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鹤
翌日清晨，姜越洗漱毕，抬出桌椅，在榻上坐着，拿着那本诗集看起来。
将至正午，一位大妈急匆匆的顺路翻山丘回家，见到姜越就兴奋道：“哎呦！小姜道长还不知道吗？”
姜越奇了：“知道什么？”
大妈笑道：“天呐，镇里有件天大的稀奇事呢！我得赶忙回去告诉村里的人，要是错过了，回头得骂我。
小姜道长也快去看啊。”
姜越无奈道：“李大妈快说吧，什么事？”
大妈吊足了胃口，得意道：“张猎户不知从哪抓了一只白鹤，我的娘唉！竟然会说话，在哪告饶呢。”
“什么？抓了会说话的白鹤！”
姜越一个站起，问道：“在镇子那里？”
李大妈见达到效果，痛快道：“在东阳酒楼外面，小……”
小姜道长快去看这句话还没说完。
本人就已经快步下山了。
真是心急，我得赶快，不然孩子们都看不到了。
我得赶快，不然就被买被杀了。
大妈和姜越相反而行。
姜越几步路就到青阳镇的城门口，进城离东阳酒楼还有几百米就是挤不进去的，抬头往里看的。
前面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好像镇里几万人都挤到这了。
姜越一会弯腰，一会侧身，如鱼一样，就挤进了里面。
只见青阳镇最大的酒楼门口拼搭了四张桌子，上面的铁笼子里有一只趴着，黑喙白身红脚的鹤，白色羽毛上全是淤泥，还有部分血迹，低垂着头。
十几名官兵亮刀执矛，不让人再靠近。
“它怎么不说了？”
一个男子踮起脚尖往上看。
“没见它说过啊。”
叶家公子被仆人护送着，硬挤到了里面，但是见白鹤不言，有些失望。
“真说了！刚才还求人放了它，说猎户骗他。”
“哎呦，你来晚了，白鹤现在都没劲了。”
一个富家翁认识他，两人见礼后，告诉他。
现在最里面是五六家有护卫的非富即贵的镇中大户，能直接看到白鹤，有声音也能听见。
外层是有力的青壮，有些肩上还扛着人，勉强看到白鹤，但已经听不到白鹤的声音。
最外围就是没钱没势还没力的老幼妇女，既看不到，又听不到，只能听人转述来满足好奇心了。
街上已是水泄不通，东阳酒楼对面的两层布料店，老板会做生意，下面一层的布料全收起来，按人头收费，挤满了人。上面一层全是富家小姐夫人，挤在窗口往下看，大都是下面最内层的那几家的亲属。
看着白鹤，知道他并无大碍，受了点轻伤，受到惊吓，精神有些萎靡。
这时白鹤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向姜越看来，翅膀动了动，就要开口。
引起全场惊呼。
“白鹤动了！”
“又说话了，说话了！”
“说的什么！”
“说祝庆春楼，开张大吉！”
“……”
“快打死他！”
“滚！”
“去你大爷的！”
那个小二临时起意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众怒，被人拳打脚踢的赶出中层，甚至外层。
布料店二楼的一位妇人掩嘴，笑着吩咐近身人下去赏那个小二五十两银子。
“别挤！快！它要说了！”
叶家公子最激动，紧张的死死握住折扇。
但是白鹤却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说话，又低下头，让他大失所望。
富家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刚才分明看见白鹤就是看向那个青阳观的年轻道人，而道人还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头，似乎是摇头。
他见过白鹤说话，刚才的动作就是要说话的样子。
正思索间，姜越竟向他看过来，放下疑惑，双方见礼。
