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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未来和过去

    徐桂的身体被恶灵击穿,徐桂无力地躺在徐爷爷的怀里。

    徐爷爷手拿着花把拼命的驱赶着恶灵,脸上是皱纹巴巴的苍老痕迹,他已经老了,人生的梦想不过看到自己的孙子能够娶妻生子,传承家族的衣钵,但命运捉弄了他,将他从高高的高空丢向黑暗的深渊。

    徐爷爷泣不成声地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孙子,略显空洞的眼神里落下滴滴热泪,徐爷爷用苍老的手摸了摸徐桂的头发,说道:“别睡,我们还没回家呢?爷爷还没看到你结婚那天呢,别离开爷爷好吗!”

    徐桂面部憔悴地说道:“我不睡,我想爸爸妈妈了,爷爷,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徐爷爷亲了亲徐桂的额头,铿锵有力地说道:“等完事了,我们去找他们好不好,我想他们肯定早就想你了!”

    徐桂突然笑了笑,说道:“好,这一次你不可以在骗我了!”

    “嗯!”

    “我们回家!”

    “嗯,回家!”

    厉鬼像一把锋利的箭矢,刺穿了徐爷爷坚强的心,也刺穿了爷孙两人的联系,两人倒在血泊之中,但却手牵着手,从未想过离开。

    “爷爷,我以后还能当你的孙子吗?”

    徐爷爷笑眯眯地摸了摸徐桂稚嫩的头发,说道:“当然啦,我最喜欢徐桂了!”

    徐爷爷用自己枯黄的手拉着徐桂走在白白的大道上,在两人的前方不远处,此时正有两个人笑吟吟地对着爷孙两人微笑相迎,徐桂抬头一看,突然间热泪盈眶,拼命般地向两人奔跑,刹那间便跑到其中一位妇女怀里,妇女摸了摸徐桂的小脑袋,好笑道:“徐桂又不听话了,怎么一瞬间就把爷爷丢在后面了!”

    徐爷爷也情不自禁地落泪起来。

    “爸!”

    “嗯,回家!”

    四人手拉着手,走向了属于他们的幸福与美满。

    ……

    “原来这就是我的终点,我终究是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兰姐失了神地瘫软在地上。

    她拿起腰间的小刀,自刎而死。

    但在死去的时候,她的眼睛也开始出现幻觉,她想起以前和一位书生的山盟海誓。

    他们在山巅上谈笑甚欢,书生告诉兰姐,如果有一天要在自己和兰姐身上做出选择,我一定会自刎而死,那时的兰姐已是歌剧院头牌,正直貌美的她热泪盈眶地躺在书生怀里,她想起那场大雨,书生湿漉漉地站在门外,拉着兰姐的手说道:“跟我走吧,这里不属于你,我一定会考取状元的,你相信我!”

    兰姐拒绝了,她呆滞的目视着眼前这个有点狼狈的书生,在她的观念里,他们这里就不可能出现考取官职的,而去她也从来不觉得当官的是件什么特别的大事,兰姐有点生气对着书生说道:“不要疯了好吗?踏踏实实一点不好吗?”

    书生呆若木鸡地目视着兰姐,那一刻,也许在他心中燃烧的蜡烛也被雨水浸湿了吧。

    阁楼里的人听到双方的对话,都放声大笑地嘲笑起书生来,说他是“榆木脑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笨蛋,傻子”,书生低沉着头,一声不吭,在他移开脚步欲要离开的时候。

    兰姐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她张开手想挽留,但后面的世界告诉她,她不能,她有她自己的世界。

    书生离开了,是真正的离开了,从那之后,兰姐再也没有见过他,之后兰姐和某个地主谈过一段感情,但知道对方是在玩自己时,心中的爱早已碎了一地,之后兰姐不再漂亮,她的地位越来越低,直到被像一个垃圾一样摒弃在路边,那时的她痛哭流涕,也不会有人看她一眼,之后的日子里,她借酒消愁,荒淫度日,所以刀疤脸的死她毫不在意。

    从前的她总是不承认自己后悔跟着书生离开,现在她后悔了,后悔得想将当时的自己大卸八块,她热泪盈眶,也只能在死之前嘶哑地说上一句:“怀竹,我后悔了!”

    “我后悔当时没有拉着你的手,没有跟你离开。”

    “你还恨我吗?忘掉我了吗?”

