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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

    赵平德也装腔作势的慢悠悠饮了茶水,“那还得从三年前我怒呈英雄那事说起,以前我也无知,背着把大刀走街串巷的也有些名气。”

    “三年前的余梁桃叶县有一个姓杜的县丞当街要撸一良家女做外室,我那时年轻气盛,自然见不得这种欺压良民的事,直接一刀砍死了那县丞,事后我也没逃。”

    “我自己做事自己担,杀了人我也就跑到了县衙认罪,可不想他们却因为我祖上出过一个郎中令的事,顾忌的给我给判了个流放北疆。”

    “我那时不肯去在北疆喝西北风,就引着押送我去北疆的两个官吏往耒中走,我本来想引他二人入深山后杀了他们再逃到乾国去的。”

    “不想他们才替我解了镣拷让我解手时就冒出了一只大虫(老虎,俗称大虫。)把他们咬死了,那大虫原本也要把我吃了的,这时主上突然出现救了我。”

    “我记得那时的主上才不及我肩高,拿着一根三尺长的竹箭就敢助我与那大虫相斗,我和主上那叫一个威猛最后一个竹箭就捅穿了大虫的喉咙,比那民间传说的打虎英雄还要厉害几分呢。”

    “不过,当时的主上还是挺吓人的,大虫死了后他一个小孩就敢面不改色的剐了那大虫的皮扔给我,还自顾自的啃起了那老虎肉………”

    赵平德在此停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可是后来我想主上对我有着救命之恩,我这不得涌泉

    相报嘛。”

    赵平德停顿的那句后是他没说出的事实,其实当时他被韩丕白吓到的第一反应其实是一把抄起了地上的那支竹箭直接刺向了韩丕白,残忍食生的动作让他认为韩丕白就是山中妖怪,他下了死手,可惜这个刺杀的结果显然是他被发现了,还差点被反杀。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韩丕白迅速的反应伸手折断了他的手腕,夺走的那支竹箭猛的擦过他的脖子钉入了地里,有三寸之深,而韩丕白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我只是…吃了它身上的一点点肉,为什么要杀我……”

    小孩如葡大小的眼睛里是赵平德到现在都看不懂的情绪。

    那良久的沉默也让男孩明白了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他拔出了地上的竹箭后什么也没拿走,他甚至开始呕吐,将此前吃下的一切全部吐了出来,吐到他只能靠着那支竹箭支撑离开,将那瘦长的身影揉散在满绿的山翠之中。

    可最后山翠的单墨色最后还是添笔成双,赵平德追上了那道身影。

    只因他听见了男孩肚中发出的那声呜咽。

    “后来呢,你怎么就练起了兵?”李壬打破了赵平德的回忆。

    “其实耒中的兵都和我一样是流犯出身,当时主上救了我后也常带着我去劫流犯,不过每次都是查清楚了那些流犯事迹,我们才动手劫人的。”

    “劫来的这些人被我们安置在了耒中,至于原因你们现在也知道了,主上发现了这里的铁矿,为了防止铁矿被其他人发现,所以我们圈起了这座山,造房开矿。”

    “后面耒中的人越来越多,主上就挑了身手不错的让我带起了兵,直到后面来了个会做生意的金算子,耒中赚的钱越来越多,我们这才真正的练起骑兵。”

    殷树华听完蹙眉出声道:“那你可知私自佣兵、劫走流犯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赵平德“叱”了一声说道:“大罪又如何,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就都背着罪责还怕这什么大罪,出了耒中也是过那活见鬼的日子,还不如跟着主上博一番前程。”

    殷树华眉头蹙得铁硬,几欲出声又止,他出身世家,自认为有过就罚,有功则赏,天经地义。可世事似乎总让他难分功过,私自佣兵、劫走流犯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耒中的兵当真全是流犯?”

    “不然还有假?”赵平德也转头看向了离他们最远的殷树华。

    “听他们说你是个世家公子,这倒难怪你不知世道艰难,我赵平德不屑同人说假话。”

    “光是这两年发配流放的犯人远远不止两千,有什么惊奇的,这世道不干点杀人放火的世还真活不下去,你一个区区佣兵之罪吓不到我。”

    赵平德说着话时忽然就瞟见了一辆马车连带着几十随从赶这茶摊来,他迅速起身连带着撞到桌子惹得茶碗叮当,众人也被他的动作吸引一同望视线处看去,待到马车靠近时赵平德就看清了马车车壁外雕着的冀国皇室青鹭纹。

    拳大的宝珠坠在四角车盖,一层青丝稠一层淡月纱的车帘足够奢华,但也只是表面奢华而已,毕竟派来护送的侍卫仆从总共只有几十人。

    赵平德自知知来人就是他们等待多时的冀国质子雍王,赵平德一挥手就差人将马车随从团团围住起来。

    这番举动惹得马车前为首的侍卫警戒拔刀问道:“阁下何意?我等护送雍王入乾,还想活命就速速退下。”