叶家公子也察觉到一丝异样，虽然没有看到白鹤说话，但是竟然有一些人的情绪变化。
明显比之前精神好了些，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但这真和一般生灵不同了。
侧头看到韩员外和青阳观的道人见礼。
他们几家都是镇上大户，彼此知根知底，在这最里围是合适的。
青阳观也算青阳镇的一个标志，历代观主都是镇里的名人，而且今上崇道，免天下道观税赋，普通道人地位可不比秀才低。
所以在这里面，大家也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大家之前都一心在白鹤的一举一动上，连他来了也没注意到。
于是几家纷纷和姜越见礼。
里围就他是一个人，又同时向他见礼，隐有一种出众的气势。
韩员外道：“这鹤是道家灵物，老朽可是亲眼看见他说话，姜道长来此，有什么看法吗？”
确实，鹤常和一些传说中的仙人相伴，乃道家仙禽。这会说话的白鹤，指不定就与仙人有关。
众人看向姜越，看他有什么说法。
却见姜越沉声道：“确有这个说法，此禽既已通灵开智，可能就是某山仙家之物。我来于此，就是来解救他。
不知李大人和张猎户是不是在里面？”
他刚才用密音入耳术，让白鹤不要慌，问题不大，不是等一下就是晚上救他出去。
韩员外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
笑道：“李大人和张猎户确实在里面，既然白鹤不语，我们就一起进去吧。”
随后门口官兵放了俩人进去。
其他几户相视一顾，又有两家进去了。
至于叶公子还没有看到白鹤讲话，决心不进去，但他的父亲在里面。
却说张猎户知道会说话的白鹤会引起轰动，他只是想和酒家合作，先将白鹤做来观赏，收取费用，然后再卖一大笔钱，后半生做个富家翁
但情形还是超出预料。
镇里李大人都被惊动了，到了酒楼就把他控制起来，隐约听见李大人和叶员外商量，要把白鹤献给当今天子。
而献鹤之人，怎么个献法，俩人已交谈半天，还没个结尾。
猎户眼神好，无意间看到李大人望向他的几眼，竟隐有杀意，和山中老虎看兔一样。
一下明白过来。
坏了！
物极必反，献鹤之人可能不是他。
猎户已冒出冷汗，怎么办，抓到白鹤后，村里老人还叫他放了，说仙兽通灵，伤害它，会遭天谴报应的。
但当时被可能到来的财富蒙了心，既听不进老人的话，还说什么能让我享受几天荣华富贵，就是遭报应也甘心！
也听不见白鹤的苦苦哀求，竟然流泪，说什么他还有伙伴等他。
现在想来，活脱脱的像一个人。
这报应竟比荣华富贵先到。
姜越一进门上楼，就在一旁桌下看到失魂落魄的猎户，暂不理他。
和韩员外进了包厢，李大人，叶员外和一个武官还有酒楼老板都在。
众人行了礼，李大人先开口道：“小姜道长，我们正说你呢，你却来了。”
姜越道：“哦，李大人请讲。”
李大人与叶员外对视一眼，后者道：“还是那个仙鹤的事，我和大人商量，这不是马上千秋节快到了吗，我们打算将如此仙禽献与今上，正好青阳观是本镇千年古刹，所以找个青阳观道人，寻个典故，写个贺表一同上京献瑞。”
千秋节就是嘉国皇上的生日。
青阳观就他一个道人，不找他找谁。
姜越略一沉吟片刻道：“就我等身卑位低之人，能做主这么大的事？”
虽然身卑位低将李大人和其他几人都包括了，但人家并没生气。
李大人眼中反而露出一丝赞赏，想不到小姜道长人年轻，但是却考虑得很周全。
于是他开口道：“我已快马通知郡守，州牧，这事自然由大人们牵头。”
嘉国分州，郡，县，镇，各派官员。更下的乡村就是里长三老自治。
看他意思，是把县长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样子要不了十几天，消息就将传遍整个嘉国霸州。
姜越本想看看能不能劝说一下，他出些金银都行，或者说些因果报应的话，反正就是让他们放了白鹤。
