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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阿尔萨斯的恩赐

    正如米奈希尔所预料的那样,当晚的攻城战中,阿尔萨斯亲自加入了战斗。

    阿尔萨斯是在战斗的中途突然出现的,当时米奈希尔正在故伎重施,用霜之哀伤控制冲进城门洞的几头憎恶堵住后面的亡灵,不想一头原本已经被控制住的憎恶却突然回头给了他一刀,被他闪过后就与其他亡灵一同向两边退开,露出缓步向前的阿尔萨斯。

    “巫妖王陛下要我代他向你们问好,骗子们。”死亡骑士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也许是考虑到无敌的感受,他选择了步行前来。“不打算逃跑吗?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如果是你,你会逃吗?”圣骑士拉开架势。

    “那就死在这吧!亡灵们,进攻!”

    死亡骑士再没有废话的意思,霜之哀伤向前一指,亡灵们立时潮水一般冲了上去。

    “连和我一对一决斗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懦夫!”挥剑砍掉两颗冲在最前的食尸鬼的头颅,米奈希尔对他的敌人咆哮道。

    “拙劣的激将法。”阿尔萨斯冷笑道。“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你这样的蠢货身上,今夜,奎尔萨拉斯必须毁灭!”

    圣骑士没有回答,或者说他已经无暇回答,在手中的霜之哀伤几乎起不到作用的情况下,他也只得凭借自身的力量与蜂拥而来亡灵周旋,与守卫城门的精灵们一起,借助城门的地利且战且退,他的对手则躲藏在亡灵海中,不时阴险地发出一道死亡缠绕,使圣骑士等人的处境愈发艰难。

    另一边,希尔瓦娜斯的情况也不好。

    “援军!我们需要援军!将军阁下!前方已经顶不住了!”

    作为游侠将军的副手,洛瑟玛*塞隆这已经今天开战以来第三次向希尔瓦娜斯请求增援了,因为前两次派出的信使,希尔瓦娜斯都只是用“再坚持一会”这样的借口随手打发掉,因此这一次,在前防线暂时托付给好友哈杜伦*明翼后,洛瑟玛决定亲自来找希尔瓦娜斯。

    “……没有援军了。”希尔瓦娜斯低沉地说道。她现在名义上是银月城的守备司令,实际充当的却是救火队长的角色,城墙上哪有情况她就得马上赶去支援,同时还得时不时跳下城墙帮米奈希尔撑几下。

    “您说什么?”洛瑟玛瞪着两眼问。虽然希尔瓦娜斯的声音的确很小,但游侠往往都是耳聪目明的人,作为游侠中佼佼者的洛瑟玛的耳朵自然好使的很,但他还是再次发问了,也不知他是真的没听清,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

    “没有援军了,洛瑟玛。”射爆了一个憎恶的头后,希尔瓦娜斯转过脸,直视着洛瑟玛的眼睛道。“陛下已经决定放弃银月城,在太阳井建立最后的防线,破法者和魔导师部队都要跟着陛下一起走,他承诺会尽量带走我们的人民,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所以我们就是被留下来为他们争取时间的……弃子吗?”洛瑟玛的额头上明显有青筋在绽起。

    “……去做好你自己的事吧,为了奎尔萨拉斯。”

    “……遵命,将军。为了……奎尔萨拉斯!”

    目送洛瑟玛迈着沉重但坚定的步伐远去,希尔瓦娜斯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可能会有援军”这件事说出来,对身处绝境的人来说,在给他们希望之后又将那希望毁灭,那才是最残酷的。希尔瓦娜斯完全不能保证艾林所说的那位“死灵大师”什么时候会来,来了又能不能起到作用,所以她宁愿保持沉默。

