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入土为安
下半夜，守灵的人少了一多半还不止，除了一些打牌的，以及道士以外，亲朋好友不到十人。
凌晨的山里，可真够冷的，雪也是越下越大，地上都积了两寸厚，照得夜晚白花花的。
负责烧火和烧水的人回家休息了，别浪给各处的炉子加着炭，给道士添水，忙碌了半夜。
第二天凌晨五点钟，道士做法，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开棺道别。
别浪跟着于小美的至亲一起，围着棺材缓缓行走，见于小美最后一面。
于小美的父亲和伯母，哭得昏天暗地，被几个亲戚抱着。
于小美的伯父，也忍不住摸着眼泪，劝慰老婆和弟弟振作一点。
别浪见到于小美的遗容，嘴微微长着，牙齿也能看到，黑血从口腔、鼻腔、耳朵、眼角溢出，没有了昔日的美丽动人，让别浪感觉于小美被撕毁了。
这不是于小美！真正的于小美，去了哪里？
他很激动，也很绝望，嚎啕大哭着，情不自禁地往棺材里扑，被几个壮汉抱住。
于小美的伯父劝慰道，我们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春梅入土为安！你这样，是对亡人的不敬！
别浪虽然已经被拖离了棺材，但满脑子都是于小美那恐怖的遗容，让他忍不住抓狂。
他嚎啕大哭着，咆哮着，他努力要去还原于小美的一颦一笑，恨不得伸手到脑子里去，把这个变形的于小美扯出来。
对亡人不敬！对亡人不敬！伯父的话还在他耳畔回荡，让他头痛欲裂。
于小美是死了，死了就应该有死了的样子。下一步埋入黄土之中，她的遗体，会随着棺材一起慢慢腐朽，最终剩下一堆白骨。
遗体告别仪式匆匆结束，再度封棺。道士宣布起丧，十几个壮汉抬着杠子，将棺材往外运。
大家都搭把手！伯父大声吆喝着。
别浪才冷静了一些，加入了抬丧者的队伍。他感觉，肩上有千斤重担，腿脚如同灌了铅一样难以动弹。
天还没亮，大家提前自制了桐油火把，就是用一截竹子灌好棉花，用布包好，拿桐油浸泡透，然后点燃。
别浪也被给了一根火把，举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桐油燃烧的香味。
大家喊着整齐的号子，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留下一串串杂乱的脚印。
沿路都有专人燃放着烟花爆竹，似要将这大山炸个天翻地覆。
于小美的墓地，被选在了三百米开外，按照道士的说法，此地对着西源城的方向，也算是给亡人一种守望。
前往墓地，要经过一段陡峭的小路，还要钻进长满杂草和灌木的荒地，显得更加艰难。
道士一路做着法，抛洒着纸钱，响声震天，火光闪闪，号子声低沉而持久。
一路没有停歇，十分钟才到了墓地，已提前挖好了墓坑。
这里是一处山谷，三面环山，南侧是一道坡。道士说，天气好的时候，这里能看到远处的山脊线，就是夷江区石云镇的高地。
在于坤华的指挥下，大家开始铲土掩埋，别浪想着于小美的遗容，狠狠地挥舞着铲子。
掩埋成一个土堆后，大家开始在附近搬运石头，堆砌在土堆之上。
因为附近石头不过，于坤华组织大家，到一百多米开外，用板车搬运石头过来，一直忙到六点多，才砌好了坟墓，留出了墓门，并点上了桐油灯。
据说，这灯能燃三天三夜，后续还要加油，一直到五七三十五天后，才不用再续油。
于小美已经入土为安，一番轰轰烈烈的鞭炮过后，亲友们陆续撤离，别浪独自留了下来。
手机QQ消息提示响起，一连几次。别浪打开一看，是唐怡欣发来的一则新闻。
这是一则交通肇事逃逸案被破获的消息，发布者是夷江区公安分局。
二零一三年一月九日二十一时十五分许，夷江区古城街道古城三巷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农用车失控撞向行人，一女子于某某经抢救无效死亡。另有两人受轻伤，经及时救治已康复出院。肇事者逃逸。
经公安机关全力布控侦办，一月十一日凌晨三点，肇事者胡林投案自首，目前正在看守所羁押，等候法律制裁。
这则消息，还多肇事逃逸者胡林做了简要介绍。
胡林是夷江区人，二十五岁，无业，离异，曾因扰乱社会治安罪服刑一年半，刚刚出狱一个月。他所开的农用车，是借的朋友的。
新闻还附上了现场视频，一共十几秒，比较模糊。说明是来自附近私人安装的监控。
别浪反复观看着这段视频，这辆农用车，之前是停在岔路口靠左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的，别浪和于小美的背影，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别浪在左，于小美在右，从主巷缓缓走出来。
那辆农用车突然启动，急速朝着别浪冲过来。
