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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落日的红霞

    天空上挂着即将落幕的黄昏,呼啸的寒风吹拂着山洞,鸣唱着古老的歌谣。

    花丹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手中缠满绿藤的双手,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后悔了,但当她回眸一看时,眼泪情不自禁地从眼角坠落,她又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中的彼岸花散发着大量的能量,但花丹却无法吸收,反而巨大的能量在摧毁着她微弱的火苗。

    疯魔转眼很快就看到了打算要和自己拼命的花丹,连忙飞奔而去,欲要夺取花丹性命。

    但只听万马奔腾,成百的身穿铠甲的士兵手拿利剑纷纷冲刺而来。

    之前和镜心回来的那个士兵看到了躺在坎上的镜心,瞅了瞅花丹此时的状态和情况,很快便明白过来,士兵们堵在花丹面前,义正言辞地对着疯魔说道:“此地不可过!”

    “找死!”

    疯魔的头上万鬼横飞,像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众士兵连忙摆好阵型,对着万鬼便是一挥。

    他们是屡立战功的老兵,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他们是数次被天子赏赐的英雄,面对死亡,早在选择当兵的那一瞬间,便在家国的土地上烟消云散。

    士兵们挥舞的利剑里,散发出万道金光,锋利的剑气,锋矛,刀气,纷纷刺穿了扑面而来的厉鬼,穿过的雾霾,刺进了疯魔深处。

    疯魔往后一跃,心中大怒,摸了摸胸口,张先生带来的剧痛迅速加剧,本来就内部有伤的他此时感觉都眼睛变得模糊起来,酸麻的刺痛感从胸口往四周延伸。

    士兵们也有点意外,但很快就镇定起来,谁知道疯魔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如果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偷袭,那就糟糕了;士兵最忌讳轻敌和松懈了!

    疯魔见士兵们变得更加警惕,嘴角情不自禁地小声一句:“愚蠢!”

    顷刻间,大批的野兽改变了攻击方向,疯魔传导念想,将野兽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将他们的视野对准了士兵们。

    狂暴的巨熊发出嘶吼的吼叫,径直地往士兵们奔去,天空的雄鹰化为利箭般冲向士兵们,数以千计的小型野兽缓缓向士兵们靠近,在四周缓缓包围起来。

    许峰他们看到了士兵们被包围起来,方圆直接再一次拿起连弩,一瞬间便射杀了几只即将偷袭的野兽。

    许峰的利剑散发出火焰,许峰咬着牙,一瞬间,一刀而下,对面的丧尸的头颅便被直接切下,但根本无用,哪怕被砍下了脑袋,但只要能动,就能继续进攻,正当许峰一筹莫展之时,手里燃烧的火焰既然阻拦了一只缓缓向他爬来手臂的路线,许峰一瞅,大喜的吼叫道:“大家拿火烧,他们怕火!”

    众人一听,连忙将地上的木根靠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徐桂手拿着火棍对着扑面而来的丧尸就是一敲,灼热的火焰燃烧着丧尸们的身体,但却拯救着他们的灵魂,如果靠近一点听他们的呐喊,便能听见“谢谢”二字抛掷而出。

    疯魔咬牙切齿的目视着这一切,完美的牌局变成现在这些稀烂,实在是意料之外,但还好,疯魔并不觉得自己输了,那些丧尸死多少都无所谓,那些野兽被全部杀完都无所谓,只要士兵背后的花丹死了,那他就没输!

    疯魔扣下自己的右眼,只见右眼竟然在手心里转动,但顷刻间,右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魔眼,睡!”巨大的眼睛从疯魔的头上出现,疯魔这一次将实力提升至仙境,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魔眼催眠,但疯魔不敢使用过度,所以只是微微使用了点,最多也只能控制众人一两分钟,但这点时间够疯魔刺穿花丹的生命了!

    疯魔瞬间化为恶魔冲向花丹。

    在花丹的视野里,疯魔所化成的恶魔越来越明显,她并没有被催眠到,所以她能看得一清二楚,疯魔的恶魔越来越靠近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花丹感觉疯魔简直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魔,是命运要将他们全部杀死,是阎王爷来收他们这群小鬼了。

    她的身体昏昏沉沉的,迈出脚步,双手挥剑就已经花费了她全部的精力和体力,这一次,她根本躲不开啊,这……是一个死结!

