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宣政殿试四
“至于第三件事嘛，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这一次苏哲景并没有直接训诲，而是绕了个弯子，问起了华帝烜问题。
华帝烜没在意苏相的表情变化：“您问。”
风骤然间大了起来，裹挟着三三两两的柳絮从远处，从四面八方刮进了屋内。漫天飞舞的柳絮自天上飘落下来，落到房檐上，窗户上，还有更多的落在了地上，宛若纷纷扬扬的雪花要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一切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天寒地冻、万物萧条的季节。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笼罩在死一般的沉寂中，若说真有什么声响，那便只有呼呼的风声在怒号着。
苏哲景深深地望了望华帝烜，然后目光穿过屋内的房门，望向了屋外飘飞的银花白雪，
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周荧惑的人？”
华帝烜也顺着苏哲景的目光望向屋外，天空任是先前的晴空万里，唯二变化的是风，是突如其来的柳絮。那风已然不是曛暖的南风，而是略带一丝凉意的北风，那柳絮也已然不是漫舞的银花，而是飞洒的白雪。
“嗯？苏相您怎么知道我认识他啊。那日除夕夜，我出去逛街意外认识的。他人彬彬有礼，对人坦诚以待。我跟他虽是萍水相逢，但却一见如故。到底是个好哥哥。”说着，华帝烜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深情。
苏哲景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考虑片刻，开口正色道：“那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华帝烜纳闷，不知道为什么苏哲景会这样问自己：“当然知道啊，他父母是商人，他在兵部司当差嘛。”
苏哲景：“完了？”
华帝烜：“完了。”
“哎，你啊！数面之缘便是好人？蜻蜓点水便是关心？只怕往后随便什么人，三言两语就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华帝烜听着这话不明就里，愣了愣，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苏相，我没明白。”
苏哲景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他是袁崇严的学生，也是皇储候选人之一。先前，他已经在好几个部门历练几年了。当年袁崇严也让他考‘今科状元’，最后殿试的时候，被我拦下了。若是当初我没揽下，现如今多半也没你什么事了。好在好在，我做了个明智之举啊，否则，你哟！哎，一言难尽啊！想必，我说的这些他都从未给你提过吧。”
这么一说，不啻迎头给华帝烜泼了一盆冷水，脸立刻变得像纸一样煞白。外面大雪纷飞，幽雅恬静，内心败鳞残甲，寒气逼人。
华帝烜不禁开始细细回想这些时日来的经历，发现确实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其中最让人生疑的便是已经被封锁的消息周荧惑都能被打听到。往日华帝烜权当是周荧惑有钱有势有门道，全然没当回事，现在细思极恐——
荧惑不动声色地接近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是为了赢得自己的信任，在自己降低警惕后，伺机除掉自己，为他扫除障碍？还是他向从我这里，从苏相这里套取什么信息？他平时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带有目的？他一直在伪装？他一直都在利用自己？不不不！不会的！他那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可很多事他确实没给自己说清楚。
无数个念头，就同走马灯似的在华帝烜的脑子里旋转，混乱无章的思绪让他坐立难安。
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出乎意料，是那么的始料未及，所有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此刻在华帝烜眼中都变成了精心安排、蓄谋已久。
周荧惑待华帝烜以善，华帝烜就一直把周荧惑当哥哥看待。虽然在醉仙楼，周荧惑说过他的梦想，但华帝烜也当作是同台竞争，各凭本事，从未深想和探究过周荧惑的身份，一如既往地和周荧惑相处。
可眼下发现周荧惑有这么多秘密瞒着自己。原来最危险的对手就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自己从开始到现在都浑然不自知。真的太愚蠢了，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看着华帝烜流露出难过、失望、懊恼的复杂情绪，苏哲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他也是没想到华帝烜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看来，帝烜和这个叫周荧惑的，俩人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的要好很多，他是真的很在意周荧惑。
这一幕不禁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和袁崇严。曾经的他们也是这般的要好，可最后却还是分道扬镳。
一时间苏哲景竟然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悲哀。
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很像滴入水中的墨汁，有各自的姿态与流向，最终或彼此融合，或分散于水中，各有各的命运。遇到对的人，是一种气质的相投，这种气质，非表面上的对称，而是一种内在精神的共鸣。
而人与人相处，最长久的关系，除了亲人便是朋友。不必轰轰烈烈，不用肝肠寸断，只需要在风轻云淡之中，让彼此都能守住这份简单与平凡，让我们一路感到的不是人生寂寥，而能人世间的温暖与幸福。
苏哲景不忍华帝烜再这样下去，开口道：“才说了要沉稳，怎么转眼间就忘了？”
“苏相，我……”华帝烜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哲景以过来人的姿态，安慰道：“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感伤，忧愁的。这第三件事，一来是提醒你往后在没把一个人了解清楚的情况下，不可全抛一片心。有时候最亲密的人就是最冰冷的刀，杀人不见血。二来，我也调查和接触过这个周荧惑，他不是个心机深沉、穷凶极恶之人，否则袁崇严也不会推选他当皇储。袁崇严虽刚愎自用了点，但并非鼠目寸光之人。既然你如此在意这个人，不妨约出来聊聊，大家把话说开。”
华帝烜眼前一亮——是啊，自己应该把荧惑约出来聊聊，而不是在这里妄自揣测。或许荧惑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见华帝烜心情由阴转晴，苏哲景笑了笑，喊着他先吃饭，不必急于一时。
