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辛秘
十万大山深处。
天圣教总坛。
一片屹立在万仞峭壁上的宫殿仿佛玉宇琼楼，高居云端，俯瞰人间。
不过此处被崇山峻岭遮掩，与世隔绝，常年天光阴暗，故此这些依山而建的恢弘宫殿并不显得如何神圣圣洁，反而带着几许诡谲神秘的气息，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群山宫殿之间，不时有黑影纵飞。
那并不是什么山野猿猱，而是天圣教教众。
天圣教乃是上古巫蛊一脉流传下来的分支，历史悠久，底蕴深厚，难以预见。
其教中藏龙卧虎，隐世高手众多，远非普通宗门大派可比。
此时，在群山之巅，也是天圣教总坛所在的那处宫殿之内，有数十位身着轻便，却气势沉凝，如岳如渊的天圣教高层正束手而立，一言不发地望着议事大厅正中央，也是最上方的，空无一人的座位。
忽然，有一身着灰衣，头上戴着羊角面具的男子凌空蹈虚而来，落在众人最前方。
他双手背负，昂首而立。
“教主口谕，众部听命！”
大厅众人闻言皆恭敬俯首，异口同声道：“属下听命！”
“教主大人预计还需闭关三个月时间，此后三月，教中一切事务，仍旧以副教主曲萧英统领调度，不得有误。”
“得令！”
众人齐声应答，然后次序离开大厅。
待得众人退场完毕，灰衣男子也正欲离开，忽然有一位佝偻老者神出鬼没般出现在了大厅之中，无声无息。
刚才鱼贯而出那么多天圣教高手，竟无一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随意地勾住灰衣男子的脖子，道：“小陈，教主大人当真还在闭关吗？”
灰衣男子明显也被这突然出现的灰衣男子吓了一跳，好在他戴着面具，看不出惊慌神色，只是语调明显有些颤抖：“回禀左护法，教主大人亲口传信，属下哪敢作假？”
“嗯。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紧张。看来那《九色玉蝉法》不愧是上古遗篇，其中要义实在是太过精微奥妙，连教主大人这等旷世奇才修炼起来都进境缓慢。”佝偻老者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道。
灰衣男子回道：“《九色玉蝉法》乃是我教无上法门，能炼化元精，积储元魂，传说修此秘法者，只要内气不散，便能成就不死不灭之身，这等匪夷所思的神功大法，自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
佝偻老者点头：“嗯。教中史册记载，我教传承千年，天资横溢者数不胜数，但至今无人能将这门上古秘法修炼至最高境界。教主大人能在这短短几年间，便将这门无上神功修炼到第四层，登堂入室，已是天资卓然至极。”
佝偻老者说到这里，不由得自嘲一笑：“相比起来，咱们这些岁数，都跟活到狗身上去了一样。”
灰衣男子不敢轻慢，连忙道：“左护法过谦了，教中谁人不知左护法才情过人，不仅一身纯阴内力雄浑无比，威力无穷，难寻对手，轻功身法更是冠绝当世，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佝偻老者呵呵一笑，“小陈还是这么会说话。”
说完，他便再次消失在原地，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即便是灰衣男子全神贯注，也完全追寻不到其踪迹。
......
天圣教后山禁地。
一处巨石嶙峋，草木丰茂，冷冷清清的崖畔。
佝偻老者从峭壁高处忽然急坠直下，最后却是如同一片云朵，一片花叶般飘然落地。
他从黑石崖边缓步走近一座洞府，随即站定，略微挺直了后背，收敛了气息。
静静等候了片刻。
然后，忽然便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洞府中传出来。
“左护法前来所为何事？”
佝偻老者闻言，立刻神色变得更加肃然敬畏，道：“禀告教主，教主之前让属下去寻找的‘惊梦香’‘九痴香’‘碧血海棠’‘子午安息香’都已找到。”
说着，佝偻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个锦盒，锦盒中透散出一丝丝微弱的香气。
“喔，竟这么快？”洞府内的声音显得有些惊喜。
随即，洞府大开，传来一阵吸力，将那一个个锦盒悉数收了进去。
又过半晌，洞府中才又传出声音。
“果然是这些材料，辛苦左护法了，可想要些什么奖励，自去宝库中挑拣一二。”
佝偻老者头低得越发下去，“属下不敢。”
“嗯，既如此，若无他事，左护法且先回去吧。”
闻言，佝偻老者面露犹豫之色，但很快还是脱口说道：“启禀教主大人，属下还有一事......”