    花丹并不害怕死亡,从她变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她就将死亡抛掷,她不想再体会那种失去的感觉了!

    但……好像命运又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命运的时钟在这一刻停滞不前,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花丹的脸颊,在她的眼眸里留下痕迹。

    疯魔目瞪口呆地目视着这一切,疯魔的右手刺穿了士兵的胸膛,士兵的大腿上是他用匕首刺破魔眼的办法。

    士兵面部狰狞,士兵双手缓缓向疯魔的右手抓去。

    镜心睡眼朦胧地目视着这一切,他说不出话,心里却刺痛万分,他的眼角缓缓落下泪滴,那是他对英雄离去的哭泣。

    士兵回头一笑地看了看瘫痪在地的镜心,死前用尽生命的火光说出一句:“我,无愧兵的名字!”

    疯魔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花丹的利刃也缓缓出鞘,愤怒的怒火在空中挥舞着剑气,花丹的刀剑快得让疯魔都看不清,只是走神间,疯魔的右手便被砍下,花丹还想挥剑,却因为第二剑的速度太慢,导致疯魔刹那间躲开。

    疯魔撕心裂肺咆哮起来,虽然身体无痛让他免疫了物理上的创伤,但蝴蝶刃上的刀锋有彼岸花的气息,那气息像数以万计的蚂蚁一样,吞噬着疯魔的身体和神经。

    李员外在疯魔的内心世界里咆哮,灵魂的炽热感灼烧着他们的灵魂,疯魔真疯了!

    疯魔地底下爬出数万道鬼手,他们团团抓着疯魔的脚就要将他抓进深渊,这些都是他杀过的人,是他所杀死的冤屈。

    疯魔咆哮道:“你们不可能带走我的!”

    说完见,疯魔体内灵气暴胀,紫红色的灵气将四周的鬼手消灭,疯魔呲牙咧嘴,脸部变得狰狞无比,只见他的右边,李员外探出脸来,左边,是一张新的面孔,那是这具身子真正的主人。

    疯魔手中凝聚出一道法杖,他的身体变得扭曲了起来。

    众人用连弩攻击,却都被紫气掰断,有人上前攻击,却被紫气直接从口中进入体内,然后吸取灵魂!

    骨瘦如柴,漆黑如墨的疯魔像从地底爬出的僵尸一般屹立而起,当他睁开空洞的眼眸时,早也已经变得非人非鬼的模样了,疯魔探手间便将一只野兽的灵魂吞下,疯魔缓缓飞起,怒斥道:“你们都该死!”

    万鬼再一次从疯魔的头顶飞落而下,但这一次,万鬼们直接穿破了士兵们的阵形,打得众人们一个血流三尺,有人的面部狰狞,差点就绝望的跪下来了,如果不是知道哪怕跪下来也活不了,恐怕他们早就跪下去了!

    疯魔见众人像一群乱跑的羔羊,讥笑道:“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撰写史书。”

    花丹咬着牙,打算在挥出一剑。

    但到达仙境的疯魔怎么可能会给花丹机会,时间宛如静止一般,疯魔瞬间闪现到花丹面前,一抬手,指甲间划出的杀气就瞬间将花丹击飞而出。

    疯魔还要跟上,但刚要迈出步伐时,天空突然落下雷电劈向他,好在他敏捷地往后一跃,但还是被击中了双脚,然后双脚便直接化成灰废掉。

    疯魔大汗淋漓,心中感慨好在自己并没有真正使用仙境的能力,不然恐怕刚才那一下要是力量在大一点,就会瞬间将他灭成灰;现在的疯魔算是半步仙境,只要疯魔在解除自己封印一下,便是仙境水平。

    但雷电却也击穿了疯魔在自己身心深处藏下的封印,左边的脸突然开口说出道:“我要杀了你,你害死了我全家!”说完间,疯魔体内的灵气变得混乱无章,大脑也变得杂七杂八,浑浊一片。

    疯魔双手抱着大脑,怒斥道:“那是你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你囚禁了我这么多年,霸占了我这么多年的身体,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疯魔怒了,瞬间用手将左边的脸撕下,但脸根本不会因为撕下而消散,因为里面是被他囚禁数十年的灵魂!