现在看来不行了，消息都传出去了，那就只得用其他办法了。
于是佯装愠怒道：“哎！李大人，叶员外这不是拿小道做消遣吗。”
众人一愣，叶员外更是不解道：“姜道长何出此言？”
姜越好像受了什么委屈，气道：“就说这贺表，小道才疏学浅，不通文字，硬写了，一是凭白惹天下人笑话，二是把这镇里几位大学问家放在哪里？
关键是这天大的好事本应办得花团锦簇，处处都要尽善尽美，我一上手怕是要弄巧成拙。
几位大人处事周全，怎会想不到这一节？
既然想到这一节，还要说出来，不就是消遣小道？
再说进京，先师言小道命中有劫，最好不要离开本镇。这事就凭大人们做主吧。”
这把会说话的白鹤献给今上，到时绝顶是轰动全国的大事，怎么可能让姜越一个无名小道，鄙陋猎户去今上面前露脸。
还写贺表，拿根稻草当香烧——糊弄鬼呢。
李大人就是直接对姜越说了，我要安排个人到你观里，并以你青阳观的名义去献鹤。
姜越能说个不字？
到底是不入流的小官，还得用欲擒故纵，拐弯抹角的办法。
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接下手，真是令我笑死。
姜越想起这段话，现在是真的是强憋着笑。
抽空看了一下面板。
一心值：十
一心分：二
李大人和叶员外就是这个意思，但现在反而被姜越这一下弄得尴尬。李大人给叶员外使了眼色。
叶员外一拍扇子，带着歉意道：“哎呀！万万不是这个意思，都是被这事弄的头昏脑胀，没想到这一节，对不住，对不住了！”
站起来向姜越深深行一礼，姜越佯装受不起，还了回去。
李大人微皱眉道：“姜道长说得在理，那青阳观还有什么高道吗？”
好家伙，刚才拐五下，现在就拐一下了是吧。
青阳镇就这么大，观里有几个道士，你不知道？
姜越深思一下道：“师傅是说有个师叔云游在外……”
李大人喜道：“那能联系上吗？”
姜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感情还要我给你协调下时间，勉强道：“这个……应该能在献瑞前回来。”
李大人点了点头。
事就这么个事，有姜越的配合更好，要是不识相，也能让姜越识相。
但是这对话过程，李，叶二人是乐在其中，或者就是顺其自然，如同吃喝拉撒，成习惯了。
武官，酒楼老板除了行礼，全程不发一言。
韩员外却是心想，你不是来解救白鹤的吗，我都准备给你帮腔了。
但是又想到，确实事不可为了。
姜越又道：“李大人，这仙瑞就这么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吧。”
李大人闻言皱眉看向武官，问道：“怎么还放在外面？还不请到衙门里。”
不是你叫放在外面，让更多人看到吗。
武官心里委屈，但他不说，而是承认本不是他的错误。
“是是是!我这就去请到衙门里。”
又闲聊一阵，酒楼老板就请李大人和众人在这吃了再走。
众人出了包厢的门，就见到猎户。
姜越眼睛一转，想着这猎户罪不至死，就开口道：“这猎户略有仙缘，但是利益遮眼，伤了仙禽，正好我观里缺个打杂看门的，我看就让他往后给三清道祖打扫金身赎罪吧。”
李大人自然知道姜越是要救他，略有不喜，但又想到这话也没毛病。
就点了点头。
姜越对那猎户道：“你就到镇外青阳观去吧，没事就不要出观了。”
那猎户如何不知姜越是在救他，连忙叩头感谢。
“谢我干嘛，快谢李大人饶你伤了仙禽的罪过！”
猎户反应过来，又对李大人叩头道：“谢谢李大人，草民往后每日为大人吃素念经，盼大人长寿安康。”
随后就被人押到酒楼外了。
姜越觉得挺荒唐的。
到晚上众人吃喝后，姜越邀着几个员外打麻将。
却说白鹤连带铁笼子被抬到衙门的一个房间里，外面有五六个官兵在看着。
白鹤等了半天不见人，实在精疲力尽，昏睡过去。
睡梦间，隐约听到人叫他。