于小美有一个回头的动作，然后快速跑过来，用身体狠狠将别浪撞向左前方的人行道，自己却失去了躲闪的机会，被农用车撞飞在左侧的车行道上。
与此同时，农用车在甩尾的时候，还绊倒了一辆摩托车，车上一男一女顺势滑倒在地，很快就爬了起来，跳着脚应该是在叫骂。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目睹了这段视频，别浪心如刀割，更加确定，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交通肇事！而目的就是要取他别浪的命！
胡林这个名字，以及他的照片，深深刻在了别浪的心上，他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仇人，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此前，别浪已经将于小美留下的玉佩，戴在了胸前。
此刻，别浪将手按在胸前玉佩的位置，站在于小美的坟前，狠狠调动着思维，感觉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怒吼着冲向这个面目全非的于小美，将她击倒在地。
而这个身影，也渐渐清晰，最终成为于小美原本的样子。
雪已经停了，空气中的迷雾，以及烟花爆竹燃放后的硝烟已经散尽，天空明亮瓦蓝，旭日东升，积雪反射着阳光，很刺眼。
雪后，远近的山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洁白的被子，显得特别静谧。
而于小美的坟，则没有覆盖积雪，显得有些别具一格，特别醒目。
顺着南方极目远眺，可以看到远处绵延的山脊线，呈银灰色。石云镇的海拔更高，应该也是下了一场大雪。
别浪又想起了道士的话，将于小美安葬于此处，可以看到西源城的方向，也算是一种守望。
既然是这样，那在石云镇的山脊上，自然也可以眺望到太平镇太平村的这个山谷，守望埋葬于此的爱人！
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停在了不远处的竹枝上，积雪受到震动，哗哗啦啦落了一地，被压弯的竹子噼里啪啦竖起来，鸟儿们叽叽喳喳地落荒而逃。
我槽你们祖宗！别浪捏了一坨雪，狠狠地扔向竹林，击打得几棵竹子纷纷抖落身上的积雪，直起了身子，发出热闹的脆响。
他的吼叫，在山谷里久久回荡着。
在于小美的坟前呆了足足两个小时，别浪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她家中。
于坤乾是这种情况，别浪也不敢把钱财的事与他交接，只得找到于坤华，说了自己与于小美的债务，并把沾满血迹的欠条，交给于坤华。
同时，把马娅借的一万块钱给了于坤华，委托他帮忙安排于坤乾的生活开销。
于坤华只要了那一万块钱，却不肯要欠条，他说，我不知情的事情，就不会插手！而且是这么大一笔款子，我就更不好插手了，你还是直接找于坤乾。
别浪解释道，伯父，您就当帮小美一个忙，也算是完成她的遗愿！您想一想，小美名下还有不少资产，到时自然是由她爸继承，已经是很多钱了，他没准要不了多久就浪费完了。这笔钱，我每年还几十万，存在您这里，也算是我们老少两人共同为她爸养老留条后路！
不行！我不能管这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笔糊涂账，我说不清楚！于坤华继续坚持道。
伯父！求求您帮帮我！不然，我就不起来了！别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乎要哭了。
如此再三哀求苦劝，甚至用上了下跪这一招，于坤华没有办法，才收起了欠条，扶起了别浪。并拿笔在欠条上批注，何时还款一万。
继而感叹道，小别啊，你还真是个实诚孩子，换作别人，还不乐开了花，悄悄销毁了证据啊！？可惜我们春梅命苦啊！
我欠小美的，岂止是这些？我欠了她一条命！只有来生再还上了！别浪动情地说。
于小美已经入土为安，别浪又陪了于坤乾两天，他悲痛欲绝，念叨得最多的是，以后日子可怎么过，让别浪一阵阵痛心。
一方面，于坤乾白发人送黑发人，成了孑然一身，打电话也没了对象了，逢年过节也没人来看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日子没得过了。
另外一方面，女儿走了，再没有经济来源了，恐怕等不了多久，就饿死了也未可知，日子没得过了。
对于坤乾，别浪充满了同情和担心。他体会到了于小美的苦，于小美的难。
以后，自己又多了一个牵挂的人，逢年过节是该来看看于坤乾的。
九峰县城至夷江区的班车，要经过太平镇，下午两点多，别浪作别于坤乾兄弟，步行到集镇，中途搭了破旧的末班车，回夷江区。
望着窗外的一木一草，白雪皑皑，别浪感觉自己的心也是一片死寂。而自己的身躯，就如这哮喘的班车，似乎随时要散架。