    “我可是要成就永生的人啊!”说完间,紫红色的灵气爆炸开来,震动着四周的柳树和野草。

    众野兽的灵魂突然摇摇欲坠,有的甚至都从原本的身体里吸了出来,数以万计的灵魂从野兽的体内出来,众人看到此情此景,都被吓得不轻。

    徐爷爷拉着自己的孙子,泣涕涟涟,说道:“孩子别怕,爷在!”

    小芳转过头看了看目瞪口呆,一脸绝望的兰姐,哭出声道:“我们死定了吗?”兰姐摇了摇头,只是淡淡说了句:“我不知道。”

    鹤玉拉扯着许峰的衣衫,抿了抿嘴,不知该怎么出口,许峰将手放在鹤玉的手上,有那么一瞬间,鹤玉的眼角落下泪滴。

    士兵拿起手中的利剑便往前冲,但在疯魔半步距离时,手里的利剑瞬间汽化,疯魔抓起两个士兵的头,就是大口一吞,那两人的灵魂便被他吞下。

    疯魔的力量倾泄在四周,巨大的能量波动震碎着人们心中的希望。

    “百鬼夜行!”

    天空被乌云遮蔽,不知从何爬出的恶灵们纷纷向众人飞去,而只要被恶灵们咬到,瞬间便被死去,运气差的,死之后的灵魂也会成为恶灵的食物。

    神鬼莫测的恶灵们在许峰的眼里一闪而过,快得无与伦比,那张讥笑的表情好像在嘲讽他所经历的过去,有那么一瞬间,许峰的思绪再一次被拉回了不久的雪天里,当时的他们还没有全部在黑市里集合,在凉亭里,许峰拉着鹤玉的手问道:“如果我们能活下来的话,我们要生好多个大胖小子怎么样?”

    鹤玉靠在许峰的肩膀上,嬉笑道:“我现在就想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不过话说,你想生闺女还是儿子啊?”

    “我吗?我觉得生闺女会好一点。”

    “为什么?怎么,你不想传宗接代?”

    许峰笑了,摸了摸鹤玉的头,说道:“你又不是棚子里的猪崽子,更何况,生个闺女的话,我看着她,我会很有成绩感的啊!”

    “为什么?”

    “你不觉得养个小鹤玉是件很有成绩感的事吗?特别是听她喊我爹爹的时候,那我这一世也不算白活。”

    鹤玉笑了,傲娇道:“你还是个小孩子!”

    但现实却是他们现在确定是小孩,只是环境和命运将他们所要经历的事件提前罢了。

    许峰拉紧着鹤玉的手,鹤玉拉紧着许峰的手,他们目视着对面的雪花,但雪花却又好像落在了他们的肩上。

    “许峰哥哥!”

    “再见了,希望我们来生再见!”许峰的视野变得漆黑,然后离开人间。

    ……

    世界变得死寂,土地变得漆黑,世界宛如一张没有颜色的世界,这一刻,一切好像都没有了意义。

    镜心情不自禁地泣涕涟涟,哭泣的沙哑声甚是悲悯,像是小动物的祈祷,又或者是蟋蟀的蝉鸣。

    镜心开始无比痛恨自己,至亲之人再一次一个个死在她面前,这让他无比痛苦,他在心中咆哮,但无人倾听,他在现实世界里奔跑,却无人发觉,他想抓住什么,却又好像从来没有看到了所经过的足迹。

    他迷路了,和从前那场大雪一样,他又迷路了,他找不到回家了路了,又或者说,他又要没有家了!

    镜心的眼眸像幻灯片一样开始流动。

    在酷热的夏天里,花丹的父亲对镜心说道:“人家拼什么施舍你?你是他(她)的什么东西?宠物吗?还是会下蛋的牲畜?亲人?情人?居然都不是,他又拼什么施舍你。”

    “又或者说,人家拼什么要可怜你?!”

    镜头一转,在那片铺面彼岸花的花园里,花丹身穿彼岸花制成的花衣,对着身后来的镜心便是回眸一笑。

    镜心奔跑而去,抬起手要抓取时,突然,扑面而来的冰冷海水突然刺进了他的身体,他缓缓向下坠落,而在他的耳旁,再一次想起以前的誓言:

    哥哥,外面的声音好吵啊!

    放心,有哥哥在,世界会变得安静起来的。

    哥哥,我好困啊。

    你睡吧,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这是我们之间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