“嗯？”
“属下修炼《玄冥真气残篇》已数十载，寒毒郁积经脉，年深月久，深受其害，近年来经脉中的寒毒愈发猛烈，不受控制。属下寻遍教中古籍，也终究未能找到完美的破解之法，唯有的几个可堪一试的办法，在我看来，都凶险极大。”
“教主才情惊世，博古通今，还请为属下指点迷津。”
佝偻老者恭敬垂首，后背高高隆起，看起来头都要低到地面上去了。
“你且施放一些内力。”洞府中声音传来。
佝偻老者连忙催动丹田，激发一身极寒真气。
刹那间，整个崖畔风冷霜寒，气温骤降，让人如坠冰窖。
同一时间，一道有形无质，彷如阳煦春风般的劲气从洞府中激射而出，打在佝偻老者身上，上下周游，如同寻龙点穴一般。
片刻后，洞府中的声音才重又响起：“确是修炼出了岔子。《玄冥真气残篇》原本便是一门极为霸道的阴系内功心法，你这寒毒郁积多年，都快要深入骨髓了，着实是沉疴难愈。”
“唯今之计，在我看来，除非你愿意化去这一身功力，不然绝无可能根除寒毒。”
“化去一身功力，于属下而言，与死无异。”佝偻老者涩声道。
“嗯。除去此法，我看便只有找一位修炼我教上古纯阳巫法的高人，譬如《大玉阳神功》、《离火真气》、《焚血神功》这等，让其以纯阳功力为你祛除经脉寒毒，虽然不能根治你这弊病，但定能让你免去大多寒毒之害。”
“嗯？果真只有这样吗？”
闻言，佝偻老者却是稍微怔住片刻，神色有些复杂难明。
“怎么，左护法之前也曾想过此法吗？”洞府中的声音也开始询问。
佝偻老者赶紧据实说道：“不瞒教主，这种办法，我此前便也在教中古籍中看到过，只是一来书上记载从来没有过什么具体案例，二来如今教中也寻不到修习了上古纯阳巫法之人，所以便一直没有将此法放在心上了。”
“不过之前......属下机缘巧合下，倒是在中原被人一口道破了经脉中的寒毒弊病，他给我的建议，也是这个办法。”
洞府内的声音沉寂须臾，方才传出：“原来如此，世上奇人异士众多，你能遇见这等见识超卓的高人，也不必太过在意。”
佝偻老者有心想要再解释几句，但话到嘴边，还是打住了。
倒是洞府中又传来声音：“左护法，事到如今，在我看来，你也真的只有寻见一位修炼上古纯阳巫法的高手，方能化解你的难关。即便暂时找不到也不必心急，毕竟这天下真的非常广阔，远超我们所见所想，你这次能碰见一口道破你经脉寒毒的高人，说不定下次便能碰见可以祛除你寒毒的高人。”
“多谢教主指点，属下先行告退。”佝偻老者恭敬行礼，然后转身提纵离开。
石崖洞府重归寂静。
混着崖畔喑咽的风声，不知是从云雾深处，还是山野之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上古纯阳巫法传承早便几近断绝，连天圣教这种巫蛊一脉正统都找不到孤本遗篇，他处又哪里去寻。
天圣教总坛。
一片屹立在万仞峭壁上的宫殿仿佛玉宇琼楼，高居云端，俯瞰人间。
不过此处被崇山峻岭遮掩，与世隔绝，常年天光阴暗，故此这些依山而建的恢弘宫殿并不显得如何神圣圣洁，反而带着几许诡谲神秘的气息，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群山宫殿之间，不时有黑影纵飞。
那并不是什么山野猿猱，而是天圣教教众。
天圣教乃是上古巫蛊一脉流传下来的分支，历史悠久，底蕴深厚，难以预见。
其教中藏龙卧虎，隐世高手众多，远非普通宗门大派可比。
此时，在群山之巅，也是天圣教总坛所在的那处宫殿之内，有数十位身着轻便，却气势沉凝，如岳如渊的天圣教高层正束手而立，一言不发地望着议事大厅正中央，也是最上方的，空无一人的座位。
忽然，有一身着灰衣，头上戴着羊角面具的男子凌空蹈虚而来，落在众人最前方。
他双手背负，昂首而立。
“教主口谕，众部听命！”
大厅众人闻言皆恭敬俯首，异口同声道：“属下听命！”
“教主大人预计还需闭关三个月时间，此后三月，教中一切事务，仍旧以副教主曲萧英统领调度，不得有误。”
“得令！”
众人齐声应答，然后次序离开大厅。
待得众人退场完毕，灰衣男子也正欲离开，忽然有一位佝偻老者神出鬼没般出现在了大厅之中，无声无息。
刚才鱼贯而出那么多天圣教高手，竟无一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随意地勾住灰衣男子的脖子，道：“小陈，教主大人当真还在闭关吗？”
灰衣男子明显也被这突然出现的灰衣男子吓了一跳，好在他戴着面具，看不出惊慌神色，只是语调明显有些颤抖：“回禀左护法，教主大人亲口传信，属下哪敢作假？”
“嗯。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紧张。看来那《九色玉蝉法》不愧是上古遗篇，其中要义实在是太过精微奥妙，连教主大人这等旷世奇才修炼起来都进境缓慢。”佝偻老者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道。
灰衣男子回道：“《九色玉蝉法》乃是我教无上法门，能炼化元精，积储元魂，传说修此秘法者，只要内气不散，便能成就不死不灭之身，这等匪夷所思的神功大法，自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
佝偻老者点头：“嗯。教中史册记载，我教传承千年，天资横溢者数不胜数，但至今无人能将这门上古秘法修炼至最高境界。教主大人能在这短短几年间，便将这门无上神功修炼到第四层，登堂入室，已是天资卓然至极。”
佝偻老者说到这里，不由得自嘲一笑：“相比起来，咱们这些岁数，都跟活到狗身上去了一样。”
灰衣男子不敢轻慢，连忙道：“左护法过谦了，教中谁人不知左护法才情过人，不仅一身纯阴内力雄浑无比，威力无穷，难寻对手，轻功身法更是冠绝当世，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佝偻老者呵呵一笑，“小陈还是这么会说话。”
说完，他便再次消失在原地，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即便是灰衣男子全神贯注，也完全追寻不到其踪迹。
......