凌晨的山里，可真够冷的，雪也是越下越大，地上都积了两寸厚，照得夜晚白花花的。
负责烧火和烧水的人回家休息了，别浪给各处的炉子加着炭，给道士添水，忙碌了半夜。
第二天凌晨五点钟，道士做法，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开棺道别。
别浪跟着于小美的至亲一起，围着棺材缓缓行走，见于小美最后一面。
于小美的父亲和伯母，哭得昏天暗地，被几个亲戚抱着。
于小美的伯父，也忍不住摸着眼泪，劝慰老婆和弟弟振作一点。
别浪见到于小美的遗容，嘴微微长着，牙齿也能看到，黑血从口腔、鼻腔、耳朵、眼角溢出，没有了昔日的美丽动人，让别浪感觉于小美被撕毁了。
这不是于小美！真正的于小美，去了哪里？
他很激动，也很绝望，嚎啕大哭着，情不自禁地往棺材里扑，被几个壮汉抱住。
于小美的伯父劝慰道，我们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春梅入土为安！你这样，是对亡人的不敬！
别浪虽然已经被拖离了棺材，但满脑子都是于小美那恐怖的遗容，让他忍不住抓狂。
他嚎啕大哭着，咆哮着，他努力要去还原于小美的一颦一笑，恨不得伸手到脑子里去，把这个变形的于小美扯出来。
对亡人不敬！对亡人不敬！伯父的话还在他耳畔回荡，让他头痛欲裂。
于小美是死了，死了就应该有死了的样子。下一步埋入黄土之中，她的遗体，会随着棺材一起慢慢腐朽，最终剩下一堆白骨。
遗体告别仪式匆匆结束，再度封棺。道士宣布起丧，十几个壮汉抬着杠子，将棺材往外运。
大家都搭把手！伯父大声吆喝着。
别浪才冷静了一些，加入了抬丧者的队伍。他感觉，肩上有千斤重担，腿脚如同灌了铅一样难以动弹。
天还没亮，大家提前自制了桐油火把，就是用一截竹子灌好棉花，用布包好，拿桐油浸泡透，然后点燃。
别浪也被给了一根火把，举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桐油燃烧的香味。
大家喊着整齐的号子，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留下一串串杂乱的脚印。
沿路都有专人燃放着烟花爆竹，似要将这大山炸个天翻地覆。
于小美的墓地，被选在了三百米开外，按照道士的说法，此地对着西源城的方向，也算是给亡人一种守望。
前往墓地，要经过一段陡峭的小路，还要钻进长满杂草和灌木的荒地，显得更加艰难。
道士一路做着法，抛洒着纸钱，响声震天，火光闪闪，号子声低沉而持久。
一路没有停歇，十分钟才到了墓地，已提前挖好了墓坑。
这里是一处山谷，三面环山，南侧是一道坡。道士说，天气好的时候，这里能看到远处的山脊线，就是夷江区石云镇的高地。
在于坤华的指挥下，大家开始铲土掩埋，别浪想着于小美的遗容，狠狠地挥舞着铲子。
掩埋成一个土堆后，大家开始在附近搬运石头，堆砌在土堆之上。
因为附近石头不过，于坤华组织大家，到一百多米开外，用板车搬运石头过来，一直忙到六点多，才砌好了坟墓，留出了墓门，并点上了桐油灯。
据说，这灯能燃三天三夜，后续还要加油，一直到五七三十五天后，才不用再续油。
于小美已经入土为安，一番轰轰烈烈的鞭炮过后，亲友们陆续撤离，别浪独自留了下来。
手机QQ消息提示响起，一连几次。别浪打开一看，是唐怡欣发来的一则新闻。
这是一则交通肇事逃逸案被破获的消息，发布者是夷江区公安分局。
二零一三年一月九日二十一时十五分许，夷江区古城街道古城三巷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农用车失控撞向行人，一女子于某某经抢救无效死亡。另有两人受轻伤，经及时救治已康复出院。肇事者逃逸。
经公安机关全力布控侦办，一月十一日凌晨三点，肇事者胡林投案自首，目前正在看守所羁押，等候法律制裁。
这则消息，还多肇事逃逸者胡林做了简要介绍。
胡林是夷江区人，二十五岁，无业，离异，曾因扰乱社会治安罪服刑一年半，刚刚出狱一个月。他所开的农用车，是借的朋友的。
新闻还附上了现场视频，一共十几秒，比较模糊。说明是来自附近私人安装的监控。
别浪反复观看着这段视频，这辆农用车，之前是停在岔路口靠左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的，别浪和于小美的背影，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别浪在左，于小美在右，从主巷缓缓走出来。
那辆农用车突然启动，急速朝着别浪冲过来。
于小美有一个回头的动作，然后快速跑过来，用身体狠狠将别浪撞向左前方的人行道，自己却失去了躲闪的机会，被农用车撞飞在左侧的车行道上。