    ***

    阿尔萨斯与米奈希尔的战斗,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一对一的决斗,到不是阿尔萨斯不想用兵力把米奈希尔堆死,只是米奈希尔对霜之哀伤的操作在战斗中以惊人的速度提升,虽然还是无法从阿尔萨斯手中抢到对亡灵的完全控制权,但在阿尔萨斯扔出一坨死亡缠绕,或者刺出一剑时,米奈希尔临时拉来个亡灵客串一下肉盾替他挡刀却毫无难度,他甚至还可以让与其他精灵卫兵战斗的亡灵们时不时宕机一下,令本来马上要死于非命的精灵逃过一劫,或者使其露出致命破绽后被精灵一剑枭首。于是在城门这种狭小的地形环境下,阿尔萨斯茫茫多的亡灵部下非但没有占据优势,反而让他自己束手束脚,施展不开,直到老羞成怒的阿尔萨斯把一群没脑子的废物全部打发的远远的,自己亲身来到最前线与圣骑士交手。

    “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我还以为能再多玩一会的。”面对着脸色阴沉的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一边抓紧时间调匀呼吸,一边开口嘲讽道。同时示意几名一直跟随他战斗的精灵守卫退后,他很清楚阿尔萨斯不是这些普通的精灵战士能够抵挡的。

    阿尔萨斯没有说话,直接一剑当头砍下,米奈希尔也举剑相迎,霜之哀伤相交,圣骑士退了一步。

    死亡骑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看来你玩的有点大,身体虚了不少。”

    又是当头劈下的一剑,这一次圣骑士退了两步。

    “不管虚不虚,宰了你的力气我还有。”米奈希尔一边嘴硬,一边心中暗暗叫苦。打了这么久,受的伤可以用圣光治疗,但体力的消耗却是补不回来的,与不知疲倦的死亡骑士相比,现在的他确实是有点虚了。

    “你战胜不了死亡!”阿尔萨斯咆哮着冲上。

    两人再度乒乒乓乓地打在一起,两人彼此都知根知底,米奈希尔只守不攻,阿尔萨斯一时间到也拿他不下,但在距离两名阿尔萨斯的战场稍远一些的地方,大片的亡灵开始向银月城内冲锋,虽然剩余的精灵卫兵们勇敢地上前阻拦,但失去米奈希尔掩护的他们根本不是大股亡灵的对手,很快便伤亡惨重。

    “或许我又该重复一次:欢迎加入天灾,另一个我。”见米奈希尔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死亡骑士脸上绽出恶意的笑容,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但是奎尔多雷的及时增援又让阿尔萨斯的想法落空了。

    几支黑色的羽箭精准地将几名憎恶爆了头,又有几支羽箭射向阿尔萨斯,令他不得不暂时停下对米奈希尔的压制,使得圣骑士得到宝贵的重新稳住阵脚的喘息之机,与此同时,希尔瓦娜斯的声音远远传来。

    “撤退吧,米奈希尔!我们退到DC区去!”

    久候克罗米和祖尔不得的艾林终于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游戏中的银月城只有西半城完全毁灭了,而包含王城在内的东半城却保存完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天灾军团的目标原本只是奎尔丹纳斯岛上的太阳井,在从XC区打开一条通往太阳井的道路后,天灾并未对躲在DC区苟延残喘的高等精灵赶尽杀绝,而是向北直扑太阳井而去。于是艾林向希尔瓦娜斯提出全体放弃西城退入东城的建议,游侠将军稍加思考后也表示同意,事实上她不同意也不行,相较设施还相对完整的DC区,几乎被整个打烂的西城已经守不下去了,何况DC区还可以直通王城,那里的防御设施都还保存完好,希尔瓦娜斯有信心在那里和亡灵打的更持久一点。

    在希尔瓦娜斯的命令下,魔法师们拼尽最后的魔力在西城城墙内外制造出几个巨大的着火点阻隔亡灵的追击,之后在游侠们的保护和洛瑟玛的指挥下向东城撤退,希尔瓦娜斯则亲自下来城门处接应米奈希尔等人。

    整个撤退过程有惊无险,虽然阿尔萨斯十分不甘心就这样把米奈希尔放走,但在亡灵大部队被高等精灵法师搞出的魔法大火阻隔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孤军深入地一个人去单挑米奈希尔加希尔瓦娜斯的组合,甚至对方还有好几名实力不弱的游侠领主,而且眼下攻破银月城西门,打开通往太阳井的道路这一最初目标已经达成,下一步该怎么做,是按原计划直扑太阳井还是继续剿灭DC区残存的精灵,这件事还得由巫妖王陛下来决定。

    如果按正常的历史轨迹,急于拿下太阳井的耐奥祖可懒得理会剩下的这些高等精灵虫豸,但现在不同,在得知把自己耍了个大的那个叫艾林的混蛋也跟着逃入了东城后,深感自己面子丢大了的巫妖王毫不犹豫地下令,先拿下东城,一定要让那个胆敢欺骗伟大的巫妖王陛下的无耻之徒为他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于是某个人类小子就又开始挠头了:导演,这和剧本上写的不一样啊!