将至正午，一位大妈急匆匆的顺路翻山丘回家，见到姜越就兴奋道：“哎呦！小姜道长还不知道吗？”
姜越奇了：“知道什么？”
大妈笑道：“天呐，镇里有件天大的稀奇事呢！我得赶忙回去告诉村里的人，要是错过了，回头得骂我。
小姜道长也快去看啊。”
姜越无奈道：“李大妈快说吧，什么事？”
大妈吊足了胃口，得意道：“张猎户不知从哪抓了一只白鹤，我的娘唉！竟然会说话，在哪告饶呢。”
“什么？抓了会说话的白鹤！”
姜越一个站起，问道：“在镇子那里？”
李大妈见达到效果，痛快道：“在东阳酒楼外面，小……”
小姜道长快去看这句话还没说完。
本人就已经快步下山了。
真是心急，我得赶快，不然孩子们都看不到了。
我得赶快，不然就被买被杀了。
大妈和姜越相反而行。
姜越几步路就到青阳镇的城门口，进城离东阳酒楼还有几百米就是挤不进去的，抬头往里看的。
前面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好像镇里几万人都挤到这了。
姜越一会弯腰，一会侧身，如鱼一样，就挤进了里面。
只见青阳镇最大的酒楼门口拼搭了四张桌子，上面的铁笼子里有一只趴着，黑喙白身红脚的鹤，白色羽毛上全是淤泥，还有部分血迹，低垂着头。
十几名官兵亮刀执矛，不让人再靠近。
“它怎么不说了？”
一个男子踮起脚尖往上看。
“没见它说过啊。”
叶家公子被仆人护送着，硬挤到了里面，但是见白鹤不言，有些失望。
“真说了！刚才还求人放了它，说猎户骗他。”
“哎呦，你来晚了，白鹤现在都没劲了。”
一个富家翁认识他，两人见礼后，告诉他。
现在最里面是五六家有护卫的非富即贵的镇中大户，能直接看到白鹤，有声音也能听见。
外层是有力的青壮，有些肩上还扛着人，勉强看到白鹤，但已经听不到白鹤的声音。
最外围就是没钱没势还没力的老幼妇女，既看不到，又听不到，只能听人转述来满足好奇心了。
街上已是水泄不通，东阳酒楼对面的两层布料店，老板会做生意，下面一层的布料全收起来，按人头收费，挤满了人。上面一层全是富家小姐夫人，挤在窗口往下看，大都是下面最内层的那几家的亲属。
看着白鹤，知道他并无大碍，受了点轻伤，受到惊吓，精神有些萎靡。
这时白鹤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向姜越看来，翅膀动了动，就要开口。
引起全场惊呼。
“白鹤动了！”
“又说话了，说话了！”
“说的什么！”
“说祝庆春楼，开张大吉！”
“……”
“快打死他！”
“滚！”
“去你大爷的！”
那个小二临时起意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众怒，被人拳打脚踢的赶出中层，甚至外层。
布料店二楼的一位妇人掩嘴，笑着吩咐近身人下去赏那个小二五十两银子。
“别挤！快！它要说了！”
叶家公子最激动，紧张的死死握住折扇。
但是白鹤却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说话，又低下头，让他大失所望。
富家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刚才分明看见白鹤就是看向那个青阳观的年轻道人，而道人还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头，似乎是摇头。
他见过白鹤说话，刚才的动作就是要说话的样子。
正思索间，姜越竟向他看过来，放下疑惑，双方见礼。
叶家公子也察觉到一丝异样，虽然没有看到白鹤说话，但是竟然有一些人的情绪变化。
明显比之前精神好了些，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但这真和一般生灵不同了。