    “可我还爱着你啊!我忘不掉你。”

    “我错了,如果说我这一生有什么最后悔的事情,我想就是这个吧!”

    在即将被白光吞噬时,她又大哭了一场,像一只蝉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嘴里念叨着:过去与未来!

    ……

    他们的世界被镜心尽收眼底,就像是在电影院里观看别人的人生,但相比与电影里的奇幻,这里大多只是濒死的幻梦。

    他有点难受,心好像被万箭穿心一样,这个世界太多的污秽与悲剧了,弄得他喘不过气,听着自己的心跳都仿佛自己从未活着,他想哭,但他已经哭不出来了,他的眼睛就像是枯死的河流,早已不再流淌,他感觉自己走在暗无天日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像孤魂野鬼,像被人们抛弃的弃婴。

    他的脑海情不自禁地蹦出一句话:“人生本就毫无意义!”

    绝望的气息包裹着他,让他看到了雪姐姐,还有那些曾经辱骂过自己的村民,他神情呆滞的听着黑暗里传来的辱骂声,好像是数万只眼睛在目视着他,只要镜心一有幸福,那他们就会变得不幸,他们唾弃镜心,觉得他不应该存在,他的存在只不过是祸害人间的毒瘤。

    “大家只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却总想着幻梦的人生,追逐着梦想,失败是梦想里的常态,但放弃追逐,不再奔跑,我想,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镜心看着没有漆黑的尽头,呼出一口热气,却感受不到热气的温度,他想他死了,再一次死在了冰冷的黑暗里,而这一次,他不再想起来。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满是遗憾和心酸。”

    “在梦境的世界里,我看到了一只巧媚的眼睛,眼眸上是淡红的梳妆,那只眼睛美丽动人,但在我的视野里,它落下来一滴滴的眼泪,明明看不到人,但我的心早已千窟百孔,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内心世界里,早有一人也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

    ……

    手臂上的藤蔓像一根根针一样刺进了花丹的血管里,花丹的额头早已青筋涌现,嘴唇是干裂的血液,她此时的身体就像是一张即将碎裂开来的纸片一样,轻轻一碰就会像飞起的蒲公英一样,散落人间。

    疯魔此时的状态也极其不稳定,体内原本身体的主人在拼命地在黑暗的囚笼里咆哮,恨不得杀死疯魔这个混蛋。

    “你杀我亲人,夺我肉体,我要和你一起进入地狱的深渊里!”

    疯魔也变得狰狞起来,只见他竟然猛地将手刺穿了大脑,灵魂的刺痛感刺穿了两人的灵魂,甚至就连李员外的被这巨大的痛苦给折磨不已。

    疯魔发疯的大笑道:“竟然你想玩,那就玩吧!”

    刹那间,疯魔的四周突然黑暗之火涌现出来,黑暗的烈火燃烧着疯魔的身体,但这团火最厉害的还是莫过于炽热灵魂,疯魔疯了般大笑道:“你想要,那就还给你,我要把你送去见你的妻儿,哈哈!”

    花丹心中种下的彼岸花竟然落下了花瓣,彼岸花的孢子是黑黑的一团,就像是一团被花朵包裹的黑暗,如果归一看到,一定会惊叹地喊道一声:“黑暗之花!”

    想不到花丹体内的彼岸花竟然长出来黑暗的力量,但无论在怎么惊喜,一切都变得无济于事了起来。

    花丹已经挥出剑了,她的手臂已经无法再抬起蝴蝶刃了。

    疯魔的境界突然攀升起来,一瞬间便到达了仙境,只见疯魔寄出来一件仙器遮蔽四周的痕迹,防止天目视到这里。

    而从黑暗的火焰中走出来的,则是一个宛如地狱魔鬼的使徒,只见他漂浮在空中,长着三颗厉鬼的脑袋,手拿着一根骷髅法杖,状态宛如地狱魔神降临人间般,此时的疯魔早已摒弃人性,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怪物!

    花丹情不自禁地落下眼泪。

    镜心的黑暗深渊里,镜心再一次看到了那让他移不开目光的眼眸,眼眸再一次落下眼泪,包含的泪水像惊涛骇浪一样,滴穿了镜心的心田,激起阵阵涟漪,眼眸变得低迷,那绝望的表情好像倒映在了镜心的脑海中,镜心也情不自禁的落下了泪水,泪水打湿在了他的脸颊上,他想起了这双眼睛是谁的了,是花丹的,他能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刺痛感,能感受到那种让自己想死的欲望感,他再一次让她哭了起来,他失言了,他……再一次后悔认识她了!

