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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到了夜里整个王府又沉静在一片娴静柔和的月色之中,没有了白日的喧嚣,这份宁静让人格外珍惜!

    仰望星空,夜色无边,没有巍峨山川,四周太过空旷,站上高台,一眼望去夜色下的酉都没有边际,或许是太过入神,来人走到身边她也未曾发现。

    “殿下在汤池,你去伺候!”她知道来人叫零星,是褚萧牧的贴身侍卫,平日里也总是不苟言笑,神情冷漠的样子。

    褚萧牧的寝殿她从未去过,到了门前踌躇许久才缓缓推开门,越往里走里面水雾弥漫,透过纱幔依稀可以看见汤池中男人精壮的后背,顾清妙立刻转过头瞬间红了脸,她今年十七了,在乌达纳女子到十八岁就会被许了人家,虽然这两年在东渝她生活得很辛苦,但是这样的事情却从未遇见。

    鼓足勇气她终于前进了几步,俯身埋头低声回禀道“殿下!奴婢已将衣衫准备好!”

    “嗯!”褚萧牧闷声轻哼回答。

    她听着松了一口气,正欲放下衣衫转身离开,只听见汤池里的人低声吩咐道“伺候更衣!”

    “更衣!”她低喃进退两难,思想斗争了片刻,她还是顺从的捧过衣物慢慢的越过纱幔来到汤池边缘。

    忽的褚萧牧径直从池中站了起来,他精壮的身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眼前,顾清妙吓得立刻跪倒在地,高高的将衣物举过头顶。

    褚萧牧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却无所谓一般的走了出来,站在早早铺好的毯子上冷着声道“不更衣,在干嘛!”

    顾清妙突然脸红心跳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做起。

    褚萧牧冷冷看着她脸上不悦的神情越来越吓人“恒王府从不养闲人,你如果做不了,就滚出去!”

    顾清妙长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双手拿过内衬替他穿上,刚系好腰带褚萧牧突然眯起猩红的眸子大掌用力的挥打在她的脸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口中淡淡的血腥味让她知道褚萧牧此时的不快,于是她不得不立刻跪直了身子求饶道“奴婢该死!”

    褚萧牧看着她咬了咬唇角,满脸不难烦的说“从明日起,白日你去杂役房帮忙,晚上再过来服侍!”

    “是!奴婢知道了!”顾清妙连连应声回答,狼狈离开。

    看着她离开褚萧牧的神情更加冷漠,走出浴房对着孤月吩咐道“让她与皇后的人接触,防着她不如放着她,我倒要看看谁掀得起多大的风浪!”

    夜风徐徐,吹在顾清妙的脸颊似乎风也变热了,身侧的小手已然握成了拳头,指甲掐入手心竟然也浑然不觉疼痛,褚萧牧的名字在她脑中久久徘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顾清妙强忍着所有的委屈,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她要杀了他,这是她活着唯一的理由。

    杂役房的事务不算繁忙,只是人员过于琐碎,她是褚萧牧院中的贴身侍婢所以找她打听消息的人势必要多许多,每每这般她只能一笑而过,她不知道情况是事实,但是在外人看来她这般言辞反倒被看做了故作清高。

    慢慢的她成了她们眼中的异类,这再一次让她感受到了众人的排挤,所以每每该她当值的那天总会出一些琐事,丫头们也会联合整蛊她,当然对于这些她都不算在乎。

    这日褚萧牧从外面回来看上去整个人怒火中烧,管家看着她好心提醒要小心伺候,其实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她每次都很小心翼翼,不过总有些时候会触怒他,就像今日她刚刚上了茶,还未起身那滚烫的茶水便洒落在她的手背上,看着褚萧牧,她知道他的盛怒并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她也不过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忍着疼痛她再次替他添了茶水,看着厅前伏地跪着的男人顾清妙迟疑着放缓了斟茶的动作。

    “为何围猎过程中会出现意外?”褚萧牧的语气冰冷,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感受到那股冷漠气息。

    跪倒的男人连连磕了头求饶回答“殿下!昨日安排的人手不知为何今日便被撤了下来,微臣问过禁军,他们也是接了命令才撤下的!”

    “命令!谁的命令?”

    男人不敢抬头继续埋头回道“是禁军副统领,但人在踩踏过程中已经死了,所以这件事情现在说不清楚!”

    “是吗?”褚萧牧冷冷反问,接着眯着眼睛看着他“城郊围猎是穆将军负责,如今皇兄受伤,你难辞其咎,如果不能找出原因,你就等着以死谢罪!”

    跪倒的男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褚萧牧接续解释道“殿下,从现场的情况看来这次太子殿下坠马的确是因为马厩的马受惊引发,真的纯属意外!”

    顾清妙听着男人的话轻轻咬了咬唇角,原来是太子殿下受了伤,怪不得褚萧牧像是吃了炸药,看着他戾气渐重,她准备明哲保身,赶紧退下,避免承受他的洪荒之怒。

    “清儿!”这是褚萧牧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却又平稳有力,她听着立刻停下脚步微微愣了片刻才立刻跪下身子“殿下!”

    “你让裘锋到我房间来一趟!”

    直到退出房间顾清妙的心还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她怕他,这几日住在王府她更加发现褚萧牧是个脾气阴晴不定的人,有时候他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有时候他的悲喜更是不可捉摸,像他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她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切忌不可惹怒他。

    裘锋是恒王府的大夫,据说他医术了得,原本是个云游四海的闲士,后来因为与褚萧牧投缘便投奔了他,她不懂,像褚萧牧这种暴戾嗜血之徒为何还有人愿意追随他左右,对于她来说即使裘锋做的是救死扶伤的事,但在她看来就是助纣为虐,完全没了医者的风范,所以她对他这种人也是没有好印象。

    来到后院茅庐,一阵阵草药气息扑鼻而来,呼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她便直接推门而入,一排排草药陈列在园中,有她认识的,但多数叫不出名字,最让她觉得稀奇的是一旁的雪莲花,这种药材极其珍贵,在乌达纳只有贵族才能用得,没想到在东渝这般常见。

    “你认得?”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吓得一机灵便站了起来。

    “是雪莲!”她的语气带着不确定,裘锋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清冷,容貌极佳,浅浅的笑容带着疏离。

    裘锋点了点头回道“是!”看出她的疑问裘锋继续问“有什么不妥?”

    顾清妙看了一眼有些干瘪的雪莲“这样存放不会损了功效?”

    裘锋听了淡淡一笑“完全不会!”说着他看了看她红肿的手“你受伤了?”说完未经她同意便拉着她进了屋。

    眼前的人正在细心的为自己上药,顾清妙不好意思的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这点伤,不碍事!”

    裘锋听完淡淡一笑解释“姑娘家的手最是宝贵,要是留下了疤痕便不好看了!”

    对于他这个说法她并不以为然,这几年呆在西梅园,她连生死都置之度外,又怎么会在乎一双手呢,于是慢慢起身低声询问“您是裘大夫吧?,殿下让您过去!”

    “让他等着!”这是第一次她觉得有一个人提及褚萧牧可以这般轻松,这裘大夫好像不怕他!

    她听完立刻后退了两步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还是赶紧过去吧,不然殿下该等急了!”说完她便没有再停留,她可不想最后褚萧牧将他的迟到归咎于她,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低声道了句“谢谢您帮我处理伤口!”裘锋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淡淡一笑才朝着沁心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