侧头看到韩员外和青阳观的道人见礼。
他们几家都是镇上大户，彼此知根知底，在这最里围是合适的。
青阳观也算青阳镇的一个标志，历代观主都是镇里的名人，而且今上崇道，免天下道观税赋，普通道人地位可不比秀才低。
所以在这里面，大家也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大家之前都一心在白鹤的一举一动上，连他来了也没注意到。
于是几家纷纷和姜越见礼。
里围就他是一个人，又同时向他见礼，隐有一种出众的气势。
韩员外道：“这鹤是道家灵物，老朽可是亲眼看见他说话，姜道长来此，有什么看法吗？”
确实，鹤常和一些传说中的仙人相伴，乃道家仙禽。这会说话的白鹤，指不定就与仙人有关。
众人看向姜越，看他有什么说法。
却见姜越沉声道：“确有这个说法，此禽既已通灵开智，可能就是某山仙家之物。我来于此，就是来解救他。
不知李大人和张猎户是不是在里面？”
他刚才用密音入耳术，让白鹤不要慌，问题不大，不是等一下就是晚上救他出去。
韩员外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
笑道：“李大人和张猎户确实在里面，既然白鹤不语，我们就一起进去吧。”
随后门口官兵放了俩人进去。
其他几户相视一顾，又有两家进去了。
至于叶公子还没有看到白鹤讲话，决心不进去，但他的父亲在里面。
却说张猎户知道会说话的白鹤会引起轰动，他只是想和酒家合作，先将白鹤做来观赏，收取费用，然后再卖一大笔钱，后半生做个富家翁
但情形还是超出预料。
镇里李大人都被惊动了，到了酒楼就把他控制起来，隐约听见李大人和叶员外商量，要把白鹤献给当今天子。
而献鹤之人，怎么个献法，俩人已交谈半天，还没个结尾。
猎户眼神好，无意间看到李大人望向他的几眼，竟隐有杀意，和山中老虎看兔一样。
一下明白过来。
坏了！
物极必反，献鹤之人可能不是他。
猎户已冒出冷汗，怎么办，抓到白鹤后，村里老人还叫他放了，说仙兽通灵，伤害它，会遭天谴报应的。
但当时被可能到来的财富蒙了心，既听不进老人的话，还说什么能让我享受几天荣华富贵，就是遭报应也甘心！
也听不见白鹤的苦苦哀求，竟然流泪，说什么他还有伙伴等他。
现在想来，活脱脱的像一个人。
这报应竟比荣华富贵先到。
姜越一进门上楼，就在一旁桌下看到失魂落魄的猎户，暂不理他。
和韩员外进了包厢，李大人，叶员外和一个武官还有酒楼老板都在。
众人行了礼，李大人先开口道：“小姜道长，我们正说你呢，你却来了。”
姜越道：“哦，李大人请讲。”
李大人与叶员外对视一眼，后者道：“还是那个仙鹤的事，我和大人商量，这不是马上千秋节快到了吗，我们打算将如此仙禽献与今上，正好青阳观是本镇千年古刹，所以找个青阳观道人，寻个典故，写个贺表一同上京献瑞。”
千秋节就是嘉国皇上的生日。
青阳观就他一个道人，不找他找谁。
姜越略一沉吟片刻道：“就我等身卑位低之人，能做主这么大的事？”
虽然身卑位低将李大人和其他几人都包括了，但人家并没生气。
李大人眼中反而露出一丝赞赏，想不到小姜道长人年轻，但是却考虑得很周全。
于是他开口道：“我已快马通知郡守，州牧，这事自然由大人们牵头。”
嘉国分州，郡，县，镇，各派官员。更下的乡村就是里长三老自治。
看他意思，是把县长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样子要不了十几天，消息就将传遍整个嘉国霸州。
姜越本想看看能不能劝说一下，他出些金银都行，或者说些因果报应的话，反正就是让他们放了白鹤。
现在看来不行了，消息都传出去了，那就只得用其他办法了。
于是佯装愠怒道：“哎！李大人，叶员外这不是拿小道做消遣吗。”
众人一愣，叶员外更是不解道：“姜道长何出此言？”