    随后马车里就传来了稚童的哭闹声,赵平德没有理会拔刀的侍卫,只是扫视了马车外围一圈发现没有韩丕白的身影后就直接走向了马车,拔刀的侍卫见他靠前立马驱马横栏在赵平德的面前,“胆敢再靠近一步,你的头颅就不在你脖子上顶着了。”

    赵平德没理他自顾自的站定在马车旁高声答道,“耒中赵平德,已候主上多时。”

    圆悟等人也随赵平德一起出了茶摊立在马车前候着,只有此前一直并未说话的一人还留在原本的茶摊位上坐着。

    这拦路的侍卫一时茫然但也自觉的没有说话。

    等到一抹霜雪颜色的双指挑开了马车青色帘幕,泄出了满是颓唐的少年容貌时,为首的赵平德众人立马一齐做揖。

    为首侍卫看到他们拜的是韩丕白时惊得发了一身冷汗,他想起曲相临行前对他的嘱咐,此刻那些嘱咐似乎变成地府勾魂的无常一字一字的扯着他的喉口。

    韩丕白冲赵平德等人点了头,“辛苦。”

    随后韩丕白睫羽煽动的看向了那个马上的侍卫,一阵鲜血溅成珠帘,赵平德动手快得没有一声招呼,那个侍卫至死都瞪大着双眼看着马车上的韩丕白模糊的吐出一个“你……你…”字。

    耒中的兵个个快准狠,将那几十仆从侍卫杀得干净也不过几息时间,鲜血盖了一地。

    还在马车上的韩丕白没有任何话语表达,只透过满眼的血色将视线直直的落在那个还坐在茶摊上的老者身上。

    空气里充斥着黏腻的腥味,贾儒风皱了皱鼻子,与那车上的韩丕白相视,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样昳丽的容貌不该出现在一个死气沉沉的少年身上,或者说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不该如此死气沉沉,他错开了视线,笑着呼道,“小儿,替我将碗茶水来!”

    众人听此都未敢出声,只有圆悟有些担心的看向了韩丕白,此前他三请四顾的想让贾儒风与韩丕白见上一面,这贾儒风也都没同意,直到今日韩丕白来信让他们来此地相见,这贾儒风就不知抽了哪里的风,主动的找上他来说愿意来见韩丕白一面,可这事突然韩丕白那边是不知道的,圆悟有些担心此事会惹来韩丕白的不满。

    可韩丕白似乎并未漏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左手轻拢着口鼻咳嗽了几下,自行下了马车,原本去扶他的赵平德还没走上前就听到了韩丕白口中吐出的“不用”二字。

    韩丕白听话的走进了茶摊,拿起了桌上的茶壶认真的替贾儒风斟起了茶。

    可他的左手拎起茶壶时发颤的厉害,发现撑不住时就用右手压着左手一起拎起了茶壶,将着茶水稳稳的斟入贾儒风杯中。

    贾儒风觑了眼韩丕白的神色后没去喝那杯茶,只是平淡的问道:“你同曲东篱谈了什么,他竟肯大费周章的派人将你救出来。”

    少年放下了茶壶答道:“得曲相赏识,肯效力除去韩重山而已。”

    贾儒风没有再问,显然他对韩丕白的答话并不满意,他抬了抬右脚说道:“老夫这腿脚抽筋了,疼得厉害,不如你也替老夫捏捏?”

    贾儒风也只试探的问上一句不想韩丕白竟真的顺从跪蹲下地,蹲下时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动作的僵硬,膝盖处剧烈的胀痛让韩丕白忍不住皱了一瞬眉,可他还是破罐破摔的硬挺着跪了下去,伸手替贾儒风拖鞋时也没有丝毫不悦颜色,他将贾儒风的腿放置膝盖上双手来回的按摩着。

    贾儒风却还是不满一般语气不善,“怎么回事?没劲吗?用力点。”

    韩丕白听此也就加重了力气,可加重了力气后他的手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被按脚的贾儒风自然感受到了他的颤抖,可他装作不知的想看看这人能忍到几时,约摸按了两刻钟也不见人出声贾儒风就实在看不下去了,心里面暗骂这人怎么哑巴了不成,直接一把握住了韩丕白开始渗血的手腕问道:“不疼?”

    “不疼。”

    “你倒是能忍。”

    “贾公之令,韩某愿从。”

    贾儒风挑眉,他故意挑着今日相见没让圆悟漏出身份就是想试探韩丕白一二,不想这少年只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贾儒风松开了韩丕白的手腕,“你凭何断定我的身份的?”

    “听闻前朝丞相贾儒风归隐前留诗一句,“侧刀开草木,坐待野云垂”,我想这诗说的应是“荆水”二字,正巧贾公是我在荆水城中救出的,故而由此一猜。”

    贾儒风看着他的神情笑出了声,“说谎。”