    ******

    银月XC区几把大火的作用,也不过是把亡灵军团对DC区的进攻时间拖到了天亮。

    因为亡灵最近总是喜欢在夜里发动攻击,这给了精灵们一个错觉,认为只要拖到天明,就可以获得一整天的宝贵休整时间,于是当他们发现这次亡灵居然不讲武德地在扑灭西城的大火后马上就又在东城的城墙外摆开阵势时,几乎所有精灵都感到了恐慌和绝望。

    亡灵是不知疲倦的,昨晚一夜厮杀给亡灵造成的减员,对无穷无尽的天灾军团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精灵一方就惨多了,为了制造出足以阻截亡灵追杀的大火,魔法师们已经耗尽了魔力,即使有太阳井能量的补充也没恢复多少,更不用说精神上的疲惫;游侠部队更是伤亡惨重,活着的也各个带伤,有人已经累到连剑都握不稳,甚至箭支也所剩不多。因此,哪怕已经退到城防相对完好的东部城区,哪怕作战时间是游侠们最能发挥威力的白天,但几乎没有精灵对能否守住DC区抱有希望。

    这种恐慌和绝望在阿尔萨斯将昨夜战死的精灵复活起来,并将他们在城外炫耀似地排成一排后达到了顶峰。

    “1042人……我相信你们真正战死的人数比这个要多,毕竟有一些倒霉的家伙在战斗中死的四分五裂甚至尸骨无存,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让他们重新站起来。”阿尔萨斯骑着无敌来到亡灵军阵的最前方,脸上挂着冷笑道。“你们还能再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损失呢?所以不如谈谈条件吧,把那个胆敢欺骗伟大的巫妖王的小子交出来,我就会大发慈悲地饶你们一命。”

    这个先谈谈条件的主意是克尔苏加德出的。虽然巫妖王和阿尔萨斯的想法都是直接打进去,但克尔苏加德显然考虑的更多一点,他觉得如果在DC区浪费过多时间而使太阳井那边准备的更充分,是挺得不偿失的一件事,所以到不如威胁精灵们把那个小子交出来就好,反正巫妖王陛下的目标也从来不是让这些长耳朵亡国灭种。

    精灵们对死亡骑士的提议回以嘲讽和唾骂。

    “艾林!如果你真的是叫这个名字的话。你曾靠欺骗让那个女精灵从我的剑下逃得一命,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欺骗,为你,和这些奎尔多雷召来了巫妖王陛下的报复!如果你真的像你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个高尚的人的话,那你是否愿意为了这些人牺牲你自己呢?”

    阿尔萨斯对精灵们的谩骂毫不在意,他用魔法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好让自己的话可以传遍银月城的每个角落。

    “艾林!我们都知道银月城阻挡不了天灾大军的脚步,所以即使你们继续顽抗下去,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和这些残存的精灵们,全部都会成为倒在天灾脚下的牺牲品!区别只在于你会死的早一点还是晚一点,是自己一个人去死还是拖着全城的高等精灵一起死,是死的像个英雄还是像个懦夫!所以如果你自己站出来的话,我以巫妖王陛下的名义发誓,不会再主动攻击银月城的高等精灵。我会给你一小时的时间做出决定,如果一小时后得不到你的回答,我将视为你拒绝了这份恩赐,届时,整个银月城的高等精灵,都将成为你怯懦和自私的殉葬品!”

    “现在,计时开始!”

    死亡骑士将一只魔法沙漏丢在地下,旁边的一名亡灵法师用魔法让这只魔法沙漏在空中投出巨大的幻影,使银月城内的每个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沙漏中的细沙一点一点落下的样子,宛如他们生命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