姜越好像受了什么委屈，气道：“就说这贺表，小道才疏学浅，不通文字，硬写了，一是凭白惹天下人笑话，二是把这镇里几位大学问家放在哪里？
关键是这天大的好事本应办得花团锦簇，处处都要尽善尽美，我一上手怕是要弄巧成拙。
几位大人处事周全，怎会想不到这一节？
既然想到这一节，还要说出来，不就是消遣小道？
再说进京，先师言小道命中有劫，最好不要离开本镇。这事就凭大人们做主吧。”
这把会说话的白鹤献给今上，到时绝顶是轰动全国的大事，怎么可能让姜越一个无名小道，鄙陋猎户去今上面前露脸。
还写贺表，拿根稻草当香烧——糊弄鬼呢。
李大人就是直接对姜越说了，我要安排个人到你观里，并以你青阳观的名义去献鹤。
姜越能说个不字？
到底是不入流的小官，还得用欲擒故纵，拐弯抹角的办法。
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接下手，真是令我笑死。
姜越想起这段话，现在是真的是强憋着笑。
抽空看了一下面板。
一心值：十
一心分：二
李大人和叶员外就是这个意思，但现在反而被姜越这一下弄得尴尬。李大人给叶员外使了眼色。
叶员外一拍扇子，带着歉意道：“哎呀！万万不是这个意思，都是被这事弄的头昏脑胀，没想到这一节，对不住，对不住了！”
站起来向姜越深深行一礼，姜越佯装受不起，还了回去。
李大人微皱眉道：“姜道长说得在理，那青阳观还有什么高道吗？”
好家伙，刚才拐五下，现在就拐一下了是吧。
青阳镇就这么大，观里有几个道士，你不知道？
姜越深思一下道：“师傅是说有个师叔云游在外……”
李大人喜道：“那能联系上吗？”
姜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感情还要我给你协调下时间，勉强道：“这个……应该能在献瑞前回来。”
李大人点了点头。
事就这么个事，有姜越的配合更好，要是不识相，也能让姜越识相。
但是这对话过程，李，叶二人是乐在其中，或者就是顺其自然，如同吃喝拉撒，成习惯了。
武官，酒楼老板除了行礼，全程不发一言。
韩员外却是心想，你不是来解救白鹤的吗，我都准备给你帮腔了。
但是又想到，确实事不可为了。
姜越又道：“李大人，这仙瑞就这么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吧。”
李大人闻言皱眉看向武官，问道：“怎么还放在外面？还不请到衙门里。”
不是你叫放在外面，让更多人看到吗。
武官心里委屈，但他不说，而是承认本不是他的错误。
“是是是!我这就去请到衙门里。”
又闲聊一阵，酒楼老板就请李大人和众人在这吃了再走。
众人出了包厢的门，就见到猎户。
姜越眼睛一转，想着这猎户罪不至死，就开口道：“这猎户略有仙缘，但是利益遮眼，伤了仙禽，正好我观里缺个打杂看门的，我看就让他往后给三清道祖打扫金身赎罪吧。”
李大人自然知道姜越是要救他，略有不喜，但又想到这话也没毛病。
就点了点头。
姜越对那猎户道：“你就到镇外青阳观去吧，没事就不要出观了。”
那猎户如何不知姜越是在救他，连忙叩头感谢。
“谢我干嘛，快谢李大人饶你伤了仙禽的罪过！”
猎户反应过来，又对李大人叩头道：“谢谢李大人，草民往后每日为大人吃素念经，盼大人长寿安康。”
随后就被人押到酒楼外了。
姜越觉得挺荒唐的。
到晚上众人吃喝后，姜越邀着几个员外打麻将。
却说白鹤连带铁笼子被抬到衙门的一个房间里，外面有五六个官兵在看着。
白鹤等了半天不见人，实在精疲力尽，昏睡过去。
睡梦间，隐约听到人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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