怜微微一笑,接道:“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圣女略一沉吟,轻声接道。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韩烨听着圣女接完,忙不迭地接下去。

    “俯视清水波,仰看明月光。”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

    不知不觉,月已中天,醉仙居三楼上还时不时地传出吟诗颂对之声。

    秦明岳端起酒杯,略微有些许醉意地道:“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谢清怜一脸笑意,手中折扇在指尖转了两圈后接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那圣女轻纱遮面倒看不清表情,只是黛眉微微一皱,旋即又舒展开来:“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春风……不对,这个说过了,”此时的韩烨脸上被贴了密密麻麻的纸条,显然输得很惨,“烟笼,不对,这个也说过了,可怜……唉,算了,贴吧!”

    谢清怜闻言,毫不客气地将一张纸条贴在了韩烨脸上,还不忘调笑一句:“韩师弟,你这个诗词的储备量可是欠缺得很呐,脸上都快没地方贴了。”

    韩烨听了,一脸郁闷,先前真是高兴得太早了,没想到这圣女看着年轻,却如此博闻强识。他正想着怎么才能退出这个游戏时,一名面戴银色面具的侍卫走到谢清怜身边耳语了几句。

    然后那侍卫在谢清怜挥挥手后,拱手一礼退了出去,他身影要消失在屏风处时,那侍卫终是没忍住地又瞥了韩烨一眼。

    正巧韩烨也看着那侍卫,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莫名尴尬。

    谢清怜在侍卫离开后,站起身朝秦明岳拱手道:“萧凤鸣那老头找我,秦道友,韩老弟,你们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其语气之随意,好像要见他的不是一国皇帝,而是村东头的二大爷要找他唠嗑一般。

    “不妨事,我看今天是没那个福气得见圣女芳容了,正好我也有事要去找那老头,正好顺路。”秦明岳也站起身来,开口提议一起去皇宫。

    “也好,有秦道友相陪,这路上倒也没那么无趣了。”谢清怜拍了拍手,高声道,“来人,备轿!”

    “那师兄……”韩烨这时刚好将脸上纸条扯下,正要说些告辞的话,却被秦明岳大手一拍他肩头,一句“一起啊”给堵了回去。

    韩烨:“……”

    ……

    青雲城皇城,可以说是一个“城中城”,绕皇城一周是高十丈的围墙。围墙用四四方方的黑色巨石垒成,巨石与巨石之间虽不是严丝合缝,却又浑然一体。

    城墙上时不时有身披黑甲,手持长枪的“黑龙卫”巡城。墙外是烟火人间,喧嚣繁华,墙内是王侯居所,静谧威严。

    这时的秦明岳一行人正在一队黑龙卫的带领下,沿着宽阔的街道往“焦裕殿”走去。

    焦裕殿是皇帝接待外使的地方,位于皇城中心偏西,紧邻文武百官上早朝的“元和殿”。

    这皇城乃是人间帝王居所,秦明岳等一行人自是给萧凤鸣留了几分薄面,按宫廷规矩办事,在皇城外下了马车,老老实实地走,而不是直接御剑飞行或飞檐走壁地闯进来。

    他们正走着,韩烨突然耳朵一动,仿佛听见了什么声响,他正要开口提醒另外三人,却见他们齐刷刷地抬头望向了十丈高的城墙。

    他目光往上抬,就见皎洁的月光下,一道黑影从墙头上一闪而过,然后落在了他们身前三丈远的地方。

    韩烨看清那人打扮,嘴角抽了抽,这未免也太“巧”了吧,第一次进皇宫就遇到了蒙面大盗。

    那人仿佛也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要翻身上墙而走。

    黑龙卫反应过来,忙大喝一声:“有刺客!”

    这时秦明岳突然喊了一声“韩师弟”,韩烨心领神会,一挥手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捆绳子,朝那上墙之人一扔,手中光华一闪,口颂一个“收”字。

    那绳子瞬间一头朝那人激射而去,那人听见破空声,脚下一用力,突然从爬到一半的城墙上急坠而下。

    韩烨见状,暗呼一声,卧槽,预判,身法,有点东西啊!但也就惊讶了一下,而后手势一转,操控绳子朝那人影射去。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绳子居然可以半空拐弯,这时他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绳子瞬间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如同灵蛇般飞快地在自己身周绕了几十圈,瞬间被捆得结结实实。

    “扑”的一声,那人影落地,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也不知韩烨那绳子是什么材质的,明明看着不长,现在却将刺客从头到脚捆得严严实实,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那刺客满眼惊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嘿嘿,”韩烨得意一笑,看着在地上像蚕一样不停“蠕动”的刺客,“中了我这缚仙索,你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吧。”

    这时,那些黑龙卫反应过来,忙手持长枪将刺客闻了起来,其中一个黑龙卫朝韩烨抱拳行礼道:“多谢仙师出手擒下此贼,还望仙师将此人交由我等审问。”

    韩烨摆摆手,一副我都行,你随意的样子。那黑龙卫见状,忙回过身朝两名黑龙卫招手示意他们将刺客抬到皇城专门审问罪犯的地牢里。

    那黑龙卫正要再次感谢韩烨时,却听见一阵“啪啪”的鼓掌声从远处传来。

    “仙师好手段,萧某佩服,佩服啊。”随着声音,一道人影从焦裕殿方向缓步走来,一边走一边抚掌赞叹。

    那些黑龙卫闻言,慌忙单膝跪地,齐声喊道:“属下,参见陛下。”

    他们话音一落,四下安静,唯有刚刚被两名黑龙卫抬起来又慌忙扔下的刺客,发出“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