与此同时，农用车在甩尾的时候，还绊倒了一辆摩托车，车上一男一女顺势滑倒在地，很快就爬了起来，跳着脚应该是在叫骂。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目睹了这段视频，别浪心如刀割，更加确定，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交通肇事！而目的就是要取他别浪的命！
胡林这个名字，以及他的照片，深深刻在了别浪的心上，他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仇人，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此前，别浪已经将于小美留下的玉佩，戴在了胸前。
此刻，别浪将手按在胸前玉佩的位置，站在于小美的坟前，狠狠调动着思维，感觉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怒吼着冲向这个面目全非的于小美，将她击倒在地。
而这个身影，也渐渐清晰，最终成为于小美原本的样子。
雪已经停了，空气中的迷雾，以及烟花爆竹燃放后的硝烟已经散尽，天空明亮瓦蓝，旭日东升，积雪反射着阳光，很刺眼。
雪后，远近的山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洁白的被子，显得特别静谧。
而于小美的坟，则没有覆盖积雪，显得有些别具一格，特别醒目。
顺着南方极目远眺，可以看到远处绵延的山脊线，呈银灰色。石云镇的海拔更高，应该也是下了一场大雪。
别浪又想起了道士的话，将于小美安葬于此处，可以看到西源城的方向，也算是一种守望。
既然是这样，那在石云镇的山脊上，自然也可以眺望到太平镇太平村的这个山谷，守望埋葬于此的爱人！
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停在了不远处的竹枝上，积雪受到震动，哗哗啦啦落了一地，被压弯的竹子噼里啪啦竖起来，鸟儿们叽叽喳喳地落荒而逃。
我槽你们祖宗！别浪捏了一坨雪，狠狠地扔向竹林，击打得几棵竹子纷纷抖落身上的积雪，直起了身子，发出热闹的脆响。
他的吼叫，在山谷里久久回荡着。
在于小美的坟前呆了足足两个小时，别浪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她家中。
于坤乾是这种情况，别浪也不敢把钱财的事与他交接，只得找到于坤华，说了自己与于小美的债务，并把沾满血迹的欠条，交给于坤华。
同时，把马娅借的一万块钱给了于坤华，委托他帮忙安排于坤乾的生活开销。
于坤华只要了那一万块钱，却不肯要欠条，他说，我不知情的事情，就不会插手！而且是这么大一笔款子，我就更不好插手了，你还是直接找于坤乾。
别浪解释道，伯父，您就当帮小美一个忙，也算是完成她的遗愿！您想一想，小美名下还有不少资产，到时自然是由她爸继承，已经是很多钱了，他没准要不了多久就浪费完了。这笔钱，我每年还几十万，存在您这里，也算是我们老少两人共同为她爸养老留条后路！
不行！我不能管这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笔糊涂账，我说不清楚！于坤华继续坚持道。
伯父！求求您帮帮我！不然，我就不起来了！别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乎要哭了。
如此再三哀求苦劝，甚至用上了下跪这一招，于坤华没有办法，才收起了欠条，扶起了别浪。并拿笔在欠条上批注，何时还款一万。
继而感叹道，小别啊，你还真是个实诚孩子，换作别人，还不乐开了花，悄悄销毁了证据啊！？可惜我们春梅命苦啊！
我欠小美的，岂止是这些？我欠了她一条命！只有来生再还上了！别浪动情地说。
于小美已经入土为安，别浪又陪了于坤乾两天，他悲痛欲绝，念叨得最多的是，以后日子可怎么过，让别浪一阵阵痛心。
一方面，于坤乾白发人送黑发人，成了孑然一身，打电话也没了对象了，逢年过节也没人来看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日子没得过了。
另外一方面，女儿走了，再没有经济来源了，恐怕等不了多久，就饿死了也未可知，日子没得过了。
对于坤乾，别浪充满了同情和担心。他体会到了于小美的苦，于小美的难。
以后，自己又多了一个牵挂的人，逢年过节是该来看看于坤乾的。
九峰县城至夷江区的班车，要经过太平镇，下午两点多，别浪作别于坤乾兄弟，步行到集镇，中途搭了破旧的末班车，回夷江区。
望着窗外的一木一草，白雪皑皑，别浪感觉自己的心也是一片死寂。而自己的身躯，就如这哮喘的班车，似乎随时要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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