华帝烜没在意苏相的表情变化：“您问。”
风骤然间大了起来，裹挟着三三两两的柳絮从远处，从四面八方刮进了屋内。漫天飞舞的柳絮自天上飘落下来，落到房檐上，窗户上，还有更多的落在了地上，宛若纷纷扬扬的雪花要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一切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天寒地冻、万物萧条的季节。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笼罩在死一般的沉寂中，若说真有什么声响，那便只有呼呼的风声在怒号着。
苏哲景深深地望了望华帝烜，然后目光穿过屋内的房门，望向了屋外飘飞的银花白雪，
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周荧惑的人？”
华帝烜也顺着苏哲景的目光望向屋外，天空任是先前的晴空万里，唯二变化的是风，是突如其来的柳絮。那风已然不是曛暖的南风，而是略带一丝凉意的北风，那柳絮也已然不是漫舞的银花，而是飞洒的白雪。
“嗯？苏相您怎么知道我认识他啊。那日除夕夜，我出去逛街意外认识的。他人彬彬有礼，对人坦诚以待。我跟他虽是萍水相逢，但却一见如故。到底是个好哥哥。”说着，华帝烜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深情。
苏哲景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考虑片刻，开口正色道：“那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华帝烜纳闷，不知道为什么苏哲景会这样问自己：“当然知道啊，他父母是商人，他在兵部司当差嘛。”
苏哲景：“完了？”
华帝烜：“完了。”
“哎，你啊！数面之缘便是好人？蜻蜓点水便是关心？只怕往后随便什么人，三言两语就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华帝烜听着这话不明就里，愣了愣，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苏相，我没明白。”
苏哲景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他是袁崇严的学生，也是皇储候选人之一。先前，他已经在好几个部门历练几年了。当年袁崇严也让他考‘今科状元’，最后殿试的时候，被我拦下了。若是当初我没揽下，现如今多半也没你什么事了。好在好在，我做了个明智之举啊，否则，你哟！哎，一言难尽啊！想必，我说的这些他都从未给你提过吧。”
这么一说，不啻迎头给华帝烜泼了一盆冷水，脸立刻变得像纸一样煞白。外面大雪纷飞，幽雅恬静，内心败鳞残甲，寒气逼人。
华帝烜不禁开始细细回想这些时日来的经历，发现确实有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其中最让人生疑的便是已经被封锁的消息周荧惑都能被打听到。往日华帝烜权当是周荧惑有钱有势有门道，全然没当回事，现在细思极恐——
荧惑不动声色地接近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是为了赢得自己的信任，在自己降低警惕后，伺机除掉自己，为他扫除障碍？还是他向从我这里，从苏相这里套取什么信息？他平时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带有目的？他一直在伪装？他一直都在利用自己？不不不！不会的！他那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可很多事他确实没给自己说清楚。
无数个念头，就同走马灯似的在华帝烜的脑子里旋转，混乱无章的思绪让他坐立难安。
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出乎意料，是那么的始料未及，所有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此刻在华帝烜眼中都变成了精心安排、蓄谋已久。
周荧惑待华帝烜以善，华帝烜就一直把周荧惑当哥哥看待。虽然在醉仙楼，周荧惑说过他的梦想，但华帝烜也当作是同台竞争，各凭本事，从未深想和探究过周荧惑的身份，一如既往地和周荧惑相处。
可眼下发现周荧惑有这么多秘密瞒着自己。原来最危险的对手就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自己从开始到现在都浑然不自知。真的太愚蠢了，自己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看着华帝烜流露出难过、失望、懊恼的复杂情绪，苏哲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他也是没想到华帝烜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看来，帝烜和这个叫周荧惑的，俩人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的要好很多，他是真的很在意周荧惑。
这一幕不禁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和袁崇严。曾经的他们也是这般的要好，可最后却还是分道扬镳。
一时间苏哲景竟然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悲哀。
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很像滴入水中的墨汁，有各自的姿态与流向，最终或彼此融合，或分散于水中，各有各的命运。遇到对的人，是一种气质的相投，这种气质，非表面上的对称，而是一种内在精神的共鸣。
而人与人相处，最长久的关系，除了亲人便是朋友。不必轰轰烈烈，不用肝肠寸断，只需要在风轻云淡之中，让彼此都能守住这份简单与平凡，让我们一路感到的不是人生寂寥，而能人世间的温暖与幸福。
苏哲景不忍华帝烜再这样下去，开口道：“才说了要沉稳，怎么转眼间就忘了？”
“苏相，我……”华帝烜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哲景以过来人的姿态，安慰道：“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感伤，忧愁的。这第三件事，一来是提醒你往后在没把一个人了解清楚的情况下，不可全抛一片心。有时候最亲密的人就是最冰冷的刀，杀人不见血。二来，我也调查和接触过这个周荧惑，他不是个心机深沉、穷凶极恶之人，否则袁崇严也不会推选他当皇储。袁崇严虽刚愎自用了点，但并非鼠目寸光之人。既然你如此在意这个人，不妨约出来聊聊，大家把话说开。”
华帝烜眼前一亮——是啊，自己应该把荧惑约出来聊聊，而不是在这里妄自揣测。或许荧惑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见华帝烜心情由阴转晴，苏哲景笑了笑，喊着他先吃饭，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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