    花丹回头望着后面躺在的人们,悲悯感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痛苦,她情不自禁地用沙哑的声音哭泣道:“哥哥,我怕!”

    落日的晚霞即将落下,美丽的蝴蝶之花也将回到她栖息的地方,她变得像蒲公英的花一样,顺风离去。

    在幻梦中,她走在光明的道路上,转过头,回眸一笑,然后嘴里说着无声的话,好像在对什么进行着自己的告白。

    那一天,地狱内的彼岸花绽放光彩,奈何桥上的鸳鸯们停下脚步,乱回天路的人们停下步伐仰望着天空,雪白的蒲公英在他们的视野里像洁白的雪花,那是人们未曾见过的美景与奇观。

    “水中明月镜,镜中哀先斑”

    “相看泣两横(hang),命遇泣鬼神。”

    镜心突然大哭了起来,他此时的内体囚禁着一只凶猛的狮子,狮子咆哮着挣脱着牢笼,但牢笼纹丝不动地矗立在他面前,遮蔽着他的天空,让他停步于此。

    四周的辱骂声越来越刺耳,讥讽声,嘲笑声,像蚂蚁一样侵蚀着镜心的身子和灵魂,镜心感觉自己真正的死去了,彻彻底底的死去的那种,心死在了那片被自己刻下的墓碑之下。

    “幻梦。”镜子的灵魂被彩色的光团包裹起来。

    在烟雨江南的日子里,那一场狂风的暴雨低垂了少年追求热爱的心。

    “那一场让我们低头的雨,好像一直没有停下。”

    那一场被定格的石柱下,是镜心所爱之人的离开,是雪姐姐最后一次笑着看见他,那场火焰吞噬了少年的草原,使其变得荒凉瘆人,之后的岁月里,少年走在荒漠的土地上寻找真理。

    云隙光照射在镜心的手心上,宛如星辰般的光束在他的眼前散发着光明,握紧拳,张开手。

    无论是释怀还是拼搏,其都是勇敢生活的一种方式。

    镜心竟然绕过了云隙光,将它抛弃在脑后,他回归到黑暗中,再一次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黑暗之中有人问他:“你在寻找什么?”

    镜心没有回答,但走了一段路,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寻找自己的墓碑!”

    “为什么要寻找呢?”

    “因为我想我应该躺在那里,那里是我的归属。”

    黑暗中发出笑声,说道:“死在哪里,葬在哪里,真的很重要吗?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堆白骨,而当被世人遗忘,那就是真正的死去,而真正的死去,也代表着从未活过!”

    镜心摇了摇头,回答道:“有的人死在故土,因为他们从出生就在那里,所以他们应该葬在那里,有的人死在了异国他乡,但心里的意志并不属于那里。”

    “尘归尘,土归土。”

    “祖祖辈辈地葬在的地方,那才叫故乡!”

    黑暗里的人沉默了,情不自禁地自问道:“那我这个孤魂又应该葬在哪里呢!”

    镜心和黑暗中的人再一次保持了沉默,两人不知飘荡了多久,不知为何镜心突然心生感应,前方那里站着一个穿着雪白裙子的花丹,花丹张开手臂,头向右倾斜,笑吟吟等待着镜心。

    镜心纹丝不动,只见一个表情严酷的少年痞帅似的绕过了花丹,一句话都不想说。

    花丹有点生气地敲了敲少年的背,说道:“你是瞎子吗?”

    少年低沉着脸,回复道:“我没你那么无聊。”

    场面突然发生变化,在那一场风雪下,镜心背着花丹迈过一个一个小山坡,镜心已经将衣服都包裹在了花丹身上,但花丹还是微微颤抖起来,额头更是发烧不止,当时的镜心已经绝望无比,花丹问镜心,“我们未来还会在一起吗?”

    镜心回答道:“当然,这点我从不怀疑!”

    但历史并没有因为诺言的力量而发生偏转,宿命好像一条红线,固定地挑选着我们所要经过的方向。

    镜心的眼角再一次落下泪滴。

    回眸一看间,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而那未来的未来却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镜心到了,到了那埋葬过去的墓碑前。

    而那刻在生死的墓志铭,是刺穿阴阳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