天圣教后山禁地。
一处巨石嶙峋，草木丰茂，冷冷清清的崖畔。
佝偻老者从峭壁高处忽然急坠直下，最后却是如同一片云朵，一片花叶般飘然落地。
他从黑石崖边缓步走近一座洞府，随即站定，略微挺直了后背，收敛了气息。
静静等候了片刻。
然后，忽然便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洞府中传出来。
“左护法前来所为何事？”
佝偻老者闻言，立刻神色变得更加肃然敬畏，道：“禀告教主，教主之前让属下去寻找的‘惊梦香’‘九痴香’‘碧血海棠’‘子午安息香’都已找到。”
说着，佝偻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个锦盒，锦盒中透散出一丝丝微弱的香气。
“喔，竟这么快？”洞府内的声音显得有些惊喜。
随即，洞府大开，传来一阵吸力，将那一个个锦盒悉数收了进去。
又过半晌，洞府中才又传出声音。
“果然是这些材料，辛苦左护法了，可想要些什么奖励，自去宝库中挑拣一二。”
佝偻老者头低得越发下去，“属下不敢。”
“嗯，既如此，若无他事，左护法且先回去吧。”
闻言，佝偻老者面露犹豫之色，但很快还是脱口说道：“启禀教主大人，属下还有一事......”
“嗯？”
“属下修炼《玄冥真气残篇》已数十载，寒毒郁积经脉，年深月久，深受其害，近年来经脉中的寒毒愈发猛烈，不受控制。属下寻遍教中古籍，也终究未能找到完美的破解之法，唯有的几个可堪一试的办法，在我看来，都凶险极大。”
“教主才情惊世，博古通今，还请为属下指点迷津。”
佝偻老者恭敬垂首，后背高高隆起，看起来头都要低到地面上去了。
“你且施放一些内力。”洞府中声音传来。
佝偻老者连忙催动丹田，激发一身极寒真气。
刹那间，整个崖畔风冷霜寒，气温骤降，让人如坠冰窖。
同一时间，一道有形无质，彷如阳煦春风般的劲气从洞府中激射而出，打在佝偻老者身上，上下周游，如同寻龙点穴一般。
片刻后，洞府中的声音才重又响起：“确是修炼出了岔子。《玄冥真气残篇》原本便是一门极为霸道的阴系内功心法，你这寒毒郁积多年，都快要深入骨髓了，着实是沉疴难愈。”
“唯今之计，在我看来，除非你愿意化去这一身功力，不然绝无可能根除寒毒。”
“化去一身功力，于属下而言，与死无异。”佝偻老者涩声道。
“嗯。除去此法，我看便只有找一位修炼我教上古纯阳巫法的高人，譬如《大玉阳神功》、《离火真气》、《焚血神功》这等，让其以纯阳功力为你祛除经脉寒毒，虽然不能根治你这弊病，但定能让你免去大多寒毒之害。”
“嗯？果真只有这样吗？”
闻言，佝偻老者却是稍微怔住片刻，神色有些复杂难明。
“怎么，左护法之前也曾想过此法吗？”洞府中的声音也开始询问。
佝偻老者赶紧据实说道：“不瞒教主，这种办法，我此前便也在教中古籍中看到过，只是一来书上记载从来没有过什么具体案例，二来如今教中也寻不到修习了上古纯阳巫法之人，所以便一直没有将此法放在心上了。”
“不过之前......属下机缘巧合下，倒是在中原被人一口道破了经脉中的寒毒弊病，他给我的建议，也是这个办法。”
洞府内的声音沉寂须臾，方才传出：“原来如此，世上奇人异士众多，你能遇见这等见识超卓的高人，也不必太过在意。”
佝偻老者有心想要再解释几句，但话到嘴边，还是打住了。
倒是洞府中又传来声音：“左护法，事到如今，在我看来，你也真的只有寻见一位修炼上古纯阳巫法的高手，方能化解你的难关。即便暂时找不到也不必心急，毕竟这天下真的非常广阔，远超我们所见所想，你这次能碰见一口道破你经脉寒毒的高人，说不定下次便能碰见可以祛除你寒毒的高人。”
“多谢教主指点，属下先行告退。”佝偻老者恭敬行礼，然后转身提纵离开。
石崖洞府重归寂静。
混着崖畔喑咽的风声，不知是从云雾深处，还是山野之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上古纯阳巫法传承早便几近断绝，连天圣教这种巫蛊一脉正统都找不到孤本遗篇，